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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子时,从始至终,毁我清白的,只有你一人。你以为经过你,我还会想跟别的男人做这种事吗?我顾繁朵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哪怕我有一丝良知,也不会去祸害别的好男人!
寒少,你大可放心。等你玩烂我,我自己滚出你的世界,并且发誓,永不下嫁。终我一生,这具躯体,只有你一人的味道。我将带着对你的恨,孤独终老,永世沉沦。倘若还有来生,绝不相识!”
寒子时怔懵地看着顾繁朵泛红的大眼睛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决绝和冷漠,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他抬手捂住这双因为仇恨、痛苦、后悔而流光溢彩的眼睛,心头满是慌乱,那种即将失去她的恐惧像无数只蚂蚁噬咬着寒子时因为深爱而敏感脆弱的神经。
寒子时那张因为欲。望而潮红的英俊的脸此刻毫无血色,平素深幽如潭水的眼睛彪起死灰般的泯寂。他从顾繁朵的体内退了出来,颤抖着手,拉上西裤拉链,白着一张脸,几乎是落荒而逃,回到了顾繁朵对面的房间……
从顾繁朵的初三到大一,这对在年少时光里,陪伴着对方四年的男女再也找不回曾经的感觉。
他们是对方第一次喜欢上的异性,他们是对方第一次亲吻、拥抱的异性,他们相恋,学会了怎么爱人,体会到被人宠着是多么的幸福。他们直到现在,还在爱着对方,然而,隔着那么多物是人非,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爱对方了。
一道走廊,一对曾经将对方视若生命的男女抵着各自的房门,一个红着眼眶,潸然落泪,一个滑坐在地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是谁说过,浅浅的喜欢是一种恩赐,不求回报,很少付出,只要眼目能看见那个人,心里就满足欢畅;爱却是一场盛大的灾难,爱的本质是残忍的痛苦,其实,哪有浪漫可言,因为它从来和蓬勃的占有欲紧紧挂钩,我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你一个。你看,我把我的心全给了你,你若是爱我的,怎么忍心只给我你的半颗呢。
喜欢是小雨淅淅,爱是滂沱大雨,雨中奔跑的人,谁都是瞎子!
顾繁朵靠着门,脸埋在膝盖里,整个人习惯性地蜷缩成还在母亲肚子里的胎儿。一个人被伤害后,独处时,最温柔而脆弱的姿势。
直到夕阳晚照,红霞满天,暖金色的辉光透过窗帘,映出一室黄昏色,她才捡起地上的外套,勉强扯住自己狼狈的躯体,进了浴室,踏进浴缸里,泡在温暖的热水中,宁愿就此永世沉睡。
顾繁朵靠着浴缸边沿,仰着头,闭着眼睛,不愿去看寒子时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思绪却开始飘远,想起多年前的寒子时和她自己。
高三下半学期是顾繁朵上学以来,最努力的一个学期。因为在高三寒假里的某一天,寒子时约她去游乐场玩。
那天,他们坐上了摩天轮,听说当摩天轮升到最高点,如果和恋人接吻,两人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顾繁朵假装不在意地把这个传说当成一件好有趣的事儿说给当时表情有些心不在焉的寒子时听,心里生出微妙的期待。虽然她性情清冷理智,到底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少女,还是会有些粉红色的幻想的。
然而,那天的寒子时不仅让顾繁朵失望了,还令她第一次尝到心脏不停下沉是什么滋味。
当摩天轮升到顶端时,顾繁朵见寒子时依然没有动作,那时好勇敢的她,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红着脸凑过去,呼吸开始急促得不行,瞪着眼前那样好看的侧脸,心跳如雷,不知该如何下嘴……
顾繁朵一遍一遍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终于在她快要碰到寒子时的唇角时,听见他说,“顾繁朵,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寒子时本来是看着前方的,他说这句话是,下意识往顾繁朵那边偏了偏,唇角主动擦过顾繁朵凑过来的唇……
这一个意外的吻,说是初吻,估计“初吻”这两个字都会替他们害羞,那只能是蜻蜓点水的碰触,却让顾繁朵和寒子时感受到了被电流窜过身体是什么感觉!
