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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萱对几步之外的几个媳妇子摆手,轻声道:“俺自己走。你们不要过来。”轻手轻脚跟在爹娘的身后,依希听见爹娘总提“我们那个时候”,却是想不通:爹娘的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怎么叫是生孩子在肚子上划一刀就完了?肚子上划一刀,人还能活吗?越想越是奇怪,闷闷的回到她自己院里,洗澡换衣。扑到床上还是睡不着,使人喊来春梅,问她:“你可晓得俺爹娘年轻时候的故事?”
春梅笑道:“婢子不知,大小姐当问春香姐合秋香姐。”
紫萱做了个鬼脸道:“她两个嘴巴最紧不过,哪里问得出半个字来。好姐姐,你就说与俺听又怎么?”抱着春梅的胳膊一阵一阵地摇。
春梅笑道:“俺实是不晓得,你问别人去。”把紫萱推倒在床上,替她放下帐子,道:“好生睡罢。夫人也是有些怪,偏叫你一个没出阁地小姐去陪大少奶奶说话儿。幸得是合明柏少爷结了亲,这要是换了婆家。只怕婆婆就要好生抱怨呢。”
紫萱笑道:“俺们家也只我跟嫂子亲些,陪着她说说话也罢了。再者说,难道俺将来嫁了人不要生孩子?先学着些,将来俺自个生也省些力气。”紫萱说话间羞红了脸,伏身在席上,取了一条薄被盖在脸上,不肯再言语。
春梅涨红了脸道:“小姐你睡会子呀,俺去瞧瞧两位孙小姐,看长的像小全哥还是大少奶奶。”将纱帐的角掖在席下。却是一溜烟跑了。
紫萱躺了一会,睁大眼睛看着帐顶毫无困意,因卧房里无人,忍不住出声问自己:“真的怪么?爹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全哥给两个女儿都取了小名,大的叫珊瑚,小的叫珍珠,阿绯合紫萱都嫌这两个名字俗气,两个名字各取一半,只叫珊儿。珠儿。素姐就与两个孙女取大名为狄慧珊,狄慧珠,自嘲道:“总说你们外公取名字俗气地紧,到我自家做了奶奶才晓得,原来取名字这样艰难,俗就俗些罢,名字俗些好养活。”
狄希陈笑道:“女孩儿原是没有排行,自她们始,这一辈就是“慧”字。也取个口诀才好。像什么慧敏淑娴。挑好字眼编出几句来,传子传孙不好么?几十上百个女孩儿都够用。”
素姐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贴着着狄希陈的耳朵小声拷问:“你心里想着周慧敏还是陈慧娴?”一边说一边手下使暗劲轻轻掐他。狄希陈指着儿子笑道:“那是现成地例子呀,贤齐。”
紫萱低头只是笑。小全哥低头只是数手指头上的纹路。
陈绯笑道:“媳妇每常读书,都觉得这些字眼与女孩儿取名,又好看又好听。我还要回娘家去合姨娘商量装箱笼,小全哥你陪我呀?”
