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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使用的药物,是一种可以使神经麻痹的东西,但是,脚的知觉却又并不受影响。当把脚放到地上的时候,脚底与地板接触的感觉,全都隔着绷带毫无差池地传递过来,彻底消失掉的,就只有痛觉本身。
夏伊达试探着甩开拖鞋,光着脚踏在木制地板上,站得很稳,与受伤前的感觉没有什么区别。又试着走了几步,非常轻松,右脚密密匝匝地缠着的绷带下头,那伤口就仿佛不翼而飞了一样!
确实是非常神奇,简直就像巫术和魔法。
夏伊达心里很激动,开始在屋里慢慢地行走。这就意味着,可以以正常的状态登上舞台,努力发挥出之前练习的最好水平了吧?
虽然心里清楚,任何一种“魔法”,都不会是轻易得来的,一定会付出某种代价。“魔法”的效果越出色,付出的代价必然就越高昂。
范塔西亚之前说过,要想换得这登台的几个小时,在事后拆下绷带的时候,将会忍受长时间的更强烈几倍的疼痛。
很可怕,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比获取一个登台的机会更加重要了。
当行走已经变得很正常,夏伊达开始尝试轻轻地跳跃,接着,就是尝试舞蹈中的动作小组合。在尝试中,她的动作幅度变得越来越大,直到开始完整地走下即将演出的两分半舞码的顺序。
顺序已经走得很熟,基本不需要意识的控制。夏伊达沉浸在舞段动作之中,甚至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观众,安静地斜倚在沙发上望着自己。
直到受了伤才意识到,原来肢体健全、可以不受拘束地自由行动是如此美好,如此值得珍惜的一件事情!
这么说,可以正常地跳了吧!一定要努力!下午的演出,如果科斯嘉看到的话,会如何评价呢?
科斯嘉会看到吗?
可是,在第二场即将结束的时候,科斯嘉不是起身离席了吗?
夏伊达的脑海中,映入后来代替康斯坦丁坐在那个评审席上的陌生男人的背影。
他还会回来吗?
“停。”
耳中忽然传来一声命令,夏伊达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停止了一切动作,像是忽然凝固住的蜡像。
是坐在沙发上观看她适应练习的格雷·范塔西亚喊停了她,而且,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责备。
“你就打算以这样的状态登上舞台吗?”
“啊?”夏伊达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走神了,在走神的过程中,动作往往就会显露出敷衍和草率的痕迹。
“一个合格的舞者,是不应该带着多余的杂念登上舞台的,”范塔西亚的神色看上去有些不悦,“你这样的状态,是因为萨卡洛夫的缘故吗?”
夏伊达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果然不愧是最敏锐的人,连她因为什么而忽然分了神都能准确地洞悉。
确切地说,今天科斯嘉会来做评审这个信息,都还是范塔西亚提供给她的。
“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范塔西亚说,“萨卡洛夫下午不会来了,因为舞团出现了紧急情况,非要由他去不可,所以,下午会换一位评审。这位新评审经验更为丰富,在分数均衡上绝对不会出现问题,但是,希望你心理上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
科斯嘉……不会来了吗?
夏伊达觉得稍稍有一些沮丧。
虽然自己的第一次登台能有科斯嘉在台下做观众,是一件令人紧张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带来得更多的,是说不出的兴奋。
还是没有把心态调整好,想到科斯嘉的事情,心思确实不知不觉地变得混乱。幸好此刻被范塔西亚发现了,及时地提醒了她,否则,要是上台之前,甚至是上台的时候发现科斯嘉没有来的话,那个时候分了神,可就糟糕了。
毕竟给自己的时间,就只有那短短的两分半,对于几乎毫无正式演出经验的她来说,任何的干扰都可能造成致命的不利后果。
“对不起!”夏伊达调整了呼吸,把一切杂念全都赶出脑海,“是我错了,我会努力跳好的。我只是……科斯嘉……萨卡洛夫……我们在很多年前见过,就是因为他,我才喜欢跳舞的。现在,也许,他都已经不认识我了……”
夏伊达有一点语无伦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里有一种急切的感觉,就是想对范塔西亚解释清楚这一切。明明知道,范塔西亚对别人的事情其实并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危及舞蹈本身的东西。但是,还是希望他能明白,自己并不是因为“追星”之类的原因而关注康斯坦丁·萨卡洛夫的,这其中毕竟事出有因。
或许是因为范塔西亚作为导师,给予了自己实在太多,所以,才不希望他误会,不希望令他感觉失望。
第88章 没想到,真的很上心啊
范塔西亚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当你登上舞台的时候,心里就要只装着舞蹈。舞者需要极好地控制个人的情绪,无论上台前在现实中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把这些情绪带到舞蹈中去。这是一名舞者的基本素养,也是需要对台下的观众承担的责任。”
夏伊达点了点头,明白这条路并不是如此简单的。当然不是简单的,在北都学园备考的这不长的时间里,她已经学到了很多。
范塔西亚的存在本身,就有着一种绝佳的镇静效果。望着他宁静的面孔,一切杂念似乎都会变得不再重要。
而且,药效和绷带的作用似乎完全发挥出来了,痛觉已经完全消失,整个人一下子变得轻快了起来。
