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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六级的事儿跟杜峰说了。杜峰说：“六级能过就行，你可以考考托福或者雅思，这样以后出国也方便。”林小月立即摇了摇头，说：“我从来都不想出国，干嘛还考托福雅思啊。”她一直低着头，没看杜峰听到这句话时眼里的黯然。林小月又说：“其实以后我也不想当英语老师，不想进外企，六级过了就足够了。可是看到扶摇和糖糖考那么多，就觉得很自卑。”杜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一向活波自信的林小月也有自卑的时候。“我觉得你只要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好了。上学期实习完你不是说想做特殊学校的老师吗？只要朝着这个方向走就好了。再说了，有些人每学期都拿奖学金，四六级考的比谁都高，但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这不是更可悲吗？”林小月想了想，觉得自己似乎太要强了，似乎处处都想比人强，这样活着多累啊。她在杜峰怀里点了点头，蹭得杜峰直痒痒，他最经不起这个了，便控制不住笑出声来。林小月奇怪地抬起头看着他，问道：“怎么了？”杜峰笑着说：“痒。”她没想到杜峰这么怕痒，自己刚才的举动似乎有些暧昧，顿时不好意思起来，闹了个大脸红。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杜峰才拉过林小月的手，又冻的冰凉了。他搓了一阵后就把她的手塞进了自己外套两边的口袋。林小月见杜峰如此细心，就更加内疚起来。在这么好的男朋友面前，她却为另一个男生惆怅。她决定回去以后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然后找一个适当的机会跟杜峰说清楚。
俗话说的好，赶的早不如赶的巧，杜峰把林小月送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遇到了同是送女友回来的陈兵。林小月看见他们感到很尴尬，仿佛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杜峰却大大方方地跟璇子打了招呼，顺便在璇子的介绍下向陈兵问了好。陈兵早就从璇子处知道林小月交了男朋友，还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男生才能让优秀的林小月看上眼，今晚一见，果真不同凡响。长相虽不能说赛潘安，但眉宇间有一股说不出的英气，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摄人心魄的自信，心里不由感叹林小月有眼光。陈兵和杜峰聊了两句就走了，林小月也趁机跟杜峰打了招呼想和璇子一起上去。不料杜峰一把拉住她，跟璇子笑了笑，说：“我们还有些话要说。”璇子不怀好意地看了林小月一眼，然后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弄的林小月非常不好意思。
杜峰带着林小月到宿舍楼旁边的树下，双手轻搂她的腰肢，在她额头上缓缓印下一个吻，说：“以后有什么烦心事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我知道你还有事情现在不想跟我说，但是没关系，你什么时候说都可以，不要因为这样的事情烦恼，好吗？”林小月没想到她表现的这样明显，更没想到他专门拉自己过来就是为了说这样的话，她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开心、愧疚、犹豫……什么都有。接着杜峰温柔地说：“外面挺冷的，进去吧。”林小月点点头，缓缓往回走去。回头看见杜峰还站在原地看着她，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飞奔过去，吻上了他的脸颊，然后才走进了宿舍楼，留下杜峰一人愣在原地。
第三十节 青青子衿 悠悠我心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５cｃｃ．neｔ
林小月收到清然的这条短信时感慨万千。他终于不发《诗经》了。从两人认识到现在，他几乎每天一首，从《蒹葭》到《绿衣》，从《硕鼠》到《硕人》，林小月都怀疑他是不是有“诗经偏执症”。这次，他终于走出《诗经》，走进《毛主席诗词》，实现了从古代到近代的伟大跨越。
林小月一时兴起，给他回了首《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首诗可是她小学二年级时参加诗歌朗诵比赛背的，现在仍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一下编了这么长的短信，林小月的右手都发酸了。再加上昨天和璇子去体育馆打了两个小时的羽毛球，她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是不酸的。尽管如此，心情很舒畅。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一点也不假，运动完后大汗淋漓的感觉能让人真真切切地感到自己的存在，就连烦人的六级和与秦越的斗嘴都如轻烟般飘逝了。林小月把自己扔进被窝里，舒舒服服地看起了已翻过几十遍的《我的小镇我的窝》，思绪立马被拉进了南浔、同里的江南烟雨中。我&；nbsp；看&；nbsp；书&；nbsp；斋
清然觉察出林小月心情不错，于是锲而不舍地又回了一条给她：最近比较无聊，有没有兴趣到北大来转转？林小月半天才中书中抬出脑袋来，把短信扫了两眼。她还没从江南水乡回来呢。多希望天上掉金子啊，这样就有钱亲自去走一遭，不必靠看图片聊慰相思之苦了。还好自己来北京上大学，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去了从小就梦见了无数遍的北海、故宫、长城……。话说回来，在北京三年她还没去过北大呢。原因说起来有些丢人。她曾经慕名去清华，结果在清华校园里迷路，转了半天才找到清华的一个小门。所以她压抑了对未名湖的憧憬，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在北大也迷路半天。
