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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脸色也不算难看。
名可松了一口气,才注意到外头办公室里,佚汤和已经买回了食物的北冥洵都还在。
公司餐厅晚上基本上是不供应饭菜的,北冥洵也就随便在外头买了一点,等名可扶着北冥夜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和佚汤一起将东西放在沙发边的桌子上,等待他们一起吃晚饭。
见名可一直扶着北冥夜,北冥洵挑了挑眉,忍不住哼了哼:“有这么虚弱吗?”
北冥夜懒得理他,不仅没有站直,反倒让高大的身躯更往名可身上压去几分,身体几乎有小半的重量全都压给她了。
名可不是不知道他在刻意为难自己,但对这个男人的劣根性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再加上他现在怎么说也真的受了伤,也就不和他计较了。
其实说白了,跟他计较也计较不来,帝少就是这么了不起,和他在一起永远只有被欺负的份,哪里有她反抗的余地?
“我先回帝苑看看情况,先生的药都在这里。”杨医生没有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晚饭,拿出来的药谁也没给,直接就递到了名可的面前:“上头写了什么时候吃,每次吃多少。”
“我知道了。”扶着北冥夜在沙发上坐下之后,名可将药接了过来,低头在上面扫了一眼,才又看着杨医生:“他晚上有没有可能会发烧,万一发烧……”
“先生从来不吃退烧药。”杨医生照顾北冥夜这么多年,对他的脾气和习惯早已经了如指掌,他无奈地说:“先生嫌退烧药对神经有损害……”
“那怎么行?万一烧得厉害怎么办?”名可有点急了,人家受了伤的,多半半夜里头会烧起来,万一……不吃退烧药,真的要硬生生扛过去吗?这家伙,要不要这么任性!
“杨医生,你还是把退烧药先给我留下一点吧。”她说。
杨医生看了看她,又看了北冥夜一眼,看不到先生脸上有多少抗拒的神色,他才从医药箱里取了一瓶退烧药递给她,认真交代:“低于四十度的,先生轻易可以扛过去,要是高于四十度,你劝劝他。”
“我知道了。”目送他离开后,名可拿好药,和北冥夜交待了声,便转身回到休息室里,将药放好。
趁她走开的时候,北冥洵终于忍不住瞟了北冥夜一眼,挤了挤浓密的剑眉:“看样子,有人舍不得让你难受。”
“怎么?羡慕还是妒忌?”北冥夜瞅了他一眼,哼了哼,虽然有意不让别人看出他这一刻心底的喜悦,但,言语中那份骄傲还是被人轻易听了出来。
他的女人心疼他,这点,居然真让他有那么一丢丢的飘飘然了起来。
“是,羡慕妒忌恨,行了么?”北冥洵翻了翻白眼,真心没见过老大这副白痴的模样,得意!这种表情居然也会出现在他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太阳真的要从西边出来了。
老大……和过去真的不太一样了,不再了冷冰冰没有一点人气的,现在的他不仅偶尔会有那么一点点真诚的笑意,还会有一般人都会有的神情。
整个人有几分接地气了,看起来更像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他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坏。
“挑上那个疯狂的家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北冥洵还是忍不住怨念了句。
他们也可以不要命,但,他们和火狼不一样,火狼彻头彻尾就是个疯子,他们至少还得要考虑很多事情。
惹上火狼,真的没什么好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北冥洵又问道。
北冥夜淡淡瞟了他一眼,接过佚汤递过来的杯子拿在手中,眼眸沉下,眼底明显淌过一抹嗜血的杀气:“以暴制暴。”
啪的一声,休息室门口处,一阵杯子落地的声音传来。
三个人同时一怔,猛地回头,只见被吓白了一张小脸的名可微愣了片刻之后,忙蹲了下去想要把玻璃碎片捡起来。
她是不想让北冥夜受了伤生着病的情况下还喝浓茶,才从里头的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温开水打算端给他,没想到刚从休息室出来就听到了北冥夜那句话。
刚才他说的“以暴制暴”四个字,在她心头猛地敲了一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一松,杯子就落了下去。
捡了两块玻璃碎片,捡到第三块的时候,一不小心,长指在碎片边缘上轻轻划过,一道猩红顿时冒出。
她忍不住抽了一口气,下意识把长指收了回来,低头看着指尖冒出的血丝,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北冥夜高大的身躯已经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大掌一捞,把她的小手执了起来。
看到她指尖溢出的血,他脸色一沉,眼下分明有几分不悦,一声不哼直接把她的小手抓了起来,将那根受伤的指头含在口中,轻轻吮了几下。
伤口并不大,血被他吸进去之后,没过多久,伤口便不再淌血了。
他拉着她站了起来,回头扫了佚汤一眼,便把她拉回到休息室里,从抽屉里翻出了创可贴亲自给她贴上。
佚汤有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过去把玻璃碎片收拾好。
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给自己处理伤口的男人,名可心里还是有几分慌乱,薄唇一直在轻颤,想要说话,可到最终所有的话语却都被她全咽回到肚子里去了。
他的事情她不该过问,也没有过问的资格,只是,真的想问一问他刚才那句“以暴制暴”是不是真的,他是认真的吗?
以暴制暴,这四个字一直在名可脑海里徘徊着。
今天晚上北冥夜身上受的伤就是这四个字的写照吗?如果火狼继续这么疯狂,他以后是不是还得受伤?
