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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进门,又看到了二哥任静瑜刚刚熄火的座驾。
他等了下,任静瑜下了车,两人一起往里走。
任静瑜下午找他,也是受托交代让他回家这事儿。
两人还没碰到楼门,有个熟悉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
是任静瑜的发小,也是叶连召的女朋友秦昙。
秦昙见到他们,晃了下手里的请帖:“决定的突然,我刚飞回来但老叶又不在,只好我来送这个。”
是喜帖。
她说:“摆个酒,不弄仪式了。弄完我还得回英国。”
任西安下意识地去看任静瑜的反应。
任静瑜情绪没外露,任西安先一步进门,把任静瑜留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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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连召一起待在西北好多天,叶连召把他的“大不列颠”挂在嘴边几次,但从没说过要办喜事,看来是真的事出突然。
叶连召现在有信号了?
任西安倒没想到他能从阿尔金出来得这么快。
他和程梨在花土沟耽搁了下也不过是刚刚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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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昙当初喜欢任静瑜,任静瑜正值创业初期专心拼事业无心私人感情。
任静瑜的目标野心大,秦昙追逐跟随他的步伐不可谓不辛苦。
任静瑜不顾身体,秦昙劝不动。
那些他涉足的领域,她也是门外汉。
几年过去,没真得痛痛快快地相爱一场也不是没留遗憾。
时间让她在追逐任静瑜的路上输得一败涂地,没有赢回岁月静好;可也是时间让她懂了珍惜身边人,看到了身旁的叶连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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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任西安脊背贴着家里门后的墙站着。
想到秦昙手里那张赤红的喜帖,情绪慢慢降下去。
作为旁边者,他看到了这段故事里一个更大的遗憾。
任静瑜当年透支身体进了医院,那一病,他改变了过去的生活节奏,想要安定下来,好好经营生活的每一个部分。
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秦昙。
可太晚了,秦昙已经在整日为他提心吊胆中磨平了对爱情的执着,走向了叶连召。
秦昙没有一直等,因为另一个人是叶连召,任静瑜后来也没有再去追,没去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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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过这一段,想起他今晚刚睡过的那个女人,任西安觉得这种遗憾的情绪又轻了一点末世未央。
他等得久了点,是怕程梨后悔回头时,他若不在,她是另一个任静瑜。
任静瑜这几年不太好过,他看得到,所以不想见到这世上再多一个这样的人。
等一等,是老几岁,以后扔到台面上贬个值。
不等,遗憾了就是一辈子。
任西安贴着墙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客厅挪。
出乎他意料,一向脾气火爆的任东野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也没先吭声。
任西安到他对面坐好。
难得回来,有些事他应该交代一下。
为程梨,也为他自己。
定终身这种事,祝福的人总是越多越好。
任西安坐好后,任东野才放下白瓷杯,然后又摘掉适才看喜帖时戴上的眼镜,问他:“舍得回来看老家伙了?”
任西安没动声色,坐姿很正,双手搭在两膝上,脊梁笔挺。
这坐得就有些做作了。
任东野笑了声,略显玩味儿地看着他:“滚犊子,你小子想求我干什么?”
不是有事相求,是有事想交代。
可有些话也不能直说,有些突兀了,任西安需要迂回一下。
想了想,任西安调转目光直视任东野:“遇上一道坎,得借些钱,您有吗?”
这在任东野看来有些滑稽。
任东野呵了声:“max要破产了?”
资本寒冬里max在bat三个互联网巨头中战队,快速完成c轮融资的消息满天飞,现阶段摆在max面前的问题是如何花钱。
任东野这话里带着明显的戏谑。
任西安没随着他笑,仍旧直直地看向他:“无关max,准备买房用。”
他说得一本正经,神色和语调都很认真,任东野忍不住好奇:“你小子窝还少?”
任西安说:“这次不随便,是婚房。”
即便是婚房,任西安也不需要借钱,尤其是问他老子借钱……
任东野眼皮一跳,这下回过味儿来。
任西安这哪里是借钱,这是拿借钱当幌子告诉他他有人了。
任东野端着和任西安说了这几句,到这里终于绷不住了开骂,抄起身旁的托盘就往任西安身上砸。
第44章 我为你翻山越岭(七)
已经有很多年,任东野不曾干涉过子女在人生道路上所作出的决定。
他并不是封建式大家长,妻子已逝,他和儿子之间早已经建立起一种牢不可破的信任。
这是共渡近三十年来形成的一种关系,信任彼此的为人和眼光。
任东野需要的,也不过只是相处时的一份尊重和珍视。
那种建立在人和人之上的亲密无间,而不仅仅是建立在父子这一关系纽带上的一种义务。
揍完了,任西安把“婚房”这事儿说清楚,也基本就进入到见真人的下一环节了。
程梨的职业和性格,任西安没用过多形容词。
抛掉所有,在他眼里程梨只适合四个字:义无反顾。
她自己总是一往无前,也让接触她的人有了更多勇气,也会愿意为她义无反顾。
任东野听完这三两句介绍只消化了片刻,而后便说:“你挑个时间,让我们见见。”
任西安重新替他沏茶,澄黄的色泽渐渐溢满骨瓷杯,清香散了一圈。
室内的氛围突然就温馨不少。
任东野把秦昙拿来的那张喜帖捏在手里,又补充:“人是你要过一辈子的,我不想多说什么。好坏你自己兜着。你如果还是十八岁,我会替你把关;现在你自己火候够了,不需要我念叨。你掂量下姑娘的性子,如果担心她上门有压力或者拘谨,就在外面找个活泛的地方见。”
任东野考虑地很周全,任西安端起瓷杯递给他:“好。”
任东野点头:“清明还早,抽空去看看你妈,把这个消息也告诉她。”
任西安应下。
他已经将程梨带入了任东野的认知里,但是今晚任东野急招他们回家的原因,他还不明确。
见任东野没有提及的意思,任西安主动问:“今晚着急忙慌地弄我回来,有事儿?”