既然现在有个免费向导，要不要去呢？林小月咬着嘴唇，要是杜峰知道会不会生气呢？林小月叹了口气，应该不会吧。她权衡半天，最后仍旧无法抵挡美景的诱惑，至于杜峰，林小月只好说她清者自清吧。
清然看到林小月发过来的那句“好吧”时，简直欣喜若狂。他立即从椅子上弹起来，收拾衣服哼着歌冲进浴室洗澡去了，搞的同寝室的人莫名其妙。
第二天在清然的带领下，看到传说中的未名湖时，林小月脑海中冒出了一句话：见面不如闻名。此时正值初春，湖畔柳树枝条枯黄，湖中水质有些混浊，只能零星找到几株水草，没有绿色的掩映，未名湖显得异常凋敝，连它旁边的博雅塔都苍老了许多，当然，博雅塔本就有些历史了，林小月只是觉得它因为没有生气显得更加衰老了。５cｃｃ．neｔ
清然和林小月在湖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下，沉默着听林小月发表对未名湖和北大的看法。林小月看他一直不说话，忽然就想起了歌手大赛时和现在判若两人的他，“清然，你台上台下好像是两个人。”清然眼角泛起笑意，“那都是我的不同侧面罢了。”林小月“哦”了一声，心里说他不愧是学中文的，连说话都这么……抽象。清然又淡淡地问她：“那林小月有几个侧面呢？”林小月翻了翻白眼，这问题似乎很深奥啊。她想了想说：“我应该没有什么侧面吧，只能说我时而开朗时而内向，时而野蛮时而安静，但大方向上还是开朗乐观的。”清然点了点头，“你很了解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想法，所以你总有办法让自己不茫然。”林小月无语了，这人还学过哲学吗？
忽然清然顽皮一笑，说：“照理说你应该不难找男朋友啊，怎么到了大三还是光棍啊？”有八分痞子像了，又成了舞台上松松垮垮穿着白衬衫的他了。林小月撇了撇嘴，笑着说：“很遗憾地告诉你，本人已经加入有夫之妇的行列了。”清然的表情立即严肃了起来，不相信地问了句：“真的？”林小月看了看他，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她和清然的暧昧关系也应该结束了。不过，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能起到什么作用。
清然半天都不说话，只是望着湖水发呆。自己是不是太蠢了？如果歌手大赛那天冲动一下，直接站在舞台上向她表白，现在应该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了吧？当时为什么那么理智，只是向她抛了一束花？一直以为凭自己的魅力可以让她乖乖就范，所以玩欲擒故纵的把戏，现在可好，想收网时发现，鱼儿已经游走了。
清然在心里已经把自己骂了很多遍，去年第一次见林小月的场面又浮现在眼前。随意地扎个马尾辫，表面上是来参加派对，实际上一直没忘记往嘴里塞东西吃。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其实他一直在当免费的知情观众。那么可爱的女生，怎能让人轻易忘记呢？
林小月静静看着清然，不想解释什么，更不想说“对不起”之类的话。既然已经挑明了，这对大家来说可能反而是好事。她给他时间去消化这件事情。还好，他没有亲口对林小月表白，否则两人之间会更尴尬。林小月不管清然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她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清然许久才转过头来，有些勉强地对林小月笑着。他不想说什么该死的“恭喜”。“我新谱了一首歌，要不要听听？”林小月很配合地点点头，摆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过了不久，就见清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把吉他，林小月很喜欢吉他的音色，沉稳中带些浪漫，有爱情的味道，所以看到清然很专业地抱起吉他时，她是真心的想听下去。
清然试了几下音后就缓缓唱了起来。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
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歌声清醇低沉，琴音婉转悠扬，赏心悦目的曲子中透出――忧伤。
又是诗经！
这是清然昨天才谱好的，想不到今天就派上用场了。一切似乎都冥冥注定，他清然只能是个隔岸而望，面对茫茫烟波怅惘的人。这次是这样，两年前亦是这样。
林小月有些难过，有些内疚。不知道是被诗里的惆怅打动，还是被清然的歌声感染。不过，很快的，她感到庆幸，在该结束的地方画上句号，不是很正确的事情吗？她赞扬了几句就提出要回校，清然也没挽留，只是将她送上了公交车。
站在站牌底下，清然的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手机震动了，掏出来一看，竟是林小月发来的：清然，我们仍然是朋友。清然苦笑着，在心里反复念着“朋友”这两个字。
走上过街天桥时，看道旁边有个老太太蜷缩在地上，面前放了一个搪瓷的小缸子，里面有几个硬币。清然漠然地走过她。一会儿，他又回过头来，把钱包里的钱全掏出来，蹲下去，放在了老太太的手上。老太太惊愕地看到手上竟然有几张百元钞票。清然不顾她的不解和激动，径直向前走去。
那钱，是清然大清早专门到自动提款机里取出来，打算请林小月吃饭用的。
第三十一节 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1）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５cｃｃ．neｔ
林小月离开清华时，脑海中一直浮现着这句诗。从去年的歌手大赛开始，她就悄悄地在心里佩服起清然，更加庆幸能和清然成为朋友，她曾偷偷想过，起码，当别人赞美清然时，她可以自豪地说：他是我的朋友。如今，只怕朋友都难做。被人拒绝纵然不好受，可是拒绝别人的人，依旧会受良心的谴责，特别是拒绝清然这么好的一个男生。
还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