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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了吹火辣辣发疼的伤口，冷然扯下毛衣袖子。
再次帮莫非试了试体温，38度，又降了一点。
……
整个晚上，她都没睡，一直在关注着莫非的情况。
一直到凌晨四点多钟的时候，他出了一身的大汗，温度才终于降到正常体温，冷然绷紧的那根弦总算放松下来，靠到车身上闭上有些酸疼的眼睛。
清晨，太阳再次升起，将空旷原野上满是泥水的房车涂上一层金黄色。
莫非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坐在他身侧的冷然。
她的身体原本是直着靠在车身上，现在已经斜下来，倚着他的肩膀，身上盖着半边毯子，浅色毛衣上有明显的皱折和泥水干掉之后的痕迹，手里还抓着一条干毛巾。
车窗上的窗帘没有拉得太严密，有阳光透过来，在她脸上投下一道金黄的光束。
她的唇微微分着，眼下有一抹微微的青黑色。
目光扫过她身侧的药盒和体温计，莫非隐约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好一阵自责。
她这个样子，他竟然还要她照顾，真是该死！
生怕自己一动会吵醒她，莫非只是用后背撑着她的身子，没敢动。
太阳高起，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鸟儿落在车身上，叽叽喳喳地叫起来。
莫非皱眉，正要琢磨着要不要把鸟儿赶走的时候，冷然却已经醒了过来。
看到他，她二话不说，就拿起体温计，娴熟地夹出一个棉球将测温头擦干净，一只捏住他的嘴，轻轻一捏，就将体温计塞进来。
这一套动作，她已经做了不下十遍，十分娴熟。
整个动作，完全可以用一气呵成来形容。
合唇含住体温计，莫非侧身向里挪了挪，示意她在他身边躺下。
“没事，我不困。”冷然打个哈欠，侧头看看他嘴里的体温计，伸手拨出来，“36。9，还行，一会儿吃点早餐，再吃一次药，我去帮你拿点面包和牛奶过来……”
☆、第4912章 你跑到哪儿我追到哪儿
她刚要起身，莫非的手已经伸过来，拉住她的小臂。
“啊！”
刚好被他抓到伤口，冷然轻叫出声。
“怎么了？”
莫非急急地坐起身，手就伸过来抓她的手掌。
“没事！”
冷然让过他的手，将袖子向下拉了拉。
“少来！”莫非哪会信她，“让我看看。”
“真得没事。”冷然白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
她站起身，莫非手一伸，就从后面环了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右手，一手就把她的毛衣袖子拉起来。
手臂上的擦伤已经结了痂，一片暗红，在白皙的肌肤上，看着就触目惊心。
他心疼地眉毛拧起，“怎么弄的呀？”
冷然拉下袖子，“都好了，没事。”
“我问你怎么弄的！”他的声音急起来。
“你吼什么吼啊，我不小心摔得不行啊？”
冷然推开他的胳膊就要走，莫非双臂一圈，就从身后抱住她。
“是不是……昨天晚上照顾我的时候摔的？”
“不是。”
“就是！”
“就不是！”
莫非将她的身子转过脸，“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吗？”
冷然一怔，无奈皱眉，“好，是是是，是行了吧？”
“你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
“什么呀，我明明睡了。”
“少来。”
“我真得睡了，凌晨的时候睡的。”
这么说，是一直照顾她到凌晨？
莫非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还疼吗？”
冷然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疼，疼着呢，然后呢，你要替我疼吗？真是的，不就是蹭破点皮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呀……”
“小小……”莫非捧起她的脸，“我……”
“等等！”以为他又要亲她，冷然紧张地抬手挡住他的脸，“你感冒，不许亲我！”
经她这一提醒，他也想起来，忙着将脸转开，伸手从药箱里扯出一个口罩来戴到脸上。
“小小。”再次凑到她的脸前，他轻轻摸摸她的脸，“我……很感动。”
冷然白眼，“至于的……”
话未说完，身子一紧，已经被他抱到怀里。
“小小，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我告诉你，你别想逃跑！你跑到哪儿我追到哪儿！”
冷然一怔，心中就升起一股略有些酸涩，却又夹着几分甜蜜的情绪来。
“可是，我……”
“你什么你？”冷然抬起脸，“残疾？！……少来，你只是心里还没过去那道坎。小小，别灰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一定会的。”
“可是，万一呢……万一我真瘸了，好不了呢？”
“有影响吗？”莫非一脸地不以为然，“你还不是一样能照顾我，一点也不影响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也没问题……人家天生残疾的还不是照顾结婚生孩子吗？”
“那不一样！”
“那怎么不一样啊？”
“我……我不想……”
“不想什么？”
“我不想当你的累赘。”
“那你想当谁的累赘。”
“我谁的累赘也不想当，我可以靠自己。”她固执地坚持着。
☆、第4913章 我哭起来很难看吗
“那不就行了！”莫非松开她，双手一摊，“你看，你现在自己站得很好，我相信你可以靠自己，所以……这一点也不影响我们谈恋爱啊！”
