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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伙计应承着下去了。风湛然笑道:“二哥今日怎么好雅兴,居然想起到这迎客来吃饭?莫不成咱们未来的七弟妹开的酒楼就是与众不同,竟然能吸引的二哥到这里,可见不一般了。”
风显璃如今对这个四弟心里存着猜忌和防范。但是大面儿上他还得摆出当哥哥的样子来,尽量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来,听了他这话便笑道:“一来这迎客来的确是成了咱们京城里前三名的酒楼了,这饭菜的味道自然是别处比不了的,二来嘛,就象老四你说的,这乐姑娘如今是咱们未来的七弟妹,横竖咱们吃馆子得给银子的,这银子不如就让弟妹去赚,也好过便宜了别人不是?”
风翊宣接口笑道:“她的银子赚得不少了,前几日我们说笑,我只说她是个财迷,她倒给我说了一番发财门道的大道理,逗得我是哭笑不得。”
风显璃道:“如今谁还不知道你这未来的老婆是个赚银子的好手儿,她说的门道必是能让人赚得盆满钵丰的,老七,你二哥我和你四哥也想听听,多弄几个银子花花,你就讲讲罢。”
风翊宣未说先笑了,“她那是和我赌气时说的歪理,讲讲倒不妨,怕是要笑死二哥和四哥了,好在都是自家兄弟,我也就不怕你们笑话。小桃说的,这发财不一定要靠拼死挣活的赚,门道有的是,她说最大的法门就在于‘省’字...”
风显璃就坐在风翊宣身边。笑得眯缝着眼,调侃道:“怪不得七弟妹这酒楼铺子开了一家又一家的,家家都如此红火,情怀这其中还有窍门,说说看。明个我也学着弄些银子花。究竟是怎么个‘省’法?”
“她说呀...”风翊宣满脸笑容,喝了一口茶,笑道:“这人要发财,先要将自身的外贼和内贼先除了才行,而且要先治外贼后治内贼方可。”
“何为外贼内贼啊?”风显璃还真有点好奇了,他还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儿的。
风翊宣缓缓道来:“那丫头说这外贼有五,分别为眼耳鼻舌身。先说眼睛,这眼睛太爱美,爱看美女爱看鲜花的,这就要金屋藏娇,屋子里还要布置得象仙境似的,这可不就把银子糟蹋了?难道娶个无盐丑女回来,就不能传宗接代不成?再说耳朵,它太听玩艺儿听曲子,这就得花钱买唱戏的戏子,其实若是烦了闷了,上山听听放牛娃吼那么两嗓子也是一样的;再来说鼻子。天生的喜欢香味儿,为了这个买香笼宝鼎,花银子不花?其实人啊,都是没逼到那个份上,若是躺在猪圈里三天,也就没这个原先那个闻香的想头儿了;还有这舌头,偏生的喜欢好味道,她说听说有的地方遇上灾年啃树皮吃草根的也有呢,那还真是一文钱不用花。至于这身子,就更是费银子的料儿了,夏天要丝绸,冬天要棉袍,其实穿得再好,不过便宜了别人,叫别人看去罢了,其实象那蛮荒野人似的,弄点子树叶围着,编个草环戴着,看看能不能省下大笔银子...”
还不等风翊宣说完,风湛然和风显璃两个便乐得不行了,风显璃一拍大腿笑道:“这分明是乐姑娘在那里胡说一番,难为你记得倒全,若是真象她说的那样,怕是这满街里都走得是叫花子了?”
“她说还有内贼呢,”风翊宣忍着笑说道:“那丫头说仁义礼智信,这五贼不除,同样的发财势比登天。仁是首恶,心里存了这个念头了不得,帮亲戚助朋友解穷困。多少银子才够使?义,万不可沾边,见义忘利,银子从哪里来?至于这个礼嘛,礼尚往来,别人送你便还,几时发财?比得上来而不往么?还有那个智也要不得,你聪明求你办事情的便多,只顾办事情必定是耽误了挣银子。信这个东西最可恶,一诺千金,得,一千两银子没了。所以呀,五个内贼也是非除不可的,这才方能摸到赚银子的门道...”
