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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姐长长吐了一口气道:“二弟三弟其实心里也有数。大弟做官这几年,捎家里的钱财也不多。我心里替他两个算算,现在的家产三个平分,每人也能有四五千两。”
狄希陈道:“这就可以了,我记得大舅才做官儿,家里一共也不过二三千的身家。”
素姐笑道:“不晓得大兄弟心里头怎么样。”因奶妈抱着小妞妞进来,素姐接过孩子教她说话儿,就将此事丢过一边。
到了晚间,突然有人来报,说是大舅老爷来访。狄希陈跟素姐都有些诧异,狄希陈忙出去,接了薛如到书房,又找了素姐进去说话。
素姐忙自己拎了一个灌满水的小铜壶,后边春香拎了个小食盒,里边是几盘点心并茶碗茶匙,只送到外间桌上,就反手关了门守在外边不许人经过。
薛家三个兄弟里边,素姐跟薛如要生分些,自是因为连氏的缘故儿。薛如跟姐姐见了礼,就道:“俺是为着分家来的。想问问姐姐姐夫的意思。”
素姐因道:“你姐夫跟小翅膀分家时老太爷还在,又有亲姨妈做主,分的极公平,所以无人抱怨。”
薛如苦笑道:“姐姐说地俺都知道,只是连氏她掌着这几年的积蓄,说是要学姐姐地旧例,俱是她的嫁妆,不能拿出来分。”
狄希陈有些不快,道:“我们做了三年官所得约一二万,虽不曾入家里公帐,分家时实是算进去地,所以俺们分了二十顷地,别的都是小翅膀得。那两个作坊,本是素姐当了嫁妆建起来的,没有分与小叔子的道理。大弟妹可曾当了嫁妆为你做官使用?”
薛如只是苦笑,听到最后一句,面皮微微一红,因道:“姐夫休要恼俺,姐姐的情份,俺一直记在心里。今儿来其实是为了这
”自怀里掏出两张折子与两个章道:“这些连氏通不俺的私蓄。还烦姐姐避了人交给两个兄弟。”
素姐拾了起来看,上边分别写着薛如兼、薛三冬在苏州某程姓盐商处寄放了八千两银,凭此折与私章随时支取。
素姐将折子重放到桌上,因道:“夫妻本是一心,你这般瞒着她,必有个缘故儿。”
薛如道:“姐姐休笑话俺。当初带了连大舅到任上,相跟了去的俱是他连家亲戚,俺就是收根草她也知道。她说地极好听,俺们儿女多花费大,起先她管家,十亭里有八亭都叫她悄悄儿搬回娘家去了,后来俺抬举了素依管家,才没叫她把俺家搬空。”
素姐叹息道:“你左一个右一个的纳妾不算,又左一个右一个的添孩子,由不得她不防你。”
薛如道:“俺本也不是想纳妾的,起先只是想着杀杀她的傲气,她家世再好,嫁了俺也不能踩在俺头上,无如这几个妾不争气,自素依来了,才架空了她。不然后衙哪里还像个家呢,通是个公主府。”
素姐只瞧着火盆里的铜壶,见水开了,掇起来冲了三盏香茶,将盘儿碟儿排在桌上,请兄弟吃茶。
狄希陈突然道:“小妞妞白日里有些咳嗽,素素你去瞧瞧罢。”
素姐瞪了他一眼。对着薛如笑道:“有什么话,跟你姐夫说是一样地。”
薛如站起来送姐姐出去。素姐到了外间止步叫他回去,瞧着薛如的脸上有三分伤感二分无奈五分的伤心,到底女人心软,伸手拍拍他道:“外头冷,进去罢。”
薛如眼角滴出几滴泪来,擦了笑道:“姐姐休要怪俺。”
素姐点点头儿,道:“进去罢。”
薛如打了帘子送她出门。狄希陈道:“一头是娘子,一头是爹娘,咱们男人本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薛如道:“可不是,当初原是俺们薛家高攀了他们连家。俺就是做到四品,也是托了她连家的福。”
狄希陈摇头道:“孩子也生了。弟妹也叫你架空了,往后还是好好过日子,多说无益。”
薛如道:“其实俺极羡慕姐夫,从小俺姐姐就不喜欢你的,嫁了你非打即骂,也叫姐夫磨得转了性。”
狄希陈只是笑,吃了半日茶,方道:“这银子俺替你先收下罢,明儿俺就送给他两个,可使得?”
