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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瓷汤匙和杯壁相碰发出清脆声响,李颖停下搅拌奶茶的动作停下。
她回眸,一滴眼泪直接滴在未动一口的奶茶中。
“嘀嗒”一下,荡开阵阵涟漪,也让王文咽下所有未出口的话语。
“你三岁的时候走路撞到树上磕掉一颗牙,你自卑,不敢和除我以外的其他人说话,五岁的时候上大班才有第一朵小红花。你六岁的时候喜欢滚铁环,拍纸片,喜欢隔壁那个黑长直、念大学的漂亮姐姐。你十岁第一次和父母吵架,被王叔叔拎着耳朵从游戏厅拽回家。十三岁那年,第一次在校门口打群架。”
李颖吸了一口气,继续,“你成绩一直很差,高一才起来,学了理科之后,像一路开挂……”
声线强撑着平静:“我知道你最喜欢的球星是詹姆斯,最喜欢的歌手是Mars,最喜欢的俱乐部是巴萨,你喜欢梅西也喜欢C罗,你会整夜熬在实验室看数据看得无法自拔,也会抱怨课题太难太崩溃秒秒想上天……我知道你喜欢睡床的左半边,喜欢喝粥加很多糖,喜欢蒸蛋不放盐,喜欢芒果多过苹果,喜欢把小桃子一口塞嘴里然后吐一个核出来,我知道你喜欢甜也喜欢辣,喜欢一边吃早饭一边念新闻,喜欢新垣结衣,电脑里的大片会根据姿势多少来分类,最喜欢的是……”
再也说不下去。
王文手悬在半空,李颖捂脸的动作将其挥下。
细腻的掌心里,白齿咬紧的唇瓣和眼睛一样红。
王文:“影子我知道,你很爱我,我也很爱你。”
李颖深吸一口气,抬起通红的眼睛,直视他:“王文,我们分手吧。”
王文戛然:“你再说一次。”
“我们分手吧。”
“你再说一次——”
“你特么到底有完没完!分手分手听不见吗!你特么太牛逼!老子高攀不起——”
王文猛地攥住李颖的手腕想把她朝怀里带,李颖直接一巴掌挥过去,“啪”一声,含着十足十的力道,王文没有防备,硬生生承下来。
再次回神时,留给他的,是一抹仓促逃离的背影……
她冲进大雨。
她拦了一辆出租车。
她用手遮住头顶匆匆打开后座……
出租车驶离,一抹式微的尾烟消散在磅礴雨声里。
和自己不一样,从小到大,李颖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从来没有一边在网吧打游戏一边给父母说“在学校打扫清洁”,从来没有过一边打群架一边说“在逛街所以吵”……
她不温柔,她小任性,她不会曲意逢迎,不会讨好别人,不会撒谎,不会重复任何以前做过的事。
比如……
不知道坐了多久,王文起身。
慢条斯理结账,撑伞,出门,长腿跨下台阶。
一枚镶钻的戒指没等到约会后半程,从指间滑落,顺着汩汩雨流,飘到锈迹斑斑的下水道闸口,一个“咕噜”,湮进去……
————
“嘀嗒。”
电梯门开。
走廊很静。
走近了看,门口有一只体积庞大的纸箱,半人高,没logo,前置两个核桃大的小孔,像……家用电器?
