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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心仪闻言,泪水夺框而出,扑进了赵管家的怀抱里:“赵管家,我好想你,好想爸爸。”这些年,她时常记起赵管家。
赵管家慈爱地抚摸黎心仪的秀发:“小姐,你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福气。”
黎心仪点了点头,抹去脸上的泪水。“我早餐还没吃,赵管家,你不介意我蹭饭吃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赵管家心疼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介意?“平时我一个人吃饭,怪寂寞的。”
黎心仪想起那个热闹的家已经烟消云散,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赵管家看出她的心思,拉着她的玉手,安慰她:“你别想太多了,要好好吃饭,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赵管家知道黎心仪吃了很多苦,心疼她。
黎心仪坐下来品尝赵管家的手艺,当熟悉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黎心仪终于第一次有回到家的感觉。
赵管家看着黎心仪狼吞虎咽,心疼:“别急,慢慢来,没人和你抢。”
“很香。”黎心仪边吃边说。“我在外面吃不到这么香的东西。”不是外面没有美食,而是那些美食没有家的味道。她从小吃着赵管家的东西长大,如今再吃,就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赵管家看她这样子,心酸不已。“小姐,你放心,只要你想吃,我天天煮给你吃。”
黎心仪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抱歉,我失礼了,不过,赵管家,你煮的菜太好吃了,我吃了还想再吃。”
“只要你喜欢,我就做给你吃。”赵管家十分慈爱地看着这个小女孩。“今天晚上,你要住哪里?我看你,不如住你原来的卧室,好不好?”
“我住在酒店里。”黎心仪有一些赫然,她已经把房子给了赵管家,这房子就是赵管家的,自己要回来,肯定不够厚道。“赵管家,如果我想买你的房子,你打算开价多少?”
“什么?”赵管家十分震惊。“不行,这房子不卖的。”
黎心仪闻言,难掩失望:“为什么不能卖?“
“这是老爷留给小姐的礼物,我替你保管着,怎么可以拿来买卖?”赵管家不贪这个钱,当初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黎天鹏收留他们,给他们母子最好的生活环境,如今他们母子发达了,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恩人的女儿。
黎心仪听她这样说,美眸闪过一抹感动。“谢谢你,赵管家。”从内心深处,她非常感激赵管家为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没有谁对谁好是天生的,尤其是赵管家,从小到大,暗中护了很多次。也许,黎天鹏会买下这套公寓,赵管家多半也有一些功劳。
“我做的这些,都是应该的。”赵管家不敢居功。“小姐,你回来之后,有没有去看看老爷?”
黎心仪想起自己的父亲,眼神黯然。“还没有去过。”不敢去面对那两座坟墓,她怕自己看到了,会更加伤心,会更加恨那些伤害他们的人。
“小姐,要不我陪你去一趟?”赵管家看出黎心仪的心思,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可怜的黎心仪,在短短几个月之间经历那么多事情。赵管家甚至不敢开口问她,如何从火场里死里逃生的。她相信这件事的背后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好。”黎心仪答应下来,和赵管家一起去了超市买了一些水果和鲜花,就坐车去了墓园。
重回旧地,黎心仪的心中有几分感慨。将鲜花分别放在父亲和孩子的墓碑前,黎心仪心中万分抱歉,明明这些年有机会回来,但是她太懦弱了,直到现在才敢真正面对他们已经离去的这个事实。
而在黎天鹏和孩子的墓旁边,赫然还有黎心仪的墓。当黎心仪看到这座坟墓的时候,百感交集,倘若当时姐姐来晚一步,自己就躺在这个坟墓里,进入永恒的睡眠中。
赵管家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对黎心仪道:“有人来了。”
黎心仪和赵管家立即闪身躲到附近一棵百年老树后面。
一个女人拎着几束鲜花,步履蹒跚地走到墓碑前。她先是用布细细擦拭墓碑,生怕墓碑沾上一点尘土似的。等她擦完三个墓碑,就半蹲在地上,喃喃细语:“天鹏,心仪,我来看你们了,对了,还有我宝贝外孙,外婆肯定不会忘了你。。。。。。”
黎心仪探出头,就看到了姚琴蹲在坟墓前,絮絮叨叨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她百感交集,这样的姚琴,完全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女人。
姚琴说了一会儿,最后停在黎心仪的墓碑前面,用手不停地抚摸女儿的相片,眼泪再次在眼眶里打转。这五年来,她天天来,就怕自己会忘记了女儿的样子,就怕女儿在孤单的地下会孤单寂寞。她记得小时候,黎心仪很怕黑的,有一次停电,她跑到自己的房里寻找安慰,当时的自己心情不好,一把推开黎心仪,看着小小的她跌倒在地板上,一只手不小心撞到桌脚,立即青了一大片。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反应的?冷眼看着小小的心仪掉眼泪,也不愿意去扶起她。
她就这样一步步地把自己最亲的人推出自己的生命,却在知道真相后,再也没有办法弥补过去的错误。抱着冰冷的墓碑,姚琴放声大哭,就连女儿的葬礼,她都没有资格参加。
凄厉的哭声回荡在墓园,如果有人路过,一定会看到这样伤心的母亲,为她的遭遇感到同情。
黎心仪就这样站在树的后面,冷眼看着姚琴痛哭流涕,无动于衷。当一个人从自己的心里划去,就不会再为这个人的事情感到一丝伤心和在意。
“小姐?”赵管家偷偷看着黎心仪的反应,发现黎心仪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就知道黎心仪不会原谅姚琴。“要不,我们过去打个招呼。”
“不必了,说不定会把她吓死的。”黎心仪有些冷漠地说道。她不愿意见姚琴,因为看到姚琴,她想到了是自己不幸的童年。当然,黎心仪也猜出赵管家的目的,怪不得她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估计是一早知道姚琴会来这里,掐着时间点过来,就是要自己看到这一幕。
赵管家是一片好心,她不能责怪,也不愿意拂逆。但是,她就是不想原谅姚琴。这些年的苦难,岂能因为几滴眼泪就彻底抛之脑后呢?
