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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爷。这是我妹妹和我外甥女儿。前段时间家乡遭乱,到我这儿来避避的。如今要赶着回去啦。”老板送我们到城门口,清烟抱着孩子坐在马车上,我则是一脸沧桑对官差陪着笑脸。
“真的?”官差看似信了,却又要再多问一句。
“哪能骗您呢?”老板很机灵地从兜里拿出锭银子,“官爷,老朽还要看顾店子,这点小钱儿几位买酒喝,多谢啦。”
有了钱,事情好办得多,车夫赶着马车一路出了南京城,在客栈里买的干粮原封不动地放着,我和清烟都没有吃东西地心情,龙儿在她怀里安静地睡了,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纷乱都与他无关,还好,因为他的年幼,他未能亲见在自己家人身上发生的一
“兰新姐,我不想去北京,我打算去江西。”马车出城半个时辰后,清烟开口道。
“去找你姐夫?兵荒马乱地,你怎么找他?还带着孩子。”我看着她,这样不现实的事情呢。
“我总得把姐姐的话传给姐夫吧,”清烟咬紧下唇,眼眶红红。“姐姐她……”清烟泪珠滚滚。
“好了好了,”我拍着她的肩膀,经历了一些事情,我冷静了许多,“你听我的,咱们先去北京,等一切弄妥当了,我们再去打听你姐夫的消息,就算你寻他心切,孩子总要安置好吧。”
“恩,”清烟含泪点头,“一切拜托兰新姐姐了。”别说这么见外地话,”我接过孩子,紧了紧襁褓,把他稳稳地抱在怀里,这个孩子,何其珍贵啊。
几天几夜的颠簸,我和清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有时候,心情决定体力,我们犹如惊弓之鸟,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加上龙儿整夜啼哭,让我们疲于应付。干粮已经发硬,即使用水泡了也难以下咽,龙儿饿得连哭声也小了,什么东西都不肯吃,每日饿极也只吞下几口清水。
“兰新姐,什么时候到啊?再这样下去,龙儿怕支撑不了了。”清烟搂着怀里地孩子,哽咽道。
“快了,”我舔舔干裂的唇,体力有些不支,其实我也不知道还有多远,但只能撒谎安慰她。掀开帘子看外面,眼睛有些发花,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趟我地身体特别地虚弱,有时腹部还会传来一股坠胀地痛楚。
放下帘子,我倚在车厢的木板上,“清烟,我困了,先睡会儿。”疲倦地闭上眼睛,身体地疼痛再次袭来,我咬唇忍住,期盼着快点回到北京城。
“兰新姐,到了,你看,那是北京城吧。”清烟难以抑制的兴奋,她推醒我,掀开帘子让我看前方高大的城门。
没错,是北京城,我们终于到了,肩上的重担一下轻了许多。安顿好清烟,我得赶快回宫去见奕泞,有句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嘻嘻,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他,我要去交还玉牌,要倾诉相思,还要在他养伤的养心殿胡吃海喝,哼哼!
