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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师时,予就常听闻史卿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清正耿介之相,不愧是我大明股肱之臣啊”
“臣愧不敢当”
皇太子这么夸赞,史可法脸上的神色也只是淡淡的,当下嘴角一咧,只当是笑过了,又是侧身一让,便是体体面面的将朱慈烺让了过去
朱慈烺脸上神色是丝毫不变,在史可法身边当然就是一水的南京大佬,其实也全部是东林党中人
马士英看来是上不来了,不过听说此人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听说崇祯逃回南京,马士英在凤阳连开了三天酒宴,大宴僚佐将士,十分的开心高兴
东林复社这边对此人暂且也没有太大恶感,毕竟东林党和马士英的交恶在于马坚持要用自己的恩人阮大铖,而复社因为阮大铖的阉党背景而坚持不可用……就因为这一点小事,两边交恶,斗的乌眼鸡似的……
当然,究竟是因为用人行政,还是东林党咽不下拥立之功被夺的一口冤气,那可就难说的紧啦……
从户部高弘图以下,诸部堂官齐集,都是一时大佬,接下来就是小九卿、詹事掌翰林院事的姜曰广,吏部尚书兼右都御史的张慎言,俱是东林前辈,赫赫有名的清流大佬,此时见面,各人脸上的神色各异,朱慈烺也只是笑而对之,唯有开始对史可法,后来对钱谦益,也只这二人,稍为瞩目一些罢了
官场中人,全身都是消息机关,史可法被太子重视倒没什么,只是钱谦益向来罢官在家闲居,怎么能叫太子青眼相加?
好在太子自己给众人释疑,多看了钱谦益几眼后,朱慈烺笑吟吟的道:“钱卿诗做的极好,听说家中还有贤妻,嗯,真是美谈啊”
前半句众人听了,还有“原来如此”之感,就是钱谦益自己,也是甚感得意
不过到了后半句,在场的人,谁不知道钱家有名的“河东君”常做狮子吼,整的老钱十分狼狈,老夫少妻,娶的又是有名的才女名ji,家中受窘,也就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往常说起来,还是士林美谈,此时被皇太子正儿八经的说出来,众人先是哑然,接着自是一个个神色古怪,恨不得放声大笑
钱谦益也是满脸通红,不过心里原本有一些阴微心丝,被皇太子这么一注意,一打趣,反而是无影无踪了
“诸位老先生”
朱慈烺一路嘻嘻哈哈,虽然是满脸笑容,不过并没有露出什么真情实感,只有在看到李邦华、王家彦、还有冯元飙与冯元飏等诸多自北京南下的老臣之后,他的脸上才露出几许郑重的神情,轻轻举手一揖之后,再微微一笑,致意一声,也就是一切均在不言之中了
别人不说,光这几个,科名在前,清名在前,象王家彦,虽然只是天启元年的进士,不过为官清正,在浙江开化为知县时,清正廉洁之余也是勇于任事,百姓称之为“神君”,这样一个有名望的大佬倌站在自己一边,那是十分的要紧
这伙子人精,打哈哈敷衍是没有用的,只能是打心里真敬着,不然,一个神态不对,就是能觉察出来
能在这个大帝国干到中央大员的人,就算是王朝走到尽头而不能施展其才,但又有哪一个真是傻蛋的?
果然,看到朱慈烺的样子,几个大佬都是十分心感的样子,李邦华捻须微笑,两眼笑的眯成了一条缝……原本是北京等着上吊的局面,现在好歹有南北朝东晋的格局可恃,这一切都是眼前这少年之功,偏并不居功自傲,这样的储君,打着灯笼又哪儿找去?
