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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也没问出来，但……这能说明什么？”
“当年你父亲出事的时候，只有慕旭日一个人在场，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百里夏的眼睛忽然蒙上一层雾色，声音高了几分。
或许是因为当面在慕枭九的面前提起这些事情，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这些事她隐忍了很久，一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但她真的很担心，万一这件事她查不到什么。
或者，万一哪一天慕旭日对她也下手了，那爷爷将永远没有办法翻案。
慕枭九低头看着百里夏的眼眸，那抹雾色他注意到了，心底深处不自觉被刺痛。
可他的眼神依旧是冷的，只要提到这件事，就算对她有再多的怜惜，也抹不去他对百里杨的恨意。
第1713章
慕枭九看着百里夏，声音淡然。
“这些，你不过是听你爷爷片面之言，你拿不出任何的证据。”
“那你呢？”百里夏瞪着他，声音也不自觉冷了下去。
“你就能拿出证据吗？二十多年的事情，当年，你还在母亲的肚子里，你凭什么认定这一切都是我爷爷做的？”
“就凭三哥如今身上，这一身无法治愈的伤。”
慕枭九盯着她，压抑的情绪，终于又慢慢开始爆发出来。
“当年，你知道三哥伤得有多重吗？”
很多事，他也从来不曾跟别人说过，他本想一直瞒着她。
但今夜，因为这丫头，他不得不把以前的事情说出来。
尽管这些可能会让她伤心一段时间，但能够解了她心里的郁结也值得。
百里夏平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慕枭九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百里夏。
他转身走到窗台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像是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
他的声音听起来，淡淡的，带着一丝忧伤。
“当年，三哥是和我父亲在一起。他们受到袭击后，三哥身受重伤，开车逃了出来。”
“在逃跑的过程中，百里杨还是不停地追杀他，后来他的车出了意外，坠入海里。”
“他能够从海里逃出来，也算是九死一生。”
“后来碰到南宫栩的父亲，他治好那些伤，只是，三哥的腿却永远失去了。”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来，看着百里夏的眼睛，声音也低沉了些。
“或许你以为这些只是巧合，但是南宫栩的父亲发现他时，他身上还被下了毒，而且那种毒足以致命。”
“难道，他会给自己下毒，让自己死掉吗？”
说完，他看着百里夏，等着她的回应。
百里夏听他诉说过去的事情，心头也压抑着。
不知道原因，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毫无破绽，实在太诡异了。
她想不到任何话可以去反驳他，只能道：“难道你说的这些，是你亲眼所见？其实，也一样是听了慕旭日的片面之词罢了。”
慕枭九动了动唇，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说。
说百里夏不想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到床边。
她在床上躺了下去，心情说不出复杂。
这时候，真的需要好好静下来想想，到底这件事该怎么调查下去。
如果，连南宫栩的父亲都曾为慕旭日作证，说他当日的情况果真这么严重。
那么，想要为爷爷翻案，就更加困难了。
师父这样的为人，只怕，他父亲的为人也不差。
她不想去怀疑师父的父亲，但这件事，到底要从何入手？
慕枭九望着她的背影，也没有再说什么。
丫头说的没错，他确实也是听来的。
可是，种种证据向他证明，慕旭日没有撒谎。
这件事，南宫彻也曾作证。
这么多年以来，他都是为了这些仇恨努力活着。
难道仅仅是她几句听来的话，就能改变他的想法？
这时候，多说无益，只会让两个人陷入无谓的争吵。
让两个人冷静冷静，对双方或许更好。
第1714章
慕枭九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静静看着床上那道身影，看了多久。
终于，等他回过神后，转身走到茶几旁。
将笔记本打开，让自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
事到如今，多想……真的没有意义。
半个小时后，慕枭九放在桌上那个平时没什么来电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他迅速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是夜华打来的电话。
慕枭九瞥了一眼在床上睡着的百里夏，按下了拒绝键。
但这么晚，夜华打电话来，一般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出去给夜华再回个电话。
谁知刚打开门，一眼便看到夜华正站在门口等着。
“九爷……”夜华想说，但是往房间内看了看，还是忍住了。
慕枭九眉头皱了皱，见夜华脸色凝重的样子，看来他想禀报的事情非常重要。
他不敢在这里说，难道是关于丫头的事情？
和她相关的事情，慕枭九只能想到百里杨。
