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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骂了一路,挣扎了一路,也不嫌累,我听着都累了,真是!再忍一会儿,等她喝了忘离水就消停了。”
“我不喝!”马天娇已经由吼叫变成哀哀地哭泣了,“爸爸妈妈没了女儿,他们还没怎么活?天理就是这样的吗?我们马家人一向与人为善,从不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让我们家承受这样的劫难?你们这群狗屁神仙,你们不讲天理公道,你们都去死!我要回去,我不喝那个狗屁什么水,我不喝…”
马天娇就这样哀哀哭着,引得前面那些本来木木然的魂魄都回过头来望着她。
然后,队伍就开始有另外的哭声响起:“是啊,我也不想死,我儿子才三岁,没了妈妈他怎么长大?”
“我刚刚结婚,媳妇儿还没搂够呢,为什么让我死…”
“放我回去,该死的是那群不养爹的不孝子,我要回去诈尸,我要吓死那帮不肖的子孙…”
……
本来安静的队伍,一时间就乱了套了。
引导使们一看这阵式,大惊之下,立马就要施法术镇住这片混乱。
就在此时,前方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云使,把那个马天娇带到我的殿里来。其他人都闭嘴!生死有命,谁再叫就让他来世投生到猪身上!”
“是!冥王殿下!”马天娇的那个引导使应了一声,携着马天娇向前飘去。
队伍中的其他魂魄也渐渐地安静了,大概谁都怕来生投胎到猪身上吧。
马天娇随着云使向前飘着,就看到了一处大殿在前面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待到她随云使进了殿内,定睛一看,大殿的正上方,端坐着一位着银色长袍的仙人,一头银发松松地扎在脑后,蓝色的眼睛闪着幽幽的光,面容白晳润泽,透着妖娆诡丽,一眼看上去,也分不清是什么性别。
大殿的两侧,分立着与云使的像貌打扮差不多的人,只不过他们身着银灰色的衣服。
“冥王殿下,马天娇带到!”云使恭敬地跪在地上,朗声报到。
“嗯…”冥王向前倾了倾,仔细看了一会儿马天娇,然后说,“马天娇,你可知我为何要你到这里来?”
“不知道,谁知道你们要搞什么鬼?”马天娇还是忿忿地。
“哼!按照人世的说法,你现在已经是鬼了,还需要本座再搞什么鬼吗?”冥王的声音在大殿内飘荡回响着:“本座让云使带你来这里,皆因你这魂魄怨气太重,如果不让你死得明白,怕是喝了忘离水,也免不了成为一缕怨魂,到时候即便重新投了胎,怕也是带着怨气,为害人间啊。”
“你知道就好,你最好能让我死得心服口服,否则我生生世世都会给你们找麻烦,绝不饶了你们!”马天娇愤怒地叫到。
“好刁蛮的魂魄!你可知,你这一世为人,只在意这一世的恩恩怨怨,我们这里掌管的,可是你生生世世的转回。有因必有果,因果相循,这一世的果,也许起因于你几世前的业呢,你岂可纠缠于这一世的恩怨?!你这样大闹冥界,真以为本座治不了你吗?本座看在你只是一界凡人,不知这几生几世的因果轮回,才唤你来点醒你。知道了,就速速回去喝了那忘离水,准备投胎转世吧!”
冥王一番口舌,本以为道理说得这么明白了,马天娇该乖乖回去了吧。可是马天娇却将眉毛一立,冲冥王叫到:“少跟我说这些虚无飘渺的道理,这样的理由,全凭你一张嘴,岂能让我心服!让我死得服气也可以,你拿证据来!我几世前造的孽是吗?证据在哪里?!”
“大胆!”两旁的灰衣侍从喝到。
“少来!想吓唬我?!仗着你们是仙,我是人,就想欺负我是吗?拿不出证据,我做怨魂也不放过你们!”马天娇豁出去了。
冥王用他那蓝幽幽的眼睛望着马天娇,思索了一下,叫到:“离使!”
“在!”一灰衣人出列。
“去把马天娇的生死簿调出来,拿给本座。”
“是!”灰衣人应一声,向后殿飘去。
“本座今天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好啊,我等着!”马天娇也不示弱。
片刻功夫,离使从后殿出来,手里捧着一本暗红色的册子,呈到了冥王手里。
冥王慢悠悠地翻开了生死簿,扫了几眼,又向后翻了几页,又扫了几眼。突然,他眉头皱了皱,抬眼看了看马天娇,又看了看云使。
“云使。”
“在!”
“你上前来。”
云使愣了一下,然后上前几步,到了冥王跟前。
冥王把册子一递:“你自己看看吧。”
云使接过生死簿仔细看了看,突然就变了脸色,伏在地上颤声道:“是属下疏忽,请殿下饶恕!”
马天娇一直在注意着他们的举动,看到这里,心里可就明白了几分,她厉声问道:“是不是你们抓错人了?!”
冥王沉默,云使身形伏得更低了。
马天娇就明白了:“好个冥王!好个神仙!你们居然能抓错人!!如此草菅人命!你们枉称神仙!!”
冥王继续沉默,云使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快放我回去!抓错了还不放人?!”
“回不去了,”冥王终于开了口。
“什么?!”马天娇更是愤怒了,“知道抓错了还不放,你太不讲理了!“
冥王有点儿尴尬,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开口说:“你原先的肉身已经僵了,不能用了,你回不到那个马天娇的身上了。”
“你……你们……”马天娇指指冥王,又指指云使,她要气晕了。她突然冲到云使面前,薅起云使的衣领,满腔的怒气指向他:“本小姐前世与你有冤?还是今世与你有仇?你偏偏在这个时候把本小姐抓来?你还我命来!”