薛如笑道:“明儿我打发他两个出门看阴宅。就请姐夫做陪何如?”
狄希陈点点头,从书架上寻了个小小木匣。将四样小东西收起,又将小匣儿纳在袖内。因问道:“你任上,有没有乡绅办过书院?”
薛如道:“怎么没有,难不成你也想办个书院?”
狄希陈道:“不错,你既知道,不妨说与我听听,也好依着葫芦画瓢儿。”
薛如笑道:“也没什么难的,现放着相于庭在那里,叫他写几封书信。召几个有名的才子。连知县跟府里都不必打点了。办好了,独一份儿地好名声。”
狄希陈道:“受教了。有名的好先生俺也请了几个到庄上。这一向也有不少人家要送孩子来附学,头疼的是束修收还是不收。”
薛如笑道:“有钱的就收些,穷的就助他些,其实也花不了太多银子的。俺们松江那个书院,上上下下也有二三百人,一年不过一二千两罢了。”
狄希陈道:“这么着俺就先开个馆罢,等学生多了再挂书院地牌匾。”
薛如放下了心事,又与狄希陈下了盘棋,到了二更,才起身回家。素姐还不曾睡,一直等狄希陈进房,问他:“怎么这么久?”
狄希陈摇头道:“下了盘棋,跟我一样是屎棋篓子呢,想来任上都是连大舅把持。”
素姐接过那个小匣儿丢到妆台上,道:“还算他有些良心。”
狄希陈笑道:“物极必反,若是连氏夫人有你一半儿,他半钱银子都舍不得给人的。”
素姐冷笑道:“她是个傻的,不要提她,明儿那个素依到她头上的日子在那里呢。今儿这事他做的还算地道,想必二弟三弟背后不会再抱怨他了。”
狄希陈笑道:“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招。”
素姐道:“难不成你也想纳几个妾架空我?仔细我阉了你。”
狄希陈道:“我是明朝新好男人,跟先帝一般不肯纳妾的。”移到炕桌边道:“先生们都请来了,也有不少人家送孩子来附馆,二月十八开学,使得不?小全哥跟小明柏也叫他们住庄上罢。女孩子们跟着咱们回府里去,虞先生的两个女儿上一天学,他还能教得一天,你觉得呢?”
素姐点头道:“使得。此事要不要拉你相家表弟一起?”
狄希陈道:“只是家学,倒不必的,将来时机到了挂书院的牌子就容易了。”他两个到底都是现代人,一想到自己要做校长,就有些激动,取了笔写写画画,到了天亮才合眼歇会子,白天起来,素姐带着孩子们去相家陪相老夫人说话儿,狄希陈自袖了那价值万金的小匣儿去替大舅公关。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男人的心(下)
山上的积雪还没有化,一脚踩下去咯吱做响,拨起脚来就是一个深深的窝。郎舅三个站在阴宅门口瞧着下人们扫雪,一边跺脚取暖。
薛老三道:“这样天气,大哥自个在家,反打发俺们出来吹风受冻。”
薛如兼体弱些,守孝的人,又穿不得厚裘,冷得牙齿打抖,裹紧了身上的披风道:“早知道外头这样冷法,俺就穿两件羊皮祅在里边。”
狄希陈却是常在外头跑的,脚下虽一般是皮靴,却打了皮绑腿,脱了身上的披风原地跑道:“你们也似我家一般,每日早起绕庄子跑三五圈,就不怕冷了。”
薛老三摇头笑道:“依霜依雪两个回了家还要跑,教大嫂瞧见了,好生说了二嫂呢,说不缠脚,还闹得跟野小子一般,生生把小脚跑大了。”
薛如兼苦笑道:“那日晚饭大嫂还说是过几日出了殡,叫跟大哥家的几个堂妹妹一起缠脚呢,巧姐推翻了饭桌,闹了个不可开交。”
狄希陈笑道:“说起来,南边儿不肯给女儿缠脚的名士也有不少,只是北方少见。若是抗不住,还是替两个外甥女缠了罢。说起来也有几分苦恼,我家小全哥来提亲的极多,到紫萱头上,都是些爱财的,身家清白的世家子弟通没一个。”
