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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浅浅更不敢抬头,只是屏住呼吸。
林忱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渐低,“其实你可以活得不这么辛苦的。”
第十一章
他的声音略带磁性,充满蛊惑,这句话由他说出,想当有分量,他是林忱。
赵浅浅被惊醒。
她身子往后,表情平静,“我就是这个穷命。”说完,她的手腕从他掌心抽出,“你和萧兵说下,我有事先走了。”
就算在昏暗的灯光下,林忱也能看到她脸上的浅红,眼里的羞怒,他的手心还留有她的温度,淡淡的凉。
赵浅浅走出酒吧,刚到门口,恶心冲出喉咙,污浊物如直线坠地。未等几秒,又一波袭来,如此反复折腾了三次,才吐干净。
她扶着路旁的树干,内心酸涩。人穷有罪吗?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要给她指一条康庄大道。
想到林忱用那样的语气说出的话。那样的暧昧,还有其中隐含的暗示,让她何其卑微。
萧兵回到座位,张望,“浅浅呢?”
“走了。”
“怎么走了,你没去送她?”
林忱点燃香烟,透过烟雾,视线朦胧,就和他刚才的心情一样,“萧兵,你去药店买盒胃药,给她送去。”
“现在?”
“嗯。”
林忱车速极快,他今天开的是辆玛莎拉蒂,是他公司上市第一年买的,那时的他极尽挥霍,只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白。
四年过去,金钱对他只是一个符号,他早已不需要通过物质来证明什么。
在外人眼里,他更冷酷,更务实,更理智。
残酷的商场让他学会了步步为营,每句话每个行动,都有它独特的含义和目的。
刚才他的话是试探,还是报复,林忱自己也分不清,他只知道,他逾越了。他是个理智的男人,偶尔却还是会失控。虽然,频率极低。
林忱回到家,客厅的壁灯还亮着,他推开书房,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闭上眼。眼前却总是出现赵浅浅最后的表情,那是一种无法宣泄的愤怒。她的眼睛泛红,只要眨下眼,就会有泪落下。
书房外,周雅青就坐在沙发里,她打开了电视,正在播的是一档平民选秀节目,一位东北小伙劲歌热舞,引爆现场观众的热情。
周雅青的心思却不在上面,她脑子里想到的是第一次见到林忱的场景。
那是朋友过生日,包了ktv,她一进去,就注意到有一个男人捧着话筒,唱了首好久不见。他目光专注盯着屏幕,声音略带伤感,全包间的视线全聚在他身上。
整晚,周雅青都魂不守舍的,完全罔顾了陪在她身边的男性朋友。
过后,等了几日,并不见林忱来约她,这未免令一向行情大好的周雅青颇感失落。她甚至辗转弄到他的电话,还在踌躇时,父母就给她安排了相亲,对象竟然是林忱。三个月后,他们成为了夫妻。
周雅青调低电视音量,竖耳侧听里间的声音,可惜,什么也听不到。她一直笃信日久生情,或者是时间还没到。
酒吧的遭遇,令赵浅浅看到了林忱的另一面。其实,这世界的游戏规则,原本就是如此。
赵浅浅整理好心情,投入工作,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没理由不好好干。
她咬牙换了个手机,可以上网,最要紧的是可以下载英文,她想重新捡起英文,多学点,总不会有坏处。
转眼五月,天气正好,她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姑姑生病了,让她回去看看。
赵浅浅心惊,调好休假,就赶往四平。
进了家属区,道路两旁的樟树苍郁依旧,老房子还在,空地多了两栋新楼,除此之外,并无改变。
姑姑家还在B区1栋三楼。不过,她已于三年前离婚了。张国强和新进厂的年轻女工组成了新的家庭,生了个儿子,也三岁了。
冤家路窄。
张国强抱着儿子,低头笑看小妻子,一家三口就这么闯入她的视线。
赵浅浅停住脚步,死死地盯着他,张国强感受到她的目光,面色略有狼狈。
他快步从她身边过去。
赵浅浅想抓住他问,当初既然昧着良心让妻子为他潜规则,如今怎么就过河拆桥。
“爸爸我们去哪儿?”
