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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惜惜叹气,“阿姨,我懂,你放心,彦绅不康复,我不再另做其他打算。”
薛芝玉歉疚不已,感激的握着简惜惜的手,泪珠不自觉的滚落下来。
“惜惜,我知道这样有些委屈你,名不正言不顺的,你看要不这样,我打个报告,给你们俩把结婚证办了,好不好?”
简惜惜一吓,薛芝玉这转变也太快了。
“阿……阿姨,这这这……不太好吧?”
薛芝玉却认定了她,“挺好挺好的,怎么,你不愿意吗?”
简惜惜为难,“阿姨,我觉得这不是我愿意不愿意的事儿,彦绅是个知识分子,饱读诗书、博学多才,林家又是书香世家,而我呢?不过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傻子罢了,家里穷的经常闹饥荒,我以前傻的时候,经常吃糠咽菜啃树皮。阿姨,我跟彦绅门不当户不对,不合适。这要是传出去,别人知道彦绅娶了个我这样的傻子做媳妇,恐怕得被他以前的同学、以后的同事笑话死,您忍心让他被别人笑话?”
简惜惜说的这些,薛芝玉都曾想过,所以她才想出要认简惜惜为干女儿的法子,然而现实狠狠的打了她一耳光。
门当户对重要吗?
当然重要,但哪有彦绅的命重要?有命在,才能谈其他。
薛芝玉握着简惜惜的手,轻轻拍了拍,“惜惜,你放心,其他人怎么想,我管不着。但我林家只彦绅这一个孩子,你要是真心留在林家,我铁定拿你当亲生女儿,绝对不会亏待你。”
简惜惜内心os:她就是不想留在林家啊!还谈什么真心?
一旁,阿香目瞪口呆。
本来她是嫉妒简惜惜变身成大小姐,土鸡秒变凤凰,所以才想着来林彦绅面前告状。可就算简惜惜真的成了林家的干女儿,那也只是个外人,早晚还会嫁出去。可现在呢?薛芝玉居然要简惜惜和林彦绅扯证,让她名正言顺的做林家的女主人!
阿香觉得自己头有些晕。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这傻丫头比她还不如,根本就不配进林家的门。
晚上,林德文回来后,薛芝玉将傍晚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询问他的看法。
暖黄的灯光下,林德文表情怔愣,愁染眉头,许久,他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淡声道:“扯证的事先等等吧,认干女儿的事也暂且推迟,等彦绅彻底好了,我们再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薛芝玉急道:“哪能听他自己的意思?绅儿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娶惜惜为妻?”
她家彦绅恃才傲物,一表人才,毕业于津城大学,通晓古今历史,英语流利,给他写过情诗的女同学多如过江之鲫。他若是康复了,恐怕看都不会多看惜惜一眼,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跟惜惜过一辈子?
薛芝玉反正是认定了,简惜惜就是她家彦绅命中注定的锦鲤,妻子的身份一旦转变,她家彦绅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经此一次,她是记住了教训,再不另作他想。
至于彦绅怎么想,重要吗?婚姻大事本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是长辈,是母亲,彦绅理当听她的。
薛芝玉这边振振有词的下了结论,简惜惜那边却是愁的满头包。
这是什么情况?这一个月都好好的,顶多身体素质有些差,使不上力而已,怎么今天下午就突然晕倒了?还是在薛芝玉认她做干女儿的档口。
简惜惜搞不懂了,难不成林彦绅日渐好转,真的是因为她的冲喜有效果?
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有为青年、无神论者,她表示坚决不信,太扯了。
可是,除了冲喜有效,她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简惜惜搬了个矮凳,坐在床边,只手撑着下巴,愁容满面的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林彦绅。
换个角度想想,她重生在七十年代这种奇葩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正在发呆,床上的林彦绅缓缓睁开了双眼,有些迷怔的看着屋顶。
没一会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薛芝玉心忧林彦绅,跟林德文没说几句话,就赶紧来看看林彦绅醒了没有。她刚一进门,就看到床上的林彦绅睁开了双眼,不禁喜极而泣。
“绅儿,你总算是醒了,吓死妈妈了。”
林彦绅似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皱着眉,茫然的问道:“妈,我刚才怎么了?”
薛芝玉哽咽道:“你之前突然倒在了地上,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我……我还以为……”
林彦绅心一揪,暗自责怪自己玩的过火了。
他忙挤出一丝笑意,安慰道:“妈,对不起,要你担心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我没事,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真的没事。”
林彦绅越是这样讲,薛芝玉的泪掉的越凶。
明明都这么严重了,还安慰她,真是她的傻儿子。
薛芝玉抹着泪,点了点头,“嗯,妈只要看到你醒过来就安心了。绅儿,正好惜惜也在这,妈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商量。”
林彦绅有气无力的低声道:“妈,什么事?”
简惜惜心一跳,有种不妙的预感。
薛芝玉道:“绅儿,你看你跟惜惜喜事办了也有快一个月了,改明儿你们去把证办了,怎么样?”
“咳咳咳……”简惜惜呛了一下,好不容易缓过来,讨好的挽住薛芝玉的胳膊,小心翼翼道:“干妈……”
薛芝玉回头,笑着拍拍她的手,“乖孩子,叫妈。”
简惜惜瞪大双眼,犹如被雷劈了一般,怔住了。
我靠,变的要不要这么快?这干女儿说不认就不认了?之前冲喜就算了,毕竟得不到法律的承认,可扯证就不一样了,那就是把她钉死在了林家,彻底和林彦绅钉在了一起。
其实林家挺好的,家底厚实,林爸林妈都是知识分子,为人和气、善良,对她也是好的不得了,若是能和他们成为家人,做他们的干女儿,那真是三生有幸。
至于林彦绅,帅有什么用?别忘了他这次寻死觅活可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这种没骨气又瘦弱的男人,送给她都不要!
