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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也奇怪,倘若是还没有上课,季程肯定会急着下楼。但现在知道迟到那么久,她反而不着急了,只是更担忧,催促着姜聿:“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不能。”
季程一怔,连忙捂住眼睛:“真的吗?很明显吗?”
“嗯,很明显。”姜聿声音平淡,“不过你这样回去,老师肯定不会多问。”
也肯定会备受关注。
季程垂头丧气,她不想这样,不想被关注,不想被同情,那会令她更无法忍受。因为这样的想法,季程对回到教室心生抵触,因此当姜聿说:“我们逃课吧。”
季程愣了一下,在姜聿重复说:“逃课,离开学校。”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说:“嗯,我们离开学校。”
“我、我怎么下去?”
季程坐在围墙上,头都不敢回,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紧绷着。她当了十七年好学生,连迟到都少有,逃课更是人生第一次。
“等我。”姜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下一秒,他爬上围墙,然后跳下去。
不到一层楼的高度,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落地后迅速蹦起,转身张开双手,抬头看着季程说:“跳下来。”
“我不行的!太高了。”季程闭着眼睛摇头。
“你想在上面坐一下午,然后被巡逻的老师发现?”姜聿声音低沉,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叙述一件普通的事,而丝毫没有作为撺掇季程逃课的始作俑者的愧疚与担忧。
季程睁开眼睛瞪向姜聿,他轻扯唇角:“跳下来,我会接住你。”
他的神情那样笃定,看起来那样可靠。
在坐在围墙上一下午被巡逻老师发现,和被姜聿接住离开学校的两个选项中,季程不需要太多思考时间,闭上眼睛说:“你一定要接住我!”
“我会接住你的。”
“啊!”季程尖叫一声,跳下去。
随之响起的是“哗啦”裙子破裂的声响,但当季程落入姜聿怀里,睁开眼对上含着淡淡笑意的眼睛时,耳朵里只听得见“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放、放我下来。”季程结结巴巴说。
姜聿弯腰,将季程放下来,然后脱掉外套。季程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左看右看一脸戒备问:“你干什么?”
姜聿眼睛里的笑意消失了,拧着眉看着季程,将外套递给她,抬手一指:“喏。”
红色砖瓦墙壁上,缝隙之间,赫然有一根深蓝色的布条。
季程反应过来,伸手往后摸,果然在后面摸到撕碎的布料。她瞬间红了脸,接过姜聿的外套问:“怎么办?”
姜聿走到围墙旁边,看准砖缝之间的空隙踩进去,然后手网上一攀,伸手摸到砖缝间的布条,扯下,然后转身说:“没有人会发现。”
“给我吧。”季程伸手指了指布条,然后道谢,“谢、谢谢。”
姜聿轻哼一声,转身往左走去,走了两步,他转身说:“跟上。”
季程连忙跟上去,将布条塞进口袋里,才想起来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你想去哪?”姜聿反问。
想去哪?季程停住脚步,认真思考着:“想去……很远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姜聿转身看去,季程站在那里,她身上穿着女生统一的制服,最外面却套着宽大的明显是男生的外套。外套长到大腿,十分宽松,衬得她更加娇小。
她脸上的红晕褪去,皮肤雪白,眼睛依然微红,神色满是茫然。
像北方冬季里迷失方向的小鸟,孤独、迷茫。
“去我家?”
季程回过神来,瞪大眼睛:“这……好吗?”
……
“小心。”
狭窄的楼道里,姜聿的声音响起,他伸出长腿,将破碎的玻璃拨到角落,才对季程说:“可以走了。”
季程抬头,打量着楼道的模样,因为年尘太久,地面有些凹凸不平,墙壁十分斑驳,上面布满厚厚的灰尘。而原本最为坚固的铁栏杆上,锈迹斑斑,甚至有的部位上下栏杆连接的柱子断裂消失。
这是另一个世界。
掩藏在原著的繁华背后的,破败老旧,被男女主角鄙薄的存在。
而她和姜聿,都从这样的地方走出去。
“到了。”
在季程漫无边际的思考中,姜聿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抬头去看,对门两家都没有门牌号,唯一能告知楼层的,是灰色墙壁上用蓝色中性笔的写下的大大的“3”字。
姜聿用钥匙打开右边的房门,先是破旧的防盗门,再是红色的木门。
姜聿站在门口:“进来吧。”
里面传来声音:“小聿回来了?”
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口,她身材微胖,穿着件红色外套,烫发,皮肤黝黑而五官普通。
和姜聿并不像。
但季程仍有点束手束脚,怯生生喊:“您好。”
女人楞了一下,疑惑问:“这是?”
“我同学。”姜聿指着女人说,“徐姨,帮忙照顾外婆的。”又问徐姨,“外婆怎么样?”
“中午阳光好,晒了会太阳,现在睡着了,屋里躺着呢。”徐姨笑呵呵的,“同学好,你们怎么这时候回来?没放学吧?这……”她的目光落在季程身上的外套上,像是想说话,但却没说出来。
姜聿先进了左边的房间,很快出来,解释说:“出了点状况,徐姨,您家里有干净衣服吗?”
“怎么了?”
“她裙子勾破了。”姜聿解释说。
季程低着头,有点不自在,往后退了退。
徐姨却没有多想,心里的疑惑反而有了解释,痛快点头说:“丹丹跟你同学身高差不多,我前两天刚给她买了套衣服,洗了还没穿,我去拿来。”
“随便拿一套能穿的就好了。”季程连忙说,别人刚拿到手的新衣服,她怎么好穿走?
