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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两年来,随着名气的上涨,芭莎成了百乐门里的摇钱树,今天李主任,明朝王老板的,陪酒卖笑,纸醉金迷,简直就要醉死在浮生大梦里。
但也就是喝个酒跳个舞唱首歌,她虽然算不上高尚,但还是要脸的。
可是每到百乐门凌晨打烊,热闹过后,灯火稀微,人走茶薄,回归到寂寂清冷一片,空剩她独自一人的时候,想起昔日里跟那些跟蒋成的过往,便泪流满面:
“蒋成呀蒋成,自从你娶了陈笑语,可真是越发春风得意了,我好替你高兴呀。我好想你!”
谁,都想不到,她这么一个陪酒卖笑的舞女,其实跟那高高在上的蒋大司令曾经
她期盼着有一天,蒋成会发现她不见了,会漫天地找她,会找到百乐门,会来接她
可是又怕他来了,却依旧不会说爱她,所以还是不要来,就这样从此山水不相逢好了
秋末的上海滩,夜色格外好。天光如水,繁星几点,霓虹大厦闪烁着旖旎的光,像是这些建筑里那里弥散着秋波的眼,迷离而又暧昧。
百乐门内,芭莎跟往常一样,和姐妹一起在话筒前深情地唱着:“小亲亲不要你的金,小亲亲不要你的银,奴奴呀只要你的心,哎呦呦,你的心”她们的举手投足间皆是万种风情。
台下一片叫好,大家连连拍手,都沉迷在交变的七色灯光里。
看完唱歌,就是跳舞。今天跟往常一样,歌女们下场后,听客们可以从中选择舞伴,共舞两曲,再热闹上一番才会打烊。
芭莎早就被点了,这次是个新主儿,姓颜,不认识。下场后,她便去了后台准备换衣服。
她对着镜子,望着自己脸上这一层又一层的粉发着呆。今天的这位颜公子,听说来头不小啊。
能来百乐门的都是些所谓的体面人,其实实际上也就是一群衣冠禽兽。
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白天在政界商界或者其他行业里从事着光鲜亮丽的职业,晚上就来百乐门寻欢作乐喝酒买醉。
蹭蹭蹭,听说这姓颜的还很年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吧,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得小心点。她想。
“啪嗒”她正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的破碎声。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去,看见一个扎着两个刷把头的粗使丫头,那双水汪汪的,可怜兮兮的眼睛又是惊惶又是愧疚地看着她。
那丫头像只受惊的麻雀,脚下是芭莎那只蓝白纹瓷杯的碎片,还有渗出来的一滩茶水,水迹上还浮着两朵茉莉花瓣。
她皱了下眉,眼神里生出一丝厌恶。最不喜欢看到别人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了。
虽然她在百乐门这群女人堆里的名声确实不大好,但这小丫头也不用作出一副“芭莎小姐要吃人啦”的样子吧。
☆、第二章 有个歌女叫芭莎
果然,那厮结结巴巴地开了口,浑身都在颤抖:“对,对,对不起,芭,芭莎小姐我不是故意把,把茶,把”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在一旁描眉的大姐大玉兰轻抿了一口茶,用娇滴滴的声音一个字儿一个字儿道:
“芭莎妹妹,小结巴是说呀,她不小心把你的瓷杯儿给洒了,她不是故意的。妹妹呀,她还那么不懂事儿,你就饶了她吧。”
作为百乐门的大姐大,玉兰总是喜欢彰显自己的大度风范的,她想着,就芭莎那破脾气,不把人赶出去就不错了,就做一回好人,突出这芭莎的恶,然后坐等着看好戏吧!
结果芭莎看见玉兰这惺惺作态的样子,却一改往常,笑得明媚地不得了:
“瞧姐姐这话说的。姐姐刚来的时候也是她这么大吧,时间真快呀,你看一晃就十年了呢,呵呵呵。
叫什么,小结巴?今儿个本姑娘高兴,罢了罢了。”然后她从荷袋里打了一枚银元出来,“拿去买茶饼吃吧。”
玉兰听到这番话,狠狠地啐了一口茶水,芭莎这个小婊砸,一个十年就这么把她的年纪露出来了,真是个贱呀!
小结巴听到后,欢欢喜喜地从她手里接过钱,蹦蹦跳跳地走了。却没走两步,又走了回来,俯下身子,捡着地上的碎瓷片儿。
芭莎这时候也俯下身子,拿她那双素手儿,帮那丫头捡着瓷片。
这回那些在后场里梳妆或者卸妆的姑娘们,全都惊呆了。这么好说话,还是芭莎的作风吗。
方才败下阵来的玉兰不甘示弱,她笑道:“依姐姐看,这小结巴,还真的是跟你两年前,刚来百乐门的时候一个样子,一样低眉顺眼,可怜巴巴的,就像只小猫。
芭莎妹妹看见她是不是很亲切呢,所以一改往常的脾气,吼吼吼”
玉兰跟芭莎不合,这是百乐门的姑娘们都知道的事情,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脾气,一个都惹不起儿。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默默等着看一场撕比好戏。
可是丝毫没有能撕起来。因为芭莎听到玉兰提起过往,心里就觉得堵得慌,便向后场外边慢慢地走去,没有再说话了。
要说沧海桑田,其实只要两年便足矣了。
两年前,蒋成还没有从她的生命里消失,她也还没来百乐门呢。
那时候的她天真烂漫,单纯美好,简单善良。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芳菲,名字取自白居易的诗。如今却是供人玩乐的舞女芭莎了。
真是浮生若梦啊。自己当年的样子,怕是连她自个儿都记不清了。
她刚刚走到大厅的廊上,眼神迷离,思维空荡,跟没了神一样,也不看路。结果就一头栽进一个男子的怀抱里。
那男子显然对她的“投怀送抱”有些惊讶,芭莎却迫不及待地扑上去了。
“先生”她甜甜地叫着,声音糯得跟个粽子一样,踮起了脚尖儿,将双手环上那男子的脖子,气若如兰,眼神暗送秋波般。
大厅里的其他姑娘都直勾勾地看着,这芭莎哟真不愧是百乐门里最能捞的一个,果然还真的是没皮没脸,这会总算见着了!
