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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姗跟在她身后,小声试探着问道:“妈,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江美琴移开身子,给季子姗腾出一块空地来。
季子姗望着椅子上的人,忍不住惊叫出声:“沈……沈惠洁……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钟可情掩着口鼻,忍不住呜咽出声。她三步并做两步,冲到木椅一侧,伸手就去解那粗厚的麻绳,无奈那绳子太过结实,她拼命撕扯,都无法解开。麻绳擦过她手腕处的伤口,沾着殷红的血迹,这血迹与沈惠洁衣服上的血迹混在了一起,叫人无法辨认究竟是谁在流血。
贺迟见状,赶忙冲上前去,一把摁住钟可情的手臂,将她拉开,冷声道:“你受伤了,我来解——”
说罢,贺迟长臂一挣,那粗厚的麻绳便应声而断。
沈惠洁吓得不敢说话,直往钟可情怀里钻,口中还不停低声喃喃:“宝宝……宝宝……”
沈惠洁因为遭受巨大的打击,导致疯疯癫癫,智商停留在十年前,所以,她口中的“宝宝”自然是在喊钟可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姓沈的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季子姗原本就不聪明,不知不觉中被钟可情阴了一招还不自知。
钟可情目光一狠,利剑一般朝着她射过去:“子姗姐姐,我也很想问问,你将我母亲五花大绑,困在你房间,是想做什么?杀人灭口么?”
【178】杜鹃自杀
“是不是因为我母亲看到了些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所以你就这样对待她?!”钟可情话中有话,暗指周阿姨的死是季子姗所为。
巧得是沈惠洁突然疯癫起来,一个劲儿地往钟可情怀里缩:“怕……怕怕……杀人了,杀人了——”
季老太太一听,心中当即有了判断。
江美琴吓得说不出话来,季子姗则是有苦难言。
这一场计谋,原本是她们早早布置好了,专为赶走季子墨而设下的,如今却弄巧成拙,自己栽进了自己挖好的坑里。
事情原本就错综复杂,是她们先动了歪心思,自然不敢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季老太太狠狠剜了季子姗一眼,厉声呵斥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子姗惊慌失措:“不,奶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季老太太眉头一拧,“事情搞清楚之前,不许你再喊我奶奶!我可没有一个身为杀人犯的孙女儿!”她淡淡扫了江美琴一眼,复又看向季子姗,循循善诱道,“说吧,是不是你妈妈指使你这么做的?这一切的主谋,都是你妈妈对不对?”
季老太太眸光闪烁,精光迸发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好像在说: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妈妈身上,你还是奶奶的好孙儿,奶奶会原谅你的——
季子姗支支吾吾着不敢说话。
当此之时,江美琴突然转过身,扬起手,对着站在不远处的杜鹃便是狠狠一巴掌,厉声斥道:“混账东西!这些事情一定都是你搞出来的!”
杜鹃惊吓不已:“夫人……我,我没有……我只是依照你们的吩咐……”
啪——
不等她说下去,江美琴又是一个耳光甩过去,打得她嘴角破裂,鲜血直流。
“方才不是你说的么?说子墨去了东山别墅……”江美琴目光一冷,“你分明就是想引开我们,然后再偷偷把季夫人运走!”
杜鹃拼命地摇头。天知道,她只是依照江美琴母女的吩咐,故意捏造季子墨去过东山别墅,别的事情,她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
江美琴目中含恨,两个耳光下去,她的十指都有些发麻了。她下手极狠,为的就是要杜鹃这个蠢货当替罪羔羊!杜鹃是她们安排在季子墨身边的眼线不错,可这个线人实在太笨,居然给了她们错误的时间,以至于她们没能按计划行事,没能在东山别墅,将季子墨逮个正着!
季子姗一听,当即反应过来,急切望向季老太太,“奶奶,我妈妈没有指使我!这件事情,我们完全不知情!杜鹃这丫头先前曾经巴结过我,让我把她从东山别墅调来季子墨身边,她这样做,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杜鹃见她们母女反咬她一口,心下一慌,朝着钟可情求救:“子墨小姐,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过。一切都是她们母女指使的!”
钟可情冷眼相对。既然她一开始就选择了背叛她,又凭什么来奢求她帮她说话?
她的嘴角不由扯出一抹冷笑,这种狗咬狗的场面,虽然恶俗,但有时候还是挺解恨的!
杜鹃见钟可情沉默不语,心下一沉,面如死灰。
“周阿姨的死是不是也与你有关?!”江美琴想要将所有的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急中生智道,“你一定是一早就算计好了,想要绑架季夫人,却不巧被周阿姨撞了个正着,你担心被她拆穿,所以就杀人灭口了!”
杜鹃慌乱地摇头,双腿颤了颤,颓然跪倒在地:“不!我没有杀人!”她赤红着一双眼眸,狠狠瞪着江美琴。
“是么?”江美琴突然弯下身子,凑到她耳畔低声说了句什么,杜鹃的面色顿时暗沉得可怕。
当着众人的面,她僵硬着身子站起来,摇摇欲坠地走到楼道口,纵身一跳,扑通一身从二楼摔下去,脑袋直直撞向大理石地面,瞬间血色四溢!
“啊——”
楼下的佣人惊呼一声。
季老太太冷冷朝着楼下扫了一眼,不含情绪道:“既然已经有人认了错,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钟可情看得心惊,她自认重活一世,她已经足够铁石心肠,却不料季老太太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在她面前陨落,她居然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或许在她看来,用两个仆人的贱命来保住季家的名声,划算得很!