话刚说完,风显璃和风湛然两个险些身子都笑软了。风湛然笑得肚子都有些痛了,道:“这小桃果然是个古灵精怪的,这正话反说倒也逗人发笑,且不说别人,她自己便是个极爱助人的,想是你不知哪里招惹了她,她编出这么一篇话儿来气你。”
风显璃也笑道:“正是,这不要脸面,不要名誉。不顾廉耻,不怕笑骂,要做到几样的怕是天下没几个人罢,若是这样的人到了财神爷面前许愿发财,会不会叫雷给劈了啊?”
正笑着,菜上来了。伙计将一样样菜肴报上名,一一放在桌上,又捧了一坛子好酒开了封,又灌了一酒壶给放在桌上,这才退到门口去等着吩咐。风显璃便让两个弟弟动筷子,那酒也斟了上来。吃喝了一阵。不过是略说些不着边际的场面话而已,风显璃见风湛然从容的样子,对着自己不卑不亢的,不免又想起此来的目的,是要敲打敲打这个可能怀着夺位心思的弟弟。
想到这里,风显璃便闪眼瞧了风湛然一眼,调侃的说道:“四弟啊,前几日父皇还夸你来着,说你户部的差事办得好,这如今又要和七弟妹一起商量着弄起那家借贷的钱庄,想必定能做出一番样子来,好让父皇瞧着也高兴。我辈兄长只作壁上观,要看四弟你大展其才喽。”
风湛然也不知听没听出来风显璃话里的阴风儿,只略一笑,道:“二哥不要取笑了,父皇派的差事,不能不尽力去做。况且这钱庄的事情是由七弟妹提出来的,这借贷一事还得多由七弟妹教着些,我不过是掌个头儿罢了,当家人恶水缸,我有什么不知道的。横竖这差事办得体面,岂不是二哥脸上也有光么,父皇瞧着也高兴不是?”
风显璃见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的,也难抓住他的话把儿,只得笑了一笑,道:“我瞧四弟这些日子长进了不少,这父皇交下来的各样差事办得那是样样拔尖儿,我以前只说老七是个挑头儿的,现在瞧着他自有了那个七弟妹之后,反而倒悠然自得起来了,反是老四你好象踩着风火轮儿似的,一团热气儿的,让二哥看着也极是羡慕啊。”
这话说的便有些影子了,风湛然哪里听不出来。一边的风翊宣也知道这是二哥又不知哪里听来风言风语,吃起四哥的醋来了,但是他二人说话自己不便插嘴进去,便眼睛一转。只顾挑着菜盘子里的虾仁来吃,耳朵却把二人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风湛然老神在在的挟着一口菜,喝着一口酒,对着风显璃笑道:“二哥,我听说父皇有意思过几日下旨,把那个杜相的千金赐给你做太子妃,这便是喜事一桩啊。还有父皇不是有意想要二哥去多注意些刑部的旧案子,因着今年又快到了秋决的日子,想来父皇想慎重些所以才想到让二哥来担起这负担子,这岂不是对二哥极大的信任么?便是这两件事,随便挑起一件来也是值得恭喜二哥的,来来来,二哥,我敬你一杯。”说着,便起身来亲自给风显璃倒了一杯酒,来敬他
风显璃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更觉得心里堵得慌。刚才风湛然提的这两件事儿没有一件是能让他高兴的,杜千千这个事儿就不说了,那刑部的事儿更让他恼火。本来主持刑部事务是件起初让他很兴头儿的事情,但是后来他才听幕僚说起,这些案子里面有些犯人暗中牵扯着朝中官员,甚至有的不知怎的关系都走到皇子们中间去了,前两天便有人来半真半假的打听信儿。风显璃本来想抹下脸儿来弄一番动静出来,可是听说这其中有几个重要案子牵涉甚广,又所因此得罪了那些兄弟们和朝中重臣,虽说自己是太子,在父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谁都知道他这个太子并没有太大的势力,所以向来一向秉持着不要得罪人的宗旨,可是若是自己轻拿轻放把案子就那样抬抬手过去了,怕是父皇那里也不好交待。谁敢说这次父皇交了刑部的差事给自己,就是想试试自己的处罚决断的能力呢?
