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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記-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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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说嘛,还不如让田美跟文禾去,她肯定比我有用!”我气鼓鼓道。
“现在换也不是不行啊。”赤真眨眨眼。
“……道长。”我看出他眼里地笑意。“马后炮了。”
“即便姑娘肯,明殇先生恐也不肯的。”他起身。颔首,“田姑娘怕会等急了,去与她解释吧。贫道与别人约,这时也要出门了,后院我会安排。一会你走不会有人打扰。”
田美正在前院来回踱步。
我小步走过去,她抱着胳膊扬扬下巴:“汉服党?”
“也许将来会是。”我拉着她胳膊,“走,去后院。”
赤真把方才的厢房让给我们。田美走进去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此事说来话长。”我沉沉气,从米广良地婚礼后,我到这里抽签的事情说起。当我讲到明殇时,田美突然直起身子,打断了我。
“明殇?你是说那个束发老穿明时衣服地帅哥明殇?”她瞪大眼睛。“他在咱们市?”
“难道你认识他?”轮到我疑惑。
“呃……说认识也算是……其实只是一面之缘。”她搔搔额角,“我去陕西地时候,曾经自己一个人去西安灞桥区探访淮阴侯墓。《咸宁县志》记载:淮阴侯韩信墓在古长安城东三十里。可他究竟葬在哪里。是江苏还是陕西我们都不清楚,所以我想去看看。我在那片废荒地看见一个孤零零的人待在一块墓碑旁边。他一身衣冠打扮吓了我一跳。不过话说回来……第一次看到穿正宗汉服地男人能这么好看……”
“喂!”我看她的模样。忍着笑说,“花痴一会继续。先说完好不好?”
“我与他交谈几句。他好冷淡地样子,说是来祭拜英雄。可是韩信的墓已经基本毁完了,他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对了!他手里就是有一面古镜,我对他说这种文物要上缴国家的,他却跟看怪物一样看我。后来我手机快没电了,怕老板找不到我,就回宾馆了。自始至终,我只知道他自称明殇,我还觉得这个名字有些出奇呢。”她看着我,“难道,他真的是古人?”
我便又从清光院开始讲,直到去往大明,然后见到各色人等,发生何等重要时间云云。田美并未怀疑我是在发烧或者得了疯病,也许是我平日就人品够好?她眉头倒是皱得越来越紧,一边听一边思索着什么。当我挑挑拣拣说到嘉定屠城之时,她再次打断我。
“我明白了。你是决定留在那儿了,对吗?”她很严肃。
“……我不知道。”我说。
“你要明确两个问题:第一,如果离开太久,你的容颜仍然会随着你的生长时间而变化…………换言之,你还是会老,如果你五年后才回来,即便是回到今天,别人也会发现你的变化;第二,如果你在那个时空出了意外,就是彻底灰飞烟灭,而且你会带来历史的变化,而这种看似微小地变化会引起别的波动,拓扑学,蝴蝶效应明白否?”田美拉住我的手,“这是在玩火。虽然我自己也很爱那最后一个汉人皇朝,可是你这样下去太危险了。”
“我现在别无选择。”我握住她地手,“田美,换作你呢?”
