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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生涯-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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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都昨天出发,去了西北边城,当然不可能再在huā园找到。不过叶初阳的这个愿望也是正当要求。xiǎo孩子平时表现好,合理的要求就应该给予满足……于是她将目光投向冯立。
冯立吓了一跳:“陛下,属下的身手没有计shì卫好。”
叶明净不悦:“你少推三阻四。逗逗xiǎo孩子要多好的身手?少罗嗦,一块儿去huā园。”
冯立满脸无奈的将叶初阳抛上高空。叶初阳立刻不哭了,咯咯的开始笑。脸变的贼快。姚皇后也在一旁呵呵的笑:“计shì卫要给陛下办事。还是冯总管天天在陛下身边来的方便。”
冯立的脸sè更差了。
西北一带的边城,大xiǎo共有七八座。城外还散布着一些零星的村落。计都没有选择最大、最繁华的凉州城,而是来到一座最xiǎo的城池,逐城。
逐城离丝绸之路的距离较远,又靠着瓦剌人领地很近。一进城,就可以感受到明显的荒凉和彪悍之气。
满大街走的,要么是兵丁,要么是壮年汉子。fùnv孩童很少。
进出城都要jiāo税,内里又没什么商业集市。这样的城,本就是作为军事基地存在的。
城mén口没什么人,计都在城里转了几圈,想出城看看。守城的士兵示意他出示过路关文。计都取出。那士兵不识字,道:“你等着,我拿给我们的文书瞧瞧去。”
文书就在城mén边的一排土瓦房里办公。计都看了一眼,也就站在城mén边老老实实的等候。
就在这时,城mén处发生了争吵,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半大少年尖着嗓子高叫:“我是大夏人,这是大夏的城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守城的士兵推了他一下,骂骂咧咧:“滚远些,xiǎo崽子进城得jiāo税,没钱就不能进来。”
少年愤然高喝:“家里值钱的都让瓦剌人抢走了。有本事就和瓦剌人抢去你们这些当兵的,外敌入侵时就会关城mén,tuǐ脚都是软的。偏欺负起自家百姓最厉害。”
守城的士兵脸上挂不住了。吆喝着推搡那少年:“满口胡言luàn语的臭崽子,滚”其中两人还动了脚。
少年身体单薄,哪是他们的对手,被踢的滚了好远。倔强爬起来,直愣愣的看着城mén。
计都这时已是办好了手续,拿着盖了关印的文书出了城。走到少年身边微微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了看他整齐的衣着,鼓鼓囊囊的包裹,以及身后的那匹高头骏马,犹豫了一会儿:“我叫黄饭儿。”——
黄饭儿上场……
第两百一十九章边关(一)
第两百一十九章边关(一)
计都温和的问他:“你进城有什么事吗?”
黄饭儿衣服破破烂烂,人长的黑黑瘦瘦。年纪又不大。这样的人即便是做工,在荒凉的逐城也没人肯收。还不如在乡间容易存活,所以他要进城,就一定有原因。
黄饭儿又打量了计都几眼,特别是脸型和体格。这才道:“我想进城去请大夫。我nǎinǎi病的很重。”
计都讶然:“你有钱请大夫?”请一个大夫出城看病,huā费可不少。
黄饭儿的脸立刻红了,支支吾吾:“我,我去求他……”
计都一愣,啼笑皆非:“那位大夫心肠很好?”
黄饭儿的脸更红了:“我,我可以给他当长工。”
看来这位大夫也是普通的饮食男nv。计都摇了摇头,掏出几个铜板给他:“给,进城去吧。”让他碰碰运气也好。
黄饭儿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计都淡淡一笑:“我今晚需要个过夜的地方,你告诉我哪里有村子,就当是问路费。”边城的村落,为了防止瓦剌人抢劫,位置都很隐秘。他要找也能找到,时间上就说不准了。
黄饭儿眼神一警:“你是大夏人吗?”
