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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警察毕恭毕敬,对王景诚道:“诚少爷,今晚功德林两人被杀,有人看见你们去了现场,所以小弟特来提醒诚少爷与五爷,日本人不好惹,如今出了事儿,那便请两位这段时日收收手罢,我们也好以查找不到凶手为由打发了他们。”
王景诚笑了道:“回你们局长的,就说我们斧头帮的九爷谢谢他了。”
那警察道:“不敢不敢,九爷的事,我们定愿效犬马之劳。”说罢,一挥手,道:“收队!”便一队人马撒了去。
五爷啐道:“呸,那狗日的,两面派人物!”
王景诚笑道:“老五,这个刘副局虽是一面向了日本人,一面也向了我斧头帮,毕竟是怕死,两头不敢得罪,所以这样的事儿他自然不敢在斧头帮地面上动土,上海的太岁爷,他动不起,日本人他也动不起,便只有打哈哈推太极了,这些官场人物,我倒是见过不少。”
惊黛问道:“不知这九爷是……”
五爷与王景诚听罢对视一笑,王景诚道:“以后你自会知道他是谁。”
夜深时,回了房内,惊黛却在妆台上拾了一张纸条儿,上面写了:你身中苗毒,调养好再回,九爷。
惊黛更是惊骇,这九爷是何人,却似暗中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般,连她体内的胭脂毒也如此了如指掌,惊黛来回了踱步,五爷不像是九爷,景诚也尊称那暗中人物为九爷,想必也并非他本人,景织更不可能,思来想去,却没个头绪,便胡思乱想里瞌睡了一夜。
翌日一早,吴妈炖了汤,盛上给惊黛道:“惊黛姑娘,这是我们九爷吩咐炖给你喝的,你喝下罢。”
惊黛看了那碗黑汁,问那吴妈:“吴妈,斧头帮的九爷是哪个呢?”
吴妈笑了道:“我却也不曾见过呢,都听他们叫九爷九爷的,不过他们都是好人哪,为民除害,锄奸铲恶,姑娘,听九爷说你中了毒,好生在我们这疗养,等养好了再回也不迟。”
惊黛自别了苏州一切,虽跟随了王景诚与五爷二人,衣食着落,都巨细清楚着,并不比她在苏州的生活差了丝毫,倒却也没个说话的人,吴妈慈眉善目的,如同母亲般,惊黛便将自己制作的紫罗刹前后事因说与了吴妈。
吴妈愁眉了一叹,道:“唉,想不到姑娘如此情痴,但你先生,就是那个燕少帅的,却怎么不曾寻你呢?”
惊黛笑了道:“他大约是不知我如今是生是死,身在何方了。”
吴妈笑道:“姑娘,你也别急,等养好了身子再回,也可回了苏州找你先生去。”
惊黛听罢,回想了那燕母早想让燕又良纳了陈府的,如今怕也是事成了,不由叹息幽幽。吴妈一旁道:“你若想知道燕少帅的近况,也大可让诚少爷打听了来,诚少爷手下的兄弟都是忠肝义胆的,苏州听诚少爷讲,那里有个大人物,他倒是认识的,从他那打听了燕少帅的情况,你知道了不也好放心么?”
惊黛问:“苏州的什么大人物?”
吴妈茫然了笑道:“那都是他们帮派里的事儿,我一个老妈子哪里知道什么东西,只是曾听他们谈天时聊起过,我这送茶送水的,也听头不听尾,听到了那些一些罢了,你问诚少爷去,他会帮你的,他这孩子心地就是好。”
惊黛若有所思,方才点了点头,端起那碗药汁,却想道这药哪可解她体内之毒呢,只是不想拂了吴妈与那九爷的一片苦心,便喝下了苦如艾汁的药汤。
待王景诚与五爷回来,惊黛便将请求告与了王景诚,他一笑了道:“正好这两天我与五爷要去趟苏州,那便顺便带你回去看看。”
惊黛听罢不禁雀跃,忙拾掇了衣物去。吴妈却一旁嗔怪道:“惊黛姑娘,你果真要回去?”