作为一个称职的员工,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捞钱捞主儿的机会的,特别是,看起来不那么年轻也不那么老,长得也还算顺眼的男子,比如眼前这位。
因此虽然是不小心撞到,但也是不按套路来,果断出了牌。
☆、第三章 那个公子叫蒋成
谁知道这男子更不按套路,将芭莎一把就推开了,他说:“小姐,请您放尊重点。”
芭莎的嘴角勾勒起一丝诡陌的笑,能来这种地方,假清高的女孩子都不多,还有真纯真的男性?
结果他讲了句令她目瞪口呆的话,原来面前这个端端正正,还挺清高的男子只是个跑腿的跟班。
她的眼神里浮现出一点失望,但还没等她开口,老板就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芭莎,然后恭恭敬敬地给这男子递了杯茶,“黎副官,来来,你先坐。”
那“跑腿的跟班儿”开门见山就说:“小姐,蒋先生回国了。蒋先生找了你好久。”
听罢,她的脸一下子就变得花容失色起来。蒋,蒋成刚回国没多久呢,这就来了?这跟班儿是蒋成的副官?我擦勒!
芭莎瞪大了眼,完了。她想过他会不会找过来,可是没想到这么快。
副官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斟一口茶,外边儿就炸了。
“来来来,让一让!”
芭莎回过头,看见一堆穿着蓝色军装,别着枪的人马,浩浩荡荡地冲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见了蒋成,他站在最前面,还是那样的眉目,俊朗,清冽,如水一般地淡泊般。可是他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带着几分怒气般。
芭莎望着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她看着自己这层层叠叠的浮夸的衣服,和涂得像是城墙一般厚的满脸脂粉,还有蒋成那张欣喜急切却又带点愤怒的脸,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
蒋成说,“芳菲啊,我可总算找到你了,我们找了你好久好久。快跟哥哥回家吧,笑语她也很记挂你呢。”
芭莎就笑,笑得诡异而又苦涩,她说,“表哥,你在日本刚结婚,我就被赶出来了啊,这都两年了,你还以为我还是那个需要你安慰保护的小女孩吗。”
听到蒋成讲“笑语记挂她”,芭莎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
笑语,蒋成明媒正娶的妻子陈笑语,那个有着世界上最暖和微笑的,知书达理的大姐姐,呵呵,多好笑呀。
要不是因为蒋成跟陈笑语结婚了,要不是陈家从中作鬼,她会被赶出家门,她会流落到百乐门,她会当舞女?
当她胡芳菲是什么,挥之即来呼之即去,不喑世事的小表妹,还是王语嫣?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就踩着她那双根儿细细的水钻高跟鞋,扒拉开了两个守卫,直勾勾地就跑出了百乐门,鞋子“哐噔哐噔”地直响。
原本热闹非凡的舞厅一下子就安静了,沉默,还是沉默。
沉默了片刻,蒋成白了一眼他那些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的手下,吼道:“还不快去追表小姐!一群废物。”
蒋成的人和覃老板追出来的时候,芭莎已经跑了好远,但毕竟一个女孩子腿力有限,还踩着高跟鞋。
她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便干脆将鞋子脱下来,丢了。
没了鞋果然跑得快,可是后面还是狂追不舍。
芭莎看见左手边就停靠了一辆车,还是车门敞开的那种,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爬了上去。
她瞥了一眼车主,侧脸俊朗,身影清冽,看着不过二十五岁上下,应该还挺好说话的吧。一定,一定要让我上车啊,我可不能就这么跟蒋成回去
可是车主明显对她这么一个不速之客不大欢迎,左脚刚刚迈进车里,就听得“砰”地一声,那人将一只瓷杯扔了出来
瓷杯从车内成了碎片儿渣,正中她的脚边,扔得又准又狠。血,渗着碎片就流了下来。
啊,可真疼呀。她赤着的右脚好一阵椎心刺骨般。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第四章 一个神秘的男子
然而蒋成的人已经追过来了,她的脚还受伤了,别无选择,只得“嗖”地就窜进了车。
坐在驾驶座上的车主从头到脚地打量完她一圈,就朝她翻了好一个白眼。
“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不由分说,她就一屁股坐了下去,满头大汗。脚上的血花踩脏了车内的软垫,她也气喘吁吁。
“表小姐在那边”一群人从后面打着电筒追了过来,眼看着就要追上。
芭莎满脸惊惶,用一种哀求着的语气望着那位年轻的车主,“求求你,快点开车好吗。我,我现在没时间。”
她好担心,好担心这位车主会无动于衷,看着也确实是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
“嗞”可是没想到,一脸冷漠的车主却真的把车子开了,驶得飞快,留下蒋成和覃老板的人大眼对小眼,望着他们一溜烟地跑了,简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啦。
一路上,车主都没有跟芭莎讲一句话,也什么都没有问她,车内的气息冰凉,冷得像冰窖。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在上海近郊的某个私家花园别墅停了。
芭莎在颠簸之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脑袋各种前后左右地乱晃。此时,正耷拉在车主的肩膀上。车主撇了撇嘴,很嫌弃地将她的头放下来。
她刚刚才做了一个被抓走的梦,这下子猛地从梦中乍醒,“我不回去!”四个字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