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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小念安静。
“你说我专制也好,自私也好,总之,我不会给你们制造机会!”宫欧说道,转过脸去,他不想看到她悲伤失望的样子。
夜色下,宫欧的脸色很沉。
蓦地,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
宫欧沉住气转过脸看去,只见时小念的脸上没有失望,仍是那么坚定地注视着他,食指指着他的方向。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宫欧问道,一颗心脏猛地狂跳起来。
“……”
时小念指着他不说话。
宫欧瞪着她的脸,有些难以相信地问道,“你要我做治疗要素?”
“……”
时小念点头。
“你疯啦!”宫欧脱口而出,“治疗不好你会受二度创伤,搞不好你这辈子还真就这样了!”
她傻吗?
为了治疗选他做治疗要素。
“……”
时小念蹙眉,一向自命不凡的宫欧怎么会在这件事上对自己这么不信任呢。
她都敢这么治疗,他却不敢。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内心深处对宫欧有几分的信任和依赖,但,她想试试。
因为他对她太好了。
她不想永远做个木偶让他看着闹心。
“不行!”
宫欧一口拒绝。
“……”时小念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语气,手慢慢放下来,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
他不让她做治疗,她也做不了。
两个人坐在跑车上,车灯照着前方的路,各自无话。
突然,宫欧转过头瞪着她,“你真觉得我能做你的治疗要素?”
“……”
时小念没有表情地点头。
“好!我让你做!失败了别怪我!”宫欧瞪着她道。
他其实比谁都想知道他在她心中的位置扎根扎得有多深。
“……”
时小念轻轻地点头。
“……”
宫欧盯着她,一张英俊的脸上还有着犹豫。
以前,时小念在他脸上几乎看不到犹豫,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从来不会犹豫,可现在因为她的心理障碍他却在犹豫,在不自信。
……
在接受催眠心理治疗以前,心理医生和催眠师还给她专门制定食物配方,以及睡眠作息时间。
这些据说能让她更好地接受催眠治疗。
时小念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她再差也只是这样,但宫欧看上去狂躁得不行。
两天之间,帝国城堡又损坏不少昂贵家具。
宫欧连晚上都不能安睡,每次她半夜醒来都差点被他吓死,宫欧可以坐在床上幽幽地盯着她盯一整晚。
她想,她也许不用接受催眠治疗,只要被他多吓几次,那样,她如死水的心可能就会有波澜了。
她感觉,对于这次治疗,宫欧比她的压力还要大。
大到整个帝国城堡都压抑在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气氛里,每个佣人都胆战心惊着,连封德做事加倍小心,动辄就会被宫欧痛骂一顿。
到接受治疗的这天。
宫欧整个人变得更加狂躁,时小念表情木然地走进准备好的治疗室中。
治疗室中间放着一张特制的按摩椅。
催眠师和三个心理医生已经站在那里。
时小念直接走到按摩椅上躺下来,宫欧英俊的脸放大在她眼前,黑眸死死地盯住她,“时小念,我们不做了!”
宫欧后悔了。
他拉起她的手就要把她拖起来,时小念倔强地将手抽回。
宫欧低下眸,就见到她眼中的坚定,声音低沉磁性,“时小念,你是不是蠢?治疗失败是二度创伤,你心理阴影会更重!”
“……”
时小念坐在按摩上不动,没有放弃的意思。
“你就这么想接受治疗?”宫欧瞪着她。
“……”
时小念沉默地看着他,没有站起来,而是往后躺下去,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宫欧见状焦躁地在原地踱步,焦躁得让心理医生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生怕宫欧的怒气会波及到他们。
宫欧在地上踱步,最后咬咬牙,冲她妥协地低吼,“先别治疗了,我去把慕千初绑过来!”
她最信任的还是慕千初。
让慕千初参与这次催眠心理治疗,成功几率肯定比他的大。
既然她这么想被治疗,他就再为她妥协一次,反正他为她妥协的次数自己都记不清了!
“……”
时小念听着他的话有些无奈,低眸看向按摩两边千丝万缕的线和绑束带,应该是在催眠过程中检测她身体。
她主动伸手将绑束带绑向自己的手臂。
候在一旁的封德不由得道,“少爷,时小姐似乎还是希望你来。”
“……”
宫欧停住脚步,瞪着半躺在那里的时小念。
“少爷,既然时小姐这然希望,不如就让她试试吧。”封德替时小念说道。
少爷这两天已经焦躁得整个帝国城堡的人不得安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接受治疗的是少爷。
“……”
宫欧瞪着时小念,时小念半躺在那里,一张白皙清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手指却在给自己吃力地弄检测她血压的束带。
她在证明她的决心。
宫欧站在那里,目光泛沉,咬牙做下决定,“好,开始!”
