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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年薄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林琅直接打断他:“算了你不要说,我不想听你说,你一开口肯定又是伤人的话。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也忘掉它,我和宫辰不是你看见的那样,我暂时必须得跟他合作,你不要误会我。”
她端起桌上的水一口喝掉,刚才点的菜也开始陆陆续续端上来,很快就占了满满一桌子,林琅也不抬头看他,闷着头给他夹菜,很快他的碟子上就满了,他还一口都没吃过。
“为什么不吃。”林琅终于抬眉看了他一眼。
谢瑾年将手放到桌上,慢慢拿起筷子,睨着碟子里的菜说:“太多了,不知道该先吃哪个才好。”
林琅赌着气继续给他夹菜:“那就全部吃完。”
谢瑾年没言语,但真的开始吃了,他那么瘦削的身材,要是吃下这满满一盘子菜,也算是超常发挥了。
他吃东西的时候,林琅就有意无意地看他,过了许久,她好像终于忍不住了一样,再次开口问他:“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我和他在一起?他那样抱着我,你心里就没有不舒服吗?”
她问话的速度太快,声音有点急切的提高,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谢瑾年那么理智的人,肯定要提醒她。
“人多口杂,有些话可以回去再说。”
林琅皱着眉焦躁道:“我不在意这些,我不管他们,他们做什么跟我没关系,因为他们不是你,他们伤害不了我,我才不管他们怎么看我。”
她手心都出汗了,但自己不察觉,谢瑾年望向她,他难得愿意在这种时候正视她,她忽然有点退却,想借口离开,但他已经开口了。
“我们不是一路人。”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已经将他的想法全都透露了出来。
林琅觉得整个世界都灰暗了。
“不在一起走一走试一试,怎么知道不是一路人。”她紧锁眉头,凝望着他的视线里有不甘,也有不舍,“我当你没说过,你不要这么草率。”她站起来,“我时间到了,得回去上班了,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谈。”
她说完话转身就走,因为昨晚下过雨,今天天气很凉爽,出来逛街的人也多,她步伐匆忙地朝地铁站走,根本无暇顾及身边的一切。
回到公司的时候,她心情还是很不好,就跟有什么梗在心上一样,根本无法专心做一件事。
陈星得知她回来了,便让人喊她到办公室去,林琅深吸一口气,克制着情绪敲门进了陈星的办公室,这次再看见她时,她已经和上午完全不一样了。
“林小姐快请坐。”她殷勤地拉开椅子,“您的方案还可以给我再看一下吗?当然了,如果您不想给我看也没关系,我们直接实施。”
林琅扫了她一眼,她面上恭谦温和,其实心里肯定不是那样,阴奉阳违的人她见得太多了,心里恨不得把她剥皮抽骨,可奈何不了她的时候,也只能笑着应对。
“陈总同意我的方案了?”林琅皮笑肉不笑。
陈星说:“当然了,宫先生都没意见,我肯定也没意见,就按照您的方案执行,我马上吩咐下去,整个策划部都听您指挥。”
于是,从陈星的办公室出来时,林琅已经成了策划部的经理,之前对她颐使气指的部门经理被刷了下来,在茶水间里哭着小声咒她怎么不去死。
林琅回到座位上,打开自己的方案,安静了几秒钟,站起来说:“那么大家来开个会吧,我安排下接下来每个人需要做些什么。”
会议进行到很晚,夜里八点多林琅才回到四合院,一身疲惫。
她走进院子的时候,正碰上庄奶奶在洗东西,瞧见她回来了就起身去开了院灯,看地面看得更清晰了一些。
“林丫头回来了,怎么了?好像精神不太好。”庄奶奶一低头,惊讶道,“怎么没穿鞋啊?”
林琅光着脚站在地上,一手拎着包,一手提着高跟鞋,满脸倦意道:“走得太累了,就脱了,没事的,别担心,我先去休息了。”
庄奶奶点点头,在她开进屋的时候问她:“吃晚饭了吗?”