小全哥低着头跟着出门。紫萱不做声也溜了出去。
狄希陈大笑,指着三个孩子道:“孩子们都吓跑了。”
明柏那边日夜赶工造家俱,狄家这边狄希陈跟儿子忙着挑留在琉球的管家跟工匠。因来福情愿留下,又因他跟青玉彼此有意,就将他二人结为夫妇,叫他两口儿掌管琉球事务。又赶着收购珊瑚并诸般琉球特产。
明柏那个铺子原是狄家的产业,明柏要连工匠都带走,来福接手就把木匠铺改成干货铺子,买卖各式样干鲜海货。狄家的琉璃作坊自然连人带作坊都搬走,首饰作坊却是不好搬走,就将一半本钱分成三股均给狄大狄二合阿慧三家,约定将所有首饰都运回中国货卖。
时光易过,虽然南山村里中秋极是热闹,狄家却是顾不上,不过紫萱备了节礼各家送过一回就罢了。他们一直忙到九月中,诸事妥当。狄家的船队空船过来,十来只大船俱都装的满满地。
陈大海也把陈家地事安排妥当,装了两船货,半船箱笼随狄家船队出海。一路风高浪急,然狄家船上的船工俱是老手,即使比平常多化一倍时间才到刘家港,却是人货俱安。
来富跟来贵两个大管家一个先去扬州打点,一个在刘家港租下仓库等候。接着船。就先将要卖地货物送至仓库,狄希陈使小全哥合陈绯两口子带着两个小女儿送那位董姨娘合陈大海一家见陈老蛟,自家却是分成两路,一路是明柏押着几大船家俱并三船家人先去扬州,他们看着细软箱笼守在刘家港等小全哥回来。
这一日早晨,狄希陈至港口附近地一家茶楼吃茶。突然听见邻坐几个客人闲话。
一个说:“两个倭国的使节团在南京打起来了。”
另一个说:“想必这一回闲地发慌的京官们又有文章可做头一个道:“倭国能有什么好东西?也只倭缎值些钱,分明是为了来朝地赏赐要争个大小,抢银子抢的都不要脸了。”
这起人真是胡说八道,狄希陈一边笑一边侧耳细听下文,谁知那几个商人又说到生意经上去,都说要去南洋做生意,说的那些个话十成里也只有二三分是真的。狄希陈觉得浑身好似针扎,尽力吃了两杯茶出来,在码头闲走了数圈。却是没有听到有人说禁海的事,反到总有人在问哪家船队还捎小商人下南洋。
狄希陈很是惊奇,回来合素姐说:“怪了。难道历史叫我们改变了?明明就是这一二年禁海地。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女儿在舱后呢,”素姐使了个眼色,笑道:“只要使人去打听南边地富户情形如何,就晓得了。禁海这样的大事,等闲就能叫茶馆里的闲人晓得了?”
紫萱从后舱捧来一壶茶,笑嘻嘻上来倒茶,道:“十月天气,回来就觉得有些个冷。嫂子从没到过北方,不晓得她怕不怕冷呢。”
素姐带着两个女儿在此等候。原就是怕陈绯受不了冬天的寒气,狄家老宅有不少皮毛衣服,素姐身边的小露珠,紫萱身边的彩云彩霞带着小玉先回济南取衣,等陈绯从娘家回来,差不多她们就能将着衣裳回来。一来刘家港冬天不太冷没有好皮货,二来在这里寻裁缝做衣裳到底有些个张扬,横竖家里样样现成,又是要等小全哥两口子回来的。却是两便。
狄希陈笑道:“一年四季分明,乐趣才多。在琉球住虽是不冷,一年四季花常开,却是冬无围炉赏雪之乐事,秋无登高揽菊之雅事,就连过年都怕猪肉臭了,甚是无趣。”
紫萱抿着嘴儿笑道:“可是琉球好处也多呀,想吃果子时时有,鱿鱼鲜贝想要多少都有。俺合小妞妞想出门逛就出门逛。到了扬州。一年能出几回门?”
狄希陈打趣道:“还不曾到家,就想着出门。可见闺女的心呀……”
紫萱羞地把茶壶重重搁在桌上,推开门出去,临出门还重重跺了一脚,小声道:“爹爹越发老不正经了。”
狄希陈狠是无奈地看着素姐,问她:“怎么又使小性儿了?”
素姐笑道:“你是说出门,分明是说出阁!这个时候,哪个做爹爹的拿嫁娶的大事合儿女打趣地?快收起你那个现代人的嘴脸,妆出一副明朝人的样子来。”
狄希陈连忙整衣肃立,作揖道:“夫人,这个样儿可使得?”
素姐横了他一眼,道:“正经些,不晓得为何,自打船泊在刘家港,就好像孙悟空戴上了紧箍咒,总觉得喘不过气来。”
狄希陈上前,握着素姐的手道:“有我呢。如今还有些钱,若是你不爱扬州,就去苏州买个园子也使得。”
素姐微笑摇头道:“就在扬州暂住几年也罢了。待紫萱年纪大些,回去也不怕林家那些亲戚上门,况且,小妞妞也要挑知根底的人家与她结门好亲才使得。”
“小妞妞还小呢,不急。”狄希陈虽然嘴上说不急,其实心里也急地紧,明朝姑娘十四五岁就嫁人地常有,似紫萱这般十七八还不曾出阁的已是不多了。小妞妞也有十岁,一转眼就到了说亲地年纪,确是要上心寻访一个人家好,孩子也好地与她为配。在琉球固然是不好找,回到中国来,一样也是不好找,还有两个小孙女,虽然才几个月大,一样要为她们的将来操心,狄希陈越想越觉得肩上的担子不轻,叹息道:“女人,在古代生活,真是不容易。”
素姐冷笑两声道:“现代女人生活又容易了?”
