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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给了殷哥,他直摆手,“我不会抽,从来不抽烟。”
我问毕姐:“真的吗?”
“是,殷哥从来不抽。”
我又递给了小左,他也摆手说不会抽。
“卞哥,你抽一只吧。”我说。
小左说:“他手里有烟呢。”
卞哥把手中的烟抬起来,示意给我看。他的身上披着西服。
殷哥说了一句:“你别忙活了,快坐下吧。”
“我放这了,你们谁抽谁拿呀!”
“行行行!”他们齐声说。
我坐在了垫子上,和他们聊天。
毕姐问我:“你干啥呢?”
“没干啥,瞎忙呗!”
“最近写稿了吗?”
“写了。”
“在报纸上都发表了吗?”
“没都发。”
“还是上次我看的那个吗?”
“对。”
她从桌子上拿起了我的日记本问:“这是你写的吧?”
“是。”
她递给了殷哥,“你快看,这是伊依写的!你看人家这字儿,多好!怎么样?”
没等殷哥翻了几页,我就去抢。我的日记本里的字是极难看的,高兴的时候能好好写,烦的时候就画龙了,自己都不爱看。这么明显的缺点是不能展示的。殷哥从一只手递到另一只手,遛了好几圈,我也没抓到。
我灵机一动,说:“这是我的秘密,你们不能看!”殷哥才把本子给我了。
小左说:“你还写日记呢?”
“写,很多年了。”
“我都多少年不拿笔了!”
殷哥拿起了卞哥手中的对讲机端详着,说:“这是谁的?”
卞哥说:“我的。”
“哎——你啥时候买的?”
“早就买了,一年多了。”
他们这是做给我看的,在当时,对讲机显示着卞哥手中的财富。
我说话多是对着殷哥和小左,因为有了说媒这件事,我表现得不像平时那么自然,很少看卞哥,为了不让他感到冷落,我看了他两眼。他可能是由于紧张,闷着头,一口一口地吸烟,时不时地用眼睛扫着我。我们之间没有说一句话。
殷哥说:“走吧,咱们!”
我推辞着说:“我不去,真的不去,你们去吧。”
殷哥是个颇老辣的人,他看劝不动我,就说:“怎么的,你的意思是不去呗?那好,我们在你家吃吧。小左,你去买点菜,在这儿炒。要不就到饭店街端几个菜来,在这摆上,行不行?”
爸爸不在家,我又没了丈夫,他们若真在这吃,左邻右舍听见了,更得怀疑了!去不行,不去还是不行,我得找个借口。
我说:“我这两天确实挺忙,别人求我给写材料呢。”
殷哥说:“你写材料就不吃饭不睡觉了?”
“你看,你还不相信,真的!”
殷哥说:“要不这样,我们三个男的先出去,毕姐你说说她,换好衣服咱们走。”
他们出去了。
毕姐催着我:“你快点,别让人家等了。”
“我不去,我不去!”
“你咋不听话呢?殷哥为了这件事,把自己的车都开来了!他也下海了,自己买了车,现在差不多得有上百万了!”
“是吗?”
“那可不咋的!你赶快换衣服,别磨蹭了!”
“我真的不去。”
她气得直跺脚,“我请不来你是吧?”
“哎呀,不是……”
“什么是不是的!快走!”
六十九
我反戈一击,“你和我还是朋友吗?关键时不帮我说话,净帮着别人!我不认你这个姐了!”
我这一连串的话堵得她无话可说,一个劲地“你……你……你……”她说,“我不管了!你自己去跟他们说去吧!”
我忽然发现了一个证据:我的左手的小拇指侧背上留下了蓝青色的钢笔印,我指给她看:“你看,我刚刚写字时留下的,我真的给人家写材料……”
“我不管你写不写,你下去说吧!”她没有完成使命,是真的气了。
我们俩下地了,她还在劝:“你就去一趟能把你咋的?”
“我实在脱离不开,人家等着要稿子呢!”
我们到了门外,我对他们三个人说:“对不起了,你们的一番好意我领了,但是我今天确实忙。这样吧,毕姐有我的电话,你们要是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
小左说:“你是说谁给你打呀,啊?好吧,晚上,我们都给你打!”
殷哥说:“你的意思是不去呗?”他放下了包,“我们在这儿吃了,准备菜吧!”
“我确实忙,不信你问毕姐,你们看,我的手写字都写黑了。”
殷哥说:“我们问你去不去,没问你手黑不黑!看你这话,我们在这吃饭了也不可能了是吧?”
“不是,今天不行,等忙过的吧。你们找我办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那好,我家房子正装修呢,你帮我刷墙吧!”
毕姐改了初衷,帮我解围,“要不今天这么的吧,伊依确实忙,我知道。”
殷哥把手一挥,“你不知道,这事儿大伙在一起聚一聚,说说就成了。”
我说:“你们去吧,也不差我一个人。”
殷哥和小左齐声说:“就是差你一个人,才特意接你的!”
这时,邻居家的李叔下班回来了,我对他说:“这是我们单位的,来看看我。”
李叔点点头说:“啊。”
殷哥几步跨上前去,伸出手与李叔握了起来,“这不是你嘛!”
两人又是握手又是拍胳膊的。
一个主力可跑了!
我对车里的两个人说:“行不行啊?”我向卞哥看了一眼,他正笑眯眯地看着我。
毕姐说:“死小卞!今天咋这么老实了?一句话都没了!”
小左说:“今天就是差你一个人了,我们去,又不是我们相对象。”
一语道破,他也知道说走了嘴,打开车门,下车和李叔他们唠去了。
毕姐看着我说:“完了,让他给说漏了!伊依,你别往心里去,我们没别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殷哥和小左来了。
殷哥说:“咋的,去不去?”
