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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康斯坦丁第一次看到范塔西亚穿舞服的样子。见过的,是他穿正装,或是穿便装的姿态,都十分优雅,然而,他穿舞服的样子也很好看,但是,却显得有一些刺眼。
格雷·范塔西亚是极其适合舞服的,舞服严密地贴合着他的身体,把他身体的线条漂亮地勾勒出来——一副天生舞者的完美躯壳——与传说之中别无二致。
看着这样的格雷·范塔西亚,那些好不容易使用毅力来淡化的思绪——关于心爱的少女,关于这个人与自己是注定要放在天平上衡量的,忽然全都翻涌上来。
然而康斯坦丁并没有责怪范塔西亚在这重要的大战前夕突然出现,甚至对自己造成了刺激。他只是默默地望过去,知道必然能获得想要的答案。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人是相当理性且优秀的,这个人的出现,绝不会抱着那种无聊的目的。
“一起练习一会儿,或许对彼此都有好处。”格雷说。
康斯坦丁没有再多说话,练功房里随意地无序播放着旋律舒缓的经典音乐,两个人就像平时练功那样,对着镜子各练各的。
都没有去练什么难度大的动作,更没有互相比较和炫耀的意思,两个人都只是在随意地练习着一些最简单的基本动作,神态也都很轻松,看上去倒更像是在放松。
刚刚好练功房附近已经没有人了,如果有其他人经过的话,一定会立刻发现这间屋子里的两个人所做的“放松运动”绝没有那么简单。当事人并不在意,但他们动作的美感是惊人的,足以直抵人的灵魂。
而且,这看似互不相干的练习,两个人通过巨大的镜子用眼神余光的交流,使他们的动作在意识的某个层面里交织在一起,互相探究,互相融合。
极高层次的舞者,仅仅是通过感觉,就能够从他人的舞蹈中有所收获,如果对方是有意想要提供信息,那么感觉就会变得更加强烈。
这是夏伊达的程度根本不能达到的层次,所以格雷并不能以这样的形式对她进行引导。确切地说,就是北都学园这支优秀的团队,都几乎无人能够达到这样的程度,除了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在看似随意地起舞的时候,知觉里却是翻江倒海的惊讶。在格雷·范塔西亚的肢体舞动所传递来的信息中,竟有着比想象中还要多的令他迷惑的成分。在那些古怪的感觉中,他忽然窥见了突破这一次长时间困住自己的瓶颈的可能性。
康斯坦丁在备战的时间里,为了逃避情绪的困扰而埋头苦修,在技术方面进展太快,以至于过早地遭遇了对于成熟舞者来说最难以突破的重大瓶颈。
能否突破这个瓶颈对于舞者而言是非常关键的,决定着将来的上限会不会被封堵,是舞者舞台生涯中的一次“渡劫”。虽然康斯坦丁家里有他的母亲——萨卡洛娃大师亲自帮助,但遗憾的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每个人的瓶颈都是不一样的,没有经验可以用来复制。
然而,在格雷·范塔西亚的舞蹈中,康斯坦丁隐隐捕捉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需求。那是无法用言语去表达的,只能用肉体本身去感受。
难道,这世界上会有一个人,与我的瓶颈是一模一样的吗?
康斯坦丁的震惊亦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他……早已突破了吗?
在看出康斯坦丁遭遇瓶颈的时候,母亲曾经宽慰他,让他不要焦躁,按照自己的步调慢慢前行,因为这个瓶颈对于他来说,来得确实太早了些。但是,格雷·范塔西亚不能再登台的时候,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年轻!
情绪里,又带上了抑制不住的不甘和气恼。
想要更深入地探究一下,然而康斯坦丁先行停止了动作。
格雷也跟着停了下来。
“怎么?”格雷投过一个询问的眼神。
“别勉强了,你气息都不稳了。”
格雷愣了一下,随即便无奈地笑了笑。
“没有办法,现在的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每次舞蹈的时候,都伴着剧烈的痛楚,犹如行走在刀锋。五年了,时光不停地流逝,痛楚却有增无减,近来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让这本能自如把控的普通训练动作都有些无法控制。
“所以,你到底想做什么?”康斯坦丁挑眉问道。
“我的想法,大概你已经很清楚了,为什么还要问?”格雷淡淡地说。
问题不是想做什么,而是你到底接不接受,如此而已。
第296章 比赛开始了
格雷·范塔西亚的想法,康斯坦丁确实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显然,他是看透了困扰着自己的瓶颈,并且,在今天主动伸出了援助之手。
在舞者生涯的这个重大隘口,可能出现的有效助力并不多见,而康斯坦丁感觉到,格雷·范塔西亚的援助之手对于自己来说,竟极有可能成为最为契合的帮助。
这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并不欠我什么,我也不需要你的补偿,更不需要你的同情。”康斯坦丁冷淡地说,“而且,我自己一定会突破。”
“我知道,”格雷说,“但是,这并不是歉意或补偿。”
至于是什么,他却没有说出来。
“那,为什么是这个时间?”康斯坦丁冷笑了起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吧?”
瓶颈早就已经出现了,如果是真正有诚意的话,大可早在之前练习的时候伸出援手,为什么偏偏选择这种紧张的时刻?