他一双眸子缩了缩，立即抬了抬下巴，示意夜华去楼下说。
夜华会意，点了点头，跟在慕枭九的身后下了楼。
到了大厅，慕枭九才转过身来，看着夜华，问道：“什么事？”
夜华咬了咬唇，压低了声音，沉声道：“刚刚监狱的警官来电话，说百里杨出了事，已经送去监狱中心医院了。”
“听他说，情况有些严重，目前正在抢救。”
慕枭九心头一紧，问道：“怎么回事？”
“他没有说，只说情况紧急，让我们去看一下。”
“你去准备车，马上出发。”
慕枭九说完，转身又上楼，回了房间。
没过一分钟，他已经换了一身玄黑色西装下来。
踏步出了院子时，夜华已经开着车在大门口等候了。
一路上，夜华把车开的飞快。
看到慕枭九眼底焦虑的神色，他知道，此刻九爷心里一定很急。
虽然百里杨是他的杀父仇人，但，他同样是夏夏小姐的爷爷，是夏夏小姐如今唯一的亲人了。
对百里杨，九爷其实是很矛盾也很纠结的。
只是，夏夏小姐无法理解。
等他们来到监狱中心医院地下车库时，夜华立即给警官打了个电话。
“你们在几楼？”
电话里警官的话语有些畏畏缩缩：“这个……我们在……”
夜华沉声道：“说。”
那名警官知道瞒也瞒不过去，只好说了实话。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他现在……在八楼……停尸间。”
夜华心里一阵抽搐，停尸间，没想到他们来得还是晚了。
慕枭九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知道肯定出了问题。
急问道：“在哪？”
夜华深吸一口气，才看着他，木讷地开口。
“九爷，警官说，他……他在……停尸间。”
强如慕枭九，听到这话，一张脸上顿时黯淡了下来。
眼底的光彩，也似在一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停尸间……这么突然的一件事……
他唯一想到的是，那丫头的心，又要被割得血淋淋了……
第1715章
慕枭九一声不吭，下了车，大步向电梯间走去。
夜华也跟着进了电梯间，直接按下八楼。
电梯里也有其他人，但感受到慕枭九身上溢出的寒气，在电梯到达一楼时，便纷纷退了出去。
冬日本来就冷，再弄一身冰冷的气息，整个电梯里的温度就像是瞬间跌到零下十几度那般，谁能受得了？
电梯到达八楼，一出电梯，便见那名警官已经站在电梯口等待他们。
见到慕枭九，警官眼底明显闪过几丝慌乱。
“九爷。”他恭敬地唤了声。
慕枭九没有回应，冷声问道：“人……尸体在哪？”
“这边。”警官忙指了指右侧，转身带着他们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解释着：“刚刚值班的警察，详细和我报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今晚吃完晚饭，百里杨他从食堂下楼时，不小心从二楼的楼梯摔了下去。”
“摔到一楼时已经倒地不起，身体出汗，四肢变得冰冷。”
“这才赶紧送到医院，谁知，医生说他是心脏病发作。”
“但抢救的时候已经晚了，没有抢救过来。”
慕枭九脸上的表情依然冰冷，没有一丝波澜，但脚下的脚步却更快了。
走了几步，他忽然问道：“封刚在哪？”
警官脸上一怔，郑重道：“事情发生时封刚也在，但他情绪太激动了，我们怕影响到百里杨的救治，所以就让人把他关押起来了。”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现在，他还在看守所里。”
慕枭九只是听着，很快，三人便来到了停尸间。
警官推开停尸间的门，一名医生立即迎了出来。
见到慕枭九，他唤了一声：“九爷。”
慕枭九淡淡点了点头，没有回应。
“走，袋九爷去看一看百里杨。”警官道。
医生点点头，领着他们往停尸间里面走去。
进了幽暗冰冷的停尸间，一排冷藏柜贴墙而立。
医生看了一下每个柜子的标签，找到百里杨的柜子，拉了出来。
百里杨的尸体上盖着一层白布，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这一刻，慕枭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总觉得有些气闷堵在胸口。
虽然这是他的仇人，但说没有感情又不可能。
从小到大，百里杨对他的关怀他能体会到。
每次当他犯了错，都会对他耐心地教导。
可以说，慕旭日训练了他的意志，他的身手。
但很多学识，做人的道理，却是从百里杨身上所学。
他缓缓走了过去，在尸体旁站了很久，才伸出手，慢慢掀开了那层白布。
百里杨的面容只是有些苍白，容貌和平时并没有不同。
前两天还好好的人，现在却已经阴阳两隔。
报仇之前，曾经想过一百种杀死他的方法。
可现在他死了，慕枭九的心情却说不出的沉重。
他站在百里杨的尸首旁，慢慢闭上眼睛，过往的种种从脑海中一幕幕浮现。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心里一直有个执念，要为父亲报仇。
他……二十几年的相处，真的能对百里杨恨得这么彻底吗？
第1716章
夜华见状，往后走了几步，和警官交待了几句。
让警官和医生在外面待着，他自己守在慕枭九的身边。
这毕竟是曾经一起生活过二十几年的人，曾经对九爷无微不至关怀过的人。
这种时候，他明白需要给慕枭九一些时间去消化。
九爷的爱恨情仇，这么多年，他一直看在眼里。
有时候，执念会让一个人心底深处的情感，彻底被掩埋。
但要是被什么时候忽然勾起来，这样的情绪涌动，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尤其现在这样，九爷和夏夏小姐……
看着慕枭九僵硬高大的背影，夜华脸色也沉郁了下来。
九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