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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白知道了吗?”罗美芳嘴快,关切地看着俞乐吟,问出了云落心中所想。
“昨天打电话和他说了,下周中秋节说回来和我们过。”说到这个,俞乐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同时带着些欣慰。
她知道这个事或许还是让儿子难以接受,但他偏偏接受了,还反过来安慰她不要多想,叮嘱她好好养身体,她宁愿他闹些小情绪,发发小脾气,可这么懂事的儿子,俞乐吟反而很心疼。
“你们住哪?”察觉到俞乐吟情绪有些低落,罗美芳暗暗责怪自己问的不是时候,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说到这个,俞乐吟脸上堆满了笑容,她回头嗔了陈野一眼道:“就在你们楼下。”
“楼下?楼下不是住了李营长和张政委家么?”罗美芳诧异道。
楼下确实住了两家人,不过陈野为了妻子开心,亲自登门拜访送礼,将自己团里原本分给自己更大一些的房子和张政委家进行了交换,中秋前就能住进来。
当晚云落领着弟弟给黑炭在阳台上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狗窝,黑炭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再次回归云家。
☆、78。中秋前夕
第二天放学回来时; 云落看到张政委的爱人满脸高兴地指挥那些小战士往楼下搬家具。
搬进更大的房,白得的好处; 天降馅饼不过如此; 她自然没有一丝不满; 只想赶快挪出房子让给陈野; 生怕晚了人家后悔。
等云落下午出门参加学校的实践课时; 楼下已经人去房空,只余一个小战士满头大汗在打扫卫生; 看了一眼她默默转身回家,再下来时多了一个水壶和杯子。
“小哥哥喝水,一会儿送回楼上云副营长家就成; 三零二。”云落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将水壶一放便走了。
隐隐地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谢谢小姑娘,云落抬头微微眯眼望了望炫目的太阳; 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生活还是很美好的。
“心情很好嘛!”刚下楼的季白看到她笑,很自然地走到云落身边与她并排往外走去,余光悄悄瞥向那张洁白如玉的小脸上。
云落点点头没答话,因为很快就有几道熟悉的人影出现,是白玲和四五个男女生; 有他们加入,一路上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今天是周五; 结束了下午的实践课; 晚上七点半团里有露天电影播放; 大家兴奋地讨论着晚上的活动。
吃过晚饭后,还不到七点楼下各家孩子疯闹,夕阳下的大院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息,军嫂们则手拿小墩子站在一起说着家长里短。
云落单手托着下颌,神情平静地望着楼下这幅充满烟火气的画卷,蓦地她抬眼看向对面二楼阳台处,不期然对上一双晶亮的眼。
被那双平静的眼扫了一眼的季白脸上瞬间红了,有种被抓现行的懊恼感,他立刻闪身躲进了客厅,过了会儿又忍不住偷偷往外看,见对方不再看过来,松了口气的同时,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涌上淡淡的失落感。
最后一丝夕阳也悄然不见时,云落和父母弟弟拿着小墩子出门了,电影是一部经典抗日片——《地道战》。
观影效果虽然不如后来专业影院,但这种集体露天电影体验很特别,云落很快与众人沉浸在剧情中,直到手里被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她回头一看是季白,黑暗中感受到云落的视线,季白禁不住又红了脸,一时又庆幸还好她看不到,然后小声道:“吃。”
