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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出出好几遍都没发觉,还一觉睡到这时候那么酣畅?”她脸上红晕大生,垂头轻声:“谢谢你。他……他那天说是有非常急的事情,我才去那边的,谁知道……”我半身前探,轻拍棉被以示安慰,柔声道:“什么都好,只要你没出事。”章晓涟抬眼看我,却又垂下头去,神情怏怏不乐。我不解问道:“怎么了?”
她犹豫半晌,终说了出来:“为什么我不早一点遇到你呢?现在像你这样好的男人很难找了。”我稍感窘迫,但随即笑道:“如果你早几年遇到我,连正眼都不会看我一眼,因那时我还只是个堕落之徒罢了——嘿!”却是因此想起茵茵,心情微滞。
虽然已对她死了心,但毕竟不是纯理性动物,我仍很难控制住对她的感觉。
颊上忽然一暖,樱唇一贴即回。我回过神来时,章晓涟俏皮地笑着缩身回被内,羞红了脸道:“这算是对你救我的奖励!”我哑然一笑,抚颊片刻,道:“那家伙我已经警告过他,该不会再来骚扰你,以后就算你一个人住,我也可放心了。对了,那个姓哥的你知不知道是什么人?”章晓涟却未注意我的问题,急道:“你说‘一个人住’是什么意思?你要走了吗?”我暗忖为何女人这么感觉敏锐?点头道:“我准备回四川,该就是这几天的事。以后有事情你可以找张经理,他是个可靠的人,一定会帮助你的。”章晓涟表情连续变化,终道:“那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这等若问一个承诺,我微笑道:“一定能。就算排除开我来北京工作、你到四川工作的情况,我也一定会来看你——你要是有空,也可以来看我。好朋友间怎么能忘呢?”她默然半晌,低声道:“那不一样了——啊,没什么,谢谢你把我当好朋友。”旋即似初见面时般送上甜甜笑容:“知道吗?昨晚你真的英武极了!我从没见过男人那么有男子气概的呢!”
我随意听着,心中没有多少兴奋或喜悦之情。所谓的“男子气概”又是以一个人的重伤换来,那不是我想要的。
董河仁和章晓涟都心有灵犀般提出私了的要求。在调查清楚内外究竟和分析考虑案件性质后,公安局同意。我本想找哥定山查问他与应天武馆的关系,孰料他在手术后第三天便悄悄离开,浑不顾伤势完全未愈,只好就此作罢。反正得罪应天武馆也不是第一次,多一次无妨。
接着的几天我先跟廖父通了电话,他并未就我回去的事多作评论,只说回去再说。然后跟张仲言说明了情况,办好手续后其秘书柳品宁对我态度亦好了很多,大概认为我再不能成为她威胁。临行前一天晚上章晓涟亲自下手为我作饯行宴,伟人终有机会“品尝”她的厨艺——事后偷偷骂我欺骗了他的肚子。我自是明白章晓涟的厨艺有多高,莫说和廖家主母的手艺相较,就算是初学厨技的真如,也比她水平高一些,唯嘿笑而已。
身在火车上,临窗倚望,心内微有感慨。
初来时本有些雄心壮志,至少要干出些成就,甚至连目标都定好。不料世事意外变化至此,不但什么都没做成,还返回到起点,甚至可说更坏,因与应天武馆的关系彻底转到负面。或者这只该算人生一段小插曲,但已给我以终身难忘的磨炼。
事已至此,我再不考虑与应天武馆修好的可能。至于后果,留待异日再相逢时再说罢,预作杞人之忧绝非我之所好。
第一百一十六章 无偿支持
在两地分别呆过后,方能明白老天是多么厚待巴蜀。站在北京露天,皮肤干冷欲裂,但在四川这情况几乎不可能会出现。我走下火车时,深呼吸一口冰凉的空气,甚至可以感觉到湿润。
伟人从不引人注意的另一边下车离开,避免和廖家人照面。依他的说法,是“不想和不同阶层的人接触太多”,我知他跟我一样有些念头倔不可变,也不迫他。
待他身影转入出站口,我才开步移动。在月台上目光逡巡一轮,我正自揣度是否廖父因了我擅自决定回来之事生气,致不愿来站接我时,带着微喘的轻呼声响起:“轩!”