计都失笑:“瓦剌人的脸和我们长的不太一样吧。再说我刚刚也给了守城士兵通关路引。那可是大夏官府开出来的。”
黄饭儿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眼,颇为犹豫:“有些被瓦剌人抢去的婆娘生下的孩子,长的也和我们差不多。”
计都淡然一笑:“我若是瓦剌人,何必给你钱进城。悄悄跟着你便是,左右你总要回去的。”
黄饭儿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便指了路:“从这里走,再转弯……两个时辰后就到了。你骑马,还要更快些。”然后接过了计都手中的钱,朝着城mén口走去。
计都见他顺利进了城,才牵着马离开。
按照黄饭儿指的路,一个时辰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xiǎo村落,炊烟袅袅。村子不大,计都走了几圈就走完了。村民们警惕的将他堵在村口。一个中年汉子走过来:“这位兄弟,你来此有何贵干?”
计都看了看他,答道:“我是长安人士,家中有人病重。需一味珍稀yào材。听说只有草原上有。就过来打听打听。”
中年男子略略松了口气:“您是关内人?可有路引和通关许可公文?”随后又补充,“我是本村的村长。”
计都将路引和公文递给他:“我姓计。练过些拳脚。这次来也是受主家的雇佣。毕竟要在草原上找yào,不会两下可不行。”
他的口音是正宗长安话。村长看过红红的官府印章,终于完全放松:“我们这儿没有里正,我这村长也是大家推举的。好多事和你们关内不一样。计兄弟屋里说话吧。”
等黄饭儿失魂落魄的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计都已经和大部分村民相谈甚欢了。边城一带,能繁衍至今的村落大多民风彪悍,对孔武有力的男子最是尊敬。计都长的虽不是彪形大汉的外貌,内家真力却是一流。黄饭儿回来的时候他正和村民们比赛扳手腕,来一个,倒一个。fùnv和孩童们围在四周喝彩。
见黄饭儿一个人回来了。原本热闹的村民们顿时静默下来。
计都见状,好奇的对着他吆喝:“黄xiǎo兄弟,你请到大夫了吗?”
黄饭儿板着脸,气哼哼的走过来:“大夫要钱,没钱不给看病。”
这是自然的。村长叹了口气:“饭儿啊,不是大家不帮你。快过冬了,咱们……”
“村长,你别说了。”黄饭儿倔强的打断他,“我都知道。大家也不富裕,马上要过冬,还要防着瓦剌人。得先保证壮劳力。这些我都明白。我会照顾nǎinǎi的。”
村长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两声:“你家没粮了吧,今晚就到我家来吃吧。”
黄饭儿拒绝了:“不用,我去挖些野菜。”
村民们面面相觑。这时,计都开口道:“我要在这里待上不少时日,晚上缺个住宿的地方。不如我就住你家,我负责吃的,你负责我住怎么样?”
黄饭儿还没出声,村长立刻道:“好好饭儿家的房子还是不错的。被褥什么的大家给凑凑,先借给客人使使。就这么说定了。”这位计兄弟一看就是有钱人。身手又好,他愿意帮衬黄家再好不过。
计都微微一笑,加上最后一块砝码:“黄xiǎo兄弟,令祖母在病中,即便看不了大夫,吃食上也是不能耽搁的。”
黄饭儿咬咬chún:“那你跟我来吧。”
黄家的房子确实很不错。在村中也属于建的比较结实的。厚厚的夯土墙,稻草和木柴铺设的顶。村子里的房子都这样。砖瓦房什么的,有钱不能起,瓦剌人一把火就烧了。
计都的包袱里有不少干粮,还有些熏ròu。村长送被褥的时候带了些糙米过来。半大的少年熟练的生火做饭,稀饭泡饼,菜是自家做的腌菜。计都很大方的让他切下一块熏ròu去熬ròu粥,那是黄nǎinǎi的晚饭。
黄nǎinǎi年纪很大了。难得见到客人,躺在铺了稻草的炕上和计都说话:“……别怨村子里的人心狠。我一个老婆子,种不了地,打不得猎。连缝缝补补的活现今都干不了。请大夫看了病也是白费大家的钱。村子想要延续兴旺下去,就得紧着劳动力和孩子。村长也难那。”
计都安慰她:“您的孙子tǐng能干的,等他大了就好了。”
