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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愕然道:“你怎么会知道?”
她抿唇浅笑:“不告诉你。”
我微微一笑,无意追问地打个响指回转话题:“重点就在此。你见过稗草吗?生长在稻谷中间,喜欢抢夺它们的营养,总是冒得最快最高,但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人连根拔出田里,因为它结不出有用的粮食。”
欧阳竹若眨动着大眼睛:“你是说你怕自己表现太杰出遭人嫉妒甚至陷害,所以才深藏不露吗?”
我摇摇头:“你没听懂我的意思,重点不在这里。稗子为什么会被拔掉?不是因为它长是快长得高,而是因为它没有真材实料,结不出人们需要的东西。或者用另一个比喻你会明白一些。”我斟酌了下用词,才道:“一株树苗,如果一开始就致力于长高,比如长成了直径十厘米高一百米,那它绝经不起一点儿风雨;但如果是株榕树苗,它会拼命吸收营养,拼命生长它地下的根脉,这样长了一百年,它的树干不过七八米,可是腰围却有一两米,根脉可以蔓延广达数十亩,再大的风雨也休想将之连根拔起。”
欧阳竹若的大眼睛已经呈凝结状态。
不知不觉间触动心事,我抬首看向天边一朵白云,悠然道:“我想成为的,就是榕树。”
这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连对真如我都没说过。对茵茵是来不及说,对莫剑舞或方妍诸女则是不必说,却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了欧阳竹若。
我回过神来,看她抿唇出神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有收获吗?”
她眼中露出明显震撼的情绪,半晌始道:“嗯。”
分手后我微感后悔,不该说这么多。但对着她始终有股奇特的感觉,有某种力量在约束两个人,将我们隔离在对彼此“撒谎”之外。这全是那次初见面帮的忙后遗症,每每一想到自己曾“义正辞严”地“批评”过她的撒谎行为,我就有些心虚,不敢对她撒谎,因怕被彼方抓住话柄反驳。
或者等到某个界限到时,这情况才会消失。
她先撒谎。
每天“上课或工作-食堂-陪真如散步-寝室”四点一线地过去,间或周末一记爆音,世界形成了规律,我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平静的生活,由内至外地惬意。
好几次路遇欧阳竹若,她总送上可爱又清爽的笑容打着招呼,有时立在路边闲聊两句,她也不再涉及诸如人生的大问题,随意说些小事。
一切如她当初所说,我们成为朋友。
期末考试开始时,莫风逸辞退了他请来的高手,把网站全权交给了我。
那末他告诉我这事实时,我仍有些怀疑这从不开玩笑的人也开始开起玩笑来,还笑道:“好啊,正好我自觉有实力不能发挥,怎么说学了这么久也学到不少东西,又可以赚钱,当然何乐不为了!”
然后才意识到他非是在说笑。
心脏顿时砰砰剧跳。
尽管经历过那么多,在个人专业上进行技术型的大突破,到独挡一面的境界,这还是头一次,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会不紧张。
唯一不同的是我会将紧张压下心底,然后开始埋首工作。
相识不久的莫风逸都能够对我寄托信任,我如果辜负了他的期望,岂不是太逊了?
