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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陈大人真是老辣的紧。”外头人已经迫近过来,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却是一个面部表情yīn沉,长相也全无特点的青年人,见屋中人发呆,青年微微一笑,这一瞬间,才叫人看出来,此人双目中灵光湛
然,就不是一个普通人物。
身上也是一身整齐的新军军服,不过样式相同,sè彩却是与普通的新军将士所着的红sè不同,也不同于宪兵的黑sè和辅兵们的青绿sè,或是训练时的灰sè。
军服是叫人望而生畏的铁灰sè,脖子以下,都是用双排铜钮扣系的整整齐齐,xiōng前没有xiōng标,只有一个漂亮的铁饰,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双肩上则是银牌和银sè起花图案,看起来十分华美漂亮。
军kù到小tuǐ处有一个收束,然后是擦的发亮的皮靴,看起来光泽柔软,十分漂亮。
见两人都打量着自已这么一身,那个青年微笑道:“下官也不是天天这么穿的,今天是内务局的好日子,所以才穿的这么隆重,平时下官也是很随意的。”
他是特务,此时有着完成任务时的轻松与快意之感。虽然站在门前阶上时只有自已一个人,但那种笃定与轻松之感,却好似身后有千军万马一般。
“谁知道你是什么玩意儿?穿这么一身怪里怪气的衣服,乱说些什么?”
眼见这人孤身一人,唐起龙恶念便起。他就是清朝参将,这一层无可说得,被抓住了,恐怕难逃一死。
现在拼死走脱,陈洪范都能把自已给摘出来。
“本官也未见过什么内务局!
陈洪范会意,也是上前了一步。
“两位莫起糊涂心思了,下官能在这里,两位的心腹伴当和家人在哪里呢?”
一句话说的两人停住脚步,接着便是轻击手掌,随着掌声响起,在此人身后,却是光亮大起,从屋中看出去,是数不清的火把把整个院子都照的通明透亮。
隐隐约约中,似乎倒处都是人影,刀光交相辉映,照的屋中两人面sè一片惨白。
“下官请两位到行营和太子殿下解释吧。”
高升微微一笑,做了一个自已觉得最为潇洒的动作,弯腰伸手,动作娴熟而流,也是透着十分的自信与常人难及的气势。
这个原本的锦衣卫的校尉,数月时间,已经气度俨然。
……
……
在清江行营抓获清军jiān细的事,当夜就传遍行营与清江。
半夜时分,就闹出很大的动静出来,到了天明之后,左懋第等人从馆舍之中就听到消息,大惊之下,也是连忙赶赴行营所在。
“昨日不与卿说实话,就是要等陈洪范自lù行迹。”
一见到左懋第,朱慈烺劈头便道:“我根本没有与东虏议和之意,卿北行,不过是虚与委蛇。东虏有何要求,不妨真真假假的答应,总之,示之以弱就是。如果问及江北情形,自然是要隐瞒行营这边情形。”
“原来如此,臣昨日还在奇怪,为何太子殿下不愿与臣多谈。看来,殿下已经是xiōng有成竹,臣现在是全明白了。”
事至如此,左懋第神sè也是有点难堪,但相应的,也就十分欣慰。
此时朱慈烺已经目视马绍愉,沉声道:“卿风骨不及左懋第,遇事不必出头,只要不胡乱泄lù淮扬情形,回来之后,可算你立一大功。”
马绍愉虽没有投降的打算,不过自己也是知道,若遇强逼,多半不能坚持不降。此时太子虽是诛心之语,他也吓的连忙跪下,连称不敢,但无论如何,心中都是慰贴了很多。
“陈洪范之事,是军情司早就有人盯着他,包括唐起龙这厮,一入清江,就被发现形迹。”当着众人,朱慈烺也略微透lù了底细出来,毕竟陈洪范是使臣之一,也是国朝都督同知,曾任总兵官的大员。
这一次内阁和军务处不经他的同意,趁着太子一系几个官员生病或是告假的时候,突然袭击,派出使团北上,朱慈烺自是十分不满。
辛辛苦苦搜罗粮食白银,南京那边倒是好,上来便是十万石粮十万两银,还有万两黄金,这岂不就是变相的岁贡?
