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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法则-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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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如有些局促,这莫剑舞显然不惯与人交际,来去直接,虽然无礼却显然非是虚伪或城府深沉之人,倒令她不知该如何对待。我用眼神示意她坐下,笑道:“真如你带这么多东西来,我们两个怎吃得完?”转头向莫剑舞道:“喂,有没有兴趣来共进一餐?你好像还没吃晚饭吧?”
莫剑舞吃惊地回头看来,脱口而出:“你怎知……”随即住口,窘然别头过去:“我不饿。”我也是微感讶然,本来只是为打破冷凝的气氛随便说的,想不到竟一言中的。真如起身过去,柔声道:“姐姐你一起来吧,要不然他肯定不能专心吃饭,一会状态不好,还怎么和你比呢?”
这一句正中红心,我心下叫绝。原来真如竟是这么会劝人的——该是最近的进步,以前的她莫说劝人,连安慰都不会。果然莫剑舞犹豫了片刻,终点头:“嗯。”我本还担心她会否固执自负到较高的程度,现在则放下心来,她在这时没有说些让人难堪的话来,也不算无可救药。想到这处,心里的怒意已踪影全无。
面积达一平方米的桌上摆得连饭碗都几乎放之不下,三人围在桌旁,起筷开动。我不时侧眼看坐在我左边的莫剑舞,只看她动作就知她确是处于饥饿状态,之前居然还那么有精神向我挑衅。我怎看怎觉得他似个离家出走、饥饱交替的可怜小孩儿,只是年龄上大得多——不过这年头二三十岁心智成熟度还如小孩的人也不算少,说不定……
“你老看我干嘛?!”莫剑舞忽然怒目看来,这一句尽显京味儿,我不动声色地道:“武者第一要素就是要观察清楚对手,掌握对手的虚实——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真如在旁垂眸吃饭,眼角却已现出笑纹。她远比莫剑舞清楚我的性格,自能从我刻意做出的肃然语气中听出我其实是在调侃。莫剑舞怔了一怔,居然点头表示同意:“你说的对。”竟不再多话,就那么继续吃饭。
真如这时才抬头向着我浅浅轻笑:“我帮你盛饭吧。”我点着头递过碗去,正容向看来的莫剑舞说道:“你既然学过正规的武术,该知道武者有四品。”她奇道:“什么四……咦?你怎么知道我学过正规的武术?”我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淡淡道:“你虽然要求和我切磋,但却不不胡乱逼人,这是一个受过正规训练的练武者才能具备的修养,此其一;你虽然有些粗鲁,但举动并不算无礼,而且还会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是比较正统的武德,此其二。只凭这两点,便足以做出如上判断,何况你还有非常之多的细节动作显示出你的身体肯定受过非常严格的锻炼——那不是一个自学者做得到的。”我伸筷慢慢比划了一下,“比如你提筷这个动作,几乎是直线上下,没有多少冗余动作,精简至极;而且你的动作倾向于长动作,比如你现在坐的位置,与桌边的距离比我们两个一般人要多出一倍多,正说明你习惯大开大阖。”
莫剑舞不觉停住筷子,惊讶看来,不觉道:“你真是看出来的吗?”真如回到座位双手捧着饭碗轻巧地放到我面前,再送上甜甜的笑容,也不立即提筷,如莫剑舞般看我,目中流露出痴醉的神情。
我轻叹摇头:“作为一个武者,对真实不该心存太多怀疑;好奇心应当用到武术上面,你这个样子,难怪差封老师那么远。”今次莫剑舞惊得几乎失手摔碗:“你怎么知道我师傅是谁的?难道……难道他跟你说过我?!”
