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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很喜欢她,曹安期长得小,软乎乎的高中生样子,小姑娘不敢和王天生他们攀谈,就抓住一切机会找她聊天。
火车驶过了信号站,车厢内的光线又暗下来,仿佛深潜水底,一点一点的光斑里只看到灰尘浮动翻涌。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小姑娘翻身下床,光着脚“噔噔噔”跑过来,亲热地挤坐到曹安期旁边。
“姐姐,”她凑到曹安期耳边,几乎是用气音说话,“哪一个是你的男朋友?”
曹安期:“?”
光线那么暗,小姑娘却像是看清了曹安期呆呆的面部表情,恨铁不成钢的“哎呀”一声,又道:“那两个帅哥呀,一个运动型一个学霸型,运动型的长得更好,阳□□质萌死人~~学霸型的个性也很霸道,我听说有些妹子就好这口,而且智慧是新时代的性感……”
曹安期:“……”
她努力回想白天的印象,那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穿着蓝白条纹的校服,扎了条马尾,两只眼睛看人的时候闪闪烁烁,怎么瞧怎么腼腆,唐明旭对她笑一下她都能脸红到耳根……
所以说这一套一套都是哪儿冒出来的?基因突变?双重人格?
“难不成……”小姑娘倒抽口气,惊佩地道,“姐姐你都喜欢?一次交两个男朋友?现在的大学生这么赞?”
曹安期:“……”
吴兆在两人头顶上动作很大地翻了个身,黑色翅膀“忽啦”一声扇下来,床架被撞得咔咔直响。
曹安期感觉到扑面的冷风,她冻得哆嗦了一下,默默把被子拉回来,心想,不管吴博士怎么说,她绝对不信这些翅膀只是幻象。
…………
……
火车第二天早晨七点到站,几个人早早地起床,抓紧时间粗略地洗漱了一下,曹安期后半夜都没怎么睡,哈欠连天,收拾东西时也丢三落四。
唐明旭看不下去,在她梳头的时候把桌面的其它东西拨拉进书包里,等她梳完头,王天生正好穿完自己的衣服,随手拎起她的外套扔过来。
吴兆翻身从二层直接跳下地,对面的一对夫妇惊得眼睛都瞪圆了,小姑娘却根本没注意到他,仍旧满脸艳慕地盯住曹安期,又来回看唐明旭和王天生,眼珠子滴溜溜转动。
吴兆不高兴地撇撇嘴,走过去拉了拉曹安期的衣角。
她低下头。
“妈,”吴兆脆生生地叫,“让舅舅们动作快点,我饿了。”
☆、第四十二章 —始人
漆黑的房间里响起刺耳的电话铃声。
“啪”,座机旁边的台灯点亮了,一只手拎起话筒,橘色的灯光给手背皮肤抹上一层柔暖,无名指根部的戒指显然戴了很长时间,金属表面被皮肉磨蹭得润泽洁净,却光华内敛。
吴敏抬腕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十一分,她的神情镇定,目光清醒,脸上丝毫不见困倦痕迹。她甚至仍然穿着一条裁剪贴身的黑色及膝裙,外面罩着那件沾满化学污渍的白大褂。
电话是从a市打来的,并不长,三十秒后便挂断。她随即拾起遥控器,打开了沙发正对面的壁挂式电视。
十字形的光点拉开屏幕,客厅的光源进一步扩大,不再是以台灯为中心的暖色光罩,而外沿出冷而绵长的蓝光。
吴敏更换了几个卫星频道,很快找到了她要的直播新闻,
“观众朋友们,”脸生的男记者正在现场充任临时主播,“你们现在看到的是a市最大的三甲医院市人医的火灾现场,市人医始建于一九三七年,曾经是一所当地富户联合捐助的善堂……火灾原因尚未查明,a市公安机关已经介入调查,不排除人为纵火的可能性……”
镜头摇向他身后,将近五个小时的剧烈燃烧过后,那里仅剩下一片断瓦残桓,钢筋水泥的主建筑已经熔成焦黑难辨的一坨,水龙浇上去,滋出腾腾白烟,迷离恍惚,仿如仙境。
但那当然不是仙境,正相反,那是人为制造的凡间地狱!