惊黛笑道:“吴妈,我回去看看铺子和弟弟,还有燕少帅。”
吴妈道:“却也是情理之事,我这便不能煎药给你喝了,那这一包草药你拿回了去煎服,那什么紫罗刹的毒胭脂切不可再敷脸了,可记着?”
惊黛笑道:“紫罗刹的毒需千里花来解呢,吴妈的药可能作用微小,带着也是累赘。”
吴妈却笑道:“你这个紫罗刹是因为用了云南苗毒里的紫泥虫,千果花只解铅粉之毒,紫泥虫儿的毒解不了的,你信我的话,这草药你日日煎服了,才可恢复身体呢。”
惊黛听得不禁讶然,吴妈所知之事原来却是不少!便收起了那包药。
正文 第五章 兵戈逮狂秦 三节
更新时间:2008…12…12 22:15:25 本章字数:3123
【三】
三人只携了简易行李,乘了车便直奔苏州去。上次是因逃走,方才走了一段水路,如今的三人只是顶了富商的名头来苏州做生意,自然便光明正大着去。
下了火车,惊黛只暗笑了自己一身男衣的装扮,白衬衣配了黑马甲,戴了帽子将长发藏在帽中,又是一副眼镜,如此便成了斯文秀气的书生模样,连那王景诚也不免笑着看了两眼。
话说那警察局的赵局长正施施然地哼了曲子,在家中院里吹了口哨逗那笼中的画眉,下人急匆匆地来报:“老爷,有三位客人想要见您。”
赵局长雅兴正浓着,不想被打扰了,道:“我不是说了嘛,今儿个一律不见客!”
那下人却递上来一封信,道:“那三个人说,把信给您看了,您便会见他们了。”
赵局长一边道:“什么人嘛这是!”一边拿了信拆开来看。
这一看,方才吓得一跳,马上让那下人请客人进府上来,说罢自己便忙回了房中换衣见客。
衣冠楚楚了出得来,万分热情地道:“哎呀原来是上海的九爷,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莫怪老夫呀!”
王景诚双拳一抱,道:“赵局长,我们九爷让我们来,就是想调查上次是什么人将劫杀青年救国团的罪名嫁祸到我们斧头帮头上的,不知赵局长可查清楚了?”
赵局长一怔,道:“原来九爷没来呀,唉,说起这事,老夫也是一筹莫展,本来这苏州城里如此宁静祥和,谁知你们上海的帮派之争竟蔓延至苏城里来了,我也不好做,上头怪罪下来,九爷也应该知道的,我这顶乌纱帽可就难保了!”赵局长说罢,便留意起这三人来,除了一个身材魁梧,貌似现代版的鲁智深外,另外的两人都是儒雅清秀,一看便是读书人。赵局长细看了个来回,也大约知道这三人并非可难住他的厉害角色,只有九爷这名字,他一听便掉了胆子似的,便才又放松补充了道:“三位莫非来我宅上就是想问这件事?老夫也实在查不出个所以然,望三位帮我捎信给九爷,就说赵某年事已高,恐怕已不适合再帮九爷做事了。”
王景诚大笑,罢了方才道:“敢情赵局长怕是忘了裴志坤这人了,难不成我们赵局长记性如此之差?若真如此,我们回去提醒提醒九爷,让九爷跟裴志坤说说,看裴先生是否也忘了赵局长?”
那赵局长一听裴志坤这名,忙不迭地笑道:“哎哎三位先生,先坐着了慢慢谈才是,老夫怎敢把裴老爷忘了呢,不过是玩笑之语,莫放在心上就是!”说罢,这才让下人送来茶水好生招待。
王景诚自然不受他那一套,道:“赵局长,难不成你真想为青帮的包庇下来,怕不是赵局长也受了那杜月笙的贿赂?”