“去补妆和换衣服吧,速度要快,时间已经不多了。”范塔西亚提示道。
由于很早就上好了底妆,并且一切都提前有所准备,所以这些并没有花很长的时间。离演出还有半个小时,所有的演员都集中在后台,做什么的都有。夏伊达发现,几乎每一个登台经验比较多的考生,似乎在后台都有自己小小的习惯。有嚼口香糖的,有默默背诵什么东西的,连安吉拉都坐在地板上,进入了冥想状态。
夏伊达没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仪式,于是就走到幕布前,隔着大幕偷偷地往台下张望。从这个角度看,与之前坐在观众席上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从这里看,整个剧场显得格外大,好像一个人的气场再无论如何,也充塞不了如此巨大的空间。
但那是不行的,任何的犹豫和自我怀疑都是不行的,这一点,无论是格雷·范塔西亚还是安吉拉都曾经给过她告诫。当一个人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他的气场就会缩小,是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舞台的。
台下人头攒动,午休过的人们,已经开始复场了。
提前半个小时,底下就已经坐满了。这是一场用作考试的实验性演出,除了评委席和贵宾席预留,全都是对外开放的,所以人们都会尽可能早的来占个位子。如果来得晚了,坐席已满,可能观赏剧目的希望就要泡汤了。
北都学园的实验性演出,对于许多人,尤其对于专业人士来说,是比一般的正式演出更受关注的存在。
夏伊达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胃里忽然翻涌起来,忍不住一阵恶心。
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胃部猛地捏了一把,让五脏都连着抽搐了一下,心跳也怦怦地变快了。
这种被猝然击中的感觉才让她明白,为什么连那些成熟的演员,在上台之前都会有自己的仪式。紧张这种情绪或许是无法逃避的,无论上台多少次都是一样。
在台上的两分半,将会凝结着之前付出的所有汗水,所有发生过的事,失去的一切,获得的一切。如果不能出色地表达,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过往的许多,全都付诸东流了呢?
从来没有站在这么大的舞台上过!
能行吗……
这样一想,恶心的感觉便愈发强烈,幸好中午吃的食物很合适,否则没准真的会吐出来。
就在这时,夏伊达看到观众坐席中的格雷·范塔西亚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底下的每一个人都面目模糊,仿佛连在一起,变成灰黑色的一片,但唯有格雷·范塔西亚的形象是无比清晰的,虽然距离实在是很远。
他站起来的原因是有人过来找他了,是一个穿着显眼的白色礼服的高个子男人。在这里看得不太清楚,隐约感觉是一头淡金色长发,不过此刻在脑后绑了起来,把桀骜不驯收敛了些。这个人看上去很年轻,很帅,而且应该和范塔西亚关系很好。
因为一见面,他就用一条手臂勒住了范塔西亚的脖子,并且把头歪过去,靠在范塔西亚的肩膀上。范塔西亚的肢体语言表达得很淡漠,但是并没有反抗,也没有甩开他。
是老师的朋友吗?
两个人就那样挨得很近地说着话,就像一幅美妙的画一样。
还是像往常一样,只要看到范塔西亚,心情就莫名地变得安定。身上涂的润肤霜的艾草味,也若有若无地飘散了出来,安抚着快速跳动的心脏。
有什么可怕的呢?他就在那里坐着,有什么可怕的呢?
夏伊达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精神变得集中而专注,一切可能扰动心扉的思维和情绪仿佛全都沉没到了水面之下。她弯腰摸了摸地板,又坐到地上,开始认真地做起热身运动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无论怎样紧张,大幕还是如期拉开,舞台第一幕的布景就让人眼前一亮。
应该说,上午二组演出的《胡桃夹子》,就已经以舞台布景的华丽著称了,而三组的布景,竟在华丽的基础上令人耳目一新,仿佛一下子就把人拉扯进了一个古典的神话时代。当下流行的剧目中,以古典神话为题材的并不是特别多,所以这样的布景甫一出现,就会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有着强行令人聚集精神的效果。
一身白色礼服,名噪一时的青年天才作曲家罗曼·克利斯朵夫硬是以“本剧作曲人”的身份赖在北都学园的考生预留席上,坐在格雷·范塔西亚的身边一动不动,当然,以他的名气和身份,也绝不会有人来把他赶走。
罗曼这会儿轻轻地捅了捅格雷,小声说:“没想到,真的很上心呀!”
格雷把他的手打回去,轻声叱道:“就连自己的曲子,都不能让你安静一会儿吗?”
众所周知,格雷·范塔西亚除了编舞,在舞台布景方面也很厉害。他有一种天才的直觉,明白怎样才能把演员的才华用最佳的效果衬托出来,也知道如何才能抓住观众,把他们溺毙在舞台效果造成的环境和氛围里。今天的布景,一看就是格雷的手笔,罗曼和他一起长大,实在太了解他了——他的风格永远是异常鲜明的。
这样的舞台,完全是全新的创造,所以,是格雷·范塔西亚利用皇家芭蕾舞团的现有道具,重新选择和组合,搭配出来的。这也是他最终选择皇家芭蕾舞团的重要原因之一,除了服装之外,能有这么多道具元素的存货,几乎也没有哪家舞团能与皇家芭蕾舞团比肩了。
当然,皇家芭蕾舞团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尽心竭力,不惜本钱,不但库房里要什么给什么,还出人出力,按照格雷·范塔西亚的规划,直接把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