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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学校吗?”哲然将剥好的鸡蛋递给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不去了,哲然,我们去C城逛逛吧。”亭亭眨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兴奋极了。
那亮晶晶的瞳仁,像是星光洒落在夜空的海里。哲然望着她,心里有种很柔软的感觉。
“好啊,不过可得先给你们导师请假,据说她可是T大出了名的女魔头。你还想像小时候逃课那样,心血来潮,想走就走,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想到还要跟导师请假,亭亭不由地吐了吐舌头,这才意识到要寻自己的手机,可四处找了找,竟没发现,突然想起下午出来时自己根本就没带它。
“我没带手机,”她笑得一脸无辜,说得理直气壮。“这可怎么办呢?老天都不想让我打电话请假,其实偶尔一天不去,是不会被发现的。”
哲然听了这话,没再讲那些大道理,只抬手揉乱她的短发,笑意嫣然,“丫头,吃饱点,一会儿咱们就出发。”心里庆幸着她没带手机,不然昨天高逸航肯定会打过来的,独处的感觉那么美妙,他不想让任何人,任何事再来破坏这难得的时光静好。
其实今天律师事务所里还有一堆案子等着他去处理,可听到她这般有兴致,哲然就这样不由地想跟着她一起逃开,逃开这纷扰的世俗,逃开那扯不清,理还乱的关系网,就像原来跟她一起逃课一般,心中竟生出一股罪恶的快感。
还记得那时每次逃课,她都会麻利的收拾好书包,拿着手机给他发短信,就算他不回信息,也要死皮赖脸地跑到他们班找他,总之不管怎样都要想尽办法拉着他一起犯罪。
“哲然,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耶,我们逃课去新晓书屋吧。”他总是会注意到,她在说“逃课”俩个字时,小眼珠骨碌碌转了一圈,就像狐狸一般狡猾,又带着些伊旬园中苹果的诱惑。
新晓书屋是C城除了新华书店外最大的图书城,里面总会卖些女生喜欢读的动漫和青春文学。她每个月的零花钱很大一部分都贡献给了新晓,还成了新晓的VIP会员。哲然每次看她抱着一本本新出的小说,屁颠屁颠地跑去付钱时,总是会忍不住皱起眉头。
自从发现她为了省下钱来买那些书,宁可晚上只喝从家里带的牛奶,他就开始执行对她的限购计划,可还是受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后计划以破产告终。知道顾伯伯总会限制她的零用钱,他真想帮她付,只是每次她都美其名曰,只有自己花钱买的书看着才舒服。实在拗不过她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歪理邪说,只好在学校吃饭时带上她,给她好好改善下伙食,即使他带着这个小拖油瓶吃饭总是被哥们笑话,可还是舍不得见她吃的不好。
这时手机铃声却像和他作对似的,响了起来。瞥一眼屏幕上的名字,他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直接拔掉手机电池,铃声蓦地消失沉寂,他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只是他没发现,那个名字也被亭亭瞧见。她一瞬间的皱眉,却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心一点点地往下沉,最后沉到谷底。
俩个人一路无言的来到车库,哲然走到车前,为亭亭拉开车门。她顺从地坐了上去,默不作声。他俩都各怀心事,车内的气氛渐渐尴尬起来。
车缓缓驶上道路,他顿了顿心神,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不说话,想去C城哪里逛逛?”
亭亭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致,心里有一点怨念,十年前他牵着那个女孩儿决绝的背影在她看到萧昔雪的名字后,慢慢变得清晰。他和萧昔雪的恋情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连碰都不能碰,一碰就血流成河,一碰就泪流满面。
她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应道,“随便。”
哲然终于觉出异样,心里已经猜到她为什么不高兴,放柔口气唤了声,“丫头。”
“嗯。”
将车驶进路边的停车道,哲然侧过身子,神色有些疲惫,“有些事我不知该从何给你说起,但是丫头,我们已经错过了十年,我不愿再放开你,也怕你因为误会而放弃,请你相信我,给我也给自己足够的信心,好吗?”
亭亭伸手把他紧皱的眉头抚平,她也厌恶自己这样别扭的心态,明明已经在一起了,还那么在乎他的从前。其实不外乎是自卑感在作怪,怕他藕断丝连,怕他旧情复燃。
她一直以为这段恋情是自己永远无法拥抱的,可如今它这般美好地摆在面前,不免患得患失。只是这样下去,彼此猜忌,恐怕最后俩个人都无法释怀,爱情也会无疾而终。爱他,就要相信他,哪怕是对着谎言也要学会装傻,何必去追问那些陈年旧事?
主动抱住了这个自己遗失十年的怀抱,她笑靥如花,“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结巴图铺给我做的封面,好喜欢呐。。。。。。
☆、真相
车子驶到俩个人都熟悉的市委大院,白杨树翠绿如昔,正是一年中枝繁叶茂的好时光,映着斑驳的阳光,散发着浓浓的生机。亭亭让哲然停下车,拉着他走到其中一棵枝桠有些歪曲的白杨旁,
“你觉得这树丑吗?”
