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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她问唐明旭,有点不好意思地指向他肚腹间的旧伤,那里的t恤被血染成*的紫红色。
“已经好了。”唐明旭脸色微红,这一点窘迫的微红要他这样白的皮肤才能显出来,他坦然地拍了拍肚子。
曹安期欲言又止,目光转过去斜瞟了眼王天生,后者怔了下,接收到她的暗示,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哎?哎哎?天生你干什么?”
王天生揪着唐明旭转向墙角,白色翅膀羞涩地展开来把两个男生藏在后面,遮挡曹安期的目光,灰色翅膀“啪”一声不耐烦地把它扇开。
不一会儿两人便回过身来,王天生点点头,简短地道:“他没说谎。”
“本来就没说谎!”唐明旭的脸这下更红了,气咻咻地拉着自己的裤腰带,瞪了王天生半天没反应,又把失望的小狗眼抛向曹安期,“安期你不相信我?为什么?!”
因为我怕你逞强,因为你是个利他主义者,你完全做得出来委屈自己为朋友牺牲奉献的事……而我不想这样,我想要这个故事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我想得到所有问题的答案,我想解决全部的“不甘心”,但我绝对不想你落得小婉的下场。
她对唐明旭笑了笑,却是问王天生道:“去吗?”
王天生在回答之前抬起头,越过她的肩膀,视线在那里与她身后的吴兆交汇。
这个小团体中同时存在两个控制狂,而不知什么时候起,吴兆默认了王天生的领袖资格,即使在当下,他终于得到了吴敏的行踪,他可以返身冲向最近的码头,抛下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吴敏身旁保护她——即使他的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这样不停叫嚣,他仍然克制住了自己,等待,忍耐,准备接受其他人商讨过后的折衷方案。
或许他自己尚未有明确的认识,但王天生认为这是一个质的飞跃,意味着吴兆真的已经信任他们,看重他们,他们或许比不了吴敏重要,却是他生平第一次由自主意识为自己选择的同伴。
安期,他想,我要纠正我的话,吴兆终于不再是一个空壳。
四十五分钟后,他们在码头劫持了一艘船。
两小时后,他们在海平面的远端望见那艘远洋巨轮,深蓝近黑的夜幕向着它倾斜下去,使得它比第一眼看去更像雄踞这片海域的狰狞怪兽,支楞着裸露在外的铁青色骨架,牢牢撑持住天空。
吴兆站在船头,风把他半长的黑发吹得倒伏过来,漆黑的眼眸在星光中熠熠生辉。
他喃喃念出那艘船的名字。
“天狼。”
☆、第八十五章 —意外的客人
“天狼”是艘远洋货轮,因此大部分空间都留给了储存货物的仓库,船员集中食宿在东翼,船长室也在东面。
狭窄的走廊上一丝光也没有,吴敏关掉了腕表的荧光,身体贴着光滑的墙面轻缓地往前蹭,竖起耳朵听前方的动静。
尚未抵达船长室,她听到了自己以外的呼吸声,还有踱步声,穿着厚底硬鞋,声音通过密闭空间的四壁回荡,清晰得犹如近在耳畔。
吴敏驻足聆听了一会儿,分辨出至少两个人的脚步声,他们快速地沿着同一个轨迹行进,循环往复,遵守某种特定的规律。
是这里吗?她想,但记忆里储存的船体结构图告诉她否定答案,前方并不是船长室,而是另一个仓库。
可这些脚步声太像看守或者保镖,吴敏迅速做下决定——不管那是什么地方,既然它值得异人俱乐部耗费人力小心谨慎地看管,那就值得她花费时间闯进去!
她贴着墙面又前进了数十米,前方混沌的黑暗中突然多出几许微光,吴敏立即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个小小的仪器,拇指轻按,使力抛了出去。
那是个松子大小的球体,被她摁过以后却发生变形,在空中迅速地打散、重新组合,通体散发出蓝莹莹的幽光。
小仪器在空中飞得很短,还没到达目的地便力竭下落,“啪”一声坠到地上,以右侧的锥尖为中心飞快旋转,一圈又一圈,由快到慢……
吴敏听到那两人改变节奏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他们并没有交谈,即使在这样突兀诡异的情境之中,没有人感觉困惑,发出任何表示疑问的声音,相反,他们立刻给出了她意想不到的反应。
“biu——”
有人开了枪,子弹准确地击中了那个闪着蓝色幽光的小陀螺,火星四溅,它旋转的速度进一步降下来,摇摇晃晃地摔倒在地。
吴敏沉住气,缩在拐角这边一动不动。
又过了至少一分半钟,她终于听到脚步声走过来,停在小仪器旁边,有人弯腰捡起它,好奇地自言自语:“这是什么?”
说的不是中文,而是东南亚邻近某小国的土语,她对这门语言所知也不多,停留在简单的日常对话层次。
另一个声音回答了他,说的话吴敏完全听不懂,她也不需要懂,而是在心底默数倒计时:“八、七、六……”
数到“三”时对话戛然而止,数到“二”时黑暗中传来人体倒地的闷响,数到“一”时小小的仪器从那人摊开的手掌滚落出来,打着旋儿一圈圈转个不停。
吴敏握着枪离开拐角走过去,弯腰捡起她的小仪器,这东西她十年来先后制作了三个,两个成品让吴兆随身携带,一个半成品留给自己,某些重要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半成品的覆盖范围远低于成品,发生效用需要的时间也更长,幸好它足够坚固,不至于被普通子弹破坏。
她借着蓝光检查了一下倒地的看守,两个人都面无表情,身体僵硬,眼球却在眼眶内不安分地左右摇摆,瞳孔晃动不休……这些都是脑部活动剧烈的表征,通常发生在睡眠的快速眼动周期,意味着你陷入了大脑制造的荒唐梦境。
吴敏观察他们的脸部特征,黄种人内部一般可分为五个亚支和三大类型,这两人的低额、宽鼻、阔口明显属于东南亚亚支,身高较矮,体脂含量低于平均水平,掌心和指根部覆盖厚茧,受过长期、严格的体能训练。
她就此得出结论:他们不是异人俱乐部成员,而是来自东南亚某国的雇佣兵,
所以这就是何景明的底牌吗?吴敏有些失望地想,在业余联赛里引入职业选手作弊?