不等云落还回去,他立刻窜进人群不见了,云落望着手上的糖无奈地摇摇头,奶糖对这个年代的普通家庭还是奢侈品,一般人还真弄不到凭票。
想到这儿,云落顿觉手上的白兔奶糖十分烫手,她将糖塞给弟弟两颗,又剥了两颗分别塞父母嘴里,然后低声和母亲解释了一遍,当然免不了被罗美芳说了几句。
她低声应了母亲后,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电影结束让弟弟送些肉脯给季白,不想欠对方人情,并暗暗决定以后离季白远一些,她对小屁孩不感兴趣。
电影散场后,众人热情不减,和身边的人激动地讨论着地道战的情节,云落提着小木墩安静地跟在父母身旁。
第二天一家人收拾整齐出门买菜,明天是中秋,需要购买的东西不少,所以全家出动,云建业便是充当苦力的那个角色。
早晨八点半,副食品店和供销社门口便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忙碌一上午,挤得满头大汗,该买的才堪堪买齐。
要不是有团里发的限量供应的月饼和糕点凭票,一般人有钱也买不到,像各大公社也只有少量分配名额,不是干部和突出家庭,根本分不到月饼票。
花生瓜子各类干货倒是按人口分配,不过一人估计也就一小捧,幸亏家里有去年云落积攒的干货,瓜子还有小麻袋。
十点左右,一家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大院,路上遇到不少和他们一样的家属,偶尔云落会停下看罗美芳与其他军嫂唠几句嗑。
“俞姐来了?搬家这种事交给男人就成,你可是双身子的人,好好休息才是!”回家时路过二楼,罗美芳眼尖瞄见俞乐吟的身影,高兴地说道。
俞乐吟笑吟吟地迎了出来:“是我非要过来看,陈野拗不过我,让我坐在旁边指挥,他和几个小战士在忙呢。”
说话间,她的手不自觉放在还没显怀的肚子上,脸上透着幸福的光晕,云落忍不住跟着勾起唇角:“婶儿,以后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喊我和小叶子,经常来我家坐哦。”
俞乐吟脸上的笑意更盛,伸手在云落白嫩的脸颊上轻轻一捏,然后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嫂子你们刚搬过来,起炉灶不方便,中午喊陈哥来家里吃饭吧。”回家前云建业客气地和俞乐吟说道,罗美芳也在一旁热情的附和。
“行,那明晚你们就别在家做饭了,来我家吃。”俞乐吟痛快地答应并说道,“美芳到时候你可要下来帮我一起做中秋晚饭啊,我得好好给少白做几道他爱吃的。”
罗美芳一口答应,然后催促丈夫:“建业你留下帮陈团长他们干活,东西我们先提回去,俞姐这里人多,你跟我们上楼休息会儿。”
中午饭做得还算丰盛,云建业和陈野两人还小酌了几杯,算是为搬新家庆祝,俞乐吟和罗美芳早早坐到一旁,商量着明晚做些什么菜,云落雷打不动地给弟弟上小课。
客厅里说话的声音渐渐变成低语,几个大人皆用慈爱欣慰的眼神看着正在学习的姐弟俩,尤其是陈野。
“陈哥,再过几个月你就能见到孩子了,到时候你可以亲自教导他。”云建业伸手拍拍陈野的肩膀。
是夜,凉风习习,月色如水。
云落精神奕奕趴在阳台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楼下,中午俞乐吟说俞少白可能在今晚回来,她便在阳台这儿等了好几个小时。
☆、79。那一碗面的滋味
“阿落别贪凉; 外面蚊子多,待会儿咬你一身包可就不好啦!”罗美芳的声音隔着客厅传来。
云落低头看了一眼地上; 以她为中心半米之外堆积了一层薄薄的蚊虫尸体; 以她的精神力; 但凡靠近半米的蚊虫; 通通被震死; 简直就是人形驱蚊器。
不过她还是乖乖支起身子,回屋涂抹了母亲自制的驱蚊水; 又再次返回阳台,不过这次多了一把摇摇椅,云落轻轻躺上去; 睁眼望着那一轮冷清的圆月,思绪渐渐飘远。
月光如梦似幻地笼罩在少女身上,迷迷糊糊之际; 楼下传来隐约的男女呢喃低语; 云落有些不安地皱了皱眉,睁开了睡意朦胧的双眼。
“别嘛,待会儿来人怎么办?”一个甜腻娇嗲的女声响起,之后是一个低沉地男中音喘着粗气地调笑道:“害羞啦?那天不是挺大胆主动的嘛,嗯?”