云使一脸的愧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憋了半天,只憋出一个字:“唉……”
“马小姐你先放开他,他带错人,本座自会罚他,你的事情,容本座想想。”冥王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你最好有办法把我送回去,否则哪个神仙管你,我就告到他那里去,问问他冥王纵容属下草菅人命,该怎么罚?”马天娇扔下云使,气哼哼地站了起来。
大殿上一下子就沉寂了下来,冥王闭目坐在那里,象入定了一般。马天娇目眦欲裂,一会儿瞪着冥王,一会儿瞪着云使。两侧的侍从都敛声息气,一动不动。
过了有一阵子,冥王动了动,把目光转向马天娇:“马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今世的肉身已经僵了,确是不能用了,这个本座也回天乏术。”冥王见马天娇又要发飙,马上安抚她道:“你先听本座把话说完。我刚才算了一下那位妮娜小姐的前生,她在前十世的时候,是一位名妓,名唤赵灵儿,你的丈夫崔天民在那一世名叫容毓飞,对这位赵灵儿倾心不已,欲娶她为妻,可是这位容公子从小订有一门娃娃亲,是容家世交江家的小姐,名叫江月昭,那赵灵儿自恃有容公子的宠爱,一心想着从良嫁入豪门,可是容家不许她进门,坚持要容公子与江小姐成婚。赵灵儿怀恨在心,觉得是江小姐挡了她的好姻缘,就买通了江家的一位厨娘,在江小姐的点心里下了毒。本来江小姐是该死了的,既然你回不到马天娇身上了,本座送你去做那江小姐,与那妮娜的前世较量一番,也了却你今世的一份执念,你看如何?”
“妮娜是赵灵儿,崔天民是容毓飞,那么江月昭是我的前世吗?”马天娇问。
“那倒不是。”
“我跑到几百年前去做那江小姐,我父母怎么办?今生就成全了崔天民与妮娜了吗?我不甘心!”
“自然不是,崔天民会为你的死去而悔恨终生,他也会照顾你父母一辈子,他不会跟妮娜再有下文了。”
“是真的?你诳我吧?”
“本座有必要诳你吗?本座要想做的事,必能做到,你自放心去做那江小姐,本座自有办法保全你的父母,”
“这样莫名其妙的主意,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马小姐,云使拘错了人,按冥界的律法,他自会去三省堂思过一年。人世有句俗语‘人死不能复生’,这话是对的,魂魄一旦离开肉身,肉身没了活气儿,不肖片刻器官就会迅速僵化,那么魂魄就再也回不去了。你现在既已魂在冥界,本来只有一条路,就是等着转世投胎。现在本座念在你今世怨念未了,又是云使错拘了来的,本座给你两条路,你自己选择。一条路,就是去做那江小姐,了却你今世的怨念,这样做,本座也是担了违反冥界律法的责任的。如果你不愿意,那么就只有另一条路,就是喝了忘离水,转世投胎,本座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去处。你想一下吧。”
马天娇指了指云使,问道:“他草率行事,我便离了父母,没了命,而他只是思过一年,这种处罚公道吗?”
“那三省堂,白日如油煎火烤,夜晚如极寒冰窖,云使他能不能挺得过一年,还是未知,你觉得这样的惩罚不够吗?”
“这样啊…”马天娇沉默了,她开始思考前途问题:自己被错拘了来,已经是不能改变的现实了,回是回不去了,那么是转世投胎还是去做那江小姐呢?转世投胎自然是将前世今生忘得一干二净,是一个一了百了的好法子。可是自己今世还没活够呢,怎么甘心就忘了?如果做那江小姐,首先可以将今世的自己在另一具身体里延续下去,其实还是在做马天娇,只不过是离了父母身边,去了几百年前的马天娇。其次,自己倒很想看看那没良心的崔天民在那一世是个什么德行,再则今生刚刚发现妮娜在抢自己的老公,还没来得及交手呢,就死了,实在是不甘心,做了江小姐,也可与那妮娜争一个高下,就不信斗不过那个小妮子。最后,闲来无事在网上也看到一些穿越的文章,虽然都是杜撰的,不过也挺有意思,自己是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人,到了那落后的古代,岂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总比从一个无知无觉的胎儿重新做起要好。
下定决心,她抬起头问冥王:“我选择去做江月昭,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你们错拘了我来,害得我父母从此无依无靠,你就要让我父母从此后安度余生,不要再有什么劫难,你是神仙,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第二个条件,我要马天娇和江月昭两个人的记忆,你不能让我忘了今生,我也不能去了那里后什么都不知道。如何?”
冥王说:“好吧,就依你。”然后他转向云使,“人命关天,冥界几百年来没有拘错过人,云使你这次实在是错得太离谱了,你下去领罚去吧。”
“遵命,冥王殿下。”云使颤抖着起来,就要向殿外去。
“等一下,”马天娇叫住他,然后转向冥王:“听你说那三省堂,好象是个挺残酷的地方,那样折磨他一年,嗯…是不是太残忍了?”
“噢?马小姐在为云使求情吗?”冥王不可置信地问。
云使也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那个……我是很气愤的,不过我相信他也是一时疏忽,不是故意而为,我骂也骂了,现在不管他受多大的罪,我都回不去了,要不就算了,只要他以此为鉴,以后别乱抓人就是了。”
“犯了律法自然是要受罚的,如果本座今天不罚他,以后还如何服众?”
“我是被害人,我都原谅他了,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殿下您给我个面子,就罚轻点儿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