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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一句音量有大幅度的提升,餐厅左近的人都皱眉侧目。我忙向周围报以抱歉的眼神,不悦道:“你很多烦恼吗?回家去说,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
高仁文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我,半晌不语,连酒也忘了喝。
我虽有丰富的被盯经验,但仍觉不自在,伸手在他面前晃晃:“没见过?”
“你告诉我——”他突然发问,神色古怪,“她是不是喜欢你?”
我愣在当场,突地放声大笑出来,笑得连眼泪都滚出眼角:“不……不要说笑了!她会喜欢我?她会喜欢人?!哈……和这个相比,我更相信一头牛会爬树多些。”
高仁文怒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遗书里的内容只和你有关?!”
“遗书里有我的名字哪怕一个字吗?”我敛笑反问。
他火道:“那还用写名字吗?!我亲自问过她,那就是写给你的!”
我倒不知道他是从洛明曦处知道“遗书”是给我的,不过无关紧要,遂道:“如果她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还要自杀?一个人有了目标,是不会轻易寻死的。”
高仁文脱口而出:“因为你喜欢的是廖真如,而不是她!”
我哭笑不得,他倒是颇会自圆其说,竟能扯到这处来。无奈道:“既然你也知道我不喜欢她,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至多你把她自杀的帐算到我头上,现在我已经解决了这问题,该没我什么事了。”
他颓然伏桌,良久方道:“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我才十六岁,只觉得这个小妹妹很可爱,但转眼已经过了十年,什么都不一样了……”我记起高仁义身边的贺雯萱和被派到廖氏人力的许玫芳姐妹也是被高仁义收养的,他这方面倒是颇有造诣,只不知是否当初就是有所目的。若真是有所图而为,那洛明曦便是奇货可居,绝对可以在很多地方帮到他的忙——当然是用龌龊的途径。
这样的奇货,能保得住清白,该算是高仁文的功劳。从这角度来看,他实是她的恩人。
不过这只是假设,我让这念头一掠而过,看着高仁文的可怜样儿,叹道:“能听我一句劝吗?”
他无精打采地道:“说吧,我现在已经到了什么建议都是救命稻草的地步了……”
我认真道:“要得到洛明曦的芳心,你必须先让她真心地笑出来。”
高仁文一怔抬头。
我起身道:“明天我会再去看她,不过希望到时候副总不是仍然在胡乱地吃干醋。”
第二天清晨,我从茵茹工作室那间由莫风逸提供的地下室中临时搭的钢丝床上醒来时,后者已经在工作室内悠悠闲闲地坐在一台电脑前,他的悦儿则正从后搂着他脖子,悄悄地在说什么。
“早餐就恕我没准备了,自己出去吃去。”一派轻松神态的莫风逸听见床响起,并不回头,仍看着面前的屏幕。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早从一个外行窥入计算机世界的门径,现在正在试着学习网络编程——当然这并非必须,在茵茹工作室任意拿一个人出来,这方面都比他出色当行。
我摸着发痛的额头坐起身,恰看见悦儿转头看我的目光。她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指指自己头顶。由于和莫风逸接触得多,这智障的美丽小女孩也把我当作了好友,再不似初见面时的闪避。我下意识地看去,旋即明白是指我头顶,伸手一摸,一绺头发擎天之柱般立着。
我摆个无所谓的耸肩姿势,离床走到他们旁边,和周围另外几个工作室成员打过招呼,才叹道:“我刚成了世界上最流的风流人士,现在更劳累过度感了冒,是否该算命苦?”
“呵……”莫风逸抛下正调试的程序,轻按着悦儿仍搂着他脖子的玉手转过头来,斜着看我,“按理说我人也比你帅气,个子也比你高这么多,为什么桃花劫却没你这么厉害?”他刻意强调了“劫”字,自是在开玩笑。
我摊手道:“谁知道?我妹妹离家出走,真如说是因为喜欢我;环路高科副总女友自杀未遂,也把帐算在我头上,说是她喜欢我——现在我也怀疑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低看了自己的脸,其实帅度远在常人之上。嘿!不说废话了,吃饭去。”
莫风逸作记起某事状:“对了,说到环路高科,有件事得知会你。远天四川分区的景莫海昨天派人来下了一个项目,指名要你来完成,我正考虑是否推掉,正好你来,自己决定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打扰我假期,摇头道:“正好我难得这么空闲,更需要找点事做转移烦恼,接下来吧。”
到医院时洛明曦刚醒过来,高仁文却不在,连带秘书和助理都带走了。进入病房看到洛明曦的刹那我忽然想到她一直以来都是不施粉黛和妆扮,已经有这种震撼人心的美丽,若加修饰,更不得了。
她仍是披散着头发,似连梳理都懒得做,本在看着窗外的天空,听见我进来才回头。
“还痛吗?”我将一口袋香蕉放到床脚的隔板上,随口问,“手上的伤口。”
她摇摇头,说道:“你精神不好。”
我笑道:“感冒少许,如果你怕我传染你,那我离开好了。”
洛明曦又摇摇头:“我不怕。”
我微愣,一个玩笑没想到她这么认真,旋释然,因这才是她的风格。
“为什么?”她忽然道,“为什么我很想看到你打架呢?”
我喜道:“终于有进步了!你终于学会在问话时用上升调了!”然后才理会她的话意,挠头,“这就恕我不知道了,或者你其实本性凶恶,很想揍人,自己又揍不了,所以自然而然,就希望看别人揍人……”
“不是的。”她慢慢吐出这三个字。
我颇有无奈的感觉,她真的是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开玩笑,遂道:“看来你认识自己很清楚啊。”
“我想那是因为我很想学武。”她似未理会我的话,自顾地说下去,“因为只有自己变强,才不会被人欺负。”
我原本亦觉奇怪,对什么都没兴趣的她那次赏桃花时竟会说出想看我打架的话,此时意识到她是在认真说事,忙敛回心情,考虑片刻后才试着道:“你怕被人欺负吗?”