薛如兼道:“小全哥迟些无妨,等他中了举再慢慢儿挑通使得,只是女孩子们还要早些订下才好。”
狄希陈道:“你们姐姐舍不得,儿子女儿都是心头肉呢,不肯早早订下,怕结了亲人家孩子有什么不齐全,反误了一辈子。”
薛如兼笑道:“俺也怕这个呢,上次金大哥说要跟俺结亲,俺瞧他两个儿子,一个比小全哥大些,另一个只小一岁,单看还罢了,站在小全哥身边,那就是两个病秧子,就没答应他。”
狄希陈瞧外头收拾的差不多了,再不提那话儿只怕没机会,因道:“外头走走罢,都说这一块风水极好,你们家花了大价钱买了十顷祭田在下边,咱们三个去瞧瞧。”
薛老三道:“俺不去,外头冷。”
薛如兼晓得狄希陈一向行事都是替人着想的多,明明他两个怕冷,还要拉他们出去,必是有缘故儿,笑道:“走走也罢,我记得山那边有个小庄,不多几间屋子,也是要瞧瞧能不能歇人。明儿好叫人收拾。”拉着薛老三一步一滑下山,狄希陈虽是大几岁,倒比他们更像小伙子,只几跳,就顺着一个小坡滑下去,前后瞧瞧拐角处有大石挡了从人视角,摸出那只小匣儿,托在手上等他两个来。
薛三喘着气道:“姐夫,这里歇歇。”就看到那个小匣儿,因问道:“这是什么?”
狄希陈笑道:“你猜。”
薛如兼笑道:“可是西洋来的鼻烟?”
狄希陈只笑,也不开盖儿。薛老三胡乱说了七八样,连春线都说出来了,狄希陈道:“罢罢,给你们瞧罢,你们大哥昨晚上叫我交给你们的。”开了盖儿将两个折子打开递到他两个眼前。
薛老三见了八千两,手也不怕冷了,自袖内伸出来捏住了细瞧,结结巴巴道:“这真是他?”
狄希陈将那一个送到薛如兼手上,又将两个章对着日头看清了,一人分了一个,笑道:“他也有一肚子说不得的委屈,到底你们一母同胞,情份儿都在那里。”
薛如兼小心收了荷包里,又撞了傻笑的薛老三一下道:“快收起。想必姐夫还有话说。”
狄希陈道:“没了,你们明白他心意就好。咱们回去罢。这里挡不得风,吹多了头疼。”
回到车上,狄希陈方与他们两个说明白,分家时还要争争做个样子,薛如兼点头道:“俺们省得,这些银子等分完了家再跟娘子说罢,三弟休花费了。”
薛老三笑道:“俺们不如再开几个当铺罢,还是这个来钱快。”
薛如兼也乐,真道:“买地买地。”说罢又伤心起来,道:“若是早些让爹娘知道,也省得他们带了心思走。”
薛老三道:“爹娘在天之灵必是知道的。”拍拍腰里的荷包道:“俺不买地。换了元宝堆在炕上当铺盖。”
说得他两个都笑了。薛家早请了四十九僧众来,在厅里乱轰轰做法事。狄希陈去泰山泰水灵前磕了头,就要辞去,巧姐坚请留了中饭,到家素姐还不曾回来。狄希陈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心去寻素姐,又有些怕人家取笑他们恩爱,闷闷不乐坐在书房里看《史记》。
却说素姐到了相家,先在偏厅上过香,方去后边问老太太安。相于庭的儿女们挤满了正房的东里间,素姐只认得最大的那两个,相老太太一一指着叫他们小一辈表兄弟姐妹见过礼,命相于庭的长子长女带表弟表妹出去耍。待屋子里空下来,老太太方道:“还有两个不满周岁的你不曾见过呢,天天叫这些孩子们招的我极烦。”话音未落,相老太爷的那群妾又过来请安,素姐忙站了
相老夫人道:“你坐着,这起人俺都是要打发的,没一群十几二十岁的人守一辈子。正好你来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