任东野冲他摆手:“现在没你事儿了,你二哥听就行了。”
任西安卡了下壳,即刻便明白了这戏是要唱哪一出。
还是有件人生大事。
估计有哪个好心人向任东野推荐了某家姑娘。
任东野不会干涉他们的最终选择,但在过程里推波助澜一把,老爷子也不会拒绝。
程梨出现得倒是时候。
***
家里所有的证件都放在任母姜时生前所用的琴房里独霸王妃。
任西安将需要的东西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便回了卧室。
在max和天狼星混久了,回到面积有限的房间内会觉得拥挤。
取了他放置在抽屉里多年的一个丝绒小盒,他也没久留便再度下楼。
眼瞅着夜越来越深。
上完了,床还没凉他人就不见了,总不能让程梨等太久。
任东野已经不在客厅,室内也不见任静瑜的踪影。
任西安试着推门出去,只见漆黑苍穹下,任静瑜只身靠在室外墙壁上,秦昙也已经不见人影。
见他出来,任静瑜抖了下指尖的烟灰,微阖眼清除眼内的死寂问:“老三,你怎么看?”
有多年默契在,任西安知道他在问什么。
任静瑜问的是: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怎么看他如今寡家孤人的这番情形。
喜帖有了,秦昙和叶连召基本就是尘埃落定。
秦昙一直很坚韧,眼底只有雾眼角没有泪。
前些年蒙在秦昙眼里的雾久积成雨,她走了,雨落下来,秦昙手里那把撑在任静瑜头顶的伞没了,任静瑜被浇得满身狼狈,她走了也不会再回头问问他冷不冷。
四周的冷意都带着些唏嘘的味道。
这不是小时候不愉快了打一架能解决的,任西安只问:“和昙姐该聊的都聊了?”
任静瑜看他,带些自嘲:“能聊什么?弄成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说多了是翘老叶墙角,我反而不自在。”
早年的任静瑜疯狂地扑在工作上,每年休息时间不长。
任西安从省队进国家队后回家次数也少,碰面的机会就没那么多。
但两兄弟每年都会在同一天做同一件事。
年初一去蝉鸣寺祈愿。
并不信佛,无非是求在乎的人平安。
任静瑜每年往祈愿牌上写的人名里都有秦昙。
任西安也写过程梨。
任静瑜忙得时候,一日三餐都不规律,更未曾让秦昙知道这些,他忙就忘了说。
现在再提,无非是冬天的蒲扇,夏天的棉袄,她心冷后他的殷勤。
这么站着,更觉得压抑。
任静瑜碾灭烟,提起今晚那出偶遇:“不说这个。回来前碰到个人。”
任西安没防备:“谁?”
任静瑜也没卖关子:“故人,一个走野路子的姑娘,你的总有一款重生适合你。”
任西安这倒是有些意外。
任静瑜嘴里“野路子”这个词,用得也算恰当。
任西安嘴边噙了丝几不可查的笑:“怎么就撞你跟前去了?”
他做得太轻了?程梨还有精力出门四处跑。
任静瑜瞄他……任西安眸光里意外之色一闪而过,剩下的是镇定。
想起程梨说的那几句话,任静瑜也开了窍,嘶了声:“姑娘坦坦荡荡地告诉我在重新追你,看来是已经到手了。”
任西安:“……”
这句话后他意外多了几分。
任西安没想到程梨会这么直白地同任静瑜对话,而不是碰面仅仅微笑寒暄擦肩而过。
他直起身离开此前背靠的门板,告诉任静瑜:“双向的。互相捧着,谁也不亏。两情相悦,她也不用追。”
任静瑜:“……”
任静瑜薄唇紧抿,这下换他卡壳。
任西安接着说:“家里马上要多一口人,你是家里一份子,年纪也长,提前有个数。要没意外,就这几天的事儿。”
任静瑜脸上的意外写得清清楚楚。
任西安看得也清楚明白,他特意声明:“甭吃惊。认定了还拖着是作妖,我没这习惯。是我想快点儿,她纯粹配合我。”
任静瑜这下冷笑:“意思是如果有问题是你的错,姑娘哪儿哪儿都好?”
任西安没答,只交代:“不是扯淡。也是劝你,别再拖。我先走一步,你进去和老爷子聊聊。你那事儿要是有需要,再找我。有的东西,别人帮不了,你想清楚。老叶和你二选一,虽然对不起他,但我的答案是你。”
***
街边灯火一盏盏被甩在车身后,还在长安街,任西安接到了一通从max打来的电话。
最近max推出的首款人工智能穿戴装备max手环将要发布。
max手环涵盖了很多主流功能,是新交互技术、传统硬件,以及云应用的结合体。
能监测运动状态,监测睡眠和人体各项指数、并且能在记录分析睡眠指数的情况下,在最理想的时刻将手环佩戴者唤醒。
因为这个产品,任西安此前忙了数月,公司内如今还有个别组在加班。
第二批从app的志愿报名者中抽取的佩戴测试者将手环与app捆绑之后,已经产生了大量参考数值,离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