狄希陈打着哈哈道:“我去岸上瞧瞧,说是有一家点心铺子做的好桂花糕,买几块你尝尝。”推开门跑的飞快。
素姐还有话说,却是来不及了,眼看着他出了门绕到船后去,分明是不想跟她争这个,摇头一笑也就搁下,使人唤春香跟秋香来,三人一起商量紫萱的婚事。
第十一章 嫁女(上)
依着素姐主意,到得扬州安定下来,就请狄九夫妻为媒,叫紫萱合明柏早日毕姻。一来小两口傍着娘家居住,做爹娘的可以放心;二来,扬州城里寻些亲戚故旧成亲时做个证见,坐实了明柏是严家子,紫萱是严家媳,就是林大人再来,也不会叫小两口儿吃亏。
是以春香出主意说一到扬州安定下来就办喜事,素姐跟秋香俱都赞同。刘家港商人云集,诸般物件只有你买不起的,没有你想不到的。素姐买办各样物件狠是顺手。紫萱一向落落大方,到办她自己的婚事时却狠害羞,自听说母亲替她张罗婚事起躲在她舱里不肯出来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幸得明柏先去了扬州,不然,只怕饭都不肯出来吃的。
却说这一日小全哥带着妻女回来,依旧登船。又过了几日小露珠几个使女也带着皮毛衣服回来,狄家船队一路向北,十来日功夫到得松江,换了河船向西,晓行夜宿。这一日将至扬州城外,船儿缓行,就听见岸上有人喊:“可是山东济南狄老爷?”
船家应声说是,下边就有人喊:“我们是九老爷。”
狄希陈听见,忙叫停船搭跳板,自家接了出去,过得一会狄九带着一阵寒见进来,问嫂子好,搂着小妞妞问长问短,又问紫萱:“我们大姑娘呢?素姐笑道:“我们打算一到扬州就办喜事呢,她害臊不肯出来。”
狄九笑道:“可是大了。你们女婿已把两边的宅院都铺陈好了,俺问知府借了几对灯笼,叫人挂到前面去?”
素姐笑道:“使得。九弟妹在家可好?”
狄九笑而不答。因他笑的古怪,狄希陈就把使女们都支走。舱里只他们三个,狄九才道:“三哥家的那个姑娘,女婿家也有个一二百亩的小庄,又是个秀才,江阴县人。昨日出阁,春妮送嫁去了。与她赔了副小嫁妆,俺们在江阴县里有个铺子,叫管事暗地里照应着些也罢了。她两个哥哥叫我打发到广西守铺子去了。”
素姐不言语。狄希陈笑道:“九弟安排的甚是妥当。”就将这件事丢下,转而说起紫萱的婚事,郑重请狄九做冰人。
狄九笑道:“五哥,如今的扬州知府是济南同乡。拐弯抹角合咱们狄家也拉得上亲,小弟的面子请他到严家做主宾倒也使得,只是咱们家费些事,要不要请几位绅宦来热闹热闹?”
不等素姐说话,狄希陈就先道:“咱们悄悄在扬州把婚事办完就完了,招惹这些个人,到底不便。”
狄九笑道:“五哥。如今人眼皮子都浅。人家见你家办喜事有几个官儿去。都怕你三分呢。见你大门口停几抬轿子。青皮无赖都不敢上门来闹事。就是要饭地也要绕着走地。”
狄希陈想想也是。无奈叹气道:“也罢。就依你请几个官儿也罢了。”
狄九道:“兄弟还有几个要好地朋友。叫他们来帮衬两日也罢了。哥哥你是个官儿。虽是闲居。那一日也要冠带起来。若是嫌应酬烦。装病也罢了。头几日总要把架子搭起来。哥哥。嫂嫂。俺来写请贴呀?”
素姐微笑道:“你在扬州这几年。自是晓得就里。都依你就是。”说话间船队已是进了城。因开道地船上挂着知府地灯笼。大小船只遇见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