另一面我开始通过水逸轩寻找新“客户”,利用我另一强项以接件的形式从各公司接零碎的软件编程任务,藉以积累这方面的经验——自然,亦是为了赚外快。要实现买房的目标,挣钱是必须的;而要实现短期买房的目标,挣钱之上就还要附加“拼命”两字。
***
“你认为金钱的价值有多高?”卢纤云突然问。
卢纤云此女在欧阳竹若作介绍前我只知她是后者的陪衬“黄叶”,被后者冠以昵称“云云”。论姿色大概她属于靠化妆撑脸面的类型,既无真如天然的甜美,又无欧阳竹若那种出乎自然的清丽,彼此遇到过几次,但从未似这么直接地向我提问。
我心神从自习室窗外的月儿处收回,看着眼前的黄发女生,随口道:“我个人认为‘金钱不是万能,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这句话的正确性。”
五分钟前我正在此间自习,两女幽灵般从身后出现,欧阳竹若笑言也是来自习,巧遇而已。我也懒得追问,因知对她怎问也没有用。近来相遇时这女孩不再撒哪怕一丁点儿谎,却改变了方式——凡是不愿回答真相的问题,均以“不告诉你”回应,还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有了撒谎的习惯,所以勿要怪她直接云云……令人哭笑不得。
欧阳竹若今天着了一身淡绿的绒外套,长达腰际的头发中间百分之六十的部分盘起来,两侧留下一绺绺的散发,散披肩前肩后,份外有古典的味道。
因着天冷的关系,整间自习室仅有我们三人在内,说话格外方便。
“那爱情呢?你认为什么样的爱情是最完美的?”黄叶卢不留任何反应空隙地追问。
我正想着好久未动过手,身体都有些僵硬和不够灵活,闻言一呆,反问:“有完美的爱情吗?”
侧旁欧阳竹若以肘支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们问答。
“有。”出乎我意料地卢纤云竟非在拷问我,而是在藉此作自我表达,“金钱与爱情的结合,就是完美的爱情。”
我作声不得,和同样错愕的欧阳竹若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观念?
第十七章 爱情之观
滔滔不绝的表演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可能单纯的爱情曾经出现过——在社会还没有被经济奴役的时候——但绝对不存在于现在!”卢纤云似久经压抑、今朝才有机会释放的怨妇,自开始便不能结束地一口气讲了十来分钟,仍未有停势,“要找到爱你钱的人,随时都可以一抓一大把;要找到爱你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
我很惊讶自己竟能在这冷天里听得恹恹欲睡,但旁边的欧阳竹若却从始至终都带着聆听的表情,似不厌倦。卢纤云开始还有些收敛,但越说越上瘾,说到后来,直是声厮力竭。
她必定曾经经历过某些事,诸如被人因财而爱之类,否则哪会这么情绪激动?
这念头在我心内一闪而过。
“你有钱的时候,他们就会乞丐一样粘着你;等到你没钱了,轰苍蝇也不见他们那么积极。要一辈子都有爱情,你就得一辈子有钱,否则很可能要孤苦终老……”
我终于对她失去耐性,向欧阳竹若道:“你有纸笔吗?”
后者从似乎听得入神中迅速反应过来,讶道:“你自习都不带笔的吗?”我摇摇头:“那得看学什么——自习英语阅读我不认为带笔有什么用。”
卢纤云这时才发觉我们并未在听,微顿了顿,加上大概生理机能已经发挥到极致,口水量缺,总结性地道:“总而言之,在经济社会中爱情没有立锥之地。没有钱,爱情就不能持久,一个人也无法掌握爱情的尺度。没有钱的爱是虚空的,是空中楼阁。如果没有金钱作为支撑,我绝不谈爱情!”完了冷哼了声,似看透了世界。
我“哦”了声,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对不起,我有要事要先走一会儿。”连再见也没兴趣多说一句,把写好的纸条折好连笔一起还给欧阳竹若,在她耳边悄声:“麻烦你三分钟后把这纸条交给她好吗?谢谢,顺便帮我向她致以崇高的敬意。”未看到纸条上字的欧阳竹若一脸惊讶地答应,然后看着我提书离开自习室。
