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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皮吗?”她咬着唇:“只要让义字门在川边受到不可弥补的打击,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主席并非没有看到和唐门这种无信无义的组织合作会有极大的风险,但……但……”我哼道:“他愈老愈有野心,愈不知道细想后果了吗?”魏芸倩无力地辩道:“他也是为了会里好,如果蓉城会在他掌权时一直缩在成都,他会不心安的。”我并不跟她争论,只道:“那么用我作饵诱杀林强又是怎么回事?”魏芸倩似承担不了重压般伏首方向盘上:“他早几年已经是义字门所有策略的制定者,且无不奏效。凡他参予过的行动,没有一次是不成功的。对义字门来说,他等于专责思考的大脑,有影响存亡的作用。”我睁大眼睛,几乎不能置信。
虽然知道伟人是义字门老大身边的红人,却从未想过他以和我相差无几的年龄竟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脑内逐渐有了大概的框架。
蓉城会与唐门因着各自的私欲意图趁着这次滇侵的危机将义字门连根铲除,因探出我与伟人的关系,便依此设计由唐万令假意向义字门求助;然后便将我为饵,或者会再附加别的手段,务要引伟人涉险。
我毫无表情地冷笑一声:“主席倒是挺有心的,在我这等无名之辈面前如此煞费苦心地表演,想来是务要令我死心塌地,然后趁我不备下了手。”魏芸倩不敢看我,只低声道:“本来他是要我下手,可是……可是你防备心太强,宁统又没有一击成功的把握,只好设计先消耗你体力,再……”后面的话无须说出来,我已完全明白。
我拧开车门把,冷冷道:“我不会通知义字门任何事情。你告诉唐万令,从今天开始到蓉城会被吞掉为止,我植某人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魏芸倩花容失色,惊道:“你……你说什么?”我双目厉光大盛,毫不掩饰地刺入她眼内深处:“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来给我一个让我不怀疑你们用的是欲擒故纵手法、故意放我出来的原因!”
魏芸倩急得快哭了出来:“我……我要是再骗你,就让我不得好死!”
我森然道:“你最好不要乱起咒,否则说不定真会不得好死。”言罢移身离车。魏芸倩急忙追了出来,双手一起拉住我胳膊。我止住步子,冷冷看了她的手一眼,然后缓缓移动目光,直至触及她双眸。
魏芸倩浑身一颤,放开手来,突地捂住脸呜咽出声:“我真的不想骗你的……”
我淡淡道:“除非你给一个足够有力的理由,其余话是没有用的。”这刻原本那似乎永不会被任何事改变脸上公式化笑容的女人再不见,眼中只有一个轻声呜泣的女孩儿,我深深感觉到她心中的痛苦和无奈倍增着。非是我狠心,只是这种危险情况下不得不用些非常手段。
魏芸倩放下手来,露出满面的泪水:“因为我不想则原哥哥有事!”
我刹时一呆。竟是这么个答案。
唐则原,二十九岁,蓉城商会主席唐万令亲子,任财务部长之职,性格温柔,不擅格斗。
这是我所得到的所有关于唐则原此人的资料。此外根据目测结果,他还尚有能让我看入眼的唯一优点,那就是这人是伟人的翻版——或该说伟人是他的翻版,因为前者论年龄比后者小了好几岁。
那并没有什么确实的依据,只是直觉,而在看人方面我不排斥直觉。
“他很重要吗?”我放软语气。
魏芸倩哽咽着说:“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我真的好害怕,怕他会被害死,主席有了野心,就看不到现在的蓉城会是多么柔弱,根本没有跟唐门、滇帮这些大帮会周旋的本钱!”一说到唐则原,她似乎有了一口气说明白的觉悟,言语变得流畅起来,“我不管他们这些人做什么,谁死了我也不在乎,可是……可是谁也不能伤害他!”像释放尽了周身的力气般,她显得分外纤细的身体晃了晃,似要倒下去。我伸手扶住她,感觉似只手便能轻易将她泥娃娃般捏碎,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慢慢软倒向我怀里,我叹了口气,顺手扶她靠坐在车门旁。魏芸倩泪眼朦胧中突然抓住我的手,央道:“你帮帮我好吗?只要你帮我保护则原哥哥,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一辈子侍候你!”我拿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并不言语。
魏芸倩目中流露出哀凄的央求之色,终转为绝望,无助地垂首低泣。
“我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我终于开口,“我只能助你一臂,可以引介你与林强见面,至于成功与否就要看你是否合作了。”
魏芸倩猛地抬头,不能置信地看我。我冷冷道:“不过大概会要你付出背叛蓉城会的代价,因为义字门控制川内的决心并不比唐门更弱。”虽然与伟人有过命的交情,在这种事上我仍无须掩饰,如果可能,义字门绝不会对蓉城会手软——我大概可以想像出魏芸倩这唐万令的贴身保镖兼秘书会被伟人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魏芸倩呆在当场。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抉择,再如何说蓉城会亦是她的“家”,就算决心如何强烈的人也会犹豫的。作一个注重情义的人同时,也难免会付出一些代价,而且还是一辈子的代价。
“你能保证则原哥哥的安全吗?”她迟疑着说道。我摇摇头:“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在林强面前给你说几公道话,结果如何则只有天知道,因为我不是义字门的人。”
魏芸倩摇摇晃晃地扶着车站起来,艰难点头:“我知道了。”
我叹了口气,忽地牛头不对马嘴地道:“其实我一直知道你当初并不是真心想骗我,所以根本没想过该不该对你生气的问题。”看她愕然看来时才微微一笑,“如果真心要骗人,你不会一直不看我的眼睛。在地下室时我就明白了,你对骗我这件事带着非常深的歉意。”正容道:“你现在开始找地方躲藏,三天之内我会通过电话找你,在此之前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魏芸倩犹豫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我知道义字门的暂时据点,或者会有帮助……”
我想也不想摇头拒绝:“不用。记着保护好自己,我不想找到你时有什么意外。”
车子离开近十分钟后我才跳下公路,不择路径地向黑暗中走去。若这时魏芸倩仍在,定会被我面上的表情吓着。
在山间随便找了个角落缩了一夜,次晨我辨明方向走了近两个小时到达最近一处小镇,才知道昨夜魏芸倩竟将我送出成都至少四五十里远。
找到一处公用电话后,我拨通了伟人走前留给我的手机号码。挂机时我望了望远处蔚蓝的天空,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若可以,我定会扯着唐唯南领口告诉他:“切记你能骗人,人也能骗你!”