与清议和八字还没有一撇,上来就已经送东西了!
这样的行迹,连南宋也不如,史可法本心虽不是汉jiān,但此行径,实与秦桧无异。RO@。
'第二卷 南方 第二卷 南方 第二百五十一章 转折(31)
第二卷南方第二百五十一章转折(31)
内阁与军务处联手,再加上说动了崇祯,连朱慈烺也不好坚决反对。若是给崇祯留下了在外难制,跋扈无礼的形象,那就是得不偿失了。
事实上,南京方面一直有大量的人在这方面下功夫,离间父子,种种招数用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了。如果不是朱慈烺事事小心,他与崇祯的关系,未必有现在这么融洽!
好在陈洪范的事他十分清楚,事先给军情司布置,特别严防北来jiān细,唐起龙一至,朱慈烺和军情司上下就都知道了。
有这么一件事出来,内阁和军务处坚持的议和一事,主导权自然就落在了朱慈烺手中。
入殿之后,朱慈烺也不再隐瞒自己的看法,对着左懋第道:“议和一事,实在荒唐,你看,都弄什么人在使团之中?这样去议和,我朝底细尽为虏知,能有好结果么?”
“臣也该死。”左懋第十分不安,陈洪范是和唐起龙一起被抓,一个投降的参将潜回清江,陈洪范偷偷与之见面,用意如何,自然不需多问。
百般狡辩,亦无改于事实。
当下便是老老实实认错,只道:“臣未能发现其jiān迹,请殿下重重治罪。”
“此行北上,你十分辛苦。”朱慈烺淡淡一笑,对着左懋第道:“经历风霜奔bō还是小事,我恐怕你到了北京之后,东虏对你会是先拉拢,后恐吓,不过,他们对咱们虚实不大清楚,为了不提前和我们撕破脸皮,多半不会扣押你们。”
“便是扣押,臣也只学苏武。”
“放心,我可不会叫你在塞上牧羊。”
朱慈烺眼神锐利,向着左懋第,一字一顿的道:“十月左右,徐、泗、睢、淮将有大动作。”
“什么?”
左懋第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站起身来。
不论如何,他现在对皇太子的心迹十分了然,也是十分敬佩。皇太子在徐淮一带费了这么大功夫,当然不是为了和东虏议和,而恢复两河二东,也是太子将来必行之事。
这一层,光是看太子的布置和大元帅府行营下属各司的布置动作,就能知道眼前这些绝不是为了将来议和做打算。
他所以吃惊的,只是太子并不满足于在淮扬一线倚河而守,听话里的意思,是要主动出击。
“臣以为……”
“不是大动干戈,是徐镇与睢州、泗州一带,着孙传庭等部袭拢。”朱慈烺笑道:“不能由着东虏从从容容的收拾流贼,总得给他们添点乱子。”
“原来如此!”左懋第顿时释然,有老臣勇将,小规模的主动出击,想来会有斩获。
当下起身拜舞,郑重道:“臣别无所长,唯有一身硬骨头,此去北上,断不会教殿下失望就是。”
明朝士大夫的风骨,除了一些伪君子,比如“水太冷”那位,还有相当一部份挤入东林党博清名要出身的江南富商士绅,除此之外,真正有两把涮子的读书人,就算不能抵抗到底,不与清庭合作也是底细。
哪怕是老钱,先降之后就后悔了,在暗中搞了不少小手脚,差点儿就不能得善终。
眼前这左懋第,也确实是把硬骨头,足可放心。
傍晚时分,除了陈洪范等人将要被械送南京之外,使团上下也是从清江离开,放船北上,预计到山东济宁起旱上陆。
此时济宁已经落入清军之手,这一百多人,在上岸之后,就算身陷敌国了。
暮sè之中,朱慈烺也是亲眼目送使团离开。
就算有他的介入和很多改变,历史上发生过的这一幕还是在他的眼前发生了。这自然叫他十分感慨,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道是何滋味。
唯有一种现实与虚幻错位之感,简直是使他难以自拔。
“殿下,夜来风凉,早点进去吧。”
暮sè之中,陈名夏和郑元勋等人俱是赶了过来,诸司首领都是文官,也算是朱慈烺的心腹幕僚,此时看到皇太子面sè沉郁,众人不知道出了何事,便是一起赶了过来。
“无事,无事。”
朱慈烺也是自失一笑,向着众人笑道:“一时想事想的入神了。”
说着,便是转身离开,大声道:“有多少大事,粮草,军械,调配,哪一样都要提起十分精神来做。还有两月时间,都同我打起精神来吧!”