“是。”
三个心理医生和催眠师朝他恭敬地低下,享有盛名的催眠师朝宫欧道,“宫先生,在催眠之前我需要提醒大家,中间不能发出任何杂意,也不可肆意打乱催眠的过程,一定要让患者舒服地睡,舒服地醒。”
第190章 拯救她的英雄
“……”
宫欧冷着脸点头。
催眠师放起悠扬的钢琴乐,然后低眸看向时小念,微笑着道,“时小姐,那我们开始了,你放松就好,闭上眼睛,就当是在做一场梦。”
“……”
时小念听从地闭眼,躺在按摩椅上。
这按摩椅和普通的不同,力道特别柔特别柔,柔得人想睡,她的身体在催眠师的指示下渐渐放松下来……
没有太难,在那幽幽的声音中时小念慢慢进入被催眠的状态。
一切都很真实。
她来那个很大的商场里,周围的环境熟悉而陌生。
她望着周围,很多很多的人,那一双双眼睛都在看着她、盯着她,有指责、有鄙夷……
好像她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
她忽然很想退缩地离开,但有一个声音让她一直往前,一直走向那个卖帽子的柜台,柜台前站着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是营业员。
她很害怕,抗拒地想向退,人却在一直往前。
那营业员阿姨一下子拉住她的手,开始不断地指责她抨击她,“人家时家供吃的穿的养你到这么大,不说报答人吧,你也不用去害人吧,你怎么可以抢自己妹妹的老公?”
不。
不是这样的。
她用力地挣扎,营业员阿姨将手机扔到她的面前,然后她就看到时笛和养父母一起开的新闻发布会。
她一下子又走到那个新闻发布会现场。
现场有太多太多的镁光灯,时笛在哭,养父在痛骂,连一向疼爱她的养母也在哭诉着她如何如何不好,如何如何嫉妒自己的妹妹。
“小念她从小处处嫉妒小笛,小笛有的她都有,她有的小笛还不一定有,我们总觉得她是领养的,心里可能偏差一点,所以从来不责怪她,没想到……没想到反而助长了孩子的嫉妒心。”
“我今天不怕把家丑说得更曝露一点,就抓奸,我都抓时小念和慕千初在床上三次!时笛当时还怀着孕,被刺激得连孩子都掉了!”
“……”
没有。
她没有。
为什么他们要那么说,他们不是她的爸爸妈妈吗?
那是养育她多年的父母。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就可以这么诋毁她么?就可以为了亲生女儿将她将脏水中扔么?
她不是他们的女儿么?
他们怎么可以那样。
她站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看着自己的养父养母,看着他们字字句句将她踩到泥底下……
治疗室中。
催眠师正在暗示着时小念,“他们是在说什么,他们在诋毁你,他们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你的身上。你的爸妈都不要你了,他们只要亲生女儿……”
“……”
时小念躺在按摩椅上,被绑住的双手在挣扎,拼命地挣扎,一张脸渐渐变得苍白,额头冒出细汗,嘴唇颤抖。
她的情绪很激动。
宫欧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一双黑瞳直直地盯着时小念,眼中充斥着一抹红。
看着时小念试图挣扎的样子,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打断催眠师。
但是不行,一旦打断,对时小念也是伤害。
时小念的嘴唇颤抖得不行,闭上的眼皮下,眼珠子一直在动,脸上的汗越来越多。
宫欧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前,十指交叉抵在下颌上,手指用力得泛白,泄露出他此刻的紧张……
她在重复当时受过的痛苦。
时小念被引导着在新闻发布会听着养父母的话,一颗心像被放进绞肉机绞似的,疼到没有知觉。
忽然,画面一转,她又到了庞大的商场。
商场的光线很亮,做活动的彩色气球在空中飘着,很漂亮。
但越来越多的人朝她涌来,一个个围上来,将她围住,不让她出去。
她想走。
他们一张张嘴都在用莫须有的罪名骂她,指责着她。
他们的手指都恨不得戳到她的脸上来。
她做错什么了?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她错在不该让养母和时笛接受警方调查,可她们给她下药了啊,她不能那么做么?
她错在不该和慕千初认识,可从一开始,就是她在照顾慕千初,她们都没在照顾啊,为什么她会被塑造成第三者。
为什么现在所有人都要站在道德的高地指责她。
她真的错了么?
她错在哪里?
为什么没有人肯好好地听她说一句,为什么没有人肯让她解释,为什么听了一面之词就认定她。
“砰――”
有人将牛奶浇在她的身上,冰冷的牛奶沿着她的头发淌下。
不要。
她抬起头,只见那些人像野兽一样全部朝她围过来,个个目露凶光,每一张都在拼命地嚅动,她的耳边全是辱骂咒骂的声音。
不要。
不要听。
她用手用力地捂住耳朵,痛苦地往后退,但后面也有人围上来,她只能抱着头慢慢蹲下。
难受。
痛苦。
无助。
绝望。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救她,谁能来救救她……
渐渐的,似乎有个很模糊的声音在告诉她,所有人已经停下,所有人都不攻击她了,有人来救她了。
救她?
真的还会有人来救她么?
她蹲在那里紧紧缩成一团,很久才慢慢抬起头往前望去,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分开一条路来,有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朝她慢慢走来。
她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却看不到。
光线很强,他的整张脸都在光中,模糊了五官。
可那走路的步伐,那笔直的双腿都让她眼熟……
“宫欧。宫欧……”
她喃喃地唤出他的名字。
那男人突然从光线中走出,一张英俊的脸上有着高高在上、自命不凡,黑眸深深地望着她,一直走到她面前,向她伸出手,“时小念。”
是他的声音。
是宫欧的声音。
他来救她了。
“宫欧……”
她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