我浑身汁毛顿时为之一竖,鸡皮疙瘩成片起来。从生下来到现在,只有一个人这么叫过我。转目去看时,娇美至可将任何花朵比下去的玉容带着冻成的红晕,美目中喜悦溢然。尽管在纷扔向出口的人流中,一身素白装束的廖真如仍非常醒目,迫得周围过者无不纷纷注目。
我温和地一笑,走近去挠头道:“你从哪冒出来的?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真如轻声道:“我怕找不见你,就站到那上面去,看见你了才下来的。”纤指向侧旁一处地势高出周围一层的石台指去。我目随指转,心中突生感动。
这么冷的天,她只为这么个小小的理由就宁愿受冷风吹袭之苦,在我或者没什么,但却绝非娇生惯养如她能轻易承受。单只这份心意,已足以将她心思透露无遗。
“爸说我来接你就行了,他没来。”真如见我顾左右而不语,大概以为我是在找廖父的身影,遂解释道,“他说我来接你才是……才是……”说到这处,脸蛋儿红晕加深,今次却显然非是因为天冷。
我微微前俯,凑在她耳垂边道:“我很高兴,你来接我。”真如一时没有防备,羞道:“呀!你……”脑袋异向一动,似有动意,旋即忍住。我捉弄道:“不喜欢我靠这么近吗?真可惜,我本来还准备来一个轰轰烈烈的拥抱之礼来表示心中对真如你的无限感激,嘿!”真如慌乱地抬起头来,把我的戏语当了真,左右乱顾:“你……你说真的吗?”
我突觉她那种心慌神乱的无措样儿格外动人,心脏不由剧跳数下,忙压敛心神,恢复平静微笑道:“好了,玩笑开过,该走了。”其实心中颇有试试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抱抱她,看她是否会有更大的反应,不过理智终是占在上风。似真如这样从小经传统教育和思想染出来的人儿,该是绝不能容忍做这么无礼之事的。
真如轻拍胸口,长长吐出口气,忽在我胸前轻轻一捶,娇声低语:“坏死了你!”我静看她片刻,正容道:“告诉你一件事。”真如怔道:“什么?”我拉住她的手,柔声道:“你今天真美。”
红霞似藤蔓般迅速攀蜒。
到廖家时廖父去了公司,至晚方归。我像从未离开过般如常呆在廖家,直到晚饭后才趁廖父上书房时追了进去,冷静地说出自己的决定:“我想回学校。”
廖父出乎我意料地没有多大反应,或者是因回来前已经跟他说过一次。他示意我坐下,才道:“理由呢?”我从容道:“您应该知道,那和您专门到应天武馆找我的理由该是一样的。”这句话是在车上时便已想好。我曾反复揣度他会那么突然和急迫地赶到应天武馆找我的原因,还和伟人讨论过,终得出结论,他也不想我令父亲失望和担心。
廖家向来的传统就是注重家庭和亲情,造成这传统的廖父本身自更是这样的人。
廖父默然半晌,渐渐笑意裂出唇角:“我没有看错你的聪明。我确是不想自己看重的人在任何方面有缺憾,尤其是在家庭方面,才会在与你父亲通过话后立刻赶去通知你。知道吗?当时我几乎忍不住要明言命你回来,但想到应天武馆对你今后人生路上影响巨大,怕说后会令你做出错误的决定,才会隐忍不说。”他顿了顿,“当然这不是说我对你现在这样处理应天武馆的事很满意,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年轻人的路毕竟是要自己走出来的。”他不待我有所回应,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我道:“归校的事我请祥瑞大哥帮忙,不会有任何问题,但你仍须努力。聪明和成绩并不是等价物。”
陆祥瑞对西信院来说等于决策者,找他自是无错。我忙点头应是,却忍不住问道:“那公司方面……”心下却是想问他会否因为我再次擅自决定而不快。廖父转头笑道:“你怕廖氏人力没了植渝轩就不能生存下去吗?”我原知自己问的可笑,与其是问自己和廖氏人力,还不如说是问廖父心中感受。除了父母外,这对我一直不求回报地帮助的长辈是唯一可左右我思想和决定的人。
不知从何时起,他在我心中已和父母差不多的地位了。
廖父声音忽然转为温和,看着我说道:“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培养你,希望将你培养成足够支撑廖氏的人才;但知道就行,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忽然露出苦笑之意,叹道:“我也是矛盾得很,既不想你错失现在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又绝不愿看你后院起火。嘿!真是人越老越优柔寡断了!”
