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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杂的议论声嘎然而止。良久,从群臣队列中站出了一人,长眉微须,气质清雅,正是礼部尚书冯正清。
“陛下,臣以为万万不可。若今日澄亲王要休的是普通女子,臣等不敢有任何非议。然而,他娶的却是为了两国修好而远嫁天启的多穆尔公主。数月前联姻结盟之约尚在耳畔,岂能轻易背盟毁约?”
“臣复议。”刘奉台也出列,立在冯正清的身侧:“臣以为事关两国结盟,已非澄亲王的个人家事,须得谨慎对待。”
“臣复议”
“臣亦复议……”
好几位大臣站了出来,与冯正清他们立成一排。
齐天驰抬起眼,朝他们冷冷一瞥,唇边勾起了一弯讥嘲:“各位阻拦本王休妻,口口声声为了两国联盟,道是我天启不得背盟毁约,贻笑天下。然而,若是本王告诉各位,昨日设下诡计,派人掳掠我天启未来的皇后的,便是那多穆尔公主殿下,不知各位作何感想?”
“哗——”
金殿之上,霎时又掀起了一层惊涛骇浪。惊呼、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原本出列的官员们纷纷缩身而退。
齐云灏目中寒光一闪,搁在龙案上的手不由捏紧:“澄亲王此言,可有凭据?”
齐天驰抬起头,目光阴沉似海:“昨日,她已然当着臣的面,亲口承认是她所为。”
齐云灏点头,唇边溢出一丝冷笑:“果然不出朕之所料。。。。。。”他抬头将目光投向殿外,“来人,宣多穆尔公主凤凰上殿。”
“是。”刘谦益低喏着跨前一步,“陛下有旨,宣多穆尔公主凤凰上殿。”
玉阶下愕然伫立的臣子们听得皇帝宣召的不是澄王妃,而是多穆尔公主,心中都霎时明了——看来,陛下已然决计恩准澄亲王的休妻之请,放弃与多穆尔的联姻结盟了……
冯正清低头思虑再三,终是按捺不住,跨前一步道:“臣恳请陛下及澄亲王三思,休妻事小、背约事大……”
君若扬尘妾若泥(三)
齐天驰回过身,冷冷地朝他一瞥,嘴角牵起了一个讥嘲的弧度:“冯大人克己复礼,堪谓诚挚君子。然而大人可曾想过,那多穆尔公主设此毒计之时,可曾顾忌到了两国盟约、顾忌到我天启的尊严?本王以为,是他多穆尔背约在前,怨不得我天启翻脸无情!”
从来温润如玉的澄亲王,忽然间言辞犀利,面容冷峻,一下子惊呆了很多人。金殿之上,霎时间又是静寂一片。
良久,忽听殿外传来一声通禀:“启奏陛下,多穆尔公主凤凰奉旨晋见。”
齐天驰闻言身子一滞,忙抬头向齐云灏望去,却见他微微挑了眉,双目间瞬间流过一丝阴冷。
“准她上殿。”
刘谦益跨前一步,向着殿外高声道:“陛下有旨,宣多穆尔公主上殿!”
片刻之后,听得殿外传来娇柔的声音:“臣妾遵旨。”
“叮当,叮当……”悠扬清脆的脚铃声回响在殿外的丹陛间,渐次地近了,却见一个窈窕的身影一步一步登上阶梯,跨进殿门。
风,吹起她火红的衣襟和裙摆,那襟上金丝细绣的孔雀金碧生辉,耀得人不由眯起了眼睛。如瀑的青丝披垂在腰际,束额的金色发带上,一颗碧色的猫眼幽幽地发着莹光。幽幽的,如同她那双湛碧如水的眸子,那样迷蒙莫测,仿若……罩了一层淡淡的烟雾。
“臣妾,澄亲王妃凤凰叩见陛下。”她盈盈下拜,裙摆舒展开来,如同一朵娇艳盛放的红色牡丹。
齐云灏坐在髹金九龙御座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此时的她微微抬起头来,妩媚如花的面庞上恍惚带着一抹倔强的微笑。
齐云灏眯起眼,心中掠过了一丝复杂的意味——当日在凤仪阁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子,她就是这一付妆扮,披发赤足、脚铃悠扬,让后宫的女子们好奇万分。然而自成婚之后,她便挽了发髻,改成汉装。钗鬟珠翠、绣履明珰,除了那双碧色的眸子,看上去与天启的女子一般无二。。。。。。如今,她又穿回多穆尔的服饰,莫非,在她的心里,也有了一番决绝与舍弃?