赵浅浅握紧的手,又松开了。男人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从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进了客厅,空间充盈着药香味,这味道很熟悉,以往姑姑身子不好时,就会去中医院提回来一大包药,就是这个味道。
赵浅浅去了厨房,炉灶上小火开着,她上前揭开瓦罐的盖子,汤汁浓郁,火候已到。她关了火,倒好药,端到卧室。
姑姑果然睡着了,她才五十岁,头发已灰白,曾经姣好的面容苍老疲惫。
赵浅浅安静地坐在一边。
“浅浅,你来了。”赵汶秀起身靠床头。
赵浅浅对碗面吹了几吹,递到她跟前,“姑姑,你这病怎么就断不了根?”
赵汶秀低头喝光药,而后瞅着她,“姑姑也曾怀过孩子,那时年轻不懂事,流产后也没注意调养,就落下了病根,一直到现在。”
这是说,姑姑曾怀过张国强的孩子,流产后才导致不孕的,赵浅浅心急追问:“怎么会流产呢?”
赵汶秀把碗放到一边,身子略歪,靠着枕头,“女人千万要爱惜自己,别信男人的鬼话。”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得她也是没头没脑。
赵浅浅拿碗去了厨房,心里一直揣测,难道是工作强度太大了,不对,她是图书管理员,理当很清闲的,做家务也不可能,难道是人为伤害的?
赵浅浅想起以前餐馆有位小姐妹,怀孕一个多月,丈夫强行要过性生活,后来流产了。
水龙头开着,赵浅浅手感冰凉。她关上水,默默地收拾厨房。
晚饭后,赵浅浅去散步,走了很久,整个家属区都走遍了,最后,爬上小山坡。她习惯地躺在草地上,月朗星稀,空气中传来玉兰花香,香味正浓。
这片小山坡满是白玉兰,开得正盛,赵浅浅伸手摘了朵,放在鼻尖,一时回到了从前。十几岁的年纪,有个英俊的少年坐在她身边。
空气静谧,花香怡人,她沉沉入梦。
梦里,是甜蜜,大学里,她和林忱的第一次吻。
在幽暗的舞厅,林忱抱着她跳慢四,俩人上身紧贴,赵浅浅想错开,林忱按住她的后背。赵浅浅紧张地低头。
林忱下巴贴着她额头,腾出手摸她的发,她的脸,停在她的唇。
赵浅浅心跳更快,她抬头,目光柔软。
昏暗光下,她眼仁乌黑,似羞似恼,粉嫩的脸泛着红,落在林忱眼里,不由口干舌燥。他的唇落在她眉心。
俩人的心跳如鼓,相撞在一起。
林忱低下头,亲她的嘴,香软,微干,一如他想象。
赵浅浅头晕目眩,只知抱紧他。
林忱带着她退到舞池边缘,音乐散了,人也散了,舞厅的大灯亮起,赵浅浅醒了,更被周遭的目光吓到。林忱紧握住她的手,低头注视她,微笑着,带她走出了舞池。
他的眼睛原本就深黑,灯影落在眼底,愈发深沉,他的手掌有力,微微的暖意直达她的心。
草地上的赵浅浅嘴角上翘,迷糊中,有人摸她的脸。
第十二章
落入眼的是位十五六的男孩,蹲她身边,脸快碰到她脸了。
赵浅浅滚到边上,爬起,指着他,“你哪家的小孩。”
男孩不惊不慌拍去身上的草,“你管我哪家的。”
赵浅浅没想到现在的小孩这么横,气了,冲到他面前,想教训又找不到词。
“我是看你孤零零的,没男人陪,真不识好歹。”男孩吹口哨,潇洒地离开。
赵浅浅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跟他身后,说不定还是认识人家的小孩。