这是一个似乎不该问的问题。毫无自我保护意识的她如果真怕别人欺负的话,那就不会需要高仁文为之施加保护措施了。
但她却出乎我意料地道:“是的。”
我微感心震,她像毫无语调变化的两个字中透出少许伤心和惆怅,显然背后另有深意。
“我第一次想保护自己的时候,已经被卖到这里来了。”她淡淡地说,“那时候我才八岁。”
我惊讶地看着她,后者眼睛内完全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我还记得那是在冬天,天很冷。爸爸把我交给一个男人,几天后我已经在四川,被逼着叫另外一个人叫爸爸。”她的语调全无变化,平坦得惊人,“我不知道怎么了,只想着要逃走,被他抓住一次……我再也不敢想逃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
她竟是被拐卖过来的?或者该说是被她父亲卖过来的?
“你以为我是被拐来做他女儿吗?”她看着我眼睛说,“不是的,后来我知道,他买了我,养大我,我就要做他的老婆。”
第六十五章 人生经历
我陷入完全的震惊中。
洛明曦的孤傲,总会让人以为她是被供在天上的仙女,是常人不能及的、高高在上的女神级人物,但谁知道,她的出身来历竟是这样!不问可知,被卖到异乡的她必然经历了不少屈辱和痛苦。
那该才是她对人生如此态度的原因。
同时明白过来。她必是下了某种决定,才会突然在我的面前述说自己的经历——实际上并非对我而说,而是她用自语在对自己激励。
洛明曦淡淡地道:“不久之后,我就被再次卖给了别人,有了现在的身份。曾经有一刹那的时间,我以为自己脱离了苦海,后来才知道,我只是摆脱了做一个老男人老婆的命运,而走上了做无数男人老婆的路。”
我不觉道:“但高仁文对你……”
她完全不听我说地接下去:“高仁义把我交给一个女人训练,十岁不到,我已经学会了一个女人一辈子也未必学得到的下流,掌握了讨好各种各样男人的技巧。我该感到羞耻和痛苦,可是很奇怪,我开始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窗边忽然响起“噗噗”声,看去时一只蜻蜓不知从何处飞了进来,正在纱窗上扇着薄翅来回撞击,寻找出去的路,但终只是在那一块盘旋,找不到近在咫尺的出路。
我默默地走过去,把蜻蜓向出口处赶了赶,后者终于飞了出去。目光随着它去远后才转过头来,我震在当场,眼睛连移动都不能。
从未有过任何人性化表情的洛明曦,竟已泪流满面!
最让人心痛的是她的表情仍那么平静,语声却微带颤动:“我不知道自己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不管多平常的生活都遥不可及,我只能活在别人的意志下,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渐渐地过得久了,我……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想做的事了……”
心疼和愤怒的情绪同时横扫过脑际,我跨步上前,一把拥住她此时显得极其脆弱的娇躯,心中似有把尖刀在刺。
她所经历的绝不止我之前想像的“一些屈辱”而已。
没有什么行为能比让别人丧失生存的意志更让人愤怒!生命的最基本前提就是生存,连生存都不能,她的生命已然到了无法再低的境地。
尤其她是如此美丽的女孩儿,甚至连成年都未到,竟会遭受这样的惨剧!
这刻我心里完全没有对男女异性接触的顾忌,只有无尽的心疼、愤怒和难以抑制的关怀。她似仍是十年前那个小女孩,需要的是强者的援手和安慰。怀内的她像个磁娃娃般似稍一用力就会碎掉,没有丝毫的自我保护力。
洛明曦终于在我肩上嘤嘤低泣起来。
情绪稍稍舒缓下来后,我才轻声道:“重新开始生活吧。”
肩头的哭势毫无减缓的意思。
开门声起。
我微一侧头看去,只见高仁文木鸡般呆在门口,仍保持开门的姿势。他身后的助理探头进来看了一眼,慌忙又缩门外去。
洛明曦的哭势仍没有减弱的趋势。
脸色倏然惨白的高仁文手中提着的东西散落一地,猛地转身奔离,门被带得重重撞击在门框上。我几有抛开洛明曦冲上去把他揍得不成人形的冲动,但终强抑住。
诚然,他对洛明曦很好,但仍是在把她当作笼中鸟般养着,看着乃兄的行为却没有制止,可说是高仁义的最大帮凶,也是造成她今时这样子的罪魁之一。
洛明曦完全不受影响地哭着。
似要将十多年的泪水都流尽。
***
离开医院时我立即赶到水逸轩,直冲进张仁进办公室,不顾他正和一个职员说话,扑在办公桌前开口就道:“帮我个忙!”
张仁进显然吓了一跳,吃惊地看着我:“发生什么事了?从没见你脸色这么难看过。”
那职员识趣地道:“那我先出去了,报告等一下就给您拿来。”
我苦笑道:“我刚听了一件世上最悲惨的事,现在除了全力把它解决外什么都不想做。”
“要我做什么?”他聪明地没有追问,问道。
“帮我查高仁义的一些秘密勾当。”我将从洛明曦处获得的一些资料和自己的少许猜想一一向他说明,再道,“这算是我们之间一件不在案的交易,到时我会支付调查费用,但一定要快,最好在这个月内能完成。”
张仁进不悦道:“这算什么?我不会收你的钱,你也不要想这方面的事。”
我叹道:“这事有一定的危险性,他做的秘密勾当必定有一些保护措施……”
“我知道!”他重重打断我的话,认真道,“但仍然一样。我不敢说水逸轩一辈子当你是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