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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行刚下飞机就把她送了过来,没待多久就去了分公司,临走前把公寓的钥匙留给了她。
眼下这套是他在市内的一套公寓,虽然来得次数少,但平时都会有人来定期打扫,看上去窗明几净,就是缺了些日常用品。
国内的时间已经很晚,牧悠悠又聊了几句才心满意足地挂掉了电话。顾行中午回不来,谢楚清自己下楼找了家中餐馆解决了午饭,吃完后回到了公寓里,将手机调成静音,上床补了一觉。
。
醒来时已经是晚上。
谢楚清坐起身来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发现屏幕上多了几个未接来电,是顾行的号码。此时卧室的灯有没开,房间外的客厅像是开着灯,光线透过半掩的门缝照了进来。
她边拿着手机回拨过去,边趿着拖鞋走出卧室,刚转了小半个走廊,就看到了在客厅的人。
顾行长腿交叠,正靠坐在沙发上看一份文件。谢楚清中断了还没打出去的电话,拿着手机叫了声他的名字。
她刚醒来,声音不觉中带了轻软,像羽毛不经意地在心尖上挠的那一下。顾行径直走过去试了试她的手温,后者还没有完全清醒,乖顺地被他牵到了沙发边上。
“我看到你下午给我打的电话了,”谢楚清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想起来要解释一句,她仰头看向跟前的顾行,“手机调静音了我没有接到……”
他回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但看她还睡着就没叫醒她。顾行半蹲下来,视线与她齐平,应了一声:“等下我们去吃饭。”
“嗯。”
他和她之间的相处模式本来就默契而熟稔,像两块契合得正好的拼图,她渐渐开始习惯信任他。
顾行手指微微收紧,又听谢楚清转头看了眼窗外,回过头问他:“顾行……你在洛杉矶的那几年,是怎么样的?”
六年前他来洛杉矶留学两年,她在国内杳无音信。谢楚清就像梗在顾行心里的一根利刺,李唐绪没敢在他面前多提及她,等到他知道她因为论文抄袭而被取消学位证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
窗外是洛杉矶繁华璀璨的夜景,鳞次栉比的大厦楼顶上星光绚烂。顾行没开口,他捞着谢楚清的腰把人压回沙发里,眯着一双幽深的眼从她的唇角一路吻到肩颈。
他的唇舌像是滚烫,越是压抑越是渴望,丝毫不给她留退缩的余地。谢楚清主动去搂他的脖子,微微蜷起上半身,埋首在了对方的颈窝。
她心跳得厉害。
顾行解开她的开衫毛衣,那些红痕还没完全淡去,他薄唇贴着重新吻上去,一开口声音深哑,含了欲:“那两年我很想你。”
。
第二天下午,顾行忙完了洛杉矶的事,却没急着回去。
谢楚清在国内的医院实习在不久前就暂停了,专培也要等过完年才开始,顾行没什么事,她也就不太急。
她原本以为他们是要在洛杉矶留两天,但在当天下午顾行开了四个多小时的车,将人带到了拉斯维加斯。
这座不夜城即使在寒冬也是彻夜狂欢,酒色财气的奢华和永不歇业的赌场构成了城市最亮眼的一部分。
两人在酒店住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近九点,谢楚清在浴室中洗完澡出来,边擦头发边想起昨天牧悠悠的话,心里补了句,她和顾行这样……还真是像来度蜜月的。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但酒店外却像是十分热闹,在迷离绮丽的各色霓虹灯下,夜色透薄得几近于无。
顾行刚结束完一个电话,他从阳台进来时,谢楚清正坐在床边。她注意到床头多出来的一个绒面黑盒,看向他,问了句:“这是什么?”
谢楚清的头发半湿半干,披在肩上不断滴落着水。顾行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伸过骨节分明的手,指腹贴着她额角擦掉了水,低沉着嗓音:“打开看看。”
盒子里装的是一把枪,黑色的海绵隔层中还放着枪套和一组弹夹。
枪还没有组装弹夹,虽然是空枪,但拿在手里却并不轻。谢楚清诧异了片刻,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这把是女士手|枪,后坐力小,射程也不远,你用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难。”顾行顿了顿,继续道,“在拉斯维加斯枪支合法,往年因事斗殴发生的枪击案不少,你带着我能放心些。”
谢楚清突然想起来,她曾看到过顾行保镖的手,那是双惯用枪的手。
虽然这里枪支合法,但治安却不算差,枪也基本上用不到。顾行俯身吻她,末了补了句:“要是不会用,我可以教你。”
这是谢楚清第一次真实地碰到枪,她挑眉把玩一会儿,思忖一瞬,拿着向顾行示意了下,在下一刻用枪口抵住了他。
她以为他会有什么反应,后者却不为所动,只是俯身舔了口她的耳廓,话语中带了笑,低声提醒她:“顾太太,你没开保险栓。”
何止没开保险栓,就连子弹也没有。谢楚清笑着调侃:“顾先生,你还有什么遗愿,我可以满足你。”
她话音一落,顾行逐渐敛了笑意。
谢楚清见状愣了下,她刚才的玩笑是不是开过头了?
她收回拿枪的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手腕却被他一把攥住了。
顾行紧紧盯住她,眉眼深浓,一字一顿地开口:“我的遗愿里还差一项结婚。”
☆、第54章
房间内灯火通明; 谢楚清擦到半干的头发续续地低下水来; 她的手连着冰凉的枪柄一并被顾行攥着。
室内寂静无声。
借着灯光,谢楚清瞧见顾行的脸。眉目深邃; 鼻梁修挺; 他的眸色很深,下颚的轮廓在顶灯光线下敛成分外好看的弧度; 但薄唇却是抿紧着的。
一副忍耐而矜敛的样子。
“……”沉默半晌,谢楚清扔掉了手里的枪,掉在地毯上沉闷的一声响。
她缓缓握住顾行修长的手指,轻声问他,“你说,要是今晚就结婚会不会太快了?”
