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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里的气氛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简直是一触即发。
没人敢将现在的情况说出来,现在我们还在环山公路上,如果车子马力不足,前进不了还是小事,被风吹着跑问题就大了,分分钟就可能滑出山道,车毁人亡。
然而我没想到,真正等着我们的,却是另外一种毁灭性的灾难。
就在僵持的时候,车身忽然剧烈震颤起来。
所有人都慌了,开始有尖叫。
“怎么回事?”
“地震?”
“不是吧?”
“救命啊!”
我拉着车窗顶上的把手,心里忐忑不安。
这种时候,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司机和向导身上。
赶紧看向他们,可是这一眼,却把我自己给看绝望了。
因为我看到向导脸色都白了,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我开口想问,但是刚想探身,忽然震天一响。
“轰隆隆”,有什么东西瞬间重重撞了一下车子。
视野倾覆起来的那一瞬间,仿佛时间被定格了一般。
我心里惊诧,恐惧,慌乱,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涌了上来。
然后,在这一刹那,我想到了死亡。
花了五年的时间,我才从地狱边缘爬回来,难道现在这么轻易就要去报道了?
然而没有时间多想,剧烈的晃动和翻天覆地的离心冲击霎时将我的意识带走。
车子大概是被什么东西冲下了山,我闭上眼睛前如此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边有人在哭,空气很冷,似乎有什么东西时不时落在我身上。
我大概是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浑身疼痛。
缓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我一看周围,一片狼藉。
我还在车厢里,但是车顶已经掀开了一个大口子。
雪还在下,但已经小了很多,刚才落在我身上的东西就是这些小雪花吧。
鼻尖能嗅到浓烈的血腥味,有人受伤了。
我旁边的位置此时已经没人,我记得之前是坐着两个人的。
车子的另一边堆满了白色的东西,我愣了半天才意识到,我们是遭遇了雪崩。
车后座有一个妹纸一直在哭,我和她说了几句话,鼓励她到外面去。
这辆车肯定是不能用了,现在最主要的是确认一下有没有人员伤亡。
向导还坐在副驾驶席上,但是他那边的车厢凹了很大一块。
我有些害怕地伸出手去,搭住他的肩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感觉手上的触感十分僵硬,而且冰冷。
“老师傅?”
叫了他几声,没应,我有些慌了,赶紧摇了摇他,没想到我这一摇,他竟然直接朝前倒了下去。
这时我才意识到,向导已经死了。
“……”恐惧累积到一个顶点,“怎么办,怎么办?”
嘴里呼出的气呈现白雾状态,车子已经破了,根本没有保暖作用。
我想着这样不行,就鼓动能动的人先从车子里出去,然后再转移伤员。
我们一行人八个,有三个受了伤,其中一个挺严重,腿上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但还有更糟糕的情况,那就是两人失踪了。
剩下的三个情况比较好的,当然,包括我。
其中一人稍微在附近找了一下,可能是车顶被掀开,在坠落翻滚的过程中被甩出去的。
这种情形下,估计凶多吉少。
虽然此时雪势不大,但是山顶崩塌下来的雪堆已经将路结结实实堵住,也使得周遭的温度变得异常低。
剩下一个没受伤的人和我搭把手,从车上找出所有可以用的东西,转移到外面,这时去找失踪同事的那个人忽然惊呼一声。
我们赶紧赶过去,一看,却看到两具紧紧相拥,身上已经覆上一层冰霜的尸体。
几个人都懵了,在这个寂静得只能听见雪花下落声音的地方,通讯工具损坏或者没有信号的情况下,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第125章 我想告诉他,程安安没死
冷风呼啸,雪还在簌簌下落。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远处的山和天空连为一体,四周缭绕着的不知道是云还是雾。
看着面前相拥的两具尸体,还活着的人神色各异。
一开始只有我们三个行动自如的人看到,那个一开始在祭祀仪式上和老向导闹不愉快的男人此时脸色铁青。
他的眼里满是恐惧,几近崩溃。
但场面还算是能控制得住,直到那几个伤员相互扶持着走过来后,一切都变得不可收拾。
“啊啊啊!”
“我的天啊!”
“怎么会变成这样!”
惊叫,尖叫,惨叫,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山谷里回荡。
因为我们遭遇的是雪崩,我赶紧对她们说,“别这么大声,等会儿再崩一次,我们就全都玩完了!”
