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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一个传奇皇帝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怎么这会儿就要退位让贤了?百姓们不懂,所以他们为这件事而感到悲切。
——
六月夜二更,
皇城御书房。
虽然是这样的毒辣天气,但又因为现在已经入夜多时,所以算不上太过炎热;又有连忠唤人捧上湃了冰的酸梅汤解暑,故此时此刻坐在御书房的几位重臣还能定下心来听皇帝说几句话。
“皇上,老胡我不明白,您这当头退了位,以后咱们几个可怎么办啊?”胡亚宝半躺在地上,因这大理石地板夜里透凉,让他恨不得整个人贴到上头去解暑。众人也是见怪不怪,对他这行为没有太大的意见,由他去吧。
子桑聿挑眉一笑,望着他们几人心生感慨。今晚人不是很齐,一个江宇行最近告假家去了,一个乌天佑染了病还在府里休息。关于退位一事,这几个心腹的情绪都不是很好,觉得子桑聿还能再当几年皇帝,用不着那么快就把江山重任托给太子储君。
他们不懂啊。
“若朕这辈子长命百岁,是不是要到老死那一刻才传位?介时太子也八十多,那就得传他儿子;他儿子,估计也五六十。”子桑聿觉得这样的场面实在滑稽,摇了摇头。“没必要把皇位紧紧地抓在手里,朕在这个位置坐得越久,被改变的东西就会越多、人做出最理智决定的时候有限,老了就容易糊涂。何况,朕还是希望看到太子独当一面,指点江山。”
从古到今,怕是没几个皇帝看得像子桑聿这般透彻。
其实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当皇帝越久,女儿身份就越容易暴露。她还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这一辈子沾染了太多的血腥也做了太多权力顶端的事、是时候退了。
睿儿会当好这个角色的。
胡亚宝干脆躺到在地。子桑聿的这番话在理,他也想不出什么言论来反驳;但是心里始终不好受啊,便索性闷声不说话,死死地盯着头顶上的横梁,偶尔咬牙惹得那一把大胡子轻颤。
“老胡也不要这般。”柴子权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其实不管皇上做什么决定,我们几人都会支持;倒是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这般模样呆在御书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那么多年了,皇上您一下子就说要退位,咱哥几个…”柴子权越说,语气就越开始哽咽。子桑聿哭笑不得地忙打断他:
“哎,朕只是退位。”
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这些人。
“臣知道…”
“皇上退了位去哪儿?”
闷声了有段时间的胡亚宝接上话茬,扭过头来望着子桑聿、又不敢直视太久。“皇上介时退了位,老胡不一定得太子重用,闲来无事的时候,想跟皇上喝几杯酒呢。不知道皇上打算日后去哪儿?留在皇城?也好让大家常看望看望皇上,免得总有挂牵。”
这一个问题,子桑聿还在考虑之中。
皇城是不想呆了,京都应该也不可能。想着,可能会到京都附近生活一段时间,待睿儿当皇帝有些起色,再到那草原去吧?在草原里策马扬鞭,是她那么多年以来的念想,好不容易漠北这些年管得有模有样,自己当然要去生活生活。
还有柏倾冉。
这种小两口的日子,就不要让这些心腹寻了来吧。
“不远。”子桑聿只是笑着留下来这么一句话,便不再言语。那边一直守着吩咐的连忠听见他们的谈话,心下一沉。
三更过半,因没有多少事情要再商议,便散了今夜的秘密会谈。近来天气炎热,子桑聿还特地散了早朝半月,免得这些官员来往皇城的路上总是生病,太劳累也不好。
“今夜月色不错。”
子桑聿抱手立在宫门外,望着头顶景色。深蓝的天空中挂着那一轮明月,皎洁的光芒照亮了整座城,伴着几朵行动缓慢的云,显得无比的和谐与悠然。子桑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若有所思。
“皇上打算站会儿?”
“嗯。”
连忠点头,朝身后几个小内侍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灭了灯笼退到一边。
子桑聿也常有这样的时候。从御书房出来,便会在这宫墙上呆一会儿。或是自己沉思,或是和连忠聊几句话,总之都是因为近来发生一些不大舒坦的事,她就会这样心事重重地缓上半天、也记不清是哪一年的哪一个夜晚了,那时候连忠问起皇上怎么不回殿?子桑聿说,等会儿吧,别让冉儿看到朕这般模样。
“连忠。”
“小的在。”
“你说,朕这一走,能安心吗?”
连忠站在子桑聿身后,抬眼去看她。话说皇上的身形怎么越来越瘦削了?那身龙袍前些年还是刚好合身,这会儿倒有点显大了。“皇上做了全盘的打算,太子聪睿,定不会辜负皇上所托的。朝中之事…想是也没有烦心的,皇上不必多虑。”
“朕记得民间有一句俗话。叫做,养儿一百岁,忧到九十九。无论是睿儿还是楠儿,朕都一样担心。”子桑聿吸了一口气,“那魔蛟近来没有动静,就连卓昭和义兄也没有传回什么信,让朕有些担心。这时候退位,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朕不想帮睿儿解决好一切、但又一直怕他应付不来…”
连忠忍不住一笑。
但又很快调整了过来,说回正题:“皇上,前几日正天曾与我们几个商议事情,有说到皇上退位那天,我们这些心腹也随着皇上而去…”连忠试探性地打量她,看到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这是何意。”
子桑聿的语气有些冷。
心腹都随着皇上走?难道睿儿楠儿就不需要暗卫保护了吗,难道这群暗卫真的只保护子桑家的人?大延还是刚刚起步,不容得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若是因为这个缘故再一次丢了这片土地,何人负责?