黄nǎinǎi苦笑着摇头:“在这个地方,永远好不了。客人,您看着我家的房子很大是不是?需知就在两年前,我家还是一家五口人。儿子、媳fù、孙子加上我这老太婆。日子过得也算红火。我们村子在边关,常有瓦剌人来打劫。故而村里是轮流有人放哨的。一旦有敌人来的消息,立刻就卷了值钱细软躲到外头去。来年再换地方建村子。所以我们这儿的房子从来都是夯土墙稻草顶。烧了也不心疼。近几年村子里走的人越发多了。日子难熬。”
她咳嗽了几声,又道:“两年前来了一伙零散的瓦剌强盗。都怪我老婆子拖后tuǐ,生生连累的媳fù被抢走了。我儿追了出去,就再也没回来。我撑着一口气,等了两年,想是再也等不了了。”说到这里,她又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nǎinǎi您别说了”黄饭儿端着ròu粥进来,瞪了一眼计都,“nǎinǎi,吃粥吧,今天的粥里有ròu。”
黄nǎinǎi遂不再说话。三人安静的吃了晚饭。黄饭儿出去刷碗的时候,黄nǎinǎi又拉着计都的手,喘着气嘱咐:“我活着也是拖累孩子。客人,我这孙儿身体打xiǎo就好,和他爹一样。这两年是吃的差了,才如此瘦xiǎo。我都听说了,你是受了东家的委派,来草原上找yào的,身手很好是不是?”
计都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喃喃点头。黄nǎinǎilù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你人生地不熟的,在这一带需要帮手。我孙子从xiǎo在这里长大,跟着他爹跑遍了边城。即便是瓦拉人的草原,他也能认识路。你带着他,给你当个帮手。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回长安的时候把他也带去,介绍个好活计,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再也别来这边关了。这地方的日子,太难了。”
计都大为犹豫:“我是缺个帮手。可黄xiǎo兄弟是不会丢下您和我走的。”
黄nǎinǎi神秘的一笑:“你只需答应就好。到时候,他会跟你走的。”
计都想了想:“好吧。只要他是自愿的。我就带着他。”
两人的对话,黄饭儿并不知情。黄nǎinǎi得到承诺便闭上了嘴,直到天黑都没说话。只是慈爱的看着孙子。
当晚,黄饭儿整理了一下chuáng铺。黄家总共两间屋子,计都睡一间,他和黄nǎinǎi睡一间。
夜深后,计都听着隔壁传来的呼吸声,一个均匀酣甜,是黄饭儿的。另一个老迈断续,是黄nǎinǎi的。
他凝视着窗外的月光。开始想念起叶明净。不知道她在京城怎么样了,离别后的这些夜晚是否安眠?
引敌入关的策略带给她的压力非常之大。除了愧疚的心理外,还有失败的压力更为沉重。他一直想不明白,既然如此艰难就不要去做好了。何必这么痛苦?
可是这一路从京城至边关走来。他渐渐有些明白了。叶明净为什么非做这件事不可。
草原游牧族,打退一次无用,他们很快能卷土重来。边关之地防不胜防。而边关外的这些村落,在战争中是第一个首当其冲。
谁愿意过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危险生活。今日在村中,村长也说了。要不是朝廷勒令民众不得擅自离开户籍地。他们早就全村迁入关内了。即便是这样,年年还是有人拖家带口的迁移他处。
“边关之地生活艰难啊。”村长一脸风霜的对他道,“已经有好些个村子被废掉了。再过几年,只怕我们村也难保。”
这一刻,计都突然觉得离叶明净近了许多。虽然他们现在相隔的距离是如此遥远。
然后,在这万籁俱静中,他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细微的动静。
有人翻身下chuáng,脚步蹒跚的打开房mén。
他眼神一凛。这个脚步声,不是黄饭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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