过了好久,直到两人从摩天轮上下来,顾繁朵才回过神来,红着一张脸问同样红着一张脸的寒子时,“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然后,把那样温柔的碰触当成初吻,认定自己和寒子时会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的顾繁朵听见寒子时说道,“顾繁朵,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本就是天寒地冻的冬日,顾繁朵怔怔看着寒子时绝然离去的背影,如坠进九层冰窖。
顾繁朵直到现在,也回忆不起来,自己那天是怎么从游乐园回到家的。她只知道自己生了一场大病,病却如抽丝,关于寒子时的很多记忆都断片了。
直到他们正式恋爱,才慢慢想起来,大约这也是另一种选择性失忆。
这一段没有表白的,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的男女之情从过马路牵手开始,以说不要见面的结束。
之后的半年,也就是顾繁朵的高三下学期,她将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投注在学习上,以此来排解午夜失眠时,心头那无可名状的酸酸涨涨的难挡痛楚。
第31章 怪不得早晨起来这么累
高考结束,顾繁朵填报志愿,三个志愿栏里都填了s大。
她对父母和哥哥说,“我怕想你们,想妈妈做的烧饼,爸爸温的牛奶,哥哥给洗的红苹果,我是个恋家的人,就在本市s大读吧!”
素日里,一想话来的小少女顾繁朵头一次说了这样一句又长又矫情的话,父母哥哥都心生讶异,打趣她怎么突然迟来了小女儿情态。
顾繁朵没有告诉他们,也不好意思告诉他们,因为我喜欢的男孩子,他在s大读书呀!
可,s大的校园太大了,大到顾繁朵只在新生开学报到那天,看到他坐在计算机系学生报到处,此后整整三个月,他们没有任何的交集。
后来,顾繁朵登录了学校教务系统,查阅了计算机系大四的课程,她开始掐着时间在一教楼、二教楼捕捉寒子时的行踪。
终于有一天,顾繁朵和舍友下了思修大课,看到寒子时拿着几本书也从二教楼大厅走出去,往图书馆走,她清丽的脸上露出淡到几乎没有的微笑,眼神柔和地像春风。
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的顾繁朵陪着要去还书的舍友进了图书馆,路上,她大大方方告诉舍友一个关于初恋的秘密。
于是,那天还书的寒子时从身后的两名女生口中听到了顾繁朵这个名字,知道她会去爬清远这座山。
所有爱情的开始,都有一个人在默默地悄悄地主动着。人生的初见是上帝的安排,后来的在一起,需要一个人的主动,两个人的坚持。
通过舍友的口,假装很偶然地把自己会去爬山的消息透露给寒子时,这是一见到寒子时,脑袋便秀逗了的顾繁朵能想到的最笨拙的方式了。
如果寒子时还记得她,记得牵着她的手,羞涩地对她说,“顾繁朵,你的手好小好软,我能把你完全包裹住。我……可以一直牵着你的手吗?”他会去清远山的吧,带着一颗想与她邂逅的心。
十八岁的顾繁朵,她有她的勇敢,执着,也有她的脆弱,敏感。她愿意一直为寒子时付出,一直向他走去,但她也要他给予回应,哪怕只是一个看向她的眼神,一个小小的“嗯”。
好在,顾繁朵她赌赢了。他们在晨光照耀的清远山上再次打上照面,时隔九个月又一天。
那天,顾繁朵为寒子时鼓起了勇气,大大方方地借走了他手里的半瓶水,然后他们擦肩而过。一个上山,一个下山。
顾繁朵站在台阶上,拿着那半瓶水,看着寒子时不紧不慢地走下去,心想,她喜欢的男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背影,这么好看的走路的姿势呢。
上山的时候,顾繁朵喝着借来的水,当她的唇贴着瓶口,羞耻又甜蜜地想,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了?一瞬间,小小的脸红得如火烧云。
再后来的后来,顾繁朵总也不还寒子时这半瓶水,因为不还,便有了一次次跟他说话的理由。
这样的暧。昧而懵懂的时光,一直持续到顾繁朵即将放大一寒假的考试周。风将一个关于商学院校草向顾繁朵表白的消息吹进寒子时的耳里。
当顾繁朵在宿舍楼下,看到寒子时站在一株枝桠遒劲的老梅树前等她。她在心里笑了,知道自己又赌赢了。
顾繁朵对寒子时说,“我昨晚梦见你了。”
寒子时回应她说,“怪不得早晨起来这么累,原来是在你的梦里奔跑。”
顾繁朵的声音越发轻了,“寒子时,你什么意思呐?”