塞纳河畔一层楼只有两户。
一户是自己,另一户是楚妈妈当初送给霍星叶的见面礼,所以快递不可能送错。那么……这是……
顶部送货单上清晰地贴着“楚珣”。
楚珣俊眉微蹙,迟疑一下,还是拿出钥匙划上透明胶带,“撕拉”“撕拉”,越划越开,割成一条笔直的长线。
收好钥匙,玉般的长指探进尚未完全扯开的合板之间,稍稍一屈……
再屈指……
朝上拉开那一刹,一股力道从里面牵住他的手,楚珣怔,紧接着,一抹娇小的身形伴着熟悉的味道从足到顶。
两条細而软的胳膊顺着他的臂,攀往他窄劲的腰,然后,慢慢收拢……
“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无聊死了。”
细软的声线裹着淡淡的腊梅香,就像是想触触不到、梦里的味道,但又有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胸前蹭啊蹭,蹭得楚珣凝固的血液逐渐回暖,心里空了好久,今天格外寂寥的那一块慢慢填满,变实,作软,最后化成一滩春水,柔得不像样子……
“你怎么回来了?”楚珣将霍星叶拦腰抱出纸箱,扛到肩头。
忽然的旋顶吓得霍星叶抓紧他的耳朵,落地后,全然不记得自己冲飞行员吼的“迫降会吗?不会开什么飞机,你背着降落伞跳下去我来开好不好啊”无理取闹像个疯婆子……
此刻,腻在楚珣怀里,楚珣找钥匙开门,她小手就挂在他温暖干燥的大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他的拇指,小动物一样软声软气:“去蒙古本来就要路过A市嘛,我就给飞行员小哥哥说想你啦,小哥哥说有雷雨不让停,我就好脾气地给他说啊,我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他就停了,还给了我一块旺旺雪饼,我想,一定是他看我可怜,看我是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很想你……”
楚珣数不清多少个“很想”,只觉得心里有一团麻,越搅越乱。
乱得他喉结滚了滚,难耐地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卖监控的公司给了你多少钱?”
霍星叶仰面:“啊?什么监控公司……”
话音未完,原本要插进锁眼的钥匙串中途改变航程朝后直冲天花板。
“哐当”一声,监控如大雨垂直坠地,楚珣把霍星叶压在空心的纸箱上,不想忍耐也无法忍耐地吻下去……
有失意,有倾诉,有几不可查的依赖,有很多从前不知道对谁说、现在想对她说、又腾不出嘴来说的话,通通淹没在两人交织得越来越沉重的鼻息里……
开门声,高跟鞋声,错脚声,关门声。
时隔半个月,百无聊赖的冬将军终于见到了最纯正的兔耳朵,晃了一下,又不见踪影。
探头探脑找一阵,又在一双属于男人的长腿间寻到,赶紧温温吞吞哼着小调跟上去,眼看着兔耳朵要垂到地上,它脑袋朝前一伸——
“哐当”。
之前霍阙拿装着门响感应器的兔耳朵玩偶作弄冬将军。
久而久之,冬将军明白了,那个碰到兔耳朵的门响不是真的门响。
再久而久之的现在,不知道以前那个一碰兔耳朵就会发出的门响是真门响还是假门响的冬将军盯着面前漆黑纯重的木色,一脸茫然……
第82章 花树火
很早之前; 楚珣觉得自己可以清心寡欲过一辈子。
真的当拥有一个爱人后,当肉体可以跟着心尖一起战栗,浑身血液随着一下一下的动作起伏升腾……他才知道; 那种周遭尽是她的气息; 掌中柔软漾着漾着一触化开时; 那种近乎灭顶的快感——
让人沉沦,迷恋; 近乎窒息……
窗外雨声越来越小。
床帷起伏间,有女子细软的哼叫,如江南小镇冬天外出归家进门接触到暖气的刹那,一半极冷; 一半极热,嘤嘤泣泣; 抖出来的音节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急促短音后,绵绵的喘息如雨滴般坠在塞纳河畔人行道的水凼里。
一下,一下。
式微,不绝……
细致又裹着荷尔蒙的味道; 做了两次。
霍星叶软绵绵趴在楚珣胸膛上; 只觉得全身力气已被抽干。
一滴汗水从男人光洁的额头滑过清俊的五官; 跟着男人细长滚烫的指尖,滑过她身上白腻的线条,滑到湿软……
霍星叶颤着身子,情迷之际……
“咕噜。”
一声肚子响。
两个人摩挲着贴在一起的肌肤同时一滞,动作顿在原处……
一秒; 两秒,三秒……
逼仄狭小的空间,呼吸交织得异常清晰。
壁灯昏光透过女子纤长的眼睫落在眼窝,一起一落:“不是我的肚子在响。”
“嗯,不是你。”楚珣唇旁噙着笑意,抽手拂开她额前湿成一片的碎发,“想吃什么?”