在她犹豫时,男孩已经脱离她的视线。
赵浅浅回想这天的遭遇,从张国强到男孩,都是给她找堵的。但愿明天回父母家,一切顺利。
她的家位于四平县下辖的美湾镇红旗村,多年前,这里曾是全县学习的榜样,从村名可见当时的盛况。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么多年过去,红旗村的经济在全县垫底,究其原因,或许和地理位置有关。红旗村处于四平县最北边,最旮旯里,别说是火车,就是汽车也就一班能到。
赵浅浅赶早就来到长途汽车站,等待九点的汽车。坐上车后,起初还顺利。出了县城,路就颠簸起来,好不容易上了条水泥路,也就半个小时的光景,路又不平。
等到了红旗村,赵浅浅灰头土脸,满脸倦意。她强打精神,肩上背了袋苹果,手里提着两瓶蜂蜜,还真成了回娘家的小媳妇。
家里还是老屋,边上的乡邻二毛家盖上了三层楼的水泥房,赵浅浅侧眼看去,心里有点难受。
进了厅堂,闻到灶火香味,吴玫俐端着大盘菜出来,“招弟,你怎么回来了?”
“正好有假。”
“我去烧菜,你去田里叫你弟回家。”
赵浅浅走到田里,弟弟赵兴明光着膀子在锄地,烈日底下,汗水顺着膀子落入地。
“弟,该吃饭了。”
赵兴明抬头,呵呵笑,“姐,你回来了。”
饭桌上除了菜地摘来的蔬菜,多了一盘荷包蛋,赵浅浅默数,只有三个。
她低头扒饭,碗里已经多了个蛋。
吴玫俐收回筷子,“自家母鸡下的,有营养。”
余下的蛋落在父亲和弟弟的碗里。
对这样的待遇,赵浅浅颇不适应。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岁前吃不饱。那年碰到旱灾,收成不好,母亲规定她每餐只能吃一碗。
饭毕,赵川山拿废纸卷烟叶,才刚点燃,邻村的张婶领着位年轻的姑娘进来,“老赵,媳妇我给你带来了。”
那位姑娘低头,休闲装扮,一看就不是农村人,赵浅浅心生疑惑,站在旁边仔细端详。
“你看,多水灵的姑娘,才一万块,你可赚大发了。”张婶咯咯笑出声。
“来,吃个苹果。”吴玫俐端上大瓷碗,“张婶,你可是我家的恩人了。这兴明眼见就二十二了,我们可真愁死了。”
赵川山大笑,“今天晚上就让他俩洞房。”
“人安置在哪儿?”
吴玫俐领着她们去了赵兴明的屋里,吴玫俐和张婶出来时,在外锁上挂锁。
赵浅浅心明,这一定是贩卖人口,没想到这么龌蹉的事情发生在自家。
整个下午,她焦灼不安。她想到两个方案,第一,今晚偷偷放走女孩。第二,带着女孩一起走。不过哪种都不安全。
这里交通不便,靠步行,没走多远就会被抓回来。以前村里也有逃跑的,都抓回来了,没有一个漏网。
如果和父母明说,父亲肯定是不答应,他的脑子相当顽固。赵浅浅决定先去试探母亲的口风。
她去了厨房,站母亲边,接过洗好的碗,“妈,这买来的姑娘以后生了二心,不是人财两空。”
“等生米煮成熟饭,生了孩子就好办了。”
赵浅浅还不死心,“给弟正经找个姑娘多好,强扭的瓜不甜。”
吴玫俐瞄她,“你别瞎起心思,被你爸知道了,这家可要翻天了。”
眼见夕阳西沉,赵浅浅还未想到法子,心急如焚,电话响了。
“浅浅,你回新海了吗?晚上我想去酒吧喝酒。”萧兵声音透着笑意。
赵浅浅走出厅堂,到屋外院子,压低声音,捂住手机,“我在红旗村,你晚上能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