吴敏没有在意确切的伤亡数字,她匆忙提起电话往外拨,那边未能即刻接听,她耐心地等待,手指在桌面上反复敲打。
响到第五声,电话终于通了。
“喂,这里是——”
“师母!”吴敏不顾礼貌地打断了她,急急道:“你和老师现在都不安全,你赶紧离开屋子,到最近的朋友家借住一晚。”
“吴敏?”老太太认出了她的声音,“出什么事了?”
“来不及解释,师母你先走,越快越好,他们马上就要来了!”
“他们?是指什么人?”
“师母!”吴敏情急之下提高了嗓音,“您别问那么多,听我一句行不行?走啊!”
“你这孩子,没头没脑的让我……”
老太太似乎被她弄得又恼火又无奈,抱怨的话尚未说完,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敲门声。
“咚!咚!咚!”
电话这边,吴敏的呼吸滞住了,她听到老太太像是也愣了一下,嘀咕着“这么晚会有谁来”,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向门边。
“师母!”吴敏猝然高喊,“别靠近门!”
“轰!”
门被撞开的声音,然后是杂沓的脚步声、家具撞倒、玻璃制品摔碎的声音、老太太尖叫了半声:“你们是什么——”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吴敏怔了半秒,话筒里传来断线的忙音。
她果断掷下电话,从沙发上抓起手包,拉开抽屉,将一堆现钞和身份证件、车钥匙、手机统统塞进去,转身就往外跑。
房门被粗暴拉开又狠狠摔回来,发出“砰”一声响。
…………
……
十五分钟后,锁钮“咔嗒”一声旋开,房门从外面轻轻地向内推进。
一只擦得锃亮的皮鞋踏上木地板,来人顿了顿,居然非常规矩地退回到玄关,拉开鞋柜,取出一双客用拖鞋。
何景明换好鞋,习惯性地托了托镜架,站在门边环视客厅。
吴敏的家陈设简陋,并没有渲染上太多她的个人色彩,因为她待在实验室的时间远远超过在家的时间,这里更像是一个临时的中转站,或是私人仓库,用来贮存一些不方便留在实验室的东西。
客厅里光线充足,电视和台灯都开着,何景明径直走到沙发前,伸手取下灯罩,另一只手的掌心贴紧灯泡测量温度。
很烫,开灯超过三十分钟。
他随手关掉台灯,转过头看向电视,卫星频道显然做了一个超长节目直播a市那场火灾,这时仍然在滚动播出,他和吴敏同样注意到那位男记者非常眼生,有些字词的发音不标准,把“火灾现场惊现枪击事件”说成了“火灾现场惊现‘强击’事件”。
何景明站在沙发前看完新闻,皱了皱眉,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客厅里同时失去两处光源,又恢复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他闭了闭眼,等到眼睛内侧的色块消弭,这才拖着脚步慢腾腾地绕过障碍物,推开虚掩的卧室房门。
吴敏家仅有一室一厅,房屋面积却高达一百平米,所以客厅和卧室都相对轩敞,何景明站在门口往内扫视,偌大的圆窗户拉开着窗帘,淡淡星光洒在铝合金窗棂上,仿佛镀了一层银辉。
房间内家具陈设也少得可怜,除了一张大床、衣柜、书架、书桌,连个梳妆台都没有。
何景明走到书桌前,翻开笔记本的盖子,屏幕立刻被点亮,光线同时照亮了桌面右上角一个小小的相框。
他用左手敲击键盘输入密码,右手食中二指拈起相框,拎到近处。
出乎他意料,密码输入错误,且拒绝提供第二次机会,电脑屏幕毫无预警地彻底黑下来,不管他再怎么拍打键盘、长按电源键……只换来“嚓”一声电源烧断的微响和弥漫鼻端的焦糊味。
不愧是吴敏。
何景明不怒反笑,随手合拢笔记本盖子,夹到腋下,目光移至相框。