“白杨以枝干笔直为美,这样来看,这棵树确实不怎么雅观。”
“当初我就挑了一个最丑的,以为它会被砍掉,没想到居然还留着。”亭亭抚上那棵树上的条条刀痕;那时候每次他惹她流泪,她就会偷偷拿着爸爸的军刀在这棵树上划过一痕,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和他一起来这里,而且还是以恋人的身份。
“哎。。。你这丫头,总是做些匪夷所思的事。”哲然打趣地瞧着她,却不想她的神情竟如此认真,就像是这棵树上记载着曾经难言的秘密。
“哲然,你看这树上是不是有九十九个刀痕?只是好多痕迹都不清了,不仔细看的话,是绝对不会发现的。”她像极了一个好奇的小孩,扒着树干一个个地细数那岁月抹不去的痕迹。
哲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丫头,你刻的吧,最上头的那个划得好狠,到现在还留着这么深的刀印。”
“小时候每次被你弄哭,我就在这刻上一刀,本来想刻到一百刀后,就再也不理你了。只是刻下九十九刀后,就再也刻不下第一百刀,可你还一直气我,把我惹哭,这个刀痕不知被我划过多少次。呶,现在还这么显眼。。。”她站在那儿,云淡风轻的说着过往的感伤,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说书人,讲着他人的经历和故事。
哲然看到她这样,觉得有些难过。自己年少时骄傲任性,对决定的事情总是一意孤行,后来总算明白了心意,想好好待她,只是那可怕的遗传病却成了俩个人之间的鸿沟,幸运的是现今一切安好,还有余下的几十年可以相守相伴,却再也经不住挥霍了。
她没有错,是自己的问题。有那么多机会可以牢牢地抓住她,他却一次又一次放弃。曾经以为她过得好,他便安然,可他终究发现自己是那么殷切的期望陪她安度余生的娴静岁月。
对视良久,眷恋的情意在相缠的视线中渐渐升温,终于哲然向前一步,把她轻轻地搂进怀里。
亭亭在他怀里偷偷地笑了,她就是要他愧疚,要他永远都记得曾经那么对不起她,因为愧疚是维系爱情的最好方法。
中午是在哲然家吃的饭,老太太依旧气色很好,虽仍带着些疏离,却不再似原来对她那般。记忆中哲然的奶奶对别人都很温暖和煦,完全没有老市长的架子,可对自己和妈妈却是过分的客气,就像有一道天然的屏障横在她们面前。
哲然和他奶奶的关系异常融洽,一见面就是一个亲密无间的拥抱,弄得亭亭站在一边不知所措。到是老太太见了她,了然的笑了笑,一边松开哲然一边笑着和她打招呼。
做午饭时,哲然硬是把她俩人撵出厨房,让她们在客厅好好歇着看电视。只是她和哲然的奶奶一向不太亲近,这时俩个人呆在一起,气氛真得好不尴尬。
她正想找些话题讨老太太欢心,却不妨那老人家说了句让她半天都回不了神的话,“其实我一直都反对你们在一起,想方设法地让阿哲离开你,却不想他陷得那么深,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
呆愣了片刻,她仍一脸不解,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对她的冲击可不止一波,“奶奶,我做错什么了吗?您讨厌我哪些地方,以后我一定改回来。”
“哎。。。我倒不是讨厌你,我只是看不惯有汪家血统的人,你姥爷是个薄情的人,你妈也是,原以为你也好不到哪去,可没想到。。。。。。”老太太的神情有些怔忪,像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真是可笑,你们家的人就像我们的克星一样,我败在你姥爷手里,我侄子败在你妈手里,我孙子败在你手里。算了,都是天意啊。。。。。。”那老人的眉目隐有不甘之色,还带着些难耐的苦楚和恨意,看得亭亭心乱如麻,却也暗自吐槽,明明是她败在哲然手里的啊,败得兵荒马乱,败得一派涂地,败得无颜见江东父老。
“其实我早就给阿哲检查过,他没有遗传那个致病基因,可我还是找了家庭医生一起骗他,让他相信只有等二十五岁之后才能确诊。却没想到他竟然等了你十年。”自嘲地笑了笑,老人恢复了平静,眉宇间又是一片淡然的神色。
“奶奶,您说的是什么基因?我从没听哲然说过。。。。。。”亭亭心里一阵发紧,原来这才是真相,他为什么不说出来,纵然他得的是什么绝症,她也只愿伴他左右,不离不弃,守着一日便是一日,相伴一天就是一天,哪怕最终只能留着回忆孤独终老,她也心甘情愿。可他竟用这种决绝的方式,狠狠地把她推开,宁可让她恨着他,也不愿让她念着他。
“阿哲这娃娃,竟比我还傻。我儿子振东在他最爱的军舰上自杀,你可知为什么?”提起死去的孩子,老人眼角微红,神情也肃穆起来。
“叔叔去世的太突然,我也一直没想明白,他那样乐观开朗,热爱生活的人怎么会用这样一种方式离开。。。。。。”
“孩子,你是学医的吧,那你可听说过亨廷顿舞蹈症?”
亭亭的心里空前的害怕,这个医学名词和那些骇人的发病症状几乎一瞬间涌入她的脑海。亨廷顿舞蹈症,这个在西方曾被认为是受到上帝诅咒的人才会得的精神疾病,一度被人们当做是神的惩罚。它实际上是一种显性遗传的神经系统退行性疾病,也就是说,如果哲然的爸爸得了这种病,那么哲然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发病。
一旦得了这种怪病,患者就会不自觉地抽搐,舞动,然后慢慢会出现幻觉,神志不清,精神分裂,最后就连自己最熟悉最亲近的人都无法识别。而且,直到现在医学界都没有可行的方法来阻止或延缓它的发展。
终于有些明白苏叔叔为什么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是那么骄傲,那么优秀的一个军人,又怎能容忍自己成为他人另眼相待的特殊人?
那哲然呢,他当时又得承受着多大的压力?最信赖可靠的父亲就这样离世了,母亲不久后也组成了新的家庭,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突然间变得支离破碎,连个重新修复的可能都没有。而他自己也极有可能遗传了这种折磨人的不治之症,这重重的心理负担究竟带给了他多少难言之隐,多少不安和防备,多少午夜梦回的难堪和痛苦?又有谁能知晓,异国他乡的少年,就这样带着隐形的伤痛成长,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