我面上但笑不语,心内却大感惊讶。刚才的话是因为怀疑她与应天武馆有关系故意作的试探,用词留下了大量的回环余地,就算试错也不怕她笑话;谁想到只是这么轻轻的一猜,竟立刻折穿她身份,还是封镇岳的徒弟这么厉害。看来之前我猜她是莫令柳嫡系,并没有猜错多远。
随即脑中忽然闪过一事,心下叫糟。
前次败在封镇岳手下时,他曾说过要我向应天武馆公开正式道歉,并说廖父知道用什么方式恰当,但我之后经历生死,一时竟全忘得干干净净,而廖父也不知为什么并没有提醒我这一点——以他的谨慎,绝不可能会健忘如我。
今次摆明是后遗症发作,应天武馆的人找上门来。
第八十八章 胜师高弟
旋即推翻这想法,因应天武馆要找我麻烦,怎都不该派这么个明显阅历浅薄的小女孩儿来,虽然年龄似比真如大,心智却比后者弱了许多——何况还弄到连晚饭都没吃,甚至找了除夕这么个不适宜的时间。
但除此之外为什么这女孩儿会找我麻烦,我实是想不明白。如果说到私人过节,我相信自己至少二十年内未见过她——除非上辈子,那就出了我能管的范围了。
“封老师并没有提过你,但大开大阖的拳法以北拳最为出名,而与我曾有过节的、兼且在北拳上有所造诣的除了应天武馆外我再想不到其它人,加之你态度方面有些问题,三者合一,如果再猜不出来,我也不用混了。”我淡淡道,故意用了“曾”这个字,因实无必要和应天武馆这样一个高手如云的地方作对。只要想想封镇岳,我就决心做人保守一点,至少在这方面是。
莫剑舞猛地站起来:“我……”我伸手虚按截断她:“说出你的理由,最好足够有力,否则我不会和你动手。”她愣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我若无其事地重新端起碗来:“请吧。”
她一时未动,半晌才忽然咬牙,半吼半叫地道:“谁叫你欺负哥叔叔的?!”我斜眼看她,叹道:“原来是为这事,但当时比试首先不是由我挑起,其次我没有指名和他动手,为什么要把责任推在我身上?”心下颇想问她为何这么在乎这事,但转念想到问出那问题顿时失却我一直占着的步步领先之抛,加上那定是私人事情,多知无宜,便即放弃。
莫剑舞无法改变拙于口舌的事实,语塞当场。事实上和哥为虎比试时也确是我被动,责任至少大半不在我身上。
“再退一步说,两个男人之间的比试,胜即胜,败即败,哪来的这么拖拖拉拉?莫怪我没告诉你,你自己贸然偷跑来找我麻烦,会伤害他身为男人的自尊心!”我毫不停留地趁胜追击,决心要一击成功。能不和应天武馆的人有拳脚上的冲突就不必让那发生,因为那结果非是现在的我轻易承受得下来的。
莫剑舞神色带出掩饰不住的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今次她不再试图掩饰自己,显然已对我的分析判断力再不怀疑。我唇角微露笑意:“试问谁会笨到大年三十的晚上离开家去找人麻烦呢?还搞到连最重要的晚饭都没吃的程度。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我现在就要求和你决斗!”莫剑舞突地失控般叫起来,“马上!”
旁边的真如受了一惊,轻声道:“轩……”我正讶于莫剑舞的反应之强烈,顿时改为为真如首次出场的亲昵称呼汗毛倒竖。不过这时无暇计较这个,我观察莫剑舞的表情,暗猜定是触及了她某处不为人知的伤处,不由微感自责。
莫剑舞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任寒风吹刮她发颊,停步等我:“走!”我端坐不动:“你定要伤了哥为虎的自尊才肯甘心吗?”被风吹着的莫剑舞显然冷静下来,咬唇道:“你骗我!”我哈哈一笑,转首向因风吹进屋躲到我近处借我身躯避风的真如,说道:“就像我败在封老师手下,如果真如出头替我去讨公道,那么无论成败,我均永远不会再和她说话。”真如露出小吃一惊的表情,伸指轻戳我肋下,低声道:“不准拿我打这种可怕的比喻!我才不会那么笨呢!”