赵局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嗑巴了道:“哪里哪里,上海大名鼎鼎的杜爷怎么会见我这小城里的局长呀,只是,你们斧头帮也知道。警察没有追查下去,便也是因为斧头帮的九爷与青帮的杜爷和金爷都是不可得罪的人物呀,如若我介入了进去,只怕十个脑袋都不够爷们砍的,还望九爷多多体恤……哦不,望九爷多多见谅了老夫才是。”说话间已是鼻涕眼泪俱下的模样。
王景诚这才笑了道:“赵局长,你在我们斧头帮面前哭鼻子,怎么不去杜爷金爷面前哭哭去,让他们不要再与日本人为伍,这不是也少了你赵局长的一件事了嘛。”说罢,笑着斜睨了赵局长一眼。
赵局长哭笑不得,道:“哎哟还请九爷高抬贵手,杜爷金爷的事儿谁敢去说呀,除了你们的九爷敢和他们抗衡,这全国上下也怕难找敢随便与他们抗衡的英雄了。”
王景诚听罢又是大笑,道:“赵局长这不是说自己狗熊了么?”
赵局长也直点了头道:“是,老夫是狗熊,是狗熊。”五爷与惊黛一旁听得不禁也扑地笑出来。
王景诚却忽地沉了脸,低喝道:“废话少说,我今儿奉九爷的命不是来跟你玩的!”
赵局长吓得面无人色,战战兢兢地道:“不知……不知九爷要让老夫……如何帮忙呢?”
王景诚拉了赵局长的衣领,近前道:“这段时间,裴老爷子那边动静如何?”
赵局长忙答道:“哎哟,裴志坤他不在苏州,我如何得知他情况呢,九爷莫非是玩笑了?”
王景诚用力发劲,将赵局长勒得喘不过气来:“赵局长今儿真要跟我们打马虎眼?那我们奉陪到底!”
赵局长两腿酥软,道:“别,别,裴志坤最近在搞日本偷运过来的药品和军火,在北平一带活动呢。”
王景诚又低喝:“废话,那苏州呢?裴老爷子的接应人呢?”
赵局长道:“这,我便不知道了,只晓得这苏城里有他的线人,可能是想要跟燕少帅合作。”
惊黛一听,不禁惊起,燕少帅?燕又良?
王景诚看了看惊黛,转而问赵局长:“你若想让我们九爷就青帮嫁祸我斧头帮的事儿不了了之的话,你便与我查清楚裴老爷子的内应是谁,还有,切不可将今日之事传讲出去,若非如此,我们难保对你不利!”
赵局长忙不迭点头:“是!是!”
王景诚笑了放了赵局长,便大步流星跨出赵局长家。
五爷与惊黛紧跟其后。五爷笑了对王景诚道:“景诚,好气魄,刚才那赵狗熊还承认了自己是个狗熊,哈哈哈。”
惊黛却一旁无论如何笑不出,不禁忧忡了问道:“你们这次来苏州,是不是来查燕又良卖药品与军火之事?”
王景诚收了笑意,答她:“是的。”
惊黛又道:“那你们是不是知道他都做了哪些伤天害理之事?你们要杀他吗?可你们知道我是他太太,却又为什么把我带在身边?是要利用我吗?”一串发问,只是咄咄逼人。
王景诚笑了笑,片刻后方才道:“我们的确知道他的不少事,说他是恶人吧,暂时还算不上,所以现在有人想拉他下水,我们还犯不着杀他,更犯不着利用你而接近他,九爷若想要去查的事,没有办不到的事儿。”说罢看了看五爷,又道:“你说是不是?老五。”
五爷听罢,也直是点头,对惊黛道:“对,惊黛姑娘,你想必也不知道燕又良所作之事吧,他或许是个好丈夫,却也未必是个好人,这次你想回,我们才带你回来,并无要利用你的意思,若你不想再跟我们走,你便回燕又良身边去吧。”
惊黛内里只是惊涛骇浪,万般思想如烈马奔腾,许久方才道:“如果我还不想回他身边,你们可会留我?我想知道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事儿。”
王景诚笑道:“当然可以。”
惊黛反而惊讶:“你不怕我出卖了你们?”
王景诚与五爷大笑,继而道:“你自然不会出卖我们,且说,斧头帮也不是吃素的,是不是?”
惊黛听罢,不由脸色起了粉菲,那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