“我不去了。”
毕姐说:“要不咱们改天吧,伊依今天是忙。”
殷哥说:“那只好这么办了。”
我说:“各位,对不起了,多有得罪!”
殷哥说:“哟哟哟,还挺会说的!”
他们上了车,缓缓地开出了胡同。
毕姐邻走时对我说:“你晚间给我打个电话。”
我回到屋里,妈妈也跟了进来,问我什么事,我大概说了一下。她说:“就是,没有那个意思就别去。但是,你要是想找,我也不拦你。”
“我不找。”
“不找就跟人说清楚。”
我也对婚姻做了种种美好的憧憬,我也想有个人做为自己的依靠,但是,现在的人,又有几个人能靠得住呢?
下午时,我接了个电话,“伊依家吗?”
“是。”
“你是伊依?”
“是,你是……”
我听出是卞哥的声音了,但是我不好意思很快地说出来,我们不在一个单位已多少年没见了,让他有一种我对他的声音很熟识的感觉不太好。
七十
他在那面不说话,也不报自己的名字,我等了半天没动静,只好说:“你是卞哥吧?”
“是。嗯……今天上午的事,对不起了,是个误会。”
“没事儿。”
“真对不起了,误会。”
“没事儿。”
“是个误会。”
“没事儿。”
停了半天,他又不说话了。他不说话,我也不说,我们僵持了一会儿,他开口了,“那就这样吧。”
“好,再见!”
我们把电话都放下了。
伊妹问我什么事儿,我不想说。可是她是自己的妹妹,我有事瞒着她也不好。我就简单地对她说了。
伊妹认识卞哥,她说他离婚好几年了,“他今年到我们加油站时,领着我的同事菊花出去了。后来菊花回来说,卞哥领她到大河边,对她说,让她给他当媳妇好不好,还用胳膊搂着她。菊花说:‘卞哥你别这样,你看我还是个小姑娘呢!’姓卞的和她才见了两次面……”
“菊花的名声是不是也不太好?她以前也那样吗?”我想为卞哥开脱。
“是,一整就有男的把她领走了。”
“人家可能听说她那样,才闻声找她来的。”
“可能。反正这婚姻的事,你自己把握好,再找了,就得过下去,不能离婚。”
男人可能都是那样,身边没了女人,就爱在外边沾花惹草。
我亏得没跟他,多悬!
晚上,我给毕姐打了电话,向她陪了不是。
她说:“我们回来,小卞就看出来了,你对他没那个意思。他以前对你的印象挺好的。上午吧,殷哥和小左‘呼——’到俺家来了。我对他们说不行,因为那天你就和我说了,他们非说行,说你肯定能出来。我们走到半道,小卞用对讲机和他们联系上的,他是后上的车。从你家出来,小卞又请我们。我回家了,跟俺家他说了,他把我说了一顿,说你能看得上小卞嘛!小卞去的内蒙,挣了钱,买了房子,正装修呢,他想上班。”
卞哥不来了,毕姐也不来了。
我接到信了,让我去单位。
我一进了单位的门,自觉就矮了一截。我又回来了,却并不光彩,像个要饭的,请求或近于乞求领导给我一碗饭吃。
来要求上班的,还有几个,都是前几年下海的,用我们当地人的话说是“都没混明白的”。
顾主席单给我们几个开了个会,说:“现在,全局的形势,你们也都有所耳闻,机关正在精简机构,到处裁人,咱们工会,局里也是早盯着了,一直要我们减人减人的,但是我们也一直没动。我先问你们,你们有没有别的路子?在这种形势下,最好是别来上班。”
想来上班的,恐怕也是没啥太好的路子了。所以,顾主席的话,没有人反应。
顾主席又问:“你们是不是想来上班?”
几个人都说“是”,声音还挺齐。
顾主席说:“那好,既然你们想来上班,咱们就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一旦局里有了硬性指标,要我们裁人,那我没办法,我只能先裁你们!别等到裁的时候,该埋怨我了。那些人跟了我这些年,你们让我裁谁,不裁谁?我这么做,你们同意不?如果同意,我就先让你们上着。”
我们别无选择,只能说同意。
在外面,人的生活有很多的随意性,你爱怎么活,就怎么活,在这个地方混得不好,你可以换一个地方,不必为人言所累,自我一些。在老家就不是这样,你自己怎么生活,有一百双眼睛盯着你,甚至比这更多,就要规矩和本分。
我被安排在了经济部,从职位上说,我从原来的办公室的秘书到现在的经济部的干事,等于降了。但是,顾主席这样安排我,也是用心良苦。因为经济部是个很硬气的部门,有点实权。经济部里并不缺干事,已有一个了,叫景翔,又把我塞了进去。
在到处喊“减人”的声中,我又进了机关。
顾主席是我的一个贵人。
七十一
妈妈去北京了,帮伊江家照看孩子。我这次上班的情形同原先可不大相同了。
我从基层单位到局机关工会,也是费了点周折的。先是顾主席要我,闵厂长同样没让我去。
我和顾主席不认识,在一次演讲赛上,他看了我的演讲,也巧了,我下来之后,正好坐在他的后面。他回头问我:“你就叫伊依呀?”
我说:“是啊!你是……顾主席!”顾主席经常在电视里出来,我认出了他。
他并不严厉,还微笑着说:“我们工会想让你来,你们厂长不放。”
“我听厂长说了。顾主席,你多给我打点分吧。”我想让自己的分数高点,得第一。
顾主席微笑着说:“我不是评委,我说了不算哪!”
这是我给顾主席的第一印象,我演讲的还可以,虽没得第一,但得了个第二。
事隔一年,闵厂长调走了。他走时和我说:“这亏损单位不能呆了!我给你找找人,把你也调走。”
他去找的顾主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