寒子时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我在你的梦里奔跑……是想追上你的……这里。”放下手,指着她胸膛的位置。
于是,他们和好了,又开始恋爱了。
“顾繁朵,我可以喊你一生‘亲爱的’吗?”
“顾繁朵,我可以搂你一下吗?我……还没有抱过女孩子。”
“顾繁朵,我可以亲你一下吗?亲脸蛋……”
“顾繁朵,我可以背着你下山吗?有人跟我说,恋爱,一定要背一次女朋友。这件事,很重要。是女孩子一辈子最幸福的记忆之一。”
“顾繁朵,我可以亲你一下吗?亲那个位置……”
那时的寒子时是那样的腼腆、清澈、笨拙,他总是会一本正经地红着脸问顾繁朵,其实是提这样那样的要求。明晃晃地不要脸。
他们每一次牵手,手心里紧张得全是汗,胡乱地沿着城市繁华的街道走,失去了方向。
在那样初心未泯的时光里,有着最纯真的一对男女。那样的初恋,是他们生命里最美的白色。
可,她和寒子时怎么就变成如今的模样?
顾繁朵睁开眼睛,终于还是看见被寒子时像野兽一样折磨过的身体。
那个总是小心翼翼地问我,“我可以……吗?”的男孩子,再也寻不见了。
宛若大梦一场,梦醒,了无痕迹。
陌上君如玉,公子世无双,休矣。
顾繁朵洗去身上的狼藉,换上一条纯白色棉质连衣裙,盘腿坐在沙发上,用手机app刷了一会儿股市行情,给美国那边一位人脉广,资源好的挚友去了一通电话,请她届时出面,帮忙自己拿到几个珠宝大牌的授权。
结束通话,顾繁朵捏了捏睛明穴,缓解眼睛的酸涩,摸了摸饿得扁扁的肚子,苦笑了地弯了弯唇角,叫了客房服务。
刚到美国那一个月,陌生的国度,陌生的人行道,陌生的蓝眼睛,陌生的交谈声,所以的一切都真真实实地提醒着顾繁朵,寒子时在另一个半球,隔着一个太平洋的距离,心却相隔无数个太平洋。
起初的这段时间里,顾繁朵无论吃什么,最后都会吐出来,短短几天,暴瘦了20斤。她怕哥哥顾夜白担心,微笑着说,自己这是水土不服,等适应了,就好。
“顾繁朵,你哪里是水土不服,你是伤心了。”
没想到,顾夜白一句话拆穿了她所有的伪装。
“没事儿。天大的事儿,哥哥给你扛着。”
一瞬间,顾繁朵潸然泪下。
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地自欺欺人,有多么地任性自私。她和寒子时之间的事儿,顾夜白是知道的,郝繁花也是知道的,甚至父母,母亲都是知道的。
他们知道,却善良地选择假装不知道。
因为在他们眼里,顾繁朵这个妹妹,是个习惯独来独往,又有主见的好孩子。他们只需要等她主动宣布恋情结果,不必惶惶不安,或者嬉笑打趣,给她增加无谓的困扰。
然而,如果她被欺负了,他们就是她最坚强的盾牌。
就像高考填志愿时,父亲拍拍她的肩膀说,“朵朵,想上哪所大学,就上哪所大学。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无论做什么决定,我相信,都不会令我失望,无论是升学,还是恋爱。”
母亲叹息一声,将一缕头发丝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