“咳咳,”她清清嗓子,“换作我,如果有明殇那样的帅哥……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
我眯起眼睛。她像感受到威胁般迅速抽回手,正襟危坐道:“换作我,我会跟朱由枨殿下说清楚利害,然后想尽一切办法赶紧回来,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我明白他为什么找我了。”我苦笑,“我没有你这样地魄力啊,田美。”
“那是因为你爱上他了。”她叹息。
“也许,我也爱上大明了。”我喃喃道,“那每一张鲜活面容,每一把生动嗓音都还在我脑海存着,他们发过地言语,流过的鲜血,都是真实地。我曾与他们把酒言欢,也曾与他们同仇敌忾。现在,我不知道如何抽身离开。”
“你真傻,真的。”她抬手摸摸我的脸颊,“璎珞,回去以后,让明殇回来找我,就在这里,就在一会你回去的时刻。我要跟他谈谈。”
“他受伤了,在西汉韩信府邸,我们从嘉定过去的。”我说。她点头:“等他伤好了让他来,娘家人有话说。”
“好。”我看着她,笑了笑。
“我要回市里了,这件事情我不会告诉米广良,她有酒后说大实话的毛病。”她起身开门,走到院子里。
我从包裹里拿出镜,也走到院子里。我们左右看了看,无人。赤真道人果然把后院腾得干干净净田美倾身过来抱抱我:“一路平安。”
我拿出韩信给的竹简,调整好了镜的格数,等待它为我开启。不料刚平举到胸前,两手忽然一轻,镜消失了。
“某人来了。”田美懒洋洋地说。
第三卷 殇之卷 第三十章 回明
我一转头,正看见文禾出现在围墙下的阴影里。他身姿颀长挺拔,全无伤患模样,一件竹青深衣像是新做的,水滑飘逸。他看看我还端着的手,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镜,对着我坏笑了一下。
“把镜给我!”我上前抢他手里的魔镜,他倒也不躲,便让我抢了。
“明……哦不,文大公子,再哦不,殿下…………”田美迎上来,却是行了一个标准的齐胸女子万福礼,“别来无恙乎?”
“田姑娘,再度相见,文某荣幸。”文禾回礼道。
“你的态度可比从前好多了。”田美说。
“请稍等。”文禾转身过来,对我道,“珞儿,你回去吧。”
“你是哪个时候的文禾?”我歪歪头问他。文禾眼底有一种奇异的光芒,是我从未见到过的。他轻轻抿了抿唇,说:“是最幸福时候的。”
“呃?”我很好奇,那会是什么时候。
“你会知道的。”他脸上神情十分诡异,身体带有暧昧气场,“快去吧,莫不是不放心我?”
“……好吧。”我重新调整了镜,在它开始发出金光束束时,最后抬眼看了一下两人。
田美不无担心地望着我。
文禾静静站在一旁,背着手,流露着让我困惑的近乎愉悦的神情。
然后,我眼前的一切又被光芒阻挡了。
在离开的最后时刻,我仿佛听见田美突然大嗓门嚷了一声:
“……不带这样的!”
我回到淮阴侯府邸秋天的院子里。这是癸巳日,也就是我离开地四天之后。不知道文禾恢复得怎么样了。
我收起镜,往文禾的房舍走。在长长的檐廊前行时。感觉到一种不一样地气氛。一路上一个婢女和奴仆也未见到,这宅院里除了风声和偶尔鸟鸣几乎没有任何响动。
我推开文禾房间的门。里面帷帐落着,一个人也没有。带着疑惑转身往主屋和前院去。却在必经之路上被一道大门阻隔了。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前院远远地嘈杂。不久。有一双脚逐渐走近门前,听步履是男人。
“还未回来?”韩信问。
“尚未。我守在这里,她若到了,必然会往这里走。”这是文禾的声音。我有了把握,才抬手叩门。
门那边一阵沉默。。1*6*K更新最快。继而文禾试探地问:“珞
我回答:“文禾,是我。”
门锁哗啦一声开了。文禾与韩信站在我面前。文禾居然穿着明直裰,他这件衣服不是早就坏了吗?
我取下身上的包裹,把赤真给我的纸筒和那枚没用到的令牌递给韩信。他接过去:“姑娘辛苦了。”
“你在那儿待了多久?”文禾打量了我一下,似乎要确认我没少什么零件。
“半天。连带地药都没来得及换,就被你撵回来了。”我说。
“被我?我也去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挑起眉。
“我也想知道呢,可是你还是跟我玩神秘,不由分说把我打发走了。”我装作生气。
“如果不高兴。可以惩罚现在的我来补过。”他笑,“但是我刚能走动,你若打我。我怕是承受不住的。“
“骗你的。是没什么别的事情,所以赶紧取了就回来了。”我看向韩信。“淮阴侯。这图鉴可对么?”
