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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笑,又抿着唇,唇边还是浅笑。
伊威不敢置信,看了看桌上另三人,大家都没人吃,没人喝了。
果然这次情况太明显,大家都看出来了。
他不由自主坐直了,往嘴里扔着花生米,却偷偷伸脖子过去听,除了只能听到特别和缓温柔到完全不像他妹的语调,什么也听不懂。英语听力考完就忘此时急死人。
吃完整整一把花生米,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事情。
就是他妹说了几次的。她有好几个男朋友,这会不会,是其中一个?
他下意识看向程皓求答案,程皓低头拿着手机,好像压根没有关注他们。
他又把视线挪到肖扬王矫方向,肖扬端着杯子,喉结滚动,一杯啤酒正好见底。放下杯子的时候,他脸沉着,就像他以前打比赛输了一样黑着脸。
王矫耸耸肩,表示不明所以。
程皓左手看着手机,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心里在想,应该考虑重点器物定得到底是不是合适,还是应该想春拍的日子看了黄历没有,还是应该想春拍的东西怎么弄摆放
那边电话一直在打,打了好久。
伊威在旁边有点看不过眼了,拍了拍他的手臂,“程皓,知道你超级能喝酒,可你这一个人,一口一口喝着五粮液,菜都不来一口,实在太过分了吧。这一瓶白的,你准备一个人干了?”
程浩手里的玻璃杯歪了歪,一看,满满一杯剩个底了。
他放下杯子,竟然一时间没词了。
伊威拿着酒瓶连忙和王矫摆手:“快,快,给你们倒点,咱都分了。”
王矫把杯子递过来,他俩对了个眼神,又默契地坐了回去。
伊威坐下后,忽然变得满腹心事,他最近虽然忙,可他妹那天说的话一刻都没忘,他自己想过无数次,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伊糖是不婚主义?
那如果是真的,就太郁闷了,他只是想她嫁的更好,没准备让她老无所依。
而且没人可以说这事情,曾经可以说的兄弟,现在变成了最不能开口的人。
现在又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个电话,要是有很多不认真的男朋友,和他自己一样,他也很烦恼。
伊糖终于说完了,她挂了电话,在门侧站了会,才把手机慢慢放回包里。
坐回来的时候,包间里一个说话的人都没。
她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了。
☆、第23章
“怎么了?”伊糖也不看他们; 随口问了句; 坐下来把电话放在手边,想了想; 又站起来放回手袋里。
王矫最置身事外; 所以他嬉皮笑脸说了句:“糖糖; 你英文说的可真好听。”
伊糖坐下,挺郑重地看他一眼。可那脸上白里透粉; 双眼蒙着一层掩不去的精气神。
王矫头发都炸了起来,这……粉面桃花,说的就是这种状态吧。
遇上多好的事; 可以让一个女孩瞬间容光焕发到灼人神经线。那……必须只有喜欢的人。
他端起杯子喝水; 又恍如第一次和伊糖交手; 她轻描淡写地说:“好几个男朋友,你问哪一个?”
他直接就被打沉了。
这会也是,正不知如何是好。
就听程皓淡淡来了句:“王矫,给教诗句了没?”
王矫傻了几秒; 反应过来; 问得有没有给伊糖教诗句,立刻就接上:“也算提过吧,反正看见就给说了。搞收藏,她不懂诗句,明朝器物上写清朝诗句都看不出来,那还搞个什么收藏。”
程皓随意点了点头,拿起不知什么时候点着; 抽了半支的烟,靠在唇边,也没抽:“那,题都城南庄教了没?”
伊威“蹭——”地抬头来了神。
肖扬慢慢地,慢慢地靠在椅背上。
好像心里的大难题终于有人接手解决,他可以略微松口气。
王矫一口喝干杯子的茶,抬手拍拍额头,懊恼地说:“别说,这么基本的诗还真的没和她提过。”
他看向伊糖:“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诗你听过吗?”
说完他满心期待,这耳熟能详的诗后面藏着典,根据《本事诗。情感》上所记的一个故事,也被用来形容男女邂逅分离后,男子的追思。
电话那头那个是不是男朋友……伊糖只要搭话题,他就可以顺理成章慢慢问,何况她这状态,这诗句应景,也有得聊。
谁知等半天,伊糖没好奇。她拿过桌上的杯子,低头抿了口,粉白的脸,奶白色的杯子,喝了水,唇上也粉粉水润润的,给人一种,她心不在此美滋滋的错觉。
包间外有人走过,脚步声声。令人无端紧张,怕是个没眼色的服务员。
许是大家期待太明显,她不忍驳面子,半响,终是慢吞吞回了句:“……我不懂诗,听过的第一句诗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那不是诗。”王矫立刻纠正她。神色遗憾又怒其不争:“怎么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知道。”
他只是很虔诚地想完成领导指示而已。
给指示的“领导”此时头又疼了。
程皓抬左手,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他就知道,他应付不了她。
——我叫程皓,皓月当空的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程。
第一晚他和她介绍名字时随口说的。
可又觉得心里有什么甜丝丝的拼命往外挤,他拿手机站了起来:“想起来有个重要电话。”他谁也不看往外走,如果再不出去,他觉得他脸上要忍不住露出笑意了。
这被她随便一句话就说得心花怒放,也是没救了。
心花怒放这种感觉,对他还真是从未有过。
肖扬也跟着站起来,抬手捞过烟盒:“我出去抽根烟。”
他走到门边披上外套,摸了个打火机装到口袋,跟着程皓出去了。
包间里剩下伊威和王矫。
伊威把一颗花生米都揉碎了,也不敢问那人是谁。他真害怕他妹说是很喜欢的人,但因为更爱哥哥,所以回来了。
他压力好大,这个月肯定得长白头发。
***
餐厅虚实搭景,周围铺着玻璃地板,下面水声潺潺,站在餐厅门口,外面就像有小河蜿蜒而过。
程皓和肖扬抽着烟。
肖扬穿着外套,程皓黑色衬衫,袖子还狂野地挽在手肘,也不觉得冷。刚刚一玻璃杯白酒很给力。
肖扬说:“这地方咱们明年不能来了。可那女的什么意思,你去的地方以后她就包了是不是?”