姜聿说:“那就麻烦徐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的!”徐姨看看两人,笑呵呵退出去。
等人一走,季程才走近姜聿压低声音说:“别人的新衣服,我穿了不好吧?”
“我会给钱徐姨,就当是找她买的。”姜聿淡淡说,“不然拿了旧衣服,徐姨不一定肯收钱。”
被他一点拨,季程想明白其中缘由,不再反对了。
很快,徐姨拿了衣服下来,是一套黑色运动服,款式很大众,说不上好看与否。姜聿拿着衣服,对季程说:“你去我房间换吧。”
他说着推开右边房间的门,将衣服放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拉上窗帘后又打开灯说:“换好了叫我。”
“谢谢。”季程道谢,在他走后却没有立刻换衣服,而是打量着这个房间。
姜聿的房间并不大,也比她想象中的要干净整洁。在房门旁边墙壁上是一排衣柜,柜门紧闭,柜子与床一人之隔。床过去是书桌,书桌临窗,窗户窗柩是木头的,一根根铁棍连接窗户顶部与下方。窗帘是蓝色的,不厚,有点透光,但足以遮挡外面的视线。
季程走到书桌旁,脱掉身上姜聿的外套放在书桌上,然后是自己的外套和裙子。丝袜和衬衣没有脱掉,她直接在外面套上运动服,果然,衣服刚好合身。
换好衣服后她却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拿起放在书桌上的照片,细细看着。
照片应该是姜聿小时候拍的,那时候他的五官看起来远比现在稚嫩,皮肤白皙,五官秀气,丝毫没有现在的戾气。他紧紧抿着唇,看着镜头,眉毛皱得紧紧的,看不出情绪。
刻板的表情,又渐渐和现在的姜聿重合。
“扣扣。”季程听见敲门声,然后姜聿的声音响起,“好了吗?”
季程拿起破了的裙子和外套,往外走去开门:“好了。”
姜聿走进来,径直走向书桌。
虽然姜聿不一定会那么敏锐,一定会发现她动了照片,但她还是无法抑制地紧张起来,在他掀开窗帘时自首说:“我动了你的照片。”
“看到了。”姜聿点头。
“照片上的你,”季程咽了下口水说,“很可爱。”
姜聿转头看着季程,语气冷淡问:“现在呢?”
“嗯?”季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姜聿耸肩,从季程身边走出去,很快,他的声音在客厅响起:“饿吗?”
已经三点半,距离午饭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不过季程消化一向不快,摇头说:“没有,你饿了吗?”
姜聿从冰箱里找出一瓶牛奶,递给季程:“没有。”
季程四周看了看,没发现徐姨,问:“徐姨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姜聿说着走到客厅坐下,问,“看电视吗?”
说完不等季程开口,摇头说:“还是算了,免得你又莫名其妙哭起来。”
季程红了脸,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说:“不是莫名其妙。”
姜聿侧过头看着她,没有说话,但季程觉得他的眼神是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哭?
季程咬着酸奶的吸管,冰凉的液体进入喉咙,她犹豫着说:“就是觉得……很有共鸣。”
“共鸣?”姜聿思索着说,“因为努力了,但并没能改变什么?”
季程抬头笑了笑:“是吧。”
在姜聿又要开口前,季程说:“我知道你劝过我,你的话也很有道理,只是……”只是理智清楚是一回事,感情上害怕又是另一回事。
她总是忍不住害怕,但偏偏她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害怕告诉任何人。
她只能压抑着,隐忍着,到再也撑不住。
季程没有再说话,姜聿也没有追问。
……
四点的时候,姜聿外婆醒了,里面传来“哎呦”的声音,姜聿说“我进去看看”就进了左边的房间。
大概过了十分钟,姜聿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姜聿外婆。
这一次老太太没有穿病号服,身上是一件红色布卦,下面搭配的是黑色棉麻长裤。她的头发花白,微卷,长度只到的脖颈,红色发卡别在耳畔当做装饰。
她满脸笑容,看到季程笑眯眯说:“你来了啊?”
“外婆好。”季程起身打招呼。
老太太转头看着将姜聿,满脸疑惑:“她在叫谁啊?我叫曼珍啊。”
姜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和:“我跟她说说。”然后对季程说,“我外婆叫陈曼珍,你叫她的名字就好。”
季程想到之前在医院,姜聿说的那些话,心里有点酸涩,却还是笑着说:“曼珍,你好。”
第41章 选择
“正华很好; 对我也很好。”
正华是姜聿的外公,和老太太在上山下乡的时候认识; 结为夫妻。后来两人一起考上大学,老太太进了一所中学当教师,而姜聿外公则进了研究所。只是他身体不好; 没几年就去世了,老太太抚养独女长大。
老太太患有阿尔兹海默病症,记忆常常混乱,真把季程当成了年轻时候的同事; 上门来拜访; 因此跟她说起和丈夫的故事。
季程附和着点头,往厨房看去。
太阳西沉,晚霞从窗户照进来; 填满了厨房狭小的空间。姜聿的身影偶尔会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灰色毛衣; 戴着围裙,挽着衣袖正在做饭。
他炒了两道菜,香味飘出来,很诱人。
季程没有想到他会做饭,厨艺还这样好; 心里有点惊讶。但老太太也不知道是说姜聿还是说正华; 一个劲地给季程挟菜说:“吃、吃,正华做饭可好吃了。”
“味道会有点淡。”姜聿将盛好的饭分给两人,淡淡说。
“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