心中微微一动,他将目光转向齐天驰。只见他默默立于玉阶之侧,脊背挺直、面无表情。目光斜穿过太和殿的大门,投向远方湛碧无垠的天空。自始自终,他都没有向面前的凤凰瞧上一眼……
金殿之上,弥漫着长久的沉默。
年轻的君主目光沉郁,端坐无语;澄王妃悄然长跪于地,唇边勾着冷笑;伫立一旁的澄亲王更是仿若石雕一般的漠然冰冷。
列于两侧的群臣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打破这一份尴尬的静寂。
刘奉台抬起脸来,朝着立于御座之畔的刘谦益使了一个眼色。刘谦益会意,小心翼翼地凑到齐云灏身旁,轻声道:“陛下让她跪着,还是……”
齐云灏这才如梦初醒,挥了挥手道:“平身吧。”
“澄王妃谢主隆恩。”凤凰磕了一个头,缓缓地站起身来。
齐云灏凝视着她,口中噙着一弯冷笑:“凤凰公主,这澄王妃三个字,从今后或许与你无关了,澄亲王已然当着群臣向朕呈表,恳请休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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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关于天驰为什么把休妻的事情放到金殿上来提,我认为还是因为他娶的是邻国的公主啊,毕竟那些大臣们说得有些道理,他的婚姻事关国家,已非个人私事。
但是,经历了昨日的风波,想必天驰对凤凰已经忍无可忍,在他心中,那女人就是一条横在霁儿面前的蛇,定要将她远远地抛开才心安。
也曾设想过让云灏顾及两国联盟而放过凤凰,但我认为,一个丈夫,如果连对妻子这样的伤害都能容忍,将“顾全大局”放在爱情之上,那么。。。。。他就不是我笔下的云灏。
还卿一钵无情泪
还卿一钵无情泪(一)
凤凰双肩一颤,急忙回头向齐天驰望去,但见齐天驰神色冷漠,对她视若无睹。她虽有备而来,但乍然从皇帝口中听到无情的宣判,还是如同万箭穿心,眼泪当即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凤凰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遭到夫婿如此厌弃?”
齐天驰冷笑一声,倏地回过头来,凛凛的目光仿佛刀剑一般划过她的面庞:“你不明白?你昨日的所作所为,难道还不足以遭人厌弃?”
凤凰呆望着他,泪水莹莹地在眼眶中打转。片刻之后,她忽然笑了,伸手拭去面上的泪:“我当是什么,原来为了这个。”
齐云灏咬紧牙关,怒极反笑:“哈哈,原来在凤凰公主心里,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你知不知道,昨日的风波差一点害了霁儿的性命,也差一点害了她腹中的龙裔?”
“哦,是吗?”凤凰的眼中瞬间划过一丝失望,她挑起眉,再次盈盈跪倒,“既然凤凰的夫婿认定凤凰是主谋,那凤凰便认了吧。”
齐云灏收起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既然如此,你告诉朕,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凤凰毫不畏惧地迎着齐云灏煞气逼人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道:“凤凰这么做,是为了天启的江山社稷,和皇上的安危!”
齐云灏目光一凛:“你说什么?”
凤凰面不改色:“那个叫梅雪霁的女人,她是妖孽,是藏在陛下宫中的妖孽!”
金殿内“哄”的一声,群臣躁动,纷乱不绝。
熊熊的怒火瞬间升腾在齐云灏的心头,他猛地一拍龙案,站起身来疾喝:“大胆!住口!”