程皓手指低了低,烟灰飘散,鞋底踩着的玻璃下有鱼一蹿而过,他说:“这地方和你们的夜总会一样,她家开拍卖行,硬要挂个股东的名义,多的是办法。——但她那样说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肖扬眉头紧紧皱起来,刚刚太过关注伊糖的反应,倒是没多注意说话细节。
程皓说:“咱们弄到资质,她不高兴。预展肯定会出现,她现在到什么地方,别人都给面子她父亲,你想想到了预展的时候,如果她来了,咱们的同行,谁会不给她面子。”
肖扬:“那不就变成众人追捧她了。”
程皓摇头:“不止,那天她要去,我就不能出现了。”
肖扬愣了会,竟然没有听出刚刚几句寒暄下的刀光剑影。
那女的摆明了就是想贴程皓,程皓明着寒暄,实则拒绝。表面翻过去这页,难免对方不出别的招。
他们新开张的拍卖行,让她家这种行业老大来一关照,以早前那女人的做派。她说出几句和程皓暧昧不清的话,以后程皓不就得贴个她的标签。
他想透这些,顿觉心里塞了水泥块。可又能怎么样,他们才进入一个行业,难道就对人家说:“别自作多情,滚!”
那他们不用做生意了。
他想笑,又心里苦。
归根结底,谁让他们没有人家的老爸。他有点意兴阑珊:“有钱人真是多,特别是这个圈子,每天遇上的,都是一个比一个更有钱。”
程皓抬手安抚地按了按肖扬肩膀。
肖扬有时候挺懂事,拿个杯子,还怕他介意,故意说出那是王矫买的。
又怕那陌生女的忽然出现语气暧昧,惹伊糖心里不舒服,才故意明知故问了那么多……
进了这行的人,不知不觉就会想得越来越多。
他收回手,略微叹了口气说:“这里面攀枝错节的关系特别多,那人我毕竟不熟悉,谁知道她会不会安排个专家到时候来咱们拍行乱说话,所以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我看你也没怎么给她面子,门一开,你那么快过去把人堵到了门外头,人家好歹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呢。”
程皓不由笑起来,弹了弹烟灰:“有那么明显呀。”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就又没了:“说话那语气,'就不和我算账了'……刚刚那阵子,我真想……算了,当她是个男的我忍了。”
程皓脾气并不好,因为要进军这个文化人沾边的行业,他常年都得压着火,此时说“忍了”竟然有点喜感。
肖扬就给笑了,随即说:“我也知道第一场拍卖的重要。虽然没有和伊糖说,但咱们几个都清楚,每个月只出不进,如果第一次拍卖不能持平,后面怎么坚持下去都不知道。”
程皓没说话。
肖扬低着头说:“——你见过糖糖给公司设计的那个招牌没有?”
“……看了。”程皓说,语气有点低沉:“很高雅,如果咱们撑过首场拍卖能盈利,就可以把二楼拿下,到时候就可以按那样装修。”
***
包间里
王矫寂寞地喝着他不想喝的五粮液,又忍不住和伊糖说:“那个‘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是俗语,你这中文太差得好好补补。”
伊糖捧着杯子,翻着杂志:“好。”又问:“热菜怎么还不上?是不是看上程皓的那个女的,不想给咱们吃饭了?”
王矫诧异了:“也太小气了。你怎么能这样想人家?”
伊糖把书翻了页说:“人家都说那么清楚了,过来坐还是他过去,这里空着五把椅子,他还是把人家打发走了……那女的穿的衣服,够咱们租15天场地办预展。”
“值15万?!——所以呢?”王矫不质疑她对衣服的判断力,但这话后面的意思他猜不到。
伊糖书页停住,抬头看着前方:“如果是我,——我就和厨房说,这包间是贵客,让重新好好准备,认真款待,程皓就必须得来找我。同是古玩圈的,他不领情也得来道谢。”
王矫凑近了:“要不来呢?”
伊糖眉眼沉下去,有点冷地说:“……她的包间还有他们圈里的人,她刚刚特意说了。如果是我,我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让好好招呼程皓。——程皓来了,表明确实和我关系非同一般。不来,落个不给面子,不识抬举的形象。后面首场拍卖还怎么搞?这行不就是互相抬举吗……”
“艹,一说还真是。”王矫推开椅子:“让我赶紧去厨房看看。别弄一堆贵的,回头还让咱们买单。”
伊糖低头看杂志,对王矫的省钱已经习以为常,只要和他去过建材市场,这些都已经不再是挑战。
伊威在对面,把一把花生米搓了搓,吹掉皮,心里惊涛骇浪地一颗颗开始吃。
他妹说的对,他的确不了解她。
“哥。”伊糖忽然说。
“嗯?”他觉得他回答的声音有点像被老师抓包的学生。
伊糖翻着装修杂志,声音平淡地说:“……如果我是那个有钱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