简惜惜扯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干妈,这事儿咱们要不再商量商量?反正彦绅一天不康复,我一天不离开林家就是。”
床上,林彦绅目光一冷。
这死丫头居然说再商量商量,难不成干女儿的事是她自己主动提的?她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跟他撇清关系?他林彦绅博学多识,哪里不好了?
往日里,只有他嫌弃她,突然被她这么一嫌弃,林彦绅怎么想都觉得不是滋味。
薛芝玉笑意盈盈,“不用再商量,当初你进门的时候,不就已经商量好了嘛,只是把领证的事情推迟了而已。行了,就这么决定了,听我的没错。”
简惜惜:她抗议!她严重抗议!
一直沉默的林彦绅终于发声。
“妈,领证的事还是等等吧。”
简惜惜拼命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再等等。”
林彦绅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好悬没憋死,好一会儿才道:“嗯,最起码等我彻底好了再说。”
薛芝玉犹豫,“早晚要办,不如现在办了?”
林彦绅不再吱声,不过他的表情和眼神说明一切,薛芝玉瞅着林彦绅一副极度不开心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暂且作罢。
“好吧,那就听你的。绅儿,你现在感觉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扯证的事情暂且抛掷一旁,薛芝玉关心林彦绅的身体状况,多问了几句,确定他挺好的,悬着的心才落了下去。
一会儿后,等薛芝玉出去时,简惜惜忙跟了过去。
院子里,一弯玄月高挂夜空,点点繁星闪烁,这个年代的夜空总是格外的迷人,不像现代社会,夜空是灰的,想看见星星都难。
然而,此刻的简惜惜没有丝毫心情去欣赏夜空,心情乱的一塌糊涂。
本来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也确定林家并不希望她成为他们的儿媳妇,所以她放心大胆的筹备她的新生活,可现在就因为林彦绅的一次昏倒,所有的一切都要推翻重来。
“阿姨……”简惜惜跟在薛芝玉的身后,小小声的叫道。
薛芝玉顿下脚步,却没转过身来,好一会儿后,她才转过身,笑意盈盈的看着简惜惜。
夜色中,简惜惜注意到她的眼眶略微有些红。
“惜惜,阿姨之前答应你的一些事情可能要不作数了,你会怪我吗?”
当然怪了!凭什么她要为林彦绅的人生买单?
可是,当她看清楚薛芝玉的表情时,突然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了。
“那学艺的事……”
见简惜惜说的不是认干女儿的事,薛芝玉松了口气,笑着道:“你放心,明天上午我就带你去找周婶儿,这个不改。”
送走薛芝玉,简惜惜黑着脸回了房间,一腔失意无处发泄。她坐在书桌旁,干脆拿起笔,画起设计图稿。只有全身心的投入画稿时,她的心才能慢慢平静下来。
林彦绅没想到一向爱怼他、脾气不好的简惜惜这次竟然什么都没说,也没理他,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拿着铅笔写写画画。
他一直很想知道识字不多的她到底在画什么,可惜,那丫头藏得深,每次画完以后,就将那本子锁进箱子里,为此还特地买了把新锁,跟藏什么宝贝似得。
占用他的箱子,却不给他钥匙,也不给他看到底放的是什么,简直就是强盗般的行为。
他侧身躺在床上,遥遥看着正奋笔疾书的她,暖黄的灯光下有一种别样的朦胧感,认真、专注的不像是那个传说中的傻二丫。
“二丫……”
他很轻的唤着,她依旧低着头,手上的笔忙着写写画画,似乎没听见。
“惜惜……”
他略略提高了一点音量,她依旧没听见。
他薄唇微弯,非但不恼,反而浅浅的笑了起来。
竟忽然觉得这种感觉挺好的,她安静的待在他身边,入神的学习,乖巧的笑,温柔的像只小猫咪,但一旦惹恼了她,她又会唰的一声伸出锋利的爪子……
林彦绅正在想象,忽的脑壳一疼。
“哎呦……”
简惜惜双手环抱,侧头冷笑着看他,“想啥呢?你看你刚才笑的跟个花痴似的,说吧,刚才叫我什么事?”
林彦绅想象破灭,叹息着抿了抿唇,有气无力道:“我渴了,给我倒点水。”
……
第二天上午,薛芝玉说话算话,带着简惜惜去找那个裁缝师傅周芹,周芹是津城有名的裁缝师傅之一,技艺高湛,设计又时髦,好评如潮,她本人还受聘成为津城国营服装厂的特别顾问。
周芹的裁缝店在市中心,占据了足足五个铺面,靠近街边的橱窗里展示着她设计制作的旗袍、裙装,很有时代特点,也特别的好看。
即使简惜惜用二十一世纪的眼光去看,也不觉得周芹的设计过时,反而觉得很有韵味。
周芹年纪跟薛芝玉差不多大,同样保养的很好,二人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刚一见面就热情的拥抱了一下。
周芹笑看了一眼简惜惜,“这就是你说的丫头?”
薛芝玉松开周芹,探手将简惜惜拉到跟前,“嗯呢,她就是惜惜,这丫头命苦,没享过几天福,不过倒是个倔强有个性的孩子,我很喜欢。她说想学裁衣服,既然学手艺,当然是跟最好的师傅学,这不,我就带着她来你这儿了。”
林家的事情,周芹也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