在皇太子身后,数十文臣也是紧紧跟随,这群人中,也是朱慈烺千方百计寻来,不管是岭南的张家玉,陈子壮,还是后来赫赫有名的张煌言张苍水,又或是精明强干的陈名夏,郑元勋,或是一时才子的候方域,方以智等人,随便一个,都是史书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可是哪一个,都是悲剧收场。
这一群人,不论是战死,或是被杀,又或是隐居山林,甚至勉强投降,到最后,都是郁郁而终,悲剧收场。
其中郑元勋死的最惨,他是扬州才子,复社主盟,又向来热心地方之事,而高杰在扬州城外烧杀抢掠,又有入城的迹象,他出城调停,说动高杰只派少量兵马入城,谁知回城之后,扬州人以为他叛卖父老,居然众人一心,将这个辛苦做调人的郑某人断然杀掉。
而张煌言感慨就义,张家玉是岭南三忠,都是节义千古的人物。
或许是这个时代没有太多优秀的人,在史书上留名的本来就足够优秀,又或许就是朱慈烺有意为之,他原本要做的就是逆天改命的事,既然如此,何不把这些优秀的华夏儿女集中到一起,就在自己手中,也是靠着这些优秀的人才自己的能力,逆天改命,改变华夏沉沦的命运,也改变陈名夏刑场伏诛的命运。
改命张煌言,张名振的命运。
改变复社四公子的命运。
改变岭南三忠的命运。
改变文明被野蛮摧毁的命运,改变未来三百年之黑暗!
至淮扬不过数月时间,上天还会给他时间准备,折冲,而转折已经实实在在的发生着,未来数月,也就是转折的关键所在。
想通此节,自然也就昂扬奋发。
皇太子前后表情不同,众人也都是看在眼里。不过此时此刻,倒也没有人穷求原因所在,只是一个个面lù笑容,紧紧跟随在后。
而在暮sè之中,大营里也仍然是有一个又一个的方阵,操矛持戟,在隆隆的鼓声与枪炮声中,来回的辛苦训练着。
未来转变,大营中的将士们才是最为关键的所在,而此时此刻,也正是朱慈烺大步前往的地方。
……
……
军情司内务局很快侦破了陈洪范通敌一案,并且由行营新闻司和各地的分司在报纸上大肆宣扬,此事一出,一旬不到的时间,由新闻司的快马急脚递送遍东南半壁,除了云贵两省外,连闽浙都是在十天之内看到了这件事的新闻报纸。
消息一出,陈洪范被众口一词唾骂的同时,内阁和军务处都是闹了一个没脸。
马士英倒还好,反正原本名头就并不响亮,还曾经因贪污去职,所以干出什么没脸的事来也无所谓,原本脸就不大。
他是以地方能臣干吏入京,又有黄得功为后援,可想而知,朝廷不会太为难他。
就算如此,上一道奏折自请议罪也是难免了。
朝廷现在处置事件都有制度,这一件事肯定是要交吏部议罪,出军务处倒不至于,不过降一两级官,降勋位,降散阶,罚俸,这一整套的议罪处罚手段,恐怕是逃不掉了。
史可法由此威望大跌,原本数年以下的好名声,几乎一朝尽丧。士林之中,对他的怀疑也是与日俱增。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