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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生淮南-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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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了很久都不见谢怀松手,抱着婴儿对她说让她做些东西给这婴儿吃。王女士大骂大女儿,说她傻。
  谢怀把自己的手放小婴儿的手上,小婴儿拿着她的手就准备放嘴里。
  她太饿了。
  谢怀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眼神清明,“这家不都是我撑着么,累不死。”
  王女士哑口无言。半晌讪讪道,“那今晚你先留着,回头看看谁家没小孩儿,送人好了。”
  谢怀没吱声,婴儿看着很漂亮,一张小脸,粉妆玉琢,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孩儿,她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长大,没有一个人在像她这么小却这么漂亮。
  只不过这婴儿看着像受了点苦,现在瘦的谢怀要心疼死了。
  谢怀一个失神,挠了挠婴儿的下巴,婴儿笑了,还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撞入谢怀心中。
  谢怀那段时间心情并不好,农活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她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母亲并不体贴,弟弟又呆又傻,妹妹年龄隔得远也不懂。
  没有信仰,怎么支撑下来生活呢?
  怎么坚持……呢?
  如果她不是十八岁而是三十八岁,可能她会学着麻木自己,让自己就这样过一天算一天;如果她有了子女,可能她会有另一种精神上的支撑——不能那么早离开,要把这一切都安排好再走。
  下地的时候只有一个人,面对整个泛黄的场景,空洞的和心一样。
  抱着怀中婴儿的那一刻,谢怀觉得自己还是年轻的,心还跳着。
  这种状态说来很奇怪,因为谢怀身上背负的已经很多了,再来一个,岂非肩上的担子更重?
  但事实就是如此。
  因为这个婴儿,反倒是让谢怀咬牙将那些沉重的负担继续背负了下去,因为弟弟妹妹离了她还是能活下去的,但这个婴儿如果她放弃了,那就真的没有再睁开眼的机会。 
  谢怀给这孩子取名谢橘灯,希望她像一盏灯一样,给自己的生活来带一丝明亮。
  那种橙黄色的,昏黄的温暖,是谢怀望到自己生命尽头,都难以寻觅的。
  谢怀回到家吃饭,给小橘灯煮了点米粥喝,糯糯的,但橘灯喝进去不多时又吐了出来,一边吐一边哭。
  她把钱攒到手里,抱着孩子就去医生家里了。
  后来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她一天一夜都没有睡觉,头昏脑涨的陪着小橘灯。
  在医生家里只有一些消炎药,还有退烧药,她磨碎了放在热水中,一勺一勺的喂给小橘灯。小橘灯可能身体实在太难受,喝一口,吐一口,最后谢怀还是强硬的给她喂。
  因为如果心软就不喂,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糕。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放过了她,一天之后,谢橘灯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了。
  后来的那些时间,她都是带着谢橘灯出去做活,把谢橘灯放在田地头,每锄一垄再回来,都会看到谢橘灯在对她笑。
  还是那样的空旷,泛黄,但中间,出现了一抹阳光。
  年轻是什么?
  年轻就是一场梦,时间到了,梦就醒了。
  这场梦谢怀根本没有来得及做,因为她根本没有青春。
  人人都想做金凤凰,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谢怀曾经想努力就能得到一些东西,但先是家庭巨变导致父亲丧失劳动力,母亲没办法劳动,只能她休学顶上去。在合作社替父亲干活攒工分,换吃的拿回家里养活一家人。
  后来就是嫁给赵展,两人谈不上什么感情基础。当初谢怀的父亲出事,是赵展的父亲在旁边拉了一把,之后两家孩子觉得年龄差不多,然后就等着时间结婚了。
  没有感情并不算什么,生活本身也不会因为没有感情而活不下去,只会因为穷而过不下去。一代又一代人就这样过来了,没道理自己过不来。
  痴心妄想和奢望早就抛在了脑后,自我意识湮灭,独立的概念也从未传播到这里。所有的行为似乎都变成了“到了年纪就该做某件事,然后顺理成章”。
  结婚,生子,养家,变老,脖子上戴着圈套,然后吭哧吭哧往前走。 
  结婚于她而言是一种对家庭的拯救,对赵展来说是生活的继续。
  传宗接代,成家立业。
  这么简单直白,这么无情。
  感情,那是她周围人都没有出现过的东西,一对老人,扯了一丈红布,拍了结婚照,宴席请了乡里乡亲,坐上婆家来的驴车,就算是嫁人了。
  赵家问过这孩子的来历,当谢怀轻描淡写的说这是她捡的之后,赵家松了一口气。
  不是娶的破/鞋。
  劝过谢怀把这孩子送回家,或者送人。
  谢怀已经养了一年了,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人送走?