赵管家不敢多言,她知道黎心仪要解开心结需要很长的时间,姚琴带给她的伤害太深了。
离开墓园,黎心仪就和赵管家告别。最近回来,发生很多大喜大悲的事情,让她的心情起伏不定,她需要找个地方安静一会儿。
不知不觉,黎心仪再次来到那个公园,坐在长椅子上,望着不远处的天使雕像。
“阿姨,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秦寒宇迈着小腿走过来,一双圆溜溜的黑眸咕噜噜转动,有一种说不出的精灵。
黎心仪看到他,心都软成一团了。或许,她会来到这个公园,就是想看看这个小家伙的吧?
新来的佣人紧张地跟在他后面,看到黎心仪,朝着她笑了笑:“小少爷一直囔着要见你。”
黎心仪闻言,温柔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见我?”
“给你带好吃的。”他举高手里的棉花糖。“你们女生都爱吃甜甜的,我就给你吃甜甜。”
黎心仪的心再次被小家伙的举动感动了。“谢谢,那我吃一个。”软软的棉花糖,放在嘴里有一种香甜的滋味。若是她儿子还活着,一定也会像这个男孩子一样,喂自己吃甜甜吧?
”那你吃了我的甜甜,以后要对我好。”秦寒宇偏着头,乌黑的眼眸里闪着一丝亮晶晶的笑意。
黎心仪闻言,微微一笑,这就是孩子吧?给了你一颗糖,就希望你全心对待他。”好。”
听到黎心仪答应下来,秦寒宇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拉着黎心仪的手臂,摇晃了两下,秦寒宇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我们去看看爹地,好吗?”
”你爹地现在很忙。”黎心仪摸了摸孩子的头顶。”我们就不要去影响他。要不,阿姨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
秦寒宇听到游乐场,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真的吗?阿姨,你真的愿意带我去?”
秦寒宇身后的佣人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要是少爷知道小少爷去了游乐场,会不会骂自己?”小姐,这件事,我们要问过少爷才行。”
黎心仪了然一笑:”好啊,你打电话给他。”
佣人感激一笑,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了秦文修。秦文修看到佣人的手机号码,不由地头疼,自己那个宝贝儿子又搞出什么事情来麻烦他?
暗暗叹了一口气,秦文修认命地接起电话,听完佣人的话,秦文修想了想,就对佣人说,让黎心仪接电话。
黎心仪十分好奇,却还是接了过来。”喂。”
”你们等我,我现在就过去。”说完,秦文修当即挂掉电话,惹得黎心仪盯着手机一直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佣人有一些紧张,”黎小姐,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黎心仪回过神,将手机还给了佣人,摸着秦寒宇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寒宇,你爸爸要我们等等,他很快就过来了。”
秦寒宇听到这个消息,兴奋地跳了起来:”好啊,爹地也来了,太好了!”
黎心仪会心一笑,这就是孩子,他给你一颗糖,就认为你也要真心对待他,你若是对他好一点,他就觉得很幸福。反而人越长大,越难讨好。小时候一个玩具能搞定,等长大后,别人送什么都不会轻易满足。
”阿姨。”秦寒宇兴奋了一会儿,就赖到黎心仪到怀里:”这次,我是沾了你的光哦。”
黎心仪闻言,不禁有一些恻然。没有妈的孩子,是不是特别容易早熟?别人的孩子,黎心仪不清楚,可眼前的孩子却是如此。”寒宇,你想不想妈妈?”
秦寒宇闻言,低下头,小脸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情:”他们说,我麻麻是为了生我才死的。”他原本不清楚死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有个小朋友的妈妈死了,他才知道,原来死就是永远不回来了。之后,他又从佣人的嘴里听说,自己害死了麻麻,就一直很内疚。
黎心仪拉着他的手,想起自己在产房里九死一生。”你妈妈一定很疼你的。”
”真的吗?”秦寒宇很惊讶,他害死了自己的麻麻,她还会疼自己?
”当然是真的。”黎心仪笑着解释。”因为你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的一切,她不疼你,疼谁?寒宇,男子汉要坚强点,开心点,你妈妈看到你这样,一定更开心的。”
秦寒宇听不懂黎心仪的话,唯一知道的是,他开心,麻麻似乎更开心。于是,他点头如捣蒜。”好,我一定会开心的。”
黎心仪对孩子充满了怜爱之情。孩子永远是单纯的,被动地接受大人灌输的东西,有时候还分不清,大人哪一句话是对的,哪一句话是错的。
”阿姨,你做我新麻麻,好不好?”秦寒宇对自己的麻麻没有什么印象,更谈不上感情。只不过,看到别人有麻麻,就特别羡慕。当佣人告诉他,他害死自己麻麻。他就错误地认为,麻麻是讨厌自己的。现在,黎心仪这样对他说,他也接受黎心仪的说法,但他毕竟没有和母亲相处过,自然不会排斥其他人做他的麻麻。
”这件事,阿姨不能答应你。”黎心仪轻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