“嗯,对的。不过我此时怕是没有时间研习了。先给沧符保管吧。”他小心地将图鉴拿在手上查看着,回答。
“为何呢?”
他们俩对视一眼,然后文禾说:“萧何已经来找淮阴侯入宫了。”
兔死狗烹还真着急。我对韩信说:“那,那我再去把图鉴交给更早时候的你。”
“不必了,给沧符也是一样的。我也把另外半张地所在告诉他了,如果你们遇到困难,可以去寻此前一年之内的我。我只是想亲眼看看这图鉴,确认一下是否真品无恙。毕竟……偃师已经做了许多令我们费神的事情。”韩信说,“这镜几日之内三度使用皆于此地,似乎影响了此地物气,一些事情提前发生了,我为防不测,已将府中做了安排。然那本该明日才来地人,今日便已经来过了。我只好称病未出,抗命暂缓一日,就怕姑娘赶不回来。”
“那这府中……”
“外面全是羽林兵士,名为护卫,其实他们怕淮阴侯脱逃才是真。”文禾说,“淮阴侯锁了后院门,为的是不让护卫入。他们现今还没有胆量随意进出,不过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至于你们两位,既然宋姑娘已经回来了……”他转头看着文禾,“都动身吧。”
“可是……你和瑞娘……”我望着他。
“瑞娘,她有自己地打算。”韩信第一次躲开了我地目光,轻轻说,“她为你做了一身与你来时所穿衣近似的服饰,放在你房舍里。你们二人快走吧,事态瞬息万变,多留无益。”文禾接过韩信递给他地纸筒,对我说:“包裹给我,去换衣服。一会在你归来的那院子见。”
我只得转身折回去自己房间。矮榻上果然放着一套袄袍和裙,虽然质料不同,但款式颜色都非常像我穿来的那套。瑞娘……为什么一直没有看到她?
“瑞娘呢?”我再度见到文禾,问他。
他不看我,只把镜拿在手里调动。
“瑞娘呢?”我转问韩信。
韩信在一旁站着,嘴唇紧绷,面色平静。却仍能看出他隐隐咬牙的动作。
“她……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追问韩信。
“珞儿!”文禾的声音变得有警告的意味,“过来。”
“你们先告诉我,瑞娘到底怎么了?”我站在原地不动。来回看他们两个。
“今日淮阴侯称病谢绝赴宴,萧丞相亲自来探病。瑞娘去应付他,他却干脆把瑞娘请去了,说是吕后的旨意。然后,羽林骑就包围了府邸。他们已经明白淮阴侯地警惕,所以。改暗为明了。”默然几秒后,文禾面无表情地说,“有宫内消息说,瑞娘被赐了鸩酒。“可是……”我望着韩信僵硬的表情,还想说什么,却与他们同时听见前院的鼓噪声。
“他们来了。”韩信淡淡地说。
“珞儿!”文禾一把将我抓过去,“不要乱动。”
我扭身望着韩信。他扫了一眼院门,然后看着我们,双眸深黯。
“淮阴侯。我等就此拜别。”文禾地口吻好似明天再见一般。
韩信嘴角居然就起了一丝微笑,说:“再会。”
我第一次看到韩信脸上出现怅然的表情。他总是自信地、笃定无忧的,可是瑞娘……我无限伤感地拥住身前的文禾。于如潮汐一般涌动的金色流光里,再度合上了久已疲惫的眼睛。
四周安静下来。同时环绕我身子地秋日阳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寒冷的空气和无边的夜色。天穹中只有一道凹月牙,星光疏淡。而我们面前是一条波光隐现的河流。
“这是我们脱身的那条河吗?”我问文禾。
“崇祯八年三月初八的凌晨,我们是从这里去了嘉定的。现在我们的船就快过来了,珞儿,”他拉住我地手,“待会要演得像一点。”
“什么?”
“船过来时,我们把身体打湿,然后在浅滩里等着他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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