  赵展很不满,谢怀就很努力的做农活,少说话,减弱存在感就不会遭受那么多非议,村里人对赵家都指指点点,说她脑子有病。
  谢怀安然接受,不去反驳。她只知道那是她捡回来的,就是她的责任。
  因为当时谢橘灯对她笑了,小拳头握着她的手,让她再也没办法放开,任由这个孩子自生自灭。
  那是残忍。
  谢橘灯六岁那年该上学了,谢怀送她去了村里唯一的学校,送到了一个年轻的老师手里,告诉她要好好学习。
  谢橘灯在陌生的环境里,如何与同学相处已经不再是大人的事情了。
  谢怀知道自己不可能护着谢橘灯一辈子,到了正确的时候,便要放手让孩子自己去往前走,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掉了眼泪也要自己擦。
  当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她没有教育孩子的经验,只能按照自己的成长轨迹去摸索。不懂得什么叫做女孩子要富养男孩子要穷养——她连富养的条件都没有,这样跌跌撞撞的积累经验,期待谢橘灯会是这个山村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赵展这时候从市里回来,告诉她自己要开个店铺,需要人手。
  只有谢怀是出力并且可以不掏钱的。
  谢怀跟着他,开始了新的,也可以说是周而复始的生活。
  谢怀虽然忍气吞声,却从不会教育谢橘灯遇上什么欺负都要忍耐,在家里谢橘灯闷声不吭,但遇上了什么欺辱和叫骂,嘴笨没办法骂回去,就会打回去。
  生活素来如湖面,沉静之下有着隐藏的忧患,或者有尼斯湖水怪,随时随地将人拖至深渊,不再呼吸。
  到了谢橘灯六年级的时候,谢怀仍然没有怀上孕,这一年谢怀已经三十岁了。
  三十而立。                    
作者有话要说:  

  ☆、夫妻

  这一年也出了一件事情,让这个家庭再次走到了岔路口。
  老大家的在砖窑干活,在一次出车的时候,出了车祸。
  谢怀和赵展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大已经不行了。
  车辆超重,加上老大酒驾,和卡车相撞,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赵展给家里打了电话,通知了一声,两位老人家问村里还在的年轻人搭了个车,赶到了医院,也没有来得及和自家大儿子说上最后一句话。
  谢橘灯放学之后回家,才知道这件事情。
  她当时的表情自己也记不清了,要说痛苦,是没有的,说悲伤,也是没有的。
  相处的极少的人,感情谈不上,连回忆对方的面孔,都只有过年时候的匆匆一面,因为打牌和喝酒,经常缺席大年初一的家宴,不过若是见到了,这位大伯会给她五块钱。
  只记得是一个喜欢打牌搓麻将,喜欢喝酒的中年人,沉默寡言,比起大人,他的一双儿女,谢橘灯名义上的表哥表妹,还有着一些印象。
  这样一个人,就这么离开了。
  爷爷奶奶哭的撕心裂肺,谢橘灯背着书包赶到,见着别人流泪,自己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谢怀妈妈也哭不出来。
  眼泪像是被胶水粘滞在了眼眶中。
  谢橘灯站在谢怀身旁,谢怀牵着她的手,谢橘灯这才发觉妈妈虽然看上去很镇定,但手一直在抖。
  那是恐惧。
  谢橘灯站在最角落,却被奶奶一眼看见,似乎是不知道找什么人泄气,她扑到谢橘灯面前,苍老的声音喊得撕心裂肺,“你这个丧门星!自从你来了家,家里就没有好过!”
  说着劈头盖脸的就要给谢橘灯一巴掌!
  谢橘灯看到手扬起来的时候已经惊住了,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战火怎么烧到自己身上的!
  谢怀一把把谢橘灯揽在自己怀里,背对着赵家奶奶,承受了这一巴掌。
  老人家这一巴掌力道十足,还用上了指甲,农村人的指甲总是很硬,泛着黄色,当时还是夏天,衣衫穿的很薄,谢怀的背上就被这么抓了一道。
  “谢怀,你让开!”赵家奶奶觉得自己找到了灾难的源头,她失去了一个孙子,又失去了一个儿子,从前不觉得谢橘灯如何,现在却发现自从谢橘灯来到他们家,灾难就开始不断降临,就连总是挨着谢橘灯的谢怀,也丢了个娃儿!
  肯定是这个坏东西天生命里犯煞,天生的扫把星!
  “赵展,把你婆娘拉开!”赵家奶奶疯魔了,不管不顾这里是大庭广众,也不去想什么家丑不可外扬,只想着泄愤,“我今天要治一治这个祸害,把她轰出去,我就说你怎么和小谢没娃儿,肯定也是这女娃克的!”
  谢怀将谢橘灯护在自己身后,“你别乱说!橘灯是我的孩子!”
  “你孩子?你说什么笑话?她身上流着你的血了?流着老二的血了?我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你带着她过来!丧门星,除了招祸还会干什么?你让她滚,要不然你们一起滚!都结婚十多年了连孩子都没有,你也不嫌自己丢人!”
  赵展听着早就不是滋味了,虽然这些年他和谢怀努力也没怀上,早先流的那个就是生下来也是个女儿,他也不满过,然而这不满只能在私下里夫妻两人吵,拿出来大庭广众,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是削了他作为男人的面子!
  “妈你别说了!”赵展蹙着眉头,“你是让大哥也不安生呢!”
  赵奶奶听了眼睛都瞪圆了,愣了一下就开始哭,“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你看他们都欺负我……以后可咋办啊!”她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都六十的人了,哭声愣是把墙震了震。
  赵爷爷揽住自己婆娘,赵家奶奶开始锤自己老头子,赵家爷爷身为男人,经历了六十多年风雨什么没有挺过来?然而他虽然没有流泪,眼睛中的疲惫和伤痛却不假。
  但他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
  谢橘灯在谢怀的怀里发抖,刚才没有流的眼泪,却在谢怀揽住她替她挡了一击的时候流下了。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打我?又凭什么这么说?!
  她反抱住母亲,双手颤抖,眼睛发红。 
  谢怀的身体也在颤抖,为着刚才赵家奶奶的话,也为着赵展的行为。
  赵展没有回护,只是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下丢人。对于谢怀没有怀上他的儿子,他也十分不满,这种不满早已在两人间种下,并且随着生意的变好而变得越来越多,甚至两人因为生意吵架的时候赵展都会说出“瞧你那脸跟老太婆一样”这种话,或者在两人意见出现分歧时“我还不如出去再找一个呢”这样的诛心之论。
  谢怀觉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这时候已经是四处漏风了。
  赵展把自己的母亲安抚好,又开始操心老大家的后事,他作为家里剩下的唯一的男性儿辈,自然是要担负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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