对于此时的风显璃来说,这刑部的差事无异于磨盘夹手一般,他有一种被父皇放在中间两面为难的感觉,这滋味要多腻味有多腻味。他心里这两日正为这事不高兴,此时听得风湛然提起来,还要恭喜自己,这感觉可想而知了。可是这都是他在心里暗想的,却不可以当着这两个极出风头的弟弟面前说出来,只得吃个哑巴亏,迎着风湛然敬过来的酒杯,将手里酒一饮而尽,半晌没有说话。
风翊宣瞧着这气氛有些沉闷,便挑了头道:“二哥,刑部的差事你莫非是还没想好要怎样做?说起这个来我还要提醒二哥一句,如今那个掳了我未婚妻,把她鞭打成伤的那个吴相的女儿还在刑部大牢里呆着呢,她无论怎样说都是吴相的女儿,我估计着这案子弄不好要落在二哥头上,这吴相说不定会来求二哥手下留情,就不知二哥可想过如何应对没有?”
风显璃心中一跳,瞧了瞧风翊宣脸上仍是那副悠然自得的逍遥模样,他知道虽然这个七弟脸上带着笑,但是心里什么事都明白着呢,这时候提起这个吴曼霜来,莫不是给自己下警告,让他往死里整治得罪了她未婚妻的女人?可是这女人虽狠毒,也犯下了掳劫小桃的罪名,可是她的爹又是当朝一品宰相,若是换了二家别人,他想也不想直接推出去砍了便是,还顺便送老七一个顺水人情。但是毕竟吴离只有这一个女儿,自己莫不成还真把她拖出去砍了,这事还真是难办。
过了良久,风显璃才道:“哼,父皇这回让我掌管刑部,我便存了心要做个铁脸的太子,我想父皇让我去刑部,是为了伸国法顺民气儿去的,朝里官员虽大都是好的,但是难保治下或家里的人良莠不齐。横竖我是打定了主意,他们也别存了这个妄想,就是亲戚也不例外!我听有人暗地里说想要来这里敲木钟求情的,趁早死了那条心。至于老七你说的吴曼霜那件案子,不瞒你说,这中间夹着一个吴相却是有些为难。我想父皇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不如过两日我亲问父皇一句,看他对这事儿存着什么看法,再做论处可好?”
风翊宣笑着点点头,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倒让风显璃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摸不清这个老七心里在想着什么?他只得拍拍风翊宣肩头,笑道:“老七,你放心。乐姑娘如今也算是我的弟妹,是咱们皇家的媳妇儿,他吴相再大也不过是咱们韶然国的臣子,跟咱们不能相提并论,别说是他闺女犯了国法,就是咱们皇子犯了国法,怕是也要按律定罪的,她就能跑得了了?你只安心就是。”说着,便瞧他脸色。
风翊宣笑笑说道:“一切就劳烦二哥了,小桃是个心软的,若是去问她,再说上两句好话,怕是她便不追究了,只是二哥却是从小便知道我的,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真的惹火了我,管她什么千金小姐还是公主,一概不好相与的。二哥记住就是。”
风显璃眼皮子一跳,只得呵呵笑着举杯敬了风翊宣两杯完事儿。心里却想道,这个老七果然是不好应付的,那吴曼霜的事情若是弄得轻来轻去完事儿了,怕不说父皇会不会有想法,单是老七这里便说不过去了。可别再把他给得罪狠了,让他一门儿心思的帮着四弟跟自己对着干,那可真够喝两壶的。他心下暗骂自己怎么接了这么个挠头的差事。
三个人又吃喝了一阵,风显璃想到风翊宣曾经在刑部掌管过一段时间,虽然只有大半年时间,但是那时候却是得到了父皇的夸赞的,因此便忽的生出了要问问窍门儿的念头,便将这话转了一个大弯子说了。风翊宣早知道他这意思,也知道这太子二哥是头一次插手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