她卸掉两人的枪,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开枪抹杀威胁,至少十五分钟内他们没办法逃脱思维迷宫,她还不知道门内藏着什么,会不会被她的枪声惊动。
吴敏小心翼翼地跨过两名看守的躯体,接近他们身后的那扇舱门,并没有急着打开,先把脑袋凑过去,耳朵贴着门细听。
她听了不到一分钟,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舱门没锁,吴敏退开半步,握住门柄一把拉开。
“师母?”
…………
……
“天狼”的船体结构图显示,这扇舱门背后是一间小型仓库。
所谓“小型”,参照对象是接近二十米高、一百米长货轮底舱,这间小型仓库看来和普通学校的教室差不多大小,足以容纳五十个精力旺盛的青春期学生和一位焦头烂额的师长。
吴敏的师长正站在仓库中心,她背对着舱门,娇小瘦弱的身形仿佛风一吹就会偏倒,脊梁却倔强得挺直,满头雪白银丝挽在脑后,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她身旁是一张床,一张医院里常见的病床,铺着浆洗过度有些发黄的床单和被罩,上面躺着另一个人。
“老师?”吴敏一惊过后又是一惊,不假思索地抢步进去,“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没几步就冲至床畔,床上躺的人果然是她的恩师石慎思教授,比起半个月前,他的病似乎更重了,腊黄的脸颊上不见丝毫血色,口鼻连接着呼吸机,许久许久才有一道白雾喷到透明的氧气罩上,胸膛的起伏更是接近静止。
“我和老石在这船上待了一星期了,”老太太疲惫的声音在她脑后响起,“他还好,别看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病情没有恶化已经算运气。”
吴敏强忍住伸去摸石教授脉博的冲动,盯着他看了良久,直到终于目睹他呼气又吸气,胸膛轻微起伏……
她回过头看师母,老太太满眼慈爱地凝视她,微喟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师母,”吴敏忍下一波泪意,安慰道,“别这么悲观,我们还有机会逃出去,老师的病只要能保持稳定,来得及送进医院。”
老太太摇了摇头,叹道:“送医院和现在有什么区别?一样是等死,他醒不过来的,醒不过来了……”
似乎是这段时间受了太多刺激,她的精神状态很糟,吴敏随口又劝了几句,心里记着时间,退出舱门,恰好遇到两名看守迷迷瞪瞪地从地上爬起来。
三个人打了照面,那两人反应不可谓不超速,连顿都不用顿,分左右两侧同时向她包夹过来,可惜吴敏反应更快,而且她有枪。
两声轻响,雇佣兵们被子弹冲得不进反退,动作一致地抬手抚按胸口的枪洞,还没摸到便已倒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吴敏往前跨了一步,正要低头查看尸体,身后传出“砰”一声响,舱门从内部合拢。
警报的尖啸声响彻全船。
☆、第八十六章 —坚守与等待
“我们怎么过去?”曹安期问,她走到船头站进吴兆和王天生中间,唐明旭留在船舱中和船主待一起,以防他神智清醒后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吴兆想说什么,张口未发出声音,又紧紧地抿住嘴,转眸和曹安期同样看向王天生。
王天生没有在意两人的目光,他估算了一下这艘船与天狼号的距离:不超过两公里,海平面的可视距离和陆地是另一回事,他根据经验目测,对此并没多少信心。
但他有常识,这样大的船,耸立在前方简直就像……就像一座孤岛,而他们这艘小小的船连孤岛旁边抛出来的礁石都不如,一个浪头打下来就会湮灭无踪。
在海上,小船过于接近一艘大船是件危险的事,一不小心就会卷进对方制造的漩涡洋流中,万幸天狼号没有急速行驶,它看起来几乎是静止的,伴随海浪的流向温柔从容地漂泊。
这样的大船应该也装备着雷达系统,他们的小船早就进入雷达侦查领域,想要静悄悄毫无声息地靠过去,搞突然袭击,那是缺乏生*验的好莱坞谍战片或者现实社会中受过专门训练的士兵才能完成的任务。
王天生先在大脑中做出一个个设想,再依次否决它们,最后他叹了口气。
“看来我们没有其它选择。”旁边吴兆点了点头,似乎猜到王天生想说的话,难得和他持相同意见,“只能像现在这样……”
“冲过去。”
…………
……
警报的尖啸声响彻全船,何景明心头一喜,来了!
他没有急着赶过去,而是伸手一挥,那些立于他身后的雇佣军,在甲板上站得笔直像极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随着他的手势,他们默不作声地转向,由第一排第一名领头,列队小跑起来。
人流从何景明身侧汹涌而过,他看到他们整齐地挥舞左手,右手放在腰间,按住枪套的位置;他听到他们的硬底鞋敲打甲板的声音,跳下舷梯时有节奏的“咚”一声响。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偌大的甲板上仅剩下他一个人。
来电铃声歇了又起,一遍遍响个不停,何景明厌恶地关掉电源,这还不够,扬手把电话抛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