林琅远远说了句:“不吃了,先休息了。”便进了屋。
庄奶奶叹了口气:“不吃饭怎么行?”她说得声音很小,说完就去厨房了,方才她和林琅的其他对话声音倒是不小,谢瑾年在房间里也可以听见。
他手里拿着块月牙一样的古玉,上面开了个孔,用红绳穿着,质地极好,完美无瑕,单是看着,便知道价值连城。
庄奶奶来敲门的时候,他还在看着块玉,在她进来之后才收进袖口。
“什么事。”他抬眉询问。
庄奶奶手里端着个托盘,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他接过来,眉头微蹙。
“端过去给林丫头,估计在公司加班了,晚饭也没吃,看着可辛苦了,你说一个姑娘家那么累做什么,咱们就算再穷,养她还是养得起的。”庄奶奶说话时根本不考虑三方身份,好像他们就是有理由养她一样,那个理由无疑跟谢瑾年有关,“记得快去啊,一会粥都凉了。”再次嘱咐了一下,庄奶奶便出去了。
谢瑾年看着托盘上的清粥小菜,迟疑了片刻,起身端着过去,袖口里还装着那块玉。
他站在林琅房门外的时候,本来是打算敲门的,但他很快发现门没关,只是虚掩着,空隙还很大。
透过空隙,可以看见屋子里的一部分景象,女孩子穿着丝袜的修长双腿搭在床边,整个人趴在床上,黑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眼睛闭着,似乎睡着了。
按理说,以谢瑾年的性格,是会立刻转身回去的,但这次他没有。
他轻轻推开门,脚步放得很轻,一点声音都听不见,直到他停在床边,双膝几乎碰到林琅的脚心,她依然没醒过来。
看着她脚心的尘土,想起她与庄奶奶的对话,谢瑾年将托盘放到一边的柜子上,本蹲下来,掏出手帕,轻轻地帮她擦拭着脚心。
其实这有些痒,林琅昏昏沉沉地睡着,下意识缩了缩脚,因为怕吵醒她,谢瑾年放弃了继续,站起来,坐到床边,注视着她的睡颜好一会,才从袖中取出了那块带在身上好几天的古玉,放在了她手边。
随后,他站起身,替她盖上被子,关门离开。
林琅熬了好几天夜,今天身心又都很累,这会仍然迷迷糊糊地睡着。
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了那块玉坠,下意识将它握在了手中,还带着些属于他的温度。
莫名的,她忽然就觉得特比安心。
第二十章
林琅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上。
醒来的时候,时间还早,她看看凌乱的床铺,以及身上盖着被子,衣服却没换,不晓得是不是自己迷迷糊糊扯来的被子。
她坐起来,浑身酸痛,抬手揉揉头,一块带着温度的东西掉到了床上,她低头一看,红绳串着一块玉,林琅可不算是外行人,见过不少好东西,床上这块玉瞧着有些年头,虽然不敢断言值多少钱,但绝对不便宜。
怎么回事,哪不成睡了一觉,她自己生了一块玉?怎么可能。
林琅揉揉头发跑出门,看到庄奶奶在扫院子,瞧见她站在那便立刻放下笤帚走过来:“林丫头醒了啊,你昨晚怎么回来那么晚,谢老板给你送晚餐的时候你都睡着了,这几天是不是太累了?”
林琅一愣:“昨晚谢老板给我送晚餐了?”
庄奶奶点头:“是啊,我给你做好了,谢老板给你送进屋,看见你睡着了,就原封不动地端了回来。现在是不是饿了?我这就去做早饭,以后早点起,也别熬夜,年纪轻轻的,小心把身体搞坏了。”
林琅是真的很感谢庄奶奶对自己的关心,表情不自觉变得柔和。她点点头,目送庄奶奶进了厨房,挪动脚步朝谢瑾年的房间走去。
站在谢老板房门外,猜想他那么作息稳定的人,肯定不像她又熬夜又懒床,这会儿肯定已经醒了,于是抬手敲了敲门。
果然,敲门声响了三下,里面就传出一句悦耳的“进来”,林琅吐了口气,推门进去,谢瑾年站在桌子边斟茶,见她进屋,瞥了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今天倒是挺早。”他十分随意的寒暄,仿佛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昨天那种尴尬事,他也没大晚上来过她的房间。
林琅在很多时候都是个直接的人,性格使然,除非现实不允许。
现在显然不存在社么现实问题,既然已经摊过牌,那干脆就直来直往算了。
“昨晚是你替我盖的被子?”林琅虚掩上门走进去说。
谢瑾年扫了一眼房门,看着她说:“是我。”
“这个是你给我的?”她提起块被红绳穿着的月牙形古玉,阳光下,它的色泽愈发好了。
“是我。”
谢老板十分坦然,不做任何掩饰,反而让林琅心里旖旎的猜测难以做真了。
“为什么忽然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林琅继续问着,说完话已经紧挨着他站立了,她刚睡醒,脸色看起来还不是很好,再加上心理困惑,皱着长眉,未免显得有些憔悴。
谢瑾年似乎料到了她会这么问,她的问题刚说完,他便面不改色地回答了。
“算是赔罪,昨天我的话可能考虑不周,多有得罪。”
这句话,听起来还有些暧昧,难不成他后悔了?愿意和她试试看了?
林琅眼中重燃起希望,可谢瑾年下一句话直接把她打入谷底。
“收下这份赔罪礼,林小姐以后就不要再提那些事了。”
林琅皱起眉,盯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声问:“那些事是指什么?我喜欢你的事?还是你拒绝我的事?这代表的意思可很不一样。”
谢瑾年越过她打开门,本来稀疏的阳光一下子投射进来,让人感觉暖洋洋的,但她却依然觉得脊背发冷,心凉极了。
“前者,我们没可能。因为孤单寂寞而想找个人来爱,跟真的喜欢一个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件事。林小姐迟早会想明白的。”
谢瑾年说完话就抬脚离开,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林琅自己,她回想着她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突然有点发懵。
她是因为孤单寂寞,所以才很快地将所有感情都寄托在这样一个人身上吗?
还是说,她真的喜欢那个人?
这样的问题,好像真的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林琅抿抿唇,没再说什么,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两人也不对视,也不言语,虽然以前吃饭时也不说话,可现在的气氛却和以前明显不一样。
庄奶奶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便笑着找话题:“谢老板,昨天我见如意戏楼的管理员来过了?是找你登台吗?”
谢瑾年只吃饭,没说话,但摇了摇头。
庄奶奶又找别的话题:“对了,这几天我出去买菜,总能看见有不少年轻人在这周围转悠,听邻居说,他们是来找蟹老板的,好像想要签名,也想问问你下次登台是什么时候。”
谢瑾年还是不说话,林琅这顿饭吃得也形同嚼蜡,庄奶奶的视线在他们两人脸上一过,笑着继续说:“还有啊,前两天我看见臻儿了,她还问我谢老板现在怎么样了,兴许这两天便会来跟你见一面。”
谢瑾年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抬眉看她:“成臻回国了?”
庄奶奶点头:“回来有半个月了吧,一直在找你,但江城变化太大了,又没几个人知道你现在的消息,所以拖到现在。”
林琅也被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