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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擎苍自责地闭上了双眼,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深深叹息。
他宁愿裴诗大发脾气,疯狂地闹一场。
甚至是痛打自己一顿,也不想她如此冷酷决绝地伤人又伤己。
随着时间的沉淀,陆擎苍总算一点一点地平静了下来,最开始面上的盛怒,已经不见了痕迹。
他柔声叹了一口气,低头,伸出手,轻轻拥住裴诗瘦弱的身子。
不安地等了几秒钟,她没有推开他,真是万幸。
陆擎苍顿时找回了一丝底气,凑近裴诗的耳朵,真切地吐出一句,“老婆,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裴诗安安静静地听陆擎苍说完,心头就像是被人撒了一把咖啡末,不疼,却麻得厉害。
她没有说话,既不摇头也不点头,如同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裴诗其实很想告诉陆擎苍,他并没有做错,他只是恰恰好,每一次都让她失望了而已。
嘴上说得再好听,是没有用的。
一点实际行动都拿不出来,根本没什么可留恋的。
她和他,都早已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
一时的委曲求全,或许能挽救一段婚姻。
但是,如果要受整整一辈子的委屈呢?
换做是你,你能做到么?
裴诗很清醒,她知道,至少自己是坚持不下去的。
不管你多么爱一个人,必须要先学会自爱,否则,就跟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什么区别。
——但最终,裴诗咬咬牙,还是将这些话全部咽进了肚子里。
因为她现在,觉得和陆擎苍多讲一个字,都是在浪费精力浪费时间。
然而陆擎苍却误解了她的沉默,紧接着问道:“老婆,我们不要离婚,好不好?”
“不好!”裴诗瞪圆了眼睛,立刻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来。
她想不到陆擎苍竟然这样厚脸皮,自己不想搭理他他反倒还得寸进尺了!
裴诗做了次深呼吸平复心情,继续冷冰冰地和他讲道理,“陆擎苍,你说让我谅解你,我做到了。裴画苏醒过来,这是好事,我那天无理取闹地逼你,是我过分了。但你放心,从今以后,你不用再挣扎在我们姐妹俩之间……我退出!”
听裴诗说到最后三个字,陆擎苍瞳孔紧缩,眉头已经快要拧断。
他将大掌撑在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如同火球一般袭来。
“谁要你退出了?!裴诗,我好不容易才娶到了你,你却说走就要走,还不准我拦着,这是不是对我太不公平了?!”
陆擎苍郁闷得抓狂,他早就知道拖着不向她表明心意简直是在作茧自缚,顾虑那么多,怕吓跑她怕说服不了她又怕她不相信,怕这怕那的,还非要一根筋想着用实际行动去打动她,到最后,看他混到了什么地步,老婆都快要绑不住了!
男人恶狠狠在心底把自己骂了个遍,情绪是越说越激动,语速也快得不行,“裴诗,我和画画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陪着她,照顾她,帮助她康复,只是因为一份责任,我不在的话她根本没有求生意志,我不能看着她死,你明不明白?”
陆擎苍在这里赫然停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一颗心狂乱地跳,随时会蹦出喉头。
他看着她,多想将这一刻冻结成永恒——“但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你听清楚了没有?一直是你啊!裴诗!”
男人这一番中气十足的话,不知道绷裂了身上多少的伤口,但是裴诗,却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感动。
她只是抖着嘴唇,轻轻阖上了眼,独自挣扎了片刻,复又睁开。
最终,裴诗歪着脑袋看向陆擎苍的眸中,忽地闪起了意味不明的泪光,她问他,“然后?下一句呢?”
陆擎苍喘着气,不解:“什么?”
裴诗凄惶地笑了笑,小指揩过眼角,冰凉的湿意蛰得她愈发难受,“趁着我感激涕零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我,可不可以捐出一个肾,去救裴画的命呢?”
“你……”陆擎苍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彻底僵住,嘴唇努力动了好几次才往下说话,“你知道画画的病情……”
裴诗点点头,打断他,“是啊,你还要瞒我多久呢?是不是要哄得我对你言听计从、服服帖帖之后,你才肯告诉我,裴画得了肾衰竭的毛病,而且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只有我才能够救她……”
陆擎苍脸色突变,急道,“裴诗,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是怎样呢?我给你解释的机会啊……你敢说你从来没有都想过要用我的肾去救裴画的命吗?”裴诗拼了命将所有的情绪咽进肚子里,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一条被人抛到岸上的濒死的鱼。
她目不转睛地盯住男人的双眸,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说,“陆擎苍,只要你说‘没有’,我就相信!告诉我你没有!”
“我……”陆擎苍提起一口气,顿觉大脑有些缺氧。
他可以独断专行,将裴诗重重阻隔在这些烦心事之外。
要是可以,他真想一辈子都瞒着她。
但是,质问当前,自己真的做不到要去欺骗她……
于是男人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裴诗,你冷静一点听我说。我不否认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我现在……”
就像是被人从头顶倒下了一大盆冷水,将裴诗浇了个透心凉,她脑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裴诗狠狠推开陆擎苍,咬牙切齿道,“不必解释!我一个字都不信!离婚,我们法庭上见!”