“觉斯,梅村,你们俩也辛苦了”
王铎微微一笑,打着躬儿道:“殿下才是辛苦,臣早早南下,一路上看景填词,有什么辛苦可言?不过,打今往后,但愿能为殿下分忧解劳才是”
要说皇太子真真正正的班底,就是眼前这两个了,王铎已经是詹事,风声出来,稳稳的一个礼部尚书到手
以他的资历,原本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不过,他自己也是清楚,这其中朱慈烺也肯定出力不小
所以当着太子的面,这么一说,也是很得体的谢恩的意思了
朱慈烺听了,也是微微点头,笑道:“少不得要仰仗你”
至于吴梅村,朱慈烺也是有点儿犹豫,按说文章是一等一的好,诗词是厉害的一腿,后世闻名的大诗人么
不过此人和王铎不一样,前者毕竟年纪大了,一辈子泡在酱缸子里头,想改也改不了了,索性就放在礼部,将来会推入阁,算是朱慈烺放在内阁最可靠的班底
至于吴伟业么……朱慈烺转过头来,对着这个心腹文官道:“梅村,你且等等我心中有一些打算,不过还要看父皇允不允,如果允了,你的出路就是有了”
“臣惶恐,”吴伟业对功名利禄的事还真的不大看在眼里,此时也只是淡然一笑,答道:“臣一切听殿下的就是”
“不能光听我的,现在这个局面,看似半壁江山,如果不好好生发努力,上回我等能出京城,下一回往哪儿去?告诉你们,最多半个月,东虏入关的消息必定传过来到时候,你们瞧,会有人想着和东虏议和,彼此成敌国……不想剃头的话,就好生跟着我干”
此语一出,王铎和吴伟业两人都是一惊不过,几个月功夫相处下来,他们已经知道皇太子向来不出妄语,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下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就是向着朱慈烺长揖下去,虽未说话,却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好了,我等在此耽搁,父皇可还在宫中等着”朱慈烺长身玉立,浓眉大眼宽肩长臂,这大半年打熬的十分好身体,身子骨也是高出不少,脸上神情加上站姿无不挺拔出色,所以在他翻身上马,向着众人大声说话的时候,数千人都是鸦雀无声,只是仰面看着这位十分有英雄气质的皇太子
“来”朱慈烺一手接杯,向着众人虚邀一圈,朗声道:“水酒一杯,以谢众卿诸臣工接迎之臣,大家同饮这一杯”
说毕,自己仰头一仰,其余大臣也是早就接了接官亭里长随下人们送上来的酒杯,此时都是参差不齐的饮了
一杯喝毕,朱慈烺便不再耽搁,双腿使劲一夹,跨下战马是从北京就带出来的吉良乘,海上风波到山东上岸,这匹高大神骏的白马也是一直跟在身边,此时吃痛,双腿高举,半截身子都是跃了起来
众人吃惊之时,却是见皇太子左手控缰,右手按在腰间宝剑之上,双腿紧紧挟住马腹,竟是纹丝不动
再等马落下,便是一个虎跳,大步向前去了
如此骑术,当然惹动不少人情不自禁的喝采,然而眨眼功夫,太子就在大队甲士和数不清的各色旗帜的簇拥包围之下,向着城中疾驰而去了
“如何?”
姜曰广面色铁青,看着史可法道:“太子可愿回深宫耶?”
在今日见面之前,史可法是有这种想法,不过此时他神色也是十分的难看,摇了摇头,苦笑道:“难矣”
“哼,吾等正人,绝不可坐视不理”
“是,不过,现在还不到时机,”史可法轻轻摇头,道:“请戒慎勿言”
“宪之啊,”姜曰广痛心疾首的样子,顿足道:“你总是想徐徐图之,凡事稳中而求,殊不知,不肯冒险,事事落在人后,到时候悔之晚矣”
史可法对这些同志是十分熟悉,闻言之后,便是十分警惕,只道:“怎么,你们已经有什么安排不成?”