“抱歉,”格雷说,“这……大概是我的自私吧。”
确实如此。格雷早就已经看出康斯坦丁遇到的所有问题,而且,在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打算帮助他。
格雷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很理性的人,然而他发现,在悄悄地注视着康斯坦丁的时候,他似乎无法真正地理性起来。看着康斯坦丁在舞蹈方面的飞速成长,心里竟会不自觉地产生各种令人惊讶的负面甚至是黑暗的情绪,比如嫉妒,不屑,甚至诅咒。
尤其是发现,这家伙对于自己的女孩根本就没有死心,依旧在暗中伺机而动的时候。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在舞台上碾压他,看看他那个时候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这些黑暗的思想以及无法在舞台上一决高下的现实,带来的常常只是一种令人极其不快的沮丧。
本来以为,两个人永远只会是竞争者的关系,永远都像水与火一般不能相容,但是现在,因为某种内心的焦虑,想法却忽然产生了改变。
如果可能的话,必须让他变得更强,无论自己的选择将会带来什么,都绝对不应该后悔。
康斯坦丁遇到的瓶颈,以舞者正常的发展来说,就算是在格雷现在的年龄,也不见得能够出现。然而,格雷·范塔西亚和康斯坦丁·萨卡洛夫都不能以一般人的标准来衡量。
对于格雷来说的重大瓶颈刚好出现在他十七岁的那一年,也就是在那一年,他的腿受了伤。
“你……是什么时候突破的?”康斯坦丁有些不甘地问。
“我并没有来得及突破,”格雷坦然回答道,“但是现在,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真正的突破发生于在绝望中挣扎之后,仍然努力地希望能够重回舞台的时候。
那段时间,所有的思维都集中在对于舞蹈的向往和思考上,换了各种不同的角度去想象,忽然发现了许多此前根本无法解开的谜题的答案。
然而,身体却再也无法跟上意识的速度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格雷说,“我的瓶颈和你不一样,但是我能看到困住你的是什么。因为我曾经像一个死去的人,像一个幽灵一样在完全不一样的位置注视过舞台,所以,我能看清一些当局者看不清的东西。”
格雷·范塔西亚是一个天才,而当一个天才拥有非正常的经历、尤其是痛苦经历的时候,不知是幸或不幸,这常常能碰撞出一些非同寻常的神迹。
康斯坦丁安静地思考了几分钟,又像是在平息内心深处起伏的波澜。
“那么,请多指教。”他最终以十分平静的声音说,“虽然很不情愿,但如果你肯出手的话,对我来说应该是最有效的帮助吧。十分感谢。”
康斯坦丁一张俊美的面孔是肃然的,又带着几分倔强,神情里清清楚楚地写着:“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没有理由拒绝你的好意,如果连这都不敢接受,那么我就是个懦夫!”
有时候,接受比拒绝还要更加不容易。有时候,接受需要更加开阔的胸襟。
康斯坦丁的反应在格雷的意料之内,可这过于优秀的反应又令格雷生出复杂的心绪,也说不出是嫉妒还是什么。
越过这个门槛,康斯坦丁将变得异常优秀,所以,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或许,两个人需要花不少时间共同研究和相处,对于彼此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两个人都有着足够的克制和忍耐。
这些,都是夏伊达根本不知道的事情,格雷从未对她说起,康斯坦丁也不会对她说这些。如果知道的话,或许她天生敏锐的直觉就会告诉她,这其中有些什么是不对的。但是现在她的注意力不在那里,她把心态调整得不错,十分轻松地迎来了战斗的打响。
不过这一次的比赛,似乎与以往更加不同了。
来到西之国之前,所有参赛选手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听教练团队讲解以往比赛的相关信息,包括历年来比赛的形式、比赛命题和评判标准等等。四国竞技赛已经举办了很多届,但是每一届的比法都不一样,命题有些像北都学园的入学考试那样天马行空。不过看了历年录像就会感觉,与它一比,北都学园的考试简直太温柔了,四国竞技赛才是真正的毫无章法可循!
不过就算是这样,每一届仍然有不在少数的舞者表现优异,仍然有不少极其出色的作品出现,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烈火见真金”吧!
同时,观看完这些资料就能明白,为什么从四国竞技赛中脱颖而出的年轻舞者总能迅速地在世界舞坛飞速窜红,因为这个考验着实是不一般。
果然,团队赛正式开始的前一天,所有参赛者都接到了一条奇怪的指令——第一场比赛的地点设在希金斯山区,每支队伍只有参赛的七名选手可以出现在比赛区域,教练团队和辅助人员一律不得跟随。
这个通知让整个营地都炸开了锅——这又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比赛形式,让所有试图押宝的人的想象全都落了空。
希金斯山区是西之国都城南部的一片山地,而且是未开发地带,属于自然保护区,没有旅游点,也没有任何设施,更不会有舞台。想象不出,到那里去要怎么开展竞技赛。
而且,教练团队不让跟随是头一次出现的要求。组委会向来对于各参赛队对命题的应对能力持蔑视态度,所以各队爱请多少人作参谋打下手都无所谓,反正也没多大作用。但是这一次,好像要求参赛者必须独立解决,不知道是有什么样的考虑。
不过夏伊达的心里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初一听到这个消息,她想着的只是——哎呀,没办法和格雷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