“皇上,”连忠下定了决心,语气是异常的坚决:“太子登基,还有小的那义子连呈跟在身侧帮扶;至于暗卫一事,正天等人都有了一定年纪,现今暗卫的培育又有着不少的接班人,完全可以替换一批新鲜的忠心的血液效忠新皇!可皇上,小的们跟在您身边那么久,实在…实在做不到离开您太远的地方。”
子桑聿揉了揉眉心。
她不是很懂为什么这群人一听说她要走,就跟没了寄托一样失去了全部意义。退位诶,当太上皇诶,我只是想早点退出这个尔虞我诈的朝堂,好好地活出自己的模样,难道……难道还要我叫上一堆的随从跟着?一堆暗卫陪我策马草原住蒙古包?
想想就觉得奇怪。
“你们大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子桑聿回过身来,身上的龙袍也随着冉动。“连忠,你们跟了朕半辈子,一直劳心劳力也是辛苦了;如今朕打算退位,你们也应该寻得个好生活,找个好地方好好过吧。”
连忠听她这话,倒头就是一跪:“皇上,连忠曾许下血誓,此生跟随皇上左右!正天等暗卫也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背负着自己的使命,若皇上不让我们追随,只怕来日给太子统奠酒——我们也没脸尝!”
“好好地,怎么又说到朕父皇头上?”子桑聿拧眉,“都多少年了,大延都翻天覆地变了好些个模样,你们怎么还这样想法?朕退了位,有谁会谋害朕?你们别想那么多。”
连忠扬起袖子挡着半张脸,抽出一条手帕来抹着眼泪。“皇上,要不这样吧,小的们也自己去寻找生活,不过,可能会和皇上去到同一个地方…到时候当了邻里,皇上可别拿着扫帚撵我们……”
“……”
子桑聿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们。
“还有一段时间,到时候再算吧。对了,让正玄正黄他们盯紧魔蛟一些,朕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得义兄的消息了。”
眼神一凛。
☆、第104章 水牢仇
中令追大尉府,地牢。
赵乾自富贵以来,并没有把太多的精力花在修葺房屋之上。许是受皇帝厉行廉政的影响,大肆修葺只会惹来钦差的怀疑,故不曾考虑;后来,赵乾把自己所得的大部分金钱用来修建府中防御以及关押私犯的地牢,甚至为了达到严密恐惧的效果,还请来了著名的工匠修建了水牢,将府中后院的清澈湖水引入,造就一项酷刑。
守卫赵家地牢的一队侍从虽然习惯了常年冷漠,但是最近地牢里来了新客人,让他们还是有些心慌。
“大人。”
赵乾今日又往地牢而来,守在门前的侍从远远见了,连头上的汗都不敢擦。道过礼,一个侍从转身取出身上的铜钥匙去开锁,然后便是打开地牢的石门迎了赵乾进去。
地牢位置较为偏僻,暗地里还设置着几道机关;又因为整座地牢有一大半埋在地下,故而现在暑热天气也依旧阴凉。侍从战战兢兢地走在前头引路,耳边时不时听到地牢里奄奄一息的呼喊以及那水牢传上来的水声,竟忍不住头皮发麻。
要死,怎么就在这种熟悉的地方也感到恐惧?
侍从抬眼看了看赵乾,然后便对上了赵乾似笑非笑的神情,心底又是一颤。“那人这几日怎么样?可有说什么话来?”
“什么都没说,倒是他背上的伤已经溃烂了,若再不得医治,怕是会死。”侍从如实交代。
赵乾眉头皱了那么一瞬间,但又很快抚平。若不是一直留意着他的神态,怕是不能知道他的一瞬忧心。“这小子倒是倔得很啊…”他不能说是百分之百信任那人,只是心底的疑虑多多少少被动摇了。既然流血不能让他有所动作,那就试一试别的方法吧。
“大人请。”
经过一路机关扭转,地牢的重重防守被打开。赵乾和那几个侍从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一块石板笨重地挪动,最后露出一片水池。
水池的中央置立着一个铁笼,而铁笼四个角边上栓着粗重的铁链扣紧四边石壁;虽然这铁笼子一半淹没水中,但却没有半点生锈迹象、想必是钢。赵乾站在水池边眯缝着眼睛,死死盯紧困在水中笼子里的那位,许久没有说一句话。
身边一个精灵的侍从蹲下来狠狠地扯了一把铁链,一晃荡那笼子导致里边那人半跌下来,撞到了脑袋。
“醒醒!大人来了!”
空荡的水牢里直回荡着这一句话,让那水笼里的人粗喘着几口气,瞪起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
赵乾冷笑一声:
“卓副将近日可好?”
——
那是在半月前,皇帝子桑聿宣布八月退位由太子睿登基的时候。
卓昭按照往日约定的时间来到赵乾的府邸、这个节骨眼约来人手,想必是有所举动。可是没料到卓昭刚进了赵府正堂,就有数名侍从端着武器冲将过来。双拳难敌四手,卓昭被迫败于其下、赵乾来了,只问了一句:
尔忠心可信否?
赵乾为人疑心重,卓昭知道。只是前段时间,赵乾才携了他去了解一些关于尸兵的东西,怎么这会儿又不信任了?卓昭脖子上还被抵着利器,自是一口咬定:
属下忠心!
话音刚落,身后的一名赵府侍从就握起刀来狠狠地砍向卓昭的后背、虽有甲衣挡了三分力气,但是剩下的七分还是伤得卓昭后背划出一道大口子、这一瞬间的疼痛让他猝不及防地吃疼大叫,整个人跪在了地上。
新鲜的血液顺着伤口的绽放而迸流着,卓昭头冒冷汗,喉咙也像是塞住了什么东西一样无法开口说话。感觉到血肉裂开的痛苦,以及那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