没有了电脑屏幕的光源,他想看清照片只能靠窗外漏进来的星光,光洁的玻璃平面微微反射着这几许银辉,使得照片上的人平添了不属于人世的圣洁华彩。
还是那同一个男人,既英俊又冷漠,可当他看着你的时候,仿佛全世界的专注都在你一个人身上。
“致我们认识之外又绝对不可认识的存在物。”
何景明喃喃自语着,反手扣下了相框。
“原来你就是异人俱乐部的创始人。”
☆、第四十三章 —警报
“妈?”曹安期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捏住吴兆左边脸上婴儿肥的软肉。
“舅舅?”唐明旭有样学样地捏住他右边脸颊。
两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时往外扯,吴兆的小脸顿时变成上凹下凸的梨形,红彤彤软嗒嗒,长长的睫毛沿上还挂着一颗生理性泪水。
即使在这样艰难的状况下,吴兆依然顽强地翻了个白眼。
“还分他很(海滨大学),”他无视了曹安期和唐明旭的质问,目光定在唯一的厚道人王天生脸上,口齿不清地道,“唔懵哒莫哒哒斗这那里(我们的目的地就在那里)。”
王天生居然听懂了,他点点头,稍为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他们刚离开火车站,出口外是四通八达的交通干线,不远处有个公交车站牌,但排队的人似乎能坚持到明年。
他果断掏出手机用打车软件叫了辆出租车,把手机放回兜里,王天生想了想,转过来注视吴兆,意味深长地挑起一边眉毛。
“说真的……‘舅舅’?”
口水顺着合不拢的嘴巴淌下来,吴兆努力漠视,严肃地又翻了个白眼。
…………
……
出租车一直把四个人拉到海滨大学正门,这所大学紧邻b市历史悠久的佛寺,向来以风景优美著称,正门外有片小小的广场,游客如织,不少人举着单反拍摄仿古建筑的牌楼。
车还没停稳,曹安期就抢着用现金付了车钱,她怕王天生囊中羞涩,离开a市的时候他一次性付了半个月的医药费,花光所有的积蓄和同学们的捐款,甚至还有学校预支给他的奖学金。
王天生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瞥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但他的翅膀蔫搭搭地蹦动了一下,似乎挣扎着想要碰触她,却在中途被唐明旭和吴兆的翅膀轮流扇了回去。
曹安期真是怕了和这三位爷待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三双翅膀简直把出租车厢挤得密不透风,她整个人都快贴到车门上了!偏它们还不消停,一路上都在你拍我打、你推我搡,弄得细软的羽绒满世界乱飞,害她连续不断地打喷嚏。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她先下车,然后是唐明旭和吴兆,王天生和司机在车里凑近了说话,磨磨蹭蹭地也不知道干什么,吴兆不耐烦等,扯着曹安期的袖子就往前跑。
七八岁的小孩儿应该有多大力气?曹安期想,总之不该是能轻松拽着她跑的力道,她身不由己地追在后面,没等穿过广场就气喘吁吁。
海滨大学的正门修成牌楼状,据说大学的前身是一所清代书院,创立者是北宋年间的状元梁灏和梁固父子的后代,所以这个牌楼又称为“父子状元牌坊”,纪念这对举世罕见的父子状元。
牌楼上方并没有校名,而是铭刻着“父子状元”四个大字,或许因为佛寺就在旁边,不少香客不忘顺路过来捎一柱烟,牌坊底下横七竖八躺满了燃烧中的香烛,灰白色的烟雾缭绕而上,空气中充满沉郁浓浊的檀香气息。
吴兆跑在前头,他的翅膀在阳光底下仍然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