北冥夜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盯着自己看时那种复杂的视线,只是这个时候,并不想与她解释太多。
给她包扎好伤口之后,他又将她拉了起来,举步往外头走去。
步子迈动得太大,身上的伤被扯痛了几下,他低低咳了两声,这么强悍的人偶尔浮现出一点气弱的模样,这模样,就这样在名可心里深深烙印下去了。
强人,不管有多强,他却始终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既然是血肉之躯,就有可能受伤,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
心下一阵一阵的揪紧,可她还是不说话,任由他拉着自己离开休息室,在办公室矮几边的小沙发坐了下去。
北冥洵什么都没说,端了一份饭放在她面前。
佚汤也已经把东西收拾好,回到座位上捧起了自己那一份,埋头吃了起来。
一顿饭,在所有人的沉默中度过。
收拾餐具的时候,北冥洵看了北冥夜一眼,问了声:“你今晚在这里吗?”
北冥夜点了点头,北冥洵才将东西全部收拾好,提出了办公室。
佚汤也站了起来,看着北冥夜:“我先回自己办公室,先生有事叫我。”
他也出去了,整个办公室里便只剩下名可和北冥夜两个人,他靠在沙发上,眉宇间很明显有几分疲倦的气息。
名可下意识往墙上的挂钟望去,十点多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流逝掉,她其实还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问。
“过来给我揉揉。”北冥夜依然闭着眼,忽然轻声说。
名可在他身旁跪坐了下去,想要给他揉,可是,想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多得数不清,她又怕自己手落下的地方正好碰到他的伤口,想了想,便动手想要把他的睡袍解开。
北冥夜的大掌忽然探出握上她的小手,轻轻握了握,他睁开了眼眸,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的脸:“没看到我受伤了吗?这时候还想勾引我。”
“我不是!”名可飞快地摇头,忙解释道:“我怕你肩头上有伤,我想先看看伤口在哪里。”
北冥夜微微愣了下,终于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脸色几不可见地窘了窘,才下意识放开她的小手。
在她给他把衣袍打开之后,他忽然长臂一勾,把她拉入自己的怀里,让她就这样跨坐在他的腿上。
名可吓了一跳,慌忙想要躲开,可他的长臂就在她腰上,根本不愿意松开半分,她无奈,心里还是有几分焦急:“你身上有伤,我怕压疼你。”
“压疼我?”本来已经闭上的一双眼眸再度睁开,看着她不安的小脸,他勾了勾唇,又笑得邪魅了起来:“就凭你也会压疼我?这话是不是倒过来说了?”
名可红了红脸,咬着唇,不想搭理他,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情跟她说这种玩笑话!
不过,他今晚看起来似乎真的很累,这次再看了她一眼,便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她不再多说什么,双手在他敞开的领口中探入,把睡袍往两边拉去,看清楚他肩膀上伤在哪里之后,她才就着他没受伤的地方下手,不轻不重给他揉了起来。
名可心里有很多疑问,所以身体一直都僵硬着,给他揉了十几分钟,整个人还是没办法放松下来。
她的僵硬北冥夜自然感受得真切,其实一直在等待她开口,可她始终不敢开口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他有几分泄气,这丫头大概是被他吓怕了。
明明是有很多话要说,又怕自己说出来会惹他不高兴,所以把所有想问的话都咽回到肚子里。
他其实有点喜欢和她畅所欲言的那种感觉,现在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畏惧,心里又忍不住闷了起来,只是和她一样,都不愿意先主动开口。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来等去等不到对方想开口的北冥夜终于烦躁了起来,忍不住在名可腰上用力揉了两下。
在她吃痛惊呼的时候,他淡然说:“有话便说,事情都憋在心里,憋久了听说对身体不好。”
名可看着他的脸,他依然闭着眼,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但他刚才那两下真的把她给揉痛了,如果不是考虑到他一身都是伤,她真的会忍不住一握拳头就向他招呼过去。
……忽然又想到最近自己是不是打他打得太频繁了些?什么时候,她连北冥夜都敢揍了?
握紧的拳心慢慢松开,双手继续在他肩头上揉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今天晚上是你主动找上火狼的吗?他现在怎么样?”
“比我伤得重。”
一句话已经回答了许多,但名可心头还是忍不住抖了两下,一想起火狼开车想要撞她、她回头对上他那道森寒的目光时的一幕,心底深处那份冰冷和畏惧又多了几分。
“夏千金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是不是?”她问。
“嗯。”北冥夜淡淡应了一声。
她咬着唇,其实心里很明白,只要夏千金一直留在这里,他们的关系迟早是要被发现的,但发现得这么快,还真有点出乎她意料之外。
“昨天汤菲菲出车祸被送进医院,也是火狼做的吗?”她又问道。
“以后不要再单独出来,至少身边得要有些人。”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认真提醒道。
沉默了片刻,又安抚着说:“别怕,他最近大概也没有心思来对付你,只要别一个人去太偏僻的地方就好。”
名可吐了一口气,对他的话总是轻易会相信,大概是因为火狼伤得太重,这段日子得要疗伤吧。
她没想那么多,长指沿着他的后颈慢慢往上,本来想给他揉太阳穴的,可他额上受了伤,她又怕自己给他按摩时会扯痛他的伤口,终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她想要收回小手的时候,北冥夜却忽然伸手把她的手扣了下来握在掌中,他张开眼,对上她微微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