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接起,谢楚明的刻意拖长的声音就传过来:“姐——”
昨晚谢母刚刚给谢楚明打了个电话,通知他今天回趟家吃顿饭,说是难得一起聚一聚。但谢楚明怎么敢让谢母知道自己现在还半身不遂地躺在医院病床上,要是再给谢父知道,以后别说骑自行车了,风流倜傥的谢小少爷泡妞可能都拿不出来一个字儿,所以这家肯定是回不成了。
谢楚明央求:“我跟我妈说我现在在外边做课题,姐你就帮我通个气啊。”
。
谢楚清这天只有半天的班,她值完上午的班后,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反而转去了潘家园,在文玩市场挑了方砚台带回去。
砚台是做工精致的澄泥砚。谢父从商这么多年,除了爱钱之外,还有一个雅癖,就是喜欢些古玩。谢家书房里大大小小的古玩都是这些年来谢父收藏的,对此视若珍宝,谢楚明小时候打碎个瓷碗,差点没让谢父关起来狠狠教训一顿。
谢家在西山别墅区,谢楚清到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前院花园的草地一片绿茵,碧蓝的水池在阳光照射下泛出些细碎的粼粼波光。管家等候在门口,见到是谢楚清,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你爸还在书房里呢,还要过一会儿才肯出来。”谢母下楼,接过她手里的盒子,看了两眼,嗔怪地开口,“都是自己家的人,回来就回来,还带什么礼物?你爸书房里还缺你一块砚台?”
谢楚清跟着笑:“多我一块也不嫌多嘛。”
谢母今天穿着件靛蓝色的镶边旗袍,头发也一丝不苟的盘了起来,仔细一看,还画着点淡妆。
除非是来了什么人,不然谢母平时不会打扮得这么正式。谢楚清疑惑:“家里来了客人吗?”
“是有个重要的客人,是你爸工作上的大客户,现在两个人在书房谈生意。”谢母笑着往里走,将手上的盒子暂时放在内厅的置物架上,“清清你饿不饿,要不阿姨先让人做点东西给你吃?”
“不用了,我还不饿。”
置物架上除了谢楚清的砚台外,还放了个漆木盒,盒子看着纹理复杂,雕工细腻,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谢父不会把收藏放在显眼的地方,除非是刚收的,谢母顺着谢楚清的目光望过去,解释了句:“这是人家刚送的,我听你爸说跟这个客户合作机会难得,对方又是年轻有为,我本来想让明明过来学着点,没想到他还给我找理由推脱。”
说到一半,谢母像是想起来了些什么:“对了,他以前好像跟你是一个大学的校友,看年龄相差也不大,不知道清清你以前听过他的名字没?”
“你爸那个客户姓顾,叫什么……”谢母想了想,“好像是叫顾行。清清你认识吗?”
“……”
谢楚清上楼的动作僵在了原地。
☆、第7章
顾行。
谢楚清上楼的脚步收了回来,保持微笑地转身往回走:“名字听起来不熟悉,可能以前不是一个校区的。”
“我说也是,哪有这么巧的事。”谢母没注意到谢楚清不自然的神情,笑着感叹了句。
谢楚清一个月前才回b市,平时工作起来也忙,算起来这是她回b市后第二次进家门。谢母虽然不是谢楚清的亲生母亲,但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再加上前几个月谢母一直在国外,错过了两次碰面的机会,这一回好不容易等到谢楚清回来,当然要好好聊聊。
谢母中途接了个助理的工作电话,对面似乎出了点小问题,她抱歉地比了个手势,皱着眉低声往外走,此刻偌大的内厅里就只剩下了谢楚清一个人。
没过多久,佣人端了两盘水果过来,谢楚清撑脸对着果盘发呆,像是从刚才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
顾行再怎么消息灵通,也不可能知道今天她回家,所以也就更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上门堵她。唯一讲得通的,就是顾行和爸真的有生意上的往来,只是碰巧赶上了今天。
那他应该还不知道在自己也在这里。
不能蠢到在一楼等他们下来,上楼又怕路过书房,谢楚清抓了把小橘子,神情自然地绕过内厅往外走。
别墅分了前后两部分建筑,两处建筑中间隔了一个露天的小花园,绿化葱郁,中央有个小喷泉,前后连着道美式风格的白漆长廊,午后绚金的阳光暖融融地铺洒下来,光走两步都有种懒到骨子里的睡意。
谢楚清边剥橘子边打算从长廊一头溜达过去,刚走了没几步,就觉得有道冰冷的目光跟着她,仿佛芒刺在背。
她回头往上瞥了一眼,一口橘子噎在了喉咙中。
谢父的书房有扇面积不小的落地窗,正好对着中间的花园。书房建在三楼,不高不矮,正好能让光线充足地照进去,最重要的是,平时谢父从这个高度也能清楚地看到楼下花园里的景象。
此刻落地窗的窗帘被拉开,顾行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似乎夹了根烟。他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抵着下颚,正低眉垂眸,目光遥遥地锁住僵在花园里的谢楚清。
谢楚清虽然看不清顾行的表情,但却能深刻地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目光的重量。
“……”
她此时此刻有种玩贪吃蛇好不容易躲开了所有障碍、最后却不可置信地发现居然撞到了自己尾巴的惊愕感。
。
书房里,谢建平倒了杯酒给顾行。
“顾总,关于西郊的投资,您要入股我们当然非常欢迎。”谢建平靠回皮椅里,又翻了一遍手上的合同,笑容满面,“但是我知道贵公司以往似乎不插足房地产这一块,这应该不是老爷子的意思吧?”