“且看”姜曰广傲气十足,回头看了一眼,却是见张慎言微微点头,当下嘴角便是露出一丝微笑,当下便是十分矜持的道:“今日域中,仍然是正道君子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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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南方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南京(4)
不过,在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一半:他得把这位爷顺顺当当,没事人一样的送到大内里头,底下就是没有他的事了
反正现在宫中的防备就是那个叫邱元一参将带着天津抚标不到两千人的步骑兵来负责管着,以往皇城和宫城是以上三卫来护卫圣驾,比如锦衣卫管仪卫和朝班,太监们近身伺候和保护,旗手卫负责出巡时的仪卫,府军前卫除了有御前带刀官之外,剩下的差事就是管皇城和宫门
这一逃难,南京的宫禁早就没有几个人,只有一些倒霉催的太监打北京给贬过来,不过多半也是在孝陵上香或是菜园子挑屎种菜来着,住在南京宫城之中的还真没有几个
现今当然多了几千人,不过在那么大的紫禁城中,多上几千人和大汤锅里撒一把胡椒面也没差别,也就是在大明门到皇极门一路上多了一些来往的太监小使,多了一些站班的禁军,除此之外,还是一样的破败消沉
只是他这个管着内守备府的勋臣也好,刘孔昭那个操江伯爵也罢,宫中禁卫,居然一点也不能插手,思想起来,当然是满心的不欢喜
原本心里就很有疙瘩,在接到皇太子后,看到朱慈烺仪卫十分的威武,相形之下,虽然赵之龙带着的南京禁军也有上好的甲胃,也是一样的高头大马,骑在马上也有马如龙,人如虎的一点虚火撑着
不过货比货得扔,人比人么……禁军和朱慈烺带过来的镇标精锐,差距还果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大,一样的铁骑奔流,一样的甲胃如银,一样的血色大红披红,就是人家穿起来,多了那么一点点的杀伐已久的血腥味道出来
这些全都是打了十来年仗的老卒,哪一个手头上都不止一条人命,就算是这会子被朱慈烺收服了,那股子睥睨自雄的味儿还是浓浓的,沿途过来,赵之龙带出来的几千京营骑兵哪够格儿?
就算是对朱慈烺忠心不那么足的,也是情不自禁的摆出了威武雄壮的款来,这么一弄,相形之下,京营就吃亏的很了
瞧着赵伯爷闷闷不乐的样子,一个长的眉清目秀,十分漂亮的亲兵头目打马上前,笑道:“一会儿进了城门,咱们也就算交卸了,反正太子我瞧着也不地道,刚刚只是和那一群东宫的文官拉手儿说话,哪正眼瞧过咱们伯爷?南京这地界,虽说复社东林闹的凶,不过也得瞧咱们伯爷的?在册二十三万禁军,可大半在伯爷手里捏着呢”
这么一说,赵之龙心里十分愉悦,他瞟了这个亲兵一样,心中十分满意,不愧是自己枕边贴心的人
“我瞧哪,”另有一个长相不遑多让,也是十分得宠的亲兵头目十分捻酸吃醋,忍不住道:“跟着小爷的将领,也不是那么服气,虽然兵丁不少卖力气的,挺胸凸肚的看着恶心,但是那些跟在小爷近前的大将们,不少人脸上神色都十分怪异,瞧着不大对劲”
“没错儿,我也瞧出来了”
“是有点面和心不和的样子,一个个龇牙咧嘴的,不成体统”
这么一说,赵之龙是有点儿醒过味儿来
皇太子带着大量兵马入城,别的不说,单是这身边跟随的将领,小不离的也得是个游击,但看来看去,其中倒有不少是熟脸……当初刘泽清也进过南京,带来不少麾下将领,现在看过去,十之**倒是曾经见过面
“看来小爷这支兵,没有抓稳么……”
马背之上,赵之龙冷然一笑:“这么点兵也没全握在手里……老爷我抓着京营兵,水泼不进,针插不入,看你张狂去”
……
……
接官亭距离城门虽然不近,不过毕竟是笔直的官道,垫的十分平稳,快马疾驰,似乎也没过多久,巍峨高耸的城楼就赫然在望了
就在城门几百步外,朱慈烺也是勒骑住马,仰望着巍峨高耸的城楼,心中自是感慨万千
在北京城里时,做梦都在想着有南逃那一天,似乎到了南京就一切都能解决
现在人是到了这个城池之下,但握它的人,还不是自己
当然,也绝不是崇祯皇帝
北京缺衣少食,国家无饷的时候,江南最差的县也绝不会有冻饿之忧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