凤凰冷笑,在排山倒海般的天威震怒下毫不瑟缩,反倒轻颦浅笑,娓娓道来:“昨日凤凰和梅小主一同去了云隐寺进香。机缘巧合,遇见了闭关清修的云昙祖师。祖师见了她,便一把拽住她道:‘你本非这世上之人,为何迟迟流连不去?’当时凤凰听了,只当是那云昙祖师年迈昏聩,一派胡言。谁料想,梅小主却点头承认,并频频向那云昙祖师打听如何回返?云昙祖师便从腕上除下菩提佛珠赠送与她,道是逢了绝路,方可回头……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回宫去看看梅小主的手上是否真的戴有那串佛珠?若是没有,凤凰甘领诬陷之责。”
说着,她垂下眼眸,俯首而拜。再抬起头时,却发现满朝文武,包括高坐在龙椅之上的君王,都愣愣地看着她,金銮殿上再次陷入沉寂。
她禁不住冷笑,正觉得意之时,忽听耳畔风起,却是齐天驰冲到她的面前,伸手攥住她的双肩,将她一把提起。
“一派胡言!”他的双目微红,死死地瞪着她,毫不掩饰眼中冲天的愤怒与恨意,“你这恶毒的女人,不许你诋毁她!”
凤凰一下子苍白了面容,定定地回望着他,眼中渐渐浮起了泪雾。片刻之后,她努力地眨眼,硬生生地憋回了将落的泪,脸上,依旧浮动着那弯冷若冰霜的笑。
“我说的都是实话,王爷若是不信,不妨问一问金殿之上的惠明法师,当时他也在场,和凤凰一样,都听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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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个。。。。。貌似谁提议让凤凰变好,和天驰最终相爱来着?
还卿一钵无情泪(二)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惠明的身上。他微闭了双眼,转动手中的佛珠,兀自诵经不止。
身侧的冯正清悄然跨前一步,轻声问道:“方丈大师,澄王妃所说的,可是实情?”
惠明身子一颤,长长地叹息一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澄王妃所说……确实是真。”
冯正清身形晃了一晃,与刘奉台四目对望,两人俱是大惊失色。
一丝寒意迅速蔓延上齐云灏的心头,他沉默着,脑海中不由浮现起许久之前的一个夜晚,霁儿在夜半醒来,跪在紫檀龙凤榻上,哭着对天呢喃:“没有黑盘、没有光,我回不去了……”当时他并未细想,只是心痛如割,紧紧地搂住她,生怕她离去……
难道,她真是世外之人?难怪她每每都有奇怪的言谈和见识,令他错愕而惊喜。
方才听得凤凰说,她向云昙祖师请教回去的方法,难道这也是真的?她……真的想弃他而去?
心,顿时缩紧,紧得让他无法呼吸。他手扶龙案慢慢坐下,双目盯紧了惠明。
“不知云昙大师可在?朕要召他入宫。”
惠明一愣,脸上浮起了一阵悲怆:“师叔他老人家……已于昨日夜间圆寂了。”
齐云灏微微愣怔,正待细问,却听得凤凰低低地冷笑了一声道:“呵呵,妖孽便是妖孽,自她入宫以来,天启天灾频繁、国运衰退,边境的战火近在眼前,如今云昙大师道破天机,又离奇圆寂,所有的这一切,难道都是偶然……”
“当啷啷”一声脆响打断了她的话,凤凰愕然抬头,却见原本搁在龙案上的一只明黄色缠枝细瓷茶盅已碎裂在她的面前,茶汤飞溅,仿佛墨绿的菊花绽开在铺地的金砖上。
玉阶上,传来齐云灏低沉的声音,“传旨,准澄亲王休妻之请,多穆尔公主凤凰即日迁出澄亲王府,暂送宗人府收押。”
凤凰抬起头,却见高坐玉阶之上的君主面色阴沉,锋利如刃的眸光盯紧了她,仿佛要将她一刀一刀地凌迟碎刮。她垂下眼,禁不住再次泪水盈眸。
她转过头,将目光投向默立一旁的男子,此时的他也正深凝着她,眉峰紧蹙,嘴角深抿,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笑了,悄悄低头拭干自己的泪水,望着他道:“你终于自由了,澄亲王。”
他迎着她的目光,微微抬起下颌:“是的。”
她嫣然一笑,忽地拉住他的手臂,将唇凑近他的耳边:“你知道吗?所有我对她的诅咒,马上都要灵验了呢……”
他愕然瞪视她,抑制不住地切齿低骂:“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