男人后面的所有话,全部苦涩地卡在了喉间,就如同浓硫酸一般,缓缓倒流进身体里,所过之处,只剩一片焦土。
——我现在,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念头……
裴诗,你吃了那么多的苦,才重回到我身边,我只要你好好的。
你如果受伤,我会比任何人都要心疼。
不是你是我的妻子,更不是因为你怀了我的孩子,而是因为你——你比我一切都要重要……
陆擎苍眯着眼睛,不禁想起一年前,母亲生日那天,她没有精心打扮去参加party,而是在医院里,抱着裴画哭了整整一天,情绪完全失控。
最后,是陆擎苍强行拖着哭得不成人形的母亲回了家。
在车上,赵素云近乎崩溃地求陆擎苍去把裴诗找回来,她说自己已经不怨她了,她只想在有生之年能看着裴画醒过来,然后幸福地好好生活下去。
赵素云已经五十多岁了,她怕自己没有多少年可以等了,她真的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其实那个时候,裴画的病情远没有现在这般严重,只需要一小块配型完全的肾脏,病变的部位就能恢复。
赵素云一直哭一直求,到最后嗓子都叫哑了,闹得陆擎苍满脑子都是母亲凄惨的声音,有一个瞬间他的确想过,这样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救裴画倒在其次,自己能够名正言顺地去找回裴诗,陆擎苍大概就是被这一点冲昏了头脑。
不过下一秒,男人立刻就在心里否定了。
——他不要伤害她,哪怕有个这样的念头都是十恶不赦!
现在想来,如果那时候,自己没有认同母亲的想法,哪怕一秒钟都没有,该有多好呢……
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堂堂正正地和她说——“没有”!
眼看着裴诗要走,陆擎苍连忙回过神,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他一把稳稳抓住她的手腕,意料之中得到了强烈的反抗,但是男人不管不顾,强硬地将裴诗重新扯进了自己怀里。
“陆擎苍,你放开我!”
裴诗恼怒地低叫,刷子一般浓密的长睫毛湿哒哒的,整张脸都被雾气拢住,胸口起伏得特别厉害。
陆擎苍看着揪心,她明明就是在乎自己的,不然他的回答也不会逼得她掉下眼泪。
男人眉头紧蹙地摸了摸裴诗的脸颊,声音柔柔的,似安抚又似蛊惑,“乖,不要急着哭,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裴诗脸上泪水汹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是用力地摇头,她真是恨透了自己的软弱!
女子咬住下唇使劲推陆擎苍,掌心一直在男人身上的伤口之间跳跃,但她没有注意到陆擎苍惨白的脸,以及紧闭着不让呻。吟溢出来的薄唇。
然而她始终推不开他,就像是黏在手上的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裴诗终于仰起头,失控地吐出一句,“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要么你签字,要么打官司,你自己看着办……放手……”
女子两只手齐上阵,都敌不过陆擎苍一只手的威力,裴诗心里恨得要死,之前靳荣轩不放心,说要跟着来,自己为什么就是不听他的呢?
就算她是怕靳荣轩陪在身边会尴尬,或者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但是,带着叶霜保驾护航总没错啊,她干嘛也傻兮兮地一并拒绝了?!
裴诗脑中乱成一团,双手用力乱挥,终于不偏不倚地打到了陆擎苍那条整个过程都没有参与进来的手臂。
然后,就听得男人一声惨叫,下一秒他就脱力地倒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冷汗直冒。
裴诗当即被吓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毫无异常的手心,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问,“怎、怎么了?我……我没用力啊!”
陆擎苍调整着呼吸,抬眸见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咬着牙回答,“不关你的事。”
“你的手上,是不是有伤?”陆擎苍不语,只是垂下眼眸扭过了头,裴诗顿时有些自责,她将手负到背后,小声道,“我去叫医生过来。”
“不要走……”
出于本能,陆擎苍利索地从后方拥住裴诗,稍微一收力,便将她扣得牢牢的。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女子玲珑的耳廓上,她要躲开,他偏偏不让,一来二去之间,拉扯出一丝暧。昧来。
——宝贝,何止是手啊,我可浑身都是伤呢!
但是医生来了也没用,你就是我最好的良药了。
陆擎苍闻着裴诗身上清幽的香气,顿时觉得安心了不少,苦笑着叹了一口气,男人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裴诗,你不要和我闹脾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裴诗一字一顿,“陆擎苍,我是认真的。”
“可你明明还对我有感觉……”抱着她的感觉实在太好,陆擎苍沉醉其中,完全不可自拔,洋洋得意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裴诗冷冷打断了,“闭嘴!”
有感觉又怎样?
爱情可以当饭吃么?可以用来过日子么?
她爱他,就可以任他伤害了?
世上本没有这种恶心的论调!
人家嫁个老公求疼爱,她找个老公受虐待,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诗脑中那一套固有的说辞如同最牢靠的枷锁,不是轻易就能敲碎的。
她板着脸,在陆擎苍的怀里不安分地扭了两下,硬声硬气道,“我已经没什么可牵绊的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真的么?”陆擎苍无声无息地笑了,他将她整个人掰过来,捏住她柔。软的脸颊,语气里多是无可奈何,“裴诗,你怀了我的孩子,却还要和我离婚,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下,轮到裴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会知道?!”
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让裴诗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快就迎上男人的话题,坐实了这一点。
可是,她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怎么……
陆擎苍的笑意却越发深了,“你难道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吗?”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