因为有奕泞的玉牌,我们没费多少功夫就进了北京城,盘查的守卫见到玉牌的时候,只差给我作揖下跪了。
我安置清烟和孩子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我将近一年没有去过的幽兰居,附近的邻居居然还记得我,正好,有他们的帮衬,清烟的生活会更好一些。
附近香料店的老板一直帮我照顾园子和花,从前我住的厢房也收拾得整整齐齐。
“就觉得您还会回来看看的,所以一直收拾照顾着。”老板很是憨厚,附近的邻居也围拢来,七嘴八舌地说着。
“这是我妹妹,嫁到南方去的,那边兵荒马乱,妹夫出门做生意一直未归,我见妹妹带着孩子,生活多有不便,就接她来北京了,往后,还希望大家多帮帮忙,她带着婴儿,别让旁人欺负才是。”我说得声泪俱下,龙儿此时也适时哭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点凄凉愁绝意(三)
“哎哟,真造孽呀,还是在北京城待着安心呢。”一个中年妇人走到清烟身边,捏了捏龙儿涨得通红的脸蛋。“孩子多可爱啊,哭得那么厉害,要吃奶了,做娘的赶紧喂孩子吧。”
喂奶?我和清烟面面相觑,哪有奶啊?“我妹妹身体不好,加之孩子出生没多久,妹夫就离家了,没有人照顾,做月子的时候就没有奶水了。”呼呼,只能如此圆谎了。
“我媳妇上月才生了孩子的,奶水足,来吧来吧,我抱去吃饱了再送回来。”人群中另一个胖乎乎的大婶从人群里挤出来,伸手抱过清烟手中的孩子。
“啊?”清烟还未反应过来,孩子已经被抱走,她心急地想要夺回来,却被我拉住。
“放心,都是好人,我认识,没有奶水,孩子会饿死的,过两天我托人送些孩子吃的东西来,现在,就让别人帮忙奶着吧。”清烟虽收回手,但心里惴惴不安,好在,等我们收拾好清烟住的厢房,龙儿就被送回来了,满足的小脸上还残留着奶渍。
“大家挺热心的,你安心住着,把龙儿照顾好,等外头稍稍安定些,我就派人帮你去找石大哥。”我看看外头的天色,已近黄昏,“不早了,我得赶着回宫去,这些银票,你拿着。”我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一叠银票放在桌上,“你一个女人住在这儿,多少有些不安全,没事儿多去附近走走,串串门,和大家熟些。有什么事儿也能叫上他们。”
“明白了,”清烟的情绪比刚来时好了许多,也许是隐忍。。Www;16K.cn更新最快。也许是认命,总之她现在也认识到。如今最重要的事是不负姐姐所托,照顾好龙
出了幽兰居,走出小巷,附近有二人抬的小轿,给了碎银子。轿夫抬着我轻快地往宫门走去。
回到储秀宫,已是疲惫不堪。白溪见了我没有说话,差碧痕锦瑟去打水让我沐浴,云琦端来热茶站在我身边,也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望着我,我喝口茶,回望她一眼,给她一个安心的表情。她这才轻手轻脚走出门去。
“绿绮呢?“好生奇怪,回来竟然没有看见兰
“被皇后那边儿地人叫去了,听说皇后身体不适。想吃些小点心,偏偏只有绿绮才做得出那个味儿。”白溪平淡地告诉我。但我却极敏感地从她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些端倪。
“多久了?”我离京不过十来天。皇后就打起我身边人的主意来了。
“有三四天了,一直没有回来呢。”白溪替我沏了茶。走到浴桶边去试水温。
“这样啊,”我咬着杯沿,思绪有些乱。“只是去皇后那边吗?这几天宫里没有什么事儿吧?”
“奴婢待在储秀宫里,倒是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您一去十来天,这趟回来,怕又有什么风波了。”白溪心疼地看着我,”主子都去哪儿啦?之前也不说一声,害奴才们这几天一直悬着心,您看您,出去游山玩水不是挺轻松地么?倒变得又黑又瘦了。”
“游山玩水?”我那哪是去看山水,我是去玩命呢。
“是啊,您走了没几天,皇后那边的张公公来叫绿绮,我们说,主子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储秀宫地奴才可不能随便走动,免得主子回来见不着。结果张公公说:你们主子这一去,怕是会很久呢,这游山玩水可不是一天两天就会回来的。”白溪如实告诉我。
“张公公说的,那皇后也应该知道了。”我心底有股不好地预感,皇后不适,这段时间都没有出承乾宫,她是怎么知道我出宫的事儿的?难道是奕泞说了?