“送少夫人回东山别墅吧。”季老太太目无表情地瞪了一眼蜷缩在钟可情怀里的疯女人,对一侧的张小蝶吩咐道。
“不!谁都不许碰我妈妈——”
【179】到此为止
钟可情的身子向前一步,将疯癫的沈惠洁紧紧护在身后。
季老太太的眉头不由皱起,面色暗沉,冷着嗓子道:“小墨,你妈妈神志不清,呆在这宅子里不合适。东山别墅,她住了很多年,也习惯了,那里才是她该去的地方——”
钟可情这次把沈惠洁带出来,自然就没打算再让她回东山。
季老太太的目光朝着沈惠洁逼视,威胁似的问道:“慧洁,你说是吧?”
沈惠洁不过是一个疯子,哪里听得懂季老太太的话,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被吓得狠了,就一个劲儿往钟可情怀里钻,口中还不停低声喃喃:“黑房子,有鬼……怕……”
钟可情心疼地抚了抚沈惠洁额头散乱的刘海,对着季老太太一脸恳求道:“奶奶,偌大的东山别墅,就住了我母亲一个人,白天黑夜都闷在屋子里,周围看着她的佣人也不愿意跟一个疯子讲话,母亲一个人很孤单,真的很可怜——”
“子墨妹妹若是觉得沈阿姨孤单,完全可以搬到东山别墅去,陪着沈阿姨。”季子姗冷不丁插嘴道。她的眼眸中透露着毒辣的光芒,很暗藏着隐隐的嫉恨,大约是因为算计不成,恼羞成怒。
钟可情还没发话,季老太太已经怒目一瞪,斥道:“不行!小墨不可以住进东山别墅!”
为什么不可以?
难不成东山别墅暗藏着什么玄机么?
老太太的话在钟可情心中激起不小的涟漪,但眼下钟可情并不想与她争辩这些,她只想将沈惠洁留下来好好调养。如今沈惠洁骨瘦如柴,精神又萎靡不振,若是回到东山别墅,恐怕不久于人世,那十年前的秘密就真的要埋藏在火海中,永远都无法浮出水面了!
“奶奶不让我住进东山别墅,那就让我妈妈留下来。总之不管在哪里,我都不要跟妈妈分开——”钟可情目光坚定,双手紧紧扣住沈惠洁的手臂。相较之下,沈惠洁反倒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目光呆滞地蜷缩在地上,躲在钟可情身后,不敢与季老太太对视。
“东山别墅安静,更适合她养病。”静默了许久的江美琴突然开口道。她耗费两年的时间,时时刻刻给沈惠洁投着慢性毒,如今沈惠洁已然病入膏肓,在这种危急关头,她怎么可能舍得放过她?!当初若不是沈惠洁毫不客气地抢走了正刚,她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种无名无份的地步?!
“呵……是么?”钟可情轻叱一声,“江阿姨这么希望我妈妈回去,我反倒更加不放心了。”
“你……”江美琴眉目一冷。
钟可情微微挑了挑眉,眨了眨黑亮的眼眸道:“东山别墅真那么好,江阿姨怎么不住进去?”她又淡淡扫季子姗一眼,“眼下刚发生了两起命案,都跟东山别墅脱不了关系。就当所有的事情是杜鹃一个人做的,可我母亲是在子姗姐姐的房间被发现的,在没有人能证明你们母女的清白之前,我绝对不会放我母亲独自一人回东山别墅冒险!”
“嗯嗯——”沈惠洁好像听懂了钟可情的话,她虽然傻,但依旧跟着不住地点头。
“奶奶,”钟可情抬起头,迎上季老太太冷锐的目光,“不管十年前火灾的真相如何,妈妈终归是我的妈妈,她也是终究是你的儿媳,囚禁她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够么?”
贺迟上前一步,忍不住开口道:“老夫人,小墨说得不错,季夫人确实不适合再回东山别墅。方才我帮她解开绳子的时候,探了她的脉象,她唇角泛紫,应该是患有隐性的心脏病,东山那边人迹罕至,夜间更是寂静得恐怖,再住下去,对季夫人的身体恐怕不好。”
说着,贺迟又凑近沈惠洁身边,细细观察了一下,“另外,依我看,季夫人除了心脏病,可能还患有一种很罕见的病症,这个时候若是不及时接受治疗,后果堪忧——”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季老太太若是还不点头,就显得心肠狠毒了。
她叹息了一声,很不情愿道:“既然这样,就让她暂且先留下,等治好了病,再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
钟可情见季老太太点头,面上终于露出些许喜色,兴奋道:“多谢奶奶。”
季子姗见钟可情得逞,气得狠狠一咬牙,贝齿正巧撞在了下唇上,血腥味儿很快在她唇边蔓延开来。
江美琴赶忙拉住季子姗的手,以免她冲动误事,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警告道:到此为止!
【180】抢回房间
“至于慧洁的房间——”季老太太的声音顿了顿,自打季子姗母女入住季家之后,季子姗就霸占了季子墨的房间,而季子墨和江美琴二人则分别住在两间客房。眼下,季家竟然没有多余的房间留给沈惠洁住了。
钟可情眸光一转,脑海中灵光闪过,她连忙做出一副怜惜的表情,抚摸着沈惠洁的手臂,叹道:“奶奶,如今我妈妈手脚都擦伤了,身上更是伤得不轻,行动不便……”
季老太太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眉头一拧,转身对季子姗道:“子姗,这几日,你就先和美琴两个人挤一挤,你沈阿姨行动不便,暂时就在这个房间住下了。”
钟可情嘴角微微弯起,怎么觉得这句话不久前季老太太才对自己说过呢?
钟可情费力地将沈惠洁扶到席梦思边上坐下,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