我只好缄口不语,因无法帮他决断什么。
时间是大问题。如果我回学校继续读书,那至少要三年后才能再到廖氏帮忙,因时地都很不合适。三年的时间,对于培养一个人才来说,已足够久了。
更麻烦的是我已和应天武馆闹翻,对于失去这样一个商业价值和影响力极大的合作伙伴,损失是巨大而明显的。廖氏因为我涉及其内,应天武馆难免会恨乌及屋,这对廖氏来说则等于失去了在北边发展的主动性。那对即使规模到廖氏这种可说全国级的公司来说,绝对是不可弥补的损失。
但廖父并未就此对我有只言不满。
前次在应天武馆他曾自承是他告知后者我的行踪,正表示他是将廖氏与应天武馆的合作寄希望在我身上——只要答应莫令柳的条件,什么事都会呈最完美状态。结果变成现在这样,是我辜负了他。
每每想到这里,我就心生愧疚。但已做出的事再后悔也没用,我唯一可做的就是今后尽量弥补。
离开书房后,早前该是一直守在门外的真如扯着我到她房间去,把房门关紧后什么都不说,冲我甜甜一笑。
看着面前娇美动人的面容,我忍不住伸手轻轻刮了下她鼻梁:“什么事弄得你傻了?连话都不会说?”真如红着颊佯嗔道:“人家才没傻呢!我有东西给你看,你猜猜是什么。”我听得食指大动,退后一步上下打量她尽管着了厚厚的冬装仍掩饰不住的优美曲线,迟疑道:“不会是……嗯,那个吧?”
回到家的真如恢复在外人面前无法看到的活泼,大羞着扑近连连捶我胸肌:“你胡想什么呀!”
我本就是逗她玩,捉住她双手,促狭道:“胡想什么?我这么热血的青年,看到你这么美貌的少女,自是想该想的事情。嘿!不知道是否天黑了的缘故,我格外想上床——”第二字故意拖了三秒钟,看得她羞到连脖子都红透时才接下去,“睡觉。”
真如挣扎不脱,忽然软化下来靠到我胸口,低声呢喃:“最坏的就是你了!”我哭笑不得,改捉为搂,轻抱住她纤腰:“就凭这句话,小弟也该展现一下坏人的本色,好不愧对美女你的盛赞……”
心内有温馨的感觉。
曾不只一次想过这样抱着自己心爱的人渡过每一天,即使只是低语闲聊,也已是我人生最大的奢求。自然当时幻想的对象并非真如,而是我自知再无机会夺回来的茵茵。
茵茵。
我直觉感到心脏如要受击,急忙收敛心神,暗责自己不中用。怎么想到她时仍压不住那种魂伤的感觉呢?
“呀!险些忘了——都怪你!”虽然是在责备,却完全听不出责备的语气,真如红着脸轻敲我胸口,“快放手呀——”我笑着紧拥一下,才放开手来。真如退开两步嫣然一笑,理好稍乱的衣服,打开衣柜,从内里抱出一只纸箱,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我坐到床边,奇道:“这是什么?”真如以指指颐,俏皮地道:“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