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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眼前这块大。
“对不起!打扰了!”她嘟囔着从包里掏出小化妆镜偷看身后不远处的庄宁,曾黎倒吸了一口冷气,镜中的庄宁表情肃穆,仿佛一尊不会呼吸的蜡人。
曾黎不忍心去打扰他悼念妻子。她从包里掏出数码相机,镜头朝向身后,估摸着角度,狂按快门。她迅速看了一眼照片,有几张拍得很清楚。她想换个方向再拍,但是在这个地方实在不适合换来换去。
她本想干脆直接走过去向他说明来意,但又觉得实在不礼貌,冒失地过去,也许会把这件事搞砸。
翻看照片的她愣在原地,动弹不得,照片中的庄宁,脸上挂着两行清晰的泪痕。
收起相机,她压低了帽檐,快步离开静山陵园。
回到车来车往的大街,曾黎深呼一口气,按下录音键,低声喃喃:“今天好像不是时候。”
“曾黎!采访稿完成了没有啊?”刚一接通,电话那头的主编周玉大声问。
“那个……”曾黎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自己还没有采访吗?只是拍了几张庄宁在墓地的照片?
“这期就差你的稿子了!”周玉突然严肃起来,“你是不是想让杂志停刊?”
曾黎挠挠头发说:“那个……周主编!是这样的,我已经联系好庄宁,准备给他做一个贴身采访。”
周玉大声问:“贴身采访?骨肉皮啊?”
曾黎忙答:“啊?不不!就是除了睡觉那几个小时,全天跟着他采访。不仅采访陈婉的事,也顺便给庄宁作一个深度报道。好像读者对他也很感兴趣。”
周玉终于松了口:“好!既然这样,这稿子就推到下期再上,到时候你给我三万字。”
“三万……”曾黎吃了一惊。
“不能完成我就找别人做了。”
“我做!”曾黎赶忙应下来,“我做!”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完不成……”周玉冷笑一声。
“我一定完成!”曾黎一字一顿地说。
挂断电话,曾黎就后悔了,贴身采访,亏她想得出,庄宁现在连电话采访都不接受。她这又是在跟谁赌气呢?还嫌自己不够惨吗?
任务紧急,已经没了再胡思乱想的时间,曾黎揣上面包和水壶直奔蓝海城。
显然,这次曾黎的运气好了很多,有些好过头了,刚进小区她就远远看到庄宁开着车向大门方向驶来。怎么办?车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吗?再碰到他,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趁着他向门卫出示停车证,她迅速跑出小区,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
待他拐出小区,曾黎让出租车司机紧紧跟上。
庄宁的车在一家花店前停下,曾黎也急忙付了车钱跟了下来。她刚凑过去,只见白衣黑裤的庄宁捧着一大束百合出了花店,又钻回车里。
“Shit!”曾黎暗骂一句脏话。老婆才死,就开始追求新人了吗?自从昨晚梦见陈婉后,她那凄婉的面庞就深深地印在了曾黎的脑海之中。以前陈婉对曾黎来讲只不过是一张照片,但现在的感觉则有了很大不同,那双写满哀怨的双眼让她感觉自己似乎与陈婉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命运共同体。
曾黎看着庄宁关上车门,暗暗冷笑一声:在墓地留下的眼泪难道是因为眼睛里进了沙子吗?太讽刺了。她真后悔自己没在葬礼上冲过去,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尊重,曾黎觉得自己被愚弄了。
庄宁的车越开越快,很快混入车流,曾黎急忙又打了一辆出租车紧紧咬住。“我倒是要看看你去见哪只母狐狸!”曾黎小声诅咒道。
庄宁的车飞速疾驰,一路向南。
随着高楼大厦不断向身后飞驰,曾黎也越来越感到迷惑,这小子到底要去哪里啊?这……这好像是去静山陵园的路啊,想到这里,曾黎的脑袋突然一震,看来自己是冤枉好人了。
曾黎有些生自己的气,她觉得自己像个冷血动物。对于一个刚刚失去妻子的男人,怎么能总把人家往那么坏里想呢,真是太过分了!想象力也太差,谁说百合只适合送给活人?
两辆车一前一后很快便抵达了南郊的静山陵园。曾黎看着庄宁下车后,便付钱让出租车走了,而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庄宁身后,两个人的距离依旧是远远的。
大约走了十分钟,距离陈婉的墓地已经越来越近了,但曾黎的心也越来越沉重。作为记者,她明白新闻高于一切,但作为一个敏感的女人,她又觉得自己现在的做法是在亵渎陈婉的灵魂。她觉得自己必须停下来,绝对不能跟到陈婉的陵前。想到这里,曾黎急忙转身跑出陵园大门,远远地盯着庄宁的车。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庄宁终于又出现了,他手里的百合已经没有了,远远望去,消瘦的身影有些佝偻。刹那间,一股怜悯之情涌上了曾黎的心头……
庄宁走到自己的车前,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打开车门。很快,车被发动了起来,庄宁一打方向盘,便朝陵园大门开去。
曾黎眼看庄宁就要离开,可自己周围却连一辆出租车也没有,心中顿时着急起来,到底该怎办,放庄宁走?是绝对不行的。继续跟踪?又显然不太现实。
看着庄宁的车越来越近,曾黎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她咬了咬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冲上了行车道。
一瞬间,曾黎觉得一道疾风从自己耳边划过,接着便是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那一刻,曾黎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第三章 蓄意谋杀
白色……白色……又是白色……怎么还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庄宁醒来时; 脑子里依旧迷迷糊糊,头顶挂着一瓶不知名的液体。医院?