第五十一章 意外消息
周三下午,秋高气爽。
我一改前几日的狼狈,大模大样地回到学校。这看似鲁莽的行为其是三思后所作。
蓉城会最大的优势之一是半商半黑,但这也一把双刃剑,利用得当亦可作它的弱点。唐唯南再如何心狠手辣亦不敢公然冲到学校,尽管我相信在刚回校时他便得知我的行踪;若想换作暗袭,我自信还有应付三两毛贼的实力。
甫从生死拼杀中跃迁到青春活泼的阳光下,感觉分外奇异。同一个世界,两个层次迥异的社会同时被我经历着,这令我的人生阅历在短短数月间成倍增长,虽然已经不由自主地牵扯到黑社会的风波中,但我并不后悔。若从负面看这会令我的未来充满危险,可是我从不会用负面的想法控制思维。
这正是一个可令我掌握使未来的自己幸福的能力的机会。若能成功渡过这次危机,我坚信自己无论在社会地位还是本身实力上都会有质的飞跃。
还未将回到寝室痛快休息的念头实现,留守寝室的君止彦在第一眼看到我时便跳了起来,直扑过来叫道:“你终于回来了!有电话找你,说有十万那么火急,要你尽快打过去。”我吓了一跳,难道出了意外?急问道:“谁打的?什么时候打的?”
君止彦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纸条:“这是号码。前天打来的,说是如果你不尽快打过去,一定会后悔终生!”我趁着拨号的时候追问道:“对方说了什么事没有?”君止彦摇头,却欲言又止。我疑惑道:“不会是你耍我罢?”君止彦叹了口气,大摇其头:“我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不过建议你做好心理准备……”
“喂。”电话里男声发出。我无暇再和君止彦纠缠,脑子里思索着对方声音为何如此耳熟,口中道:“请问……”还未说完,话筒里的男声截断我话尾:“小植吗?我是吴敬。”
我愕然张大了嘴。
竟然是他,自入学军训完毕后他归了队,我们便再未见过一面。亦是从他处我得到了封如茵的行踪和她毁容的噩耗,最近的联络便是他向我报告茵茵逐渐恢复的情况。
想到这处,心中忽觉一紧。难道是茵茵的病情有变?否则以他冰山般的冷静怎会说出“十万火急”、还会“终生后悔”这种话来?
“是我。”我简洁地回应。吴敬的声音却静下去,半晌才慢慢说道:“好久不见。”我苦笑道:“教官你不会是专程打电话跟我说这句话吧?”吴敬似突然变了个人般,说话吞吐不定:“不是……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对你好,一个对我好。”我叹道:“说罢,你该知道我不是喜欢拖拉的人,你也不该是。”
吴敬仍是隔了很久才吐出下一句:“我现在仍在重庆,如茵的伤已经痊愈,面部经过植皮手术,伤疤基本上消失。”
我心中一跳,口上仍平静道:“谢谢。这确实是好消息。”
话筒里忽然传来叹气声。今次我是真的大吃一惊,因为根据以往的接触得出的判断,吴敬本人绝对是硬汉中的铁汉,是个极其合格的军人,竟也会叹气,难道真有事情严重到这种程度?
“第二件事是……如茵快结婚了。”
我的手轻微地一颤,表面却仍镇定如常:“和谁?”
吴敬沉默良久,方吐出一个字:“我。”
手掌不由自主地一用力,话筒被捏得发出“咯”的一声轻响。我力图保持冷静,声音却已开始微抖:“什——么——时候?”
“圣诞节。”吴敬显然觉察到我的异样,又或因事情已然说出,说话间恢复旧日的简洁干脆。
手掌又是一用力,电话筒发出“嗤滋”的塑料磨擦声,有要碎裂的趋势。心内一搐,喉间蓦地涩然,我努力调匀呼吸,在心内默默命令自己平静,半晌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怎么回事?”
“三天前她出了院,突然就问我愿不愿意娶她。”吴敬不快不慢地说道。我几乎是咆哮出来:“你答应了?!”
吴敬“嗯”了一声,再无片语。
我一字一字地道:“你听着,你听好,我现在告诉你——如果三天后我还有命在,你今年仍只能一个人过圣诞节!”不待他回答,大手已迅速将电话覆回机上,发出“啪”的巨大响声,话筒下部出现碎痕。
君止彦叹着气递来一杯茶。我接了过来,淡淡道:“你早知道了?”他点点头:“本来那人要我告诉你说你女朋友结婚了,后来才变卦要我叫你打电话给他的。看开些罢,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你再怎么做也得不到。”
我明白过来,他尚以为只是我是被原来的女朋友抛弃,难怪之前一副同情的表情。叹了口气,将茶一饮而尽,爬上床去。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君止彦看了看来电显示,转头看我:“还是他。”我毫不犹豫地道:“挂了它!”翻身伏脸入枕,再不发一语。铃声迅速止息下来。
今次不到一分钟电话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