顾行这两个字这几年在商界并不陌生,但提起顾家,名声更响亮的却不是顾行,而是顾老爷子。
顾老爷子年纪大了,手下连亲带戚的十几脉人,每个都巴巴地望着逸丰的位置,但他最提拔的还是自己这个小孙子,不但把逸丰旗下最重量级的科技公司交给他来管,就连集团副总的位置也留给了他。
四年前顾行初露锋芒的时候,众人都在猜测顾老爷子是因为顾行父亲癌症去世的早,才会格外疼爱他。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顾行不仅有头脑有手段,而且来势凶猛,次年就并购了一家小有名气的电子公司,隔年逸丰科技的股价竟然翻了倍。
谢建平本来以为这个顾行是个眼高于顶的生意人,没想到今天接触下来,他惊讶地发现对方谦恭有礼,谈话间没有一点养尊处优的架子。
不像家里那个小兔崽子,要是没有人管他,能在b市横着撒欢。
窗外,谢楚清早就已经落荒而逃,离开了顾行的视线。
“不是老爷子的意思,是我的个人意向。”顾行收回目光,礼貌地笑了笑,“西郊的地段本来就有升值空间,而且谢总也恰好缺投资人,能赚钱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呢?”
谢建平笑着附和了句,刚想再说些什么来套近乎,就听到顾行问:“这是谢总您的全家福吧?”
书房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照片,照片是去年谢楚明生日的时候照的。谢楚清那个时候开了数个小时的车赶回来给他庆生,一身的风尘仆仆,头发也散乱着,拍照的时候干脆盘了起来,露出一截细腻白皙的脖颈。
顾行目光停在了照片中谢楚清微陷下去的锁骨上,接着不动声色地挪开,慢慢喝了口酒。
“是啊,拍了没多久。”谢建平也看了两眼,随口提了句,“说起来也凑巧,我大女儿以前跟顾总您是同校的校友,这些年工作忙,今天正巧回来一趟。”
“这么巧?”顾行像是有些感兴趣,“那是要见一面。”
。
死都不能见。
谢楚清吃完了手里的小橘子,洗完手后,打算出门逛一圈,等到饭点再回来。
谢母从刚才接到电话后就不见了人影,应该是去处理工作上的急事了。
下午时间才过了一半,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就渐渐暗沉了下来,云层跟着聚拢在一起,周围空气湿热而沉闷,看样子是要下雨。
谢楚清人都已经出去了,看到天气只好半路折返,她刚想问佣人要一把伞,就听到了从旋转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她眼皮一跳,看向楼梯,正好碰到下楼的谢父和顾行。
顾行一身浅纹亚麻色衬衫,袖口卷起一截,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手指扣在木质栏杆上,缓缓收紧。
“爸。”
“嗯,什么时候到的?”谢父点头。
“刚来没多久。”
谢父又问了两句,转向顾行,笑着介绍:“这就是我女儿楚清。”
谢父没看出来,但谢楚清却是感受到了由顾行传来的无形气场。眼看着情况要失控,谢楚清赶紧委婉地表明了自己要单独出去逛逛的想法,没想到一直没说话的顾行开了口:“既然是这样,谢小姐不介意多带一个人吧?”
“……”
谢楚清调整表情笑了笑,“怎么会介意?”
。
这附近都是别墅区,当初房地产商顶着“山水庄园”的名头大肆宣传,广告里振振有词地强调这里的风景在雾霾天都比别的地方好看。
谢楚清两眼目视前方,身边跟着个顾行,一点欣赏风景的闲情逸致都没有。
“顾行,”沉默着走了段路,她咳了声,没话找话:“好巧,我不知道你居然在这。”
她在躲。
无论自己怎么逼她,上次做了什么,谢楚清还是能像没事人一样,等下次见面的时候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
李唐绪常说谢楚清这是精明,是一种下意识保护自己的本能,但在顾行看来,这跟一团炸了毛的棉花没什么区别,看着人畜无害,任别人怎么用劲都总有恢复原状的那天,也就是这样,才会让用劲的人无计可施。
他恨不得她能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恨不得一把撕掉这副面孔,掐着她下巴把她逼到正视自己的地步。
“是挺巧的。”顾行面沉如水,勾唇笑了下,“不知道谢医生把糖球照顾得怎么样了?”
糖球是顾行送到医院来住院的拉布拉多。狗是顾行送来的,就算检查出来没什么病状,当天主任医师还是特地吩咐了几句,让护理好好照顾着,就怕出什么差错。
“糖球身体各个特征状况都属于良好,是处在健康状态,其实不建议住院。”
顾行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了。
云团聚积在一起,天色从暗沉的玫瑰金转变成了铅灰,风裹挟着湿气扑面而来。谢楚清正在出神,就被脸上的冰凉给拉回了注意力,她摊开手,细密的雨丝接二连三地落在了手心。
开始下雨了。
刚才出门的时候满脑子浆糊,连伞都忘了带,现在回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谢楚清皱眉发了会儿愣,突然从旁边递过来件衣服,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顺势接过来,本能地摊开往头上遮。
这个接递的动作配合得无比流畅,像是已经做过千八百遍,等谢楚清反应过来后,衣服已经遮在了头上。
手上的黑西装外套触感舒适,隐隐传来熟悉的薄荷味,带着清冽的气息。
顾行的。
在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后,谢楚清彻底愣住。她在西装下怔忪地睁大眼,暗暗把自己骂了几百回,硬着头皮拿下西装,规规矩矩地叠好,转头打算还给顾行。
顾行现在的眼神简直深得可怕。
谢楚清退后两步,顶着压力打算把西装还回去:“不好意思,我……”
她的脚后是松软的泥土,一脚踩上去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