黑暗的角落中; 男人说着将大掌附在一团柔软上,搂着怀中的可人亲吻起来; 这辣眼睛的画面猛地出现在云落脑海中时; 她立刻跟炸了毛的猫似的收回精神力; 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孽缘啊!”云落忍不住低低说了一句,自己跟邱如雪有说不清的猿粪?为什么这种事总是被她碰上。
过了好一会儿,被男人搂在怀中的邱如雪,双手抵在对方胸膛上,媚如水眸子幽幽抬起:“季大哥,我得回去了。”
想到怀里的小女人的第一次给了自己,男人激动得胸口发热,握住邱如雪的手动情地承诺道:“如雪,既然你做了我的女人,如果不给你一个名分,那我还是男人么?你放心,明天我就给上面打结婚报告,国庆前肯定能下来。”
邱如雪适时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眸里毫不掩饰地绽放出惊喜感动的光芒,串串晶莹的泪珠便挂上了两腮。
男人痴迷地盯着月下美人垂泪的画面,心中爱意澎湃,恨不得将人压在身下好好疼爱。
二人又腻乎了片刻,邱如雪才转身离去,阴影下的双眼哪还有什么感动倾慕,只剩一片淡漠和冷厉,嘴角却微微扬起。
什么处子之血,不过是月事最后一天与对方发生关系而已,呵!男人……
等男人同样转身上楼后,拐角后走出一个身姿矫健轻盈的身影,他抬手将帽沿往下压了压,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如上好的玉石一般。
“阿落,你把这些果脯拿去给你俞婶儿,我看上次她很喜欢,现在九点半估计还在等少白那孩子。”
云落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小陶罐出了门,这是从老家带来的果脯,还是她亲自收集晒干的。
这会儿还没有声控灯,走廊里的灯都是拉线的那种,为了节约,过了八点便熄灯了,好在她对楼道熟悉,闭着眼都能走下去,也就用不着精神力去“看”。
没想到冷不丁地撞上一堵人墙,云落鼻子被撞得酸疼,眼睛瞬间泛起了生理性的泪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一声轻响,走廊上亮起了昏黄的灯光,云落捂着鼻子抬眼望去,蓦地愣住了,眼睛一眨,眼泪哗地溢出,对面的人瞬间慌了。
“阿落?!有没有流鼻血,很疼是不是?怪我粗心大意,少白哥哥错了,不哭啊。”少年清隽的脸庞上浮起焦虑的神色,自责地问道。
她没有哭好不好,这真是一个误会……
“没事没事,少白哥哥你快回去吧,婶儿还在等你,这是我娘给她的,麻烦你顺道拿进去,明天见哦!”说完逃也似的跑上了楼,她怎么觉得有点尴尬,这眼泪来的不是时候啊。
“诶!?”
俞少白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篮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忧,那丫头的鼻子还好吗?也不知道有没有出血。
将目光从楼梯口收回,他眼神复杂地看了半晌面前的木门,之后深深吸了口气,轻轻敲了敲门,脸上已是温和的笑意。
门后露出一张几乎没有岁月痕迹的脸,慈爱又温柔地望着他,俞少白扬起笑脸:“娘,陈叔。”
“回来了就好,你娘天天念叨着你,非要等你回来,你和你娘聊会儿,我去给你下碗面。”
陈野神态自若地说着,伸手接过他身后的包和手里的袋子,放下东西便转身进了厨房。
“让你陈叔去吧,他做得面不错,你说你正长身体呢吧?这些津贴和票证自己留着买东西吃,娘这儿啥都够。”俞乐吟拉住自家儿子,总觉得他又瘦了,心疼得不行。
说话间,厨房里渐渐传来浓郁的香味儿,俞少白肚子很配合地咕噜一声,很快陈野端着两碗面出来了,一碗放在俞少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