……
拉斯维加斯; 这座以豪赌名誉的城市还有个别称。
结婚之都。
晚上近十点,城市街道上还拥挤着狂欢的人群,一辆敞篷房车上正在举行着一场移动演唱会; 摇滚乐队的女主唱在寒夜里只穿了件及臀的红色吊带裙; 用沙哑勾人的声线唱起了一首西班牙的情歌。整个城市灯火通明,大大小小的赌场与金碧辉煌的娱乐会场遍布在街道的每个角落,灯色和酒色在夜里厮磨成一片。
半个小时后,顾行把车停在了当地婚姻登记处所在的大楼前。
车窗外的灯光绮丽,谢楚清坐在副驾驶上; 垂眸摸过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冰凉的触感在她指腹残留而过,很快就沾染上了体温。
她手指上套着一枚设计精致的戒指; 指环的铂金底座上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切割钻石,周身点缀着细小的白钻。
和顾行手上的是一对。
就在十五分钟前,顾行在一家珠宝会所买下了这对戒指。
两人出会所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游|行的摇滚乐队,街上的人群跟随着敞篷车上的演唱会潮水般聚集过来,有人眼尖地发现了刚从珠宝会所出来的两人,渐渐地周围起哄声与口哨声响成一片,大半个场的目光跟着焦距了过来。
鼎沸人声中,顾行在绚丽的灯色下给谢楚清戴上了戒指。尖叫欢呼声连绵起伏着,摇滚乐队的女主唱适时将曲目换成了西班牙的情歌,缱绻低哑的调子下,有情侣开始了相拥接吻。
谢楚清被众人包围着,抬眼撞进了眼前男人的目光。
暗沉,幽深,带着隐忍了太久的汹涌渴望。
顾行并没有做多停留,紧接着就开车来到了Clark ty Marriage Bureau,这座婚姻登记处所在的楼。
从她在酒店房间里默认同意那一刻到现在,不过才近一小时。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谢楚清并没有开口问些什么。她一向逻辑清晰的大脑在此刻向她宣告了暂时休眠,从被戴上戒指到被带到登记处拿结婚许可证的整个过程中,她都像是陷入了场鼓噪的巡演会,只能听见自己擂鼓的心跳声。
拉斯维加斯,这座传闻中的结婚之都有着最快、最容易的结婚程序。即使现在是当地的晚上十点,结婚登记所内依然有成双成对的情侣在排着队,而且大多都是来这里度假的游客。
填完表格后,谢楚清将护照和表格一并交给了工作人员。
她的左手上还戴着戒指,尺寸刚好地套着她的手指,从刚才到现在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它强烈的存在感。谢楚清看着那枚钻戒愣了一会儿,而后手被人十指紧扣地握住了。
顾行低眼看她,开口对她说了这半个小时来的第一句话:“别紧张。”
他的嗓音平稳冷静,像深渊里捧的一汪水。但谢楚清隐约地感到,也许他此刻的情绪也是跟她一样的。
甚至可能更强烈。
心里有什么东西很快地软了下去,她弯起眼:“彼此啊顾先生。”
顾行盯着她没说话,停顿两秒,俯身在她的额头一吻而过。
工作人员熟练地登记好了信息,很快就将结婚许可证打印了出来,让两人核对完信息后递过来一张登记说明。
办完结婚许可证的手续以后,还需要到教堂进行一个简单的证婚仪式,最后才能拿到结婚证明。
结婚登记所附近最不缺的就是教堂。灯光明亮的空阔教堂里,谢楚清听前方的牧师和缓地念着手上的圣经摘选,接着念到了证婚词,后者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will you h□□e this man to be your husband……Will you love him, fort him, honor and keep him, in siess and ih……as long as you both shall live”
谢楚清看着面前的顾行,心下渐渐泛起了些奇异的感觉。顿了顿,她应了声:“I will。”
就在刚才极短的一段时间内,在拉斯维加斯,她和顾行举行了一场只有两个人和一个陌生见证人的婚礼。
从买下戒指到念完誓词,中间相隔不到两个小时。
她还穿着一身的毛衣冬裙,直到见证前才把围巾摘了下来。
谢楚清从一片混乱的思绪中捋出点清明,暗叹了声想,她还从来没想过她的婚礼会发生在大半夜,还是在两个小时内办完的。
真是……太疯了。
。
等终于回到酒店后,时间已经是晚上的近十二点。
打开手机时,谢楚清发现有两条谢楚明的未读短信。
之前她在出国前只是跟谢母提了两句,却没有细说原因。她这一走,谢母就联想到了两天前小年夜的事,担忧谢楚清是出了什么急事,于是就旁敲侧击地向谢楚明多问了两句,后者随口就回了句“约会去了”。
谢楚明知道自己说漏嘴,提心吊胆地发了条短信过来:姐,妈都追着问我两天了,不过你放心,我绝对没把顾哥名字说出去,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往下翻又是一条。谢楚明:再过两天是年三十,姐你要不考虑一下把你和顾哥的事告诉爸妈,我觉得这一定是条爆炸性信息,能登顶我们家年三十家庭新闻头条。对了,你和顾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行刚回来就打了个电话,听着应该是在跟助理确认事宜,谢楚清看完短信,简略地回了两句,到他面前晃了晃,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先去洗澡了。
他垂眼看她,另一边还在通着话,他拿着手机倾身下来,不动声色地给了她个一触即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