我刻意压低着声音,但再雪地里,还是显得很尖锐。
然而几个倒在尸体旁的人根本不听我的劝告,她们继续哭自己的,仿佛眼前的世界只剩下死亡一般。
一个和遇难者们交情很好的同事腿脚受了伤,一激动就摔倒在地,但是她没有就此停住,而是从雪地里爬到遗体旁边,在雪地上拖曳出一道很明显的痕迹。
她全身都在颤抖,可能有害怕,也有难以置信,更多的,是绝望吧。
好好的一次出差,竟然一下就死了两个人。
她想伸手去触碰表面已经结层霜的遗体的脸,可是手伸手半空就僵住了,不住地颤抖,而后,终究是心态崩了,嚎啕大哭起来。
另外几名伤者也是哭成一团,我想,她们不止是为了遇难者哭的,还是为自己哭的。
此刻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我们应该是被雪冲到了一个山坳里,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这个地方到底有多大,有没有路可以出去。
一旦入夜,这里几乎就没法儿走了,我们身上的设备不足,很容易出意外。
可是一直等着似乎也不是办法,我还算比较镇定的一个。
伤员们自然不能指望她们做什么,能好好保存体力,撑到获救就已经不错了。
我们就地掩埋了两个遇难者,做了标记。
雪会最大程度低保存他们的遗体完整,我们如果能获救,会以最快的速度,抢在冰雪消融前来这里将他们带回家。
现在,也只能这样紧急处理一下。
大家的情绪都很低落,本来也许还抱着能走出去的希望,但是突然发现我们这群人中有人死了,情况将完全不同。
因为在同样恶劣的环境里,我们也可能死。
比起已经遇难的人,我们的前路不止渺茫,甚至连死神什么时候会突然到来也不知道。
这种恐惧感支配着我们,甚至连求生都变得艰难起来。
本来应该回到车子旁边,起码能从里面搬东西出来稍微挡一下风雪,也不知道这场风雪什么时候能停。
但是几个人都在掩埋遗体的地方坐着不走,劝说也没有办法。
我此时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心力交瘁,重点是,还得硬扛着,因为只要有一个人先崩溃,就会像传染病一样,瞬间击垮所有人摇摇欲坠的内心。
我和另外一个汉子商量了一下,就去车边把之前找出来的物资统统搬到新的营地。
随着天色阴暗下来,空气似乎也变得更冷。
有人提议生火,想了想,也觉得需要生火,否则还没找到出路就先被冻死了。
拆了一些车上的椅垫之类的东西,我们生了一堆火。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烧完就没有的,所有大家并没有因为有了火光的温暖而稍微拾起一点希望。
幸好车里还有备用汽油,总算是能将火焰维持得就一些,但汽油只有一小桶,用完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围坐在一圈,颇有野营的感觉,但这么落魄和惊险的野营,也真的是让人很绝望。
一直没人说话的话,气氛显得十分沉重。
而且从中午到现在,大家几乎没喝水,也没吃东西。
我们从车上找到的食物和水很少,基本都是零食一类的,而且大部分都在车子滑落的时候被压坏了。
仅存的水,也没办法一人一瓶,所以大家只能分着喝。
不过稍微吃了一点东西后,总算是恢复了一些体力,或者说,恢复了一些情绪。
这时,突然有个妹纸带着隐约的哭腔说道,“也许,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别胡说!你自己想死,别人还不想死呢!”
另外一个汉子显得十分激动,他似乎还想动手,但是被另外一个汉子拉住了,“都少说两句,只要捱到天亮,有人进山的话,我们就可以求救,再不行,我们就自己探路走出去,总会有办法的!”
总算是出现了一个还算乐观的,然而他的话似乎一点鼓励的作用都起不到。
“呐,你们这辈子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
一直沉默着的一个妹子靠在另一个妹子身上,突然问了这句话。
她此言一出,倒是没有人呛她。
大概是都心知肚明,可能这个夜谈会,会是我们人生中最后一个和他人交流的机会。
也许也带着想要反省自己的人生,在死亡边缘想正视自己的冲动,这个话题倒是让所有人都打开了话匣子。
我们轮流讲着自己这辈子的事情,有好笑的,也有悲伤的,愤怒的也有,但是在一群人的宽解和调笑中,仿佛什么都不会是大问题一样。
在死亡面前,所有的苦难,都变得微不足道。
我也说了自己的,当然没有提到名字,也没有将细节说出来。
在回忆过去的那一段时,我的心还是会疼,但是抱着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可以说出来的想法,也就没有那么痛苦。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死前可以打一通电话,你们会打给谁?”
这个问题一出,一群人都踊跃回答,给我一种我们真的是在露营,然后玩真心话大冒险一般。
我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想的是,如果可以打,我应该会打给陆慕舟,向他说谢谢。
我真的欠了他很多,他到现在都一直初心不变地对我。
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除了徐至,就是陆慕舟了。
但是对陆慕舟,我心里还有一份歉疚。
听着耳边遗言一般热火朝天的讨论,我不知道此时应该露出什么笑容。
也许越是这种时候,人才会更加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我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火光里。
跳跃的火焰,仿佛能勾起人心底那抹藏得最深的渴望一般。
我其实,也想告诉陆承北,我就是程安安。
我想告诉他,程安安没死,她回来了,就在他身边,看得见,摸得到,前不久我们还成为了朋友。
我想告诉他,他的等待没有白费,他的那一点点希望不是虚妄,他不需要生无可恋地活着。
可是,我告诉他又能怎样?他除了愧疚之外,对我还能保有什么感情?
我忽然迷茫起来,我难道还想着能和陆承北继续吗?
不,即使他愿意,我也不会接受。
我不应该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我应该更狠心一些。
上一次的车祸也是这样,为什么每次我遇到这种关乎生死的事情,陆承北总是不在我身边。
他既然怀疑我,试探我,就应该试着更加靠近我啊!
现在的陆承北,应该正嗤笑着陆裴的决定,想着要如何数钞票吧?
我的事情,他当然没有空理会。
我的脑袋一片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