问罢翻身下床,一手披衣服,一手给她掖被角,等待她回答。
快到十一点了 。
霍星叶温温吞吞收回落在墙角落地钟面的视线,软声软气:“你下面吧……”
话音未完,一声暗笑。
转而迎上某人一双深邃如暗海的眼眸,眸里带着不可言说的调戏和与气质毫不违和的骚……
霍星叶耳根霎时红透,一拳抡在他肩上:“你这人好色情。”
红唇水润,看上去很甜。
楚珣俯身轻啄一口,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刚刚还要死要活,”他笑得无奈,“翻脸不认账的小赖皮精。”
霍星叶恼羞地踹他大腿。
楚珣不躲,和挠痒似的。
————
楚珣动作很快,不过二十分钟,就把碗端进来了。
面条软得一咬就断,青翠的莴笋头被筷子压成两半,削薄的牛肉片夹在香菜碎里,热气把蚝油的香味氤出来……
大快朵颐后,霍星叶推楚珣:“去换衣服,我下楼取车,换完和我去个地方。”
“这么晚了,”楚珣问,“去哪儿?”
霍星叶理所当然:“就是要晚上啊。”
楚珣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正人君子,尤其作为一个已婚人士。
当自己太太千娇百媚地说“就是要晚上”的时候,脑海里自然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一些有颜色的东西……
比如成人电影院,比如成人游戏厅,很多很多加了成人前缀的东西……
嗯,他听霍阙和顾沉他们说到过。
雨过天晴,街灯下映着一抹脆弱的彩虹。
车轮轧在上面,彩虹随着浅凼里的波纹散开、扩大,然后回到原来的形态。
跑车掠影飞快,路过市中心的火树银花,顺着一行灯带驶向微暗的开发区,然后又是居民区,最后,暗影幢幢中,璀璨灯火连成一片。
楚珣抬头看着大门上、开发商头衔后流光溢彩的“游乐园”,唇角抽搐了好几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
楚议贤忙学术,洪雅忙公司,楚珣小时候也没什么陪伴,跟着顾沉他们名胜古迹去过不少,游乐场这种地方……真的是生平第一遭。
怔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时,穿得粉白的小姑娘已经牵起了他的手,抿着笑嫌弃:“你的学历是网购的吗,怎么这么简单三个字都不认识……”
南城游乐园设施半自动。除却一些水上活动,其他项目都可以通过门口一张含磁卡片取出安全装备自行使用。
尤其,是某位祖宗亲自打电话说“包场”。
秉着全世界游乐园一样的原则,霍星叶一边看地图一边找路,拖着两条酸软的腿,还兴致勃勃拉着楚珣走……
“这里是双层木马……在豪华游轮上乘坐宫廷转马,带您走进绚丽多彩的童话世界。”霍星叶沿着台词找到入口,在光影流转中等到那匹最大的白马,按下暂停跨上去,扭头道“我要坐这匹,楚楚你坐我后面那匹,这样我们可以拍那种小朋友排排坐的自……”
楚珣长腿第一步跨过半米高的蓝铁栏杆,第二步直接跨过马背坐上软垫,长臂圈过那纤细的腰肢朝怀里带,流畅的动作淹没掉霍星叶未出口的那个“拍”……
“欢迎进入梦幻城堡,当木马开始转动时,心中所有的童话都将拥有魔法,美好的愿望都能实现……”
旁白是童话剧里惯用的配音。
当纯音乐响起、木马向上那一刻,霍星叶明显感觉到男人身子一僵,微微侧头,果然在中央圆柱的晃影上看到他紧张时喜欢微绷的下颌。
“你以前没来过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