两天后在食堂再次遇到欧阳竹若,后者半笑半讶地告诉我当黄叶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的是“你真无耻”四字时,出奇地没有脱口大骂誓言雪耻,反而默然不语。
我微微一笑,并不置评。
骂她是必然。对于将感情置诸人生第一位的我来说,最不能忍受的是无法得到爱情就将罪名到其它事情上。用金钱来作为藉口,正是其中最无耻和无聊的理由之一。
不过她的反应反而让人觉得这女生其实还有些智慧,并非一味钻牛角尖的类型。
“那……你心中的爱情是什么样的?”忽然面前女孩有些吞吐地问。
我想了想,道:“你遇到时自然就会知道。”道别离开。
欧阳竹若没有男友,这是相识不久我就知道的事实。这很奇怪,以她的内外之秀,没有男生追求,正如日出西方一样不可能;然而细一思考,这也很正常,正是以她的内外之秀和本身条件之高,尤其是其智商值过人,使她不愿随便找个男友。相识这么久,我基本上明白过来:她要找一个能和自己相衬的——不是一时,又或外表,而是一辈子,终生的伴侣。
这和廖父当初为真如选我的出发点相似,不同的是真如本人如果没有廖父插手,绝对不会看上其貌不扬远逊于云海晨的我。廖父为爱女选择能依靠一辈子的男人,欧阳竹若则是要自己为自己选。
我的期末考试最后一科结束时,真如拉着我出去庆祝考试的顺利结束,在镇上遇上拎了大包东西的欧阳竹若,才知后者的考试也是结束在同日。
真如这一年多的性格发展可谓“尽善尽美”,非但将女性本身的温柔善良发挥得淋漓尽致,更变得平易近人,对比当初初遇时还带着的大小姐脾气,几乎有天地之差。尽管和欧阳竹若认识不深,她仍扯着后者在路边就闲聊了十多分钟。
我帮着欧阳拎着包电线杆似地站在旁边,听着两女尽聊些衣服、过年、放假之类的事,暗觉好笑。
换了是我,要用这些话题聊上半天,绝对不可能。但两个半大女人却能如此投入,真有些搞不懂。
正出神时忽然娇声唤来:“喂!你觉得呢?”
不消看亦知道发言者谁,因真如是绝对不会以“喂”来称呼我的。不过我未听清她们之前几句说了什么,只好老实:“什么?”
“爱情观哪!”今次是真如微红着颊接口,“竹若和人家在聊爱情观呢。”
咯咯的笑声扬起来,欧阳竹若半侧着头看我:“你呢?你的爱情观是怎样的?”
我顿时悟回来,她仍在纠缠于上次的话题,不同的是今次是藉着真如之口表达,令我势不能回避。
我看看真如期待的眼神,微笑道:“既然大家都这么看得起在下,那我就不再敝帚自珍了,索性现现丑。”顿了顿才再道,“我认为,爱情不该是刻意图谋的事情,而该发生在无意间。注意我的用语,‘图谋’,并不等于‘积极’,一段爱情发生的时需要无意,才会令它不致于带上功利的色彩,可是要维持,就必须积极主动,而且必是男女双方面的,任何静止不动的东西都会腐烂。这里双方面的还有一层含义,就是不但要付出,还要收获,有付出没收获是悲情,有收获没付出是艳情,都不是正常而能持久的爱情——这种最可贵的情操,是人类最高也是最基本的情操之一,所以本人会用尽全付精力和一辈子的时间来为它奋斗。”
两女眼中俱异彩涟涟,真如带着又甜蜜又羞涩的表情、不顾有人在旁地轻抱住我半臂,低低唤道:“轩!”
我未料到几句话就令她情动不已,不由暗觉其实欧阳竹若等若帮了我一忙。
旁边欧阳竹若忽然又道:“可是要‘无意’中产生的爱情,似乎并不容易呢。”
我洒然一笑:“那是当然,六十亿人口,其中一辈子都找不到爱情的可能就有五十九亿,很多夫妻都是纯为结婚而凑到一起,然后才开始发展感情。这样的感情也可以称为爱,不过我个人认为那比诸真正的爱情,境界上会差上一个阶梯。”
“但有时候人家很难判断面前的感情是不是爱情!”欧阳竹若苦恼地道,“如果只是等待,那怎么还能判断出呢?”
我打个响指,道:“这里先要澄清一个观念,我指的‘无意’,并非指一见钟情——那是我最不相信的感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