“啊……你……”冷然气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莫非撇嘴，“我有什么不明白的呀，你就是觉得，你现在一条腿瘸了，配不上我了，对不对？”
被她说中心事，冷然没有出声。
“那好啊！”莫非看看左右，走到厨柜前，翻出一把刀来。
看着他拿刀，冷然疑惑皱眉，“你干吗？！”
“你不是觉得配不上我，我也变成残废不就正好了！”莫非看看自己的两只胳膊，将手中的刀在胳膊上比划了一下，“我在想，我砍掉哪条胳膊好一点，左手吧，平常用得少！”
“你疯了你！”
冷然急急地就要冲过来，跑得太急，拐杖一滑，人就再一次向地面摔去。
“小小！”莫非忙着丢下刀，冲过来，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没摔疼吧，摔到哪儿……小小……”
伸手抓住他的衣服，冷然眼泪都被他气得流出来。
“你疯了你，你有病啊，好好的胳膊你要砍掉？！你……你成心气我是不是……”
“我不是……小小……你别生气……你别哭啊……我……我就是……”
“你就是混蛋你！”冷然抓住他的肩膀，“我告诉你，莫非……你要是敢干这种傻事，我保证一辈子不理你。”
“我不干，我就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也不行。”她哭吼。
“好，你别哭了！”莫非伸手帮她擦着眼泪，“我保证，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好不好？我不是认真的，那么疼我也下不去手啊……别哭了啊……我保证没有下次……小小乖，不哭了啊，你要是生气，打我两下……你别哭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我就最怕看你哭！”
“为什么？！”冷然抬起脸，气哼哼地看着他，“我哭起来很难看吗？”
“不是，就是你一哭我……我难受……我心疼。”
“你心疼，那你怎么不怕我心疼啊……我就哭，疼死你！”
“你舍得我死吗？”
“我有什么舍不得，你不想要砍自己吗？”冷然一把推开他，“去，砍去！”
“我才不砍呢！”莫非凑过来，抱住她，“砍了一个胳膊，以后怎么抱你啊！”
“起来！”
“就不起来。”
“滚。”
“就不滚！”莫非越发将手臂拥紧，“我告诉你，牛皮糖算什么呀，本人就是强力胶，粘上就下不来了！”
“混蛋、无耻、大无赖……”
“刚才真得没摔疼？”
“没有。”
“骂了这么久，肯定饿了，我拿吃的给你？”
“不吃！”
“有你最爱吃的苹果派哟？！”
“不是现烤的，我才不吃呢！”
“谁说不是现烤的，是现烤的。”
“谁信啊？”
“不信？！”莫非将她抱到小吧台上坐下，“你等着。”
他弯身走过去，从冰箱里拿出一只冷藏的苹果派，向她展示了一下。
“仔细看清楚哟，见证奇迹的时刻。”
……
☆、第4914章 我就是残缺的
“仔细看清楚哟，见证奇迹的时刻。”
说完，莫非转身将苹果派塞进烤箱，打开温度，计时一分钟。
他就转脸向她坏笑，“看到没有，现烤的！”
冷然撇嘴，然后……瞪大眼睛，“莫非，快……着火了！”
莫非转过脸，果然看到烤箱里一片火光。
一时兴奋，莫非连派下面的纸盒子也放进了烤箱，温度一加热，纸盒子立刻就烧起来。
他忙着将烤箱拉开，手忙脚乱地将烤盘拿出来，扑灭上面的火焰。
看着满是纸灰的苹果派，他一脸歉意地看向冷然。
“要不……咱们吃别的早餐吧，煮鸡蛋怎么样？”
“我记得你爸当年就曾经把鸡蛋煮成炸弹，您还是算了吧！”冷然看着他落了纸灰的脸，早已经没了气，看着他沾了烟灰，戴着口罩的脸，只是笑出声来，人就向他招招手，“过来。”
莫非走过来，将手中的糊派放到桌上，“那你想吃什么？”
伸过手掌，仔细地帮他擦掉脸上的纸灰，冷然伸手夹出那只派，吹掉上面的灰。
“烧烤苹果派！”
“都脏了，别吃了。”
“我想吃。”冷然把派一分为二，“那……一人一半！吃完了，继续我们的穿越大洲之旅。”
说完，她伸手拿了派就送到嘴边。
“小小……”莫非坐到她对面，“你……原谅我了？”
“谁说的？”冷然白他一眼，“哪那么快啊，吃完苹果派再说吧！”
他表情一松，拿过沾着烟灰的派，拉开口罩吹了吹上面灰，“小小，那……咱们是不是……能正式开始谈恋爱了？”
冷然咬着苹果派瞪他一眼，“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吃完派再说。”
莫非埋头吃派，三口两口就将派塞到嘴里，用力咽下。
“吃完了，再在可以说了吗？”
抬脸，看着桌子对面的莫非，冷然抿了抿唇。
男孩黑亮的眸子里，满是期待的神色，里面映着她的影子。
小小的。
“莫非，你……你真得确定吗？”冷然放下手中的派，“我有可能……一辈子也好不了，你想过吗？出席宴会的时候，你要带着一个瘸子去，我不可能在舞会上陪你跳舞，走到哪里都要柱着拐杖……他们会嘲笑你，看看吧……看看那位公爵先生，他的女朋友是个残废。”
“我是为自己而活，又不是为了别人而活。”莫非同样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语气也她一样严肃认真，“小小……你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如果没有你，我就是残缺的！”
这么多年，她早已经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他跟本无法适应，没有她的世界。
所以他才缠着她，追着她……粘着她。
不是因为他想这样，而是他不这样不行。
这就如同是每个人都在呼吸，每个人都要喝水……
一天不和她说话，他就会觉得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