“主子,可以沐浴了,干净衣裳在屏风后面地凳子上,奴婢却给你准备点膳食。”白溪帮我褪了衣服,散开我乱糟糟的发髻,待我泡在桶中,便带上门出去。
房中只我一个人,脑子里一团乱,清烟的事并未安排妥当,她带着孩子住在幽兰居也非长久之计,真正稳妥的办法是为她找一个夫婿,既能接受她和孩子,又能隐瞒她的真实身份,哪里去找那么好的人选呢?我头疼起来,很不幸,腹部也开始疼痛,我捶了捶肚子,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腿流了出来,月信又来了么?因为泡在水中,我并未觉出不妥,洗净后穿了宝蓝色的衣服,对着镜子梳理头发。
“主子,饭菜来了,”白溪端了膳盒,满满一盒精美的饭菜,我抽*动着鼻子,好久没有吃到这么香地饭菜了。
“好香,”我一口气喝完一碗汤,意犹未尽地舔舔嘴,正要端着饭碗大吃特吃,房门却被人轻轻叩响。
“谁啊?进来。”我放下饭碗,看着安德海站在门边。
“安总管?”我热情地招呼他,“进来吧,怎么?有事儿?”
“娘娘,皇上请您去养心殿一趟。”安德海有些严肃。
对了,回来后还没有去看奕泞呢,不知道他的伤好得怎么样了,这么急着叫我,是想我了吧,嘻嘻。“知道了,我刚刚沐浴完,打算填饱肚子就过去呢。”
“皇上说让您马上去趟养心殿。”安德海低着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房中却因为他地话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知道了,”我看着外面地天空,有些灰暗,快要下雨了吧。“白溪,帮我拿披风来,饭菜先端下去,我回来再吃。”
白溪手脚麻利地取了披风,又替我系上,头发还未干透,披散在背上让我显得愈发清瘦,“主子,早去早回。”
我点头,安德海在前面走着,一路沉默无语。
出了储秀宫地大门,依旧有四个小太监准备了软轿,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感觉到他们脚步飞快走向养心殿。
大殿里灯火通明,奕泞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很是精神地坐在龙榻上,不过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我走进殿中,很意外地见到两个人,皇后和兰儿,她们怎么也在?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点凄凉愁绝意(四)
“给皇上,皇后请安。”我福了福身,脚有些发软,一旁的安德海似乎看出了我的虚弱,搬来一把铺了白兔毛的木贵妃椅让我坐下。
“安德海,你可以出去了。就在大殿外候着。”奕泞面无表情地喝退了安德海,我轻轻喘着气,感觉到暴风雨来临前暂时的平静。
“妹妹,这趟出去,玩儿得可尽?”皇后率先发难,不是说她身体不适么?看她那一副斗鸡的样子,威风凛凛地,精神好得很嘛!
“妹妹哪有那个闲空,不过回去探望病重的母亲,尽尽孝道罢了。”我语气淡定。
“是嘛?不知道令堂什么时候搬的家啊?竟然从北方到了南方,搬的可真够远的。”她一针见血,完了,我去南京的事皇后知道了,谁告的密?我求助地看着奕泞,他竟一脸漠然,用沉默来纵容皇后对我的盘问。
我又看向兰儿,想从她眼里看出一些讯息,她跟在皇后身边几天了,今天还跟到了养心殿,看来皇后很是重用她呢,那她会暗示我一些什么吗?
兰儿兰儿,你看看我,我在看你呢。我瞪大眼睛,她却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一双眼睛看看我,又很快挪开去。
“妹妹,你出去十来天,宫里可发生了不少大事儿呢,你想先听哪件啊?”皇后笑得很坏心的样子,我在心里撇撇嘴,今天心情不好,身体又疲惫,从开始泡在浴桶里到现在。腹部的疼痛还是一阵一阵的,没有卫生棉的时代真不习惯。
“妹妹什么都不想听,连日奔波。有些劳累,请恕妹妹先退了。”我起身告辞。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皇上,您的玉牌,”我没有看皇后地脸色,径直走到奕泞身边。从腰上取下玉牌给他。。手机小说站http://wAp。.CN更新最快。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朕说吗?”奕泞接过玉牌,突然开口,声音阴冷得像被冰冻过一般。
什么话?他知道我去了南京吧,就算说实话也是我们独处的时候啊,难道他忘了还有皇后这个是非精在场呢,我冲他眨眨眼,调皮地咧咧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