我不由再次心中叫绝,这话从同样身为女性的她说出来,威力顿时加大几十倍。
门被轻轻关回去。
真如悄声道:“我去把暖气开大些,有点儿冷了。”我点头以应,再看莫剑舞时后者仍立在门口,垂头丧气之势不可收拾。“坐下吧,我不太习惯这样和站着的人讲话。”我给个台阶让她下,旋即微微皱眉:“再来菜都快凉了。”
莫剑舞默默回座,半晌不语。我也不管她,径直继续晚饭。真如回来用目光向我询问,我摇摇头,示意她不用管,她才步我后尘。不过经这小女孩一打搅,气氛顿时减去不少,大是扰我们的饭兴。
“你确定我这样做会伤害哥叔叔吗?”莫剑舞突然问来。
我叹道:“你可以自己设想一下,假如有人伤害了你的自尊,你会怎么样?”
莫剑舞站了起来,低声道:“对不起。”呼地冲出门去。真如追到门口,担心地回头道:“她不会有事吧?”我笑着摇头:“一个人只要还有追求和关心的事和人,就不会做出轻生这种蠢事。”
“不错。”男声从门口传来。真如吃了一惊退开两步,才看清楚:“封叔叔!”
“要进来吗?”我并不稍动颜色,用很平常的语气问道,“外面很冷。”他说道:“不用,我说两句就走。你比我想的要厉害一些,能用嘴就击败我这个性格倔强的徒弟。自知道哥师弟败在你手下后,她就一直要求与你决斗,被我所止。今天你运气算是不错,如果真动起手来,怕你今年只好躺在床上过年了。”
我想不到封镇岳也会开玩笑,同时也是大讶:“难道她比你更厉害吗?”封镇岳似牛头不对马嘴般道:“知道为什么她最不能忍受别人看她是小孩吗?因为她虽然北拳武斗技巧已经超过了我,却一直无法被人认同。”
今次我是真的大吃一惊,离座道:“但她是你徒弟!”封镇岳轻晒道:“谁说徒弟不能超过师傅?我告诉你,两年前她十七岁时我就已没了做她武术师傅的资格,但因为种种原因我一直限制她的行动,否则你可能会再尝到惨败的滋味。”
我反而冷静下来,微笑道:“既然她的北拳造诣还要超过你,为何封老师会连用两次‘可能’呢?难道你认为我在她手下还有胜算?但如果真如你所说,那该是不可能的——须知只是你,我便无法胜过。”
“实战的技巧远非简单的技艺高低能衡量。”封镇岳似不愿在这话题上多纠缠,转身道,“正如天赋未必便胜过努力。我走了,这次偷跑出来,须得好好管教。”末一句却显然是针对莫剑舞。
直至他身影消失在墙头,真如才关上门轻蹙柳眉地走回来:“那位姐姐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我无所谓地做个耸肩的动作:“那又怎样?真如你没看到她是如何败在我手下的吗?”真如轻呼一声,目中射出异样的光芒。我愣道:“真如?”她醒悟过来,两颊酡红,慌忙道:“没……没什么。”看我有皱眉的趋势,才羞道:“你认真时的神气真的非常……非常……吸引人……”说到后面已然声细若蚊,螓首低垂。
我哑然失笑,轻提筷子:“既然获得如些佳评,自不能辜负你的厨艺。来,让我们完成这顿饭,然后再尝尝你煲的那个什么什么汤。”
夜深。
“十点了,你爸怎么还不来接你?”我看着墙上的挂钟,“给他来个电话吧。”
廖真如取出手机拨号,半晌后摇摇头:“没人接。”
我皱眉不语,暗忖廖父不会是要我趁今晚这么好的机会一举夺得真如身心罢?不过可能性不大,因他性喜传统,不会喜欢这种“苟且”的行为。
真如怯怯地看着我,微带惶恐地道:“你不喜欢我在这儿吗?”我看着她的表情,心中莫名地一揪。自那次用暴力的手法迫她改变自残的行径后,正如廖父所说,她确是对我有了惧意。换句话说,在她爱我的心底下,实是另有一层畏惧我的心意,只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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