庄宁想努力坐起来,但是浑身都痛得要命,转转脑袋,还好,脑袋还在,看样子自己尚在人间。然而不幸的是,自己的两条胳膊上都裹着厚厚的纱布,无法动弹。输液管一端连着吊瓶,一端连着自己的手背,药液正一滴一滴,无声地流入他的血管里。
看来自己真是住院了,庄宁苦笑了一声,缓慢地转着头,向四周看了看。
发现他的床边,一个栗色碎中发的女人正托着下巴在打呼噜。
庄宁的叫声立即惊醒了曾黎。她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继而茫然地望着痛苦的庄宁。片刻之后,她微微一笑,轻声说了一句:“嘿,你好。”
“你是?”庄宁皱了皱眉头,突然激动起来喊道,“你是那个……”
曾黎清醒过来,连忙起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庄宁久久凝视慌张的曾黎,这个女人……好熟悉的感觉,在哪里见过?
“对不起!”曾黎垂下头,不敢与庄宁对视。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庄宁叹了口气:“算了。”
曾黎想了想说:“我……住院押金我已经交了,车的维修费我会尽快给你的。请不要担心。”
“嗯。”庄宁点点头,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打算再理她。
曾黎枯坐在椅子上,不知该干什么。留下,他不欢迎。离开,又不合适。
“你想喝水吗?”曾黎小声问。
庄宁没动静。
“那个……吃点东西?”曾黎又问。
庄宁依旧没理,好像真的已经睡着了。
“要不要去厕所?”曾黎凑到庄宁耳边问。
庄宁皱了一下眉头,被她这一提醒,他还真觉得到了非去不可的地步了。他挣开眼睛,看了曾黎一眼,准备下床。
曾黎连忙上前,想扶庄宁起来。
“不用!”庄宁拒绝了曾黎的帮助。
护士拿着体温计走进来,大声说:“哎!病人不能下床。”
曾黎替他说:“他要去厕所。”
“去楼下买个小便壶。”护士把体温计递给曾黎,转身走了。
曾黎看了看体温计上的水银标记,甩了两下,转头问庄宁:“这个是放在哪里的?”
庄宁像看动物一样看着曾黎,这年头还有不知道体温表应该放在哪里的人。
曾黎嘟囔道:“那个……不是有放在嘴里的,有腋下的,还有肛……”她看到庄宁的脸色,连忙闭了口,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是故意要气他的。
“腋下就行了!”庄宁哼了一声。
“你家没有别人了吗?”曾黎轻轻抬起庄宁的胳膊把体温表夹在他腋下。
庄宁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曾黎从他脸上看到了伤心和愤怒。
曾黎暗骂了自己一句,咬了咬嘴唇解释道:“我是说有没有朋友什么的可以来照顾你。”
庄宁脸通红,他十分严肃,又十分孩子气地赌气道:“我没说让你照顾我!”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曾黎担心他会发脾气,连忙转身往外走,“我去买小便壶和便盆。”
庄宁欲言又止,头开始疼起来。
庄宁再睁开眼时,看到曾黎正在研究那只便壶。他轻咳了一声说:“我的手机呢?”
“坏掉了。”曾黎抱歉地说。
“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我朋友,他叫陈狄。”庄宁的语气明显没有刚才那么强硬。
曾黎掏出手机拨了庄宁报出的号码,片刻,她摇摇头,对方关机。
庄宁面有难色,体温计上显示体温有些偏高。
“你再忍一会儿,我朋友马上就来!”曾黎暗笑,终于说了一句让他宽心的话,“他是男的。”
“谢谢!”庄宁向左丘明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感激。
“不用谢我。”左丘明面无表情,端着小便壶转身进了卫生间,他万万没想到,曾黎嘴里十万火急的大事居然就是给庄宁接尿,“这死丫头真是太过分了!”
庄宁看着左丘明的身影消失在卫生间门口,暗暗松了口气,开始环视四周。这是一间普通的单人病房,带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只放着病床和一个小柜子,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墙面干净,看来是新粉刷过的。墙上的老式空调正在工作着,噪声大得很。
他的衣服并不在身边,也许在床下,他看不到。庄宁意识到自己正裸身躺在这里,浑身裹着纱布,衣服应该已经被剪成了布片吧。他的身体,与那陌生女人,曾经只隔着一条薄薄的白色棉被。想到此刻在病房外的那女人,庄宁就想杀人。她走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冲到行车道来?除非她喝多了,或者自杀,亦或是她另有所图。
左丘明拎着小便壶从卫生间里出来,放到庄宁床下。他又转身回去洗了手,然后晃回来看着庄宁却不说话。
“谢谢!”庄宁再次道谢,希望他尽快离开。
“不用。”左丘明还是那句话。
庄宁不再说什么,闭上眼睛假寐。这时他唯有用这一招了。
曾黎提着两袋子东西回来,她把购物袋放在桌子上,看看庄宁,又转身冲左丘明道谢:“谢谢你,小明!”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明!”左丘明看了庄宁一眼,小声说,“我回去了!”
“我买了饭。”曾黎指了指购物袋。
“你们吃吧!”左丘明边说边往外走,“我刚吃完没多久。”
“好吧!”曾黎送左丘明出门,她继续说,“要不是你,我今天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出了病房,左丘明小声问曾黎:“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那个庄宁吗?”
曾黎耸了耸肩说:“别教训我!我现在很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