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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梨复抬头:“没这字。”
她的人生里没有这个字。
走了那么多公里路,一直还没郑重地直面过两人之间的问题。
唯一提及的几次,都是以气话告终。
回来了,再绕下去对彼此都不是好事。
任西安此刻郑重地开始阐述他带程梨来max的目的。
程梨没看他。
任西安先说:“看着我,别看树。”
程梨斜他。
任西安说:“你是你我是我的这几年,你不知道的、发生在我身上的,只此一件大事。”
程梨已经隐隐有预感,对任西安将要说的话有了提前感应。
任西安让她看着他。
程梨觉得任西安深邃的神色她快要顶不住。
任西安说:“你知道我要什么样的感情。和过去一样,没变。我对我妻子的要求很简单,忠贞,对我坦诚,信任我。我给的只会比她愿意给我的更多。”
很低沉的声音,拉扯在程梨能听到声音的右耳上。
程梨看他,突然想起了当年他们决定在一起的那一天,任西安说的某些话。
任西安没给她追忆往昔的时间,他继续说:“我该交代的,就这些。你想想你有没有要说的,我等着。”
程梨动唇,出声缓淡:“任西安……”
任西安嗯了声:“今天想不好,明天也可以。你既然想被我娶,就想想上面那些你还缺了什么。你能有,我给你时间,我等着;你无能为力,那抱歉,从此以后我就不陪你继续玩了。”
第39章 我为你翻山越岭(一)
任西安插着兜,程梨踢着脚下的碎石。
又这么僵持着站了一会儿。
一向强劲的女人消停下来,任西安审视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适应。
脑仁儿更疼了。
他说了可以等到明天,没打算让程梨此刻立即死光脑细胞或者咬掉舌头。
她来,是她现在的态度。
他从阿尔金山回到花土沟,也已经是做出了选择。
别别扭扭这些天,也不太像人样。
可能有些事很难启齿,他想。
年少的他只会破釜沉舟,现在的他经历了许多世事淘洗,不再年轻气盛。
他成长了,她肯定也在成熟。
只要人不再跑,就没那么急。
他等等她。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不差这几天。
她身上那些伤出现的时候,他也不在她身旁。
她要真说出些什么,他还有另一种担心。
也许能原谅她,却不能原谅自己的缺席。
纵然是她转身先走。
不远处晃过一个人影。
任西安横了一眼行李箱,支使程梨:“别杵着,拎里面去。”
程梨动她的行李。
任西安说:“错了,让你拎我的。”
程梨吸了口气,压着火看他:“我不是蛔虫,你得把话说明白。”
任西安嗯了声,忍下反问她的冲动。她拿他当蛔虫,所以不用说明白?
程梨去动任西安的行李。
任西安缓声道:“顺着这条道直走,穿过这个玻璃温室,在后面等等我。认认东西南北,别走错了,不确定就倒回来找我。”
程梨:“……”
任西安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
可她哪里有那么不中用。
他使唤的也还挺顺手。
程梨拖着任西安的行李往里走独霸王妃。
默默的,很配合。谁让她理亏。她重新做人的姿态一直摆得很正。
***
程梨进去了,适才只露了个影的人也慢慢向任西安走过来。
是max负责推广的唯一的女性合伙人卫葳蕤。
卫葳蕤看着程梨的背影,问:“老蹊说的那个人?”
李成蹊藏不住事儿,是一定的。
真要成家,公开也是一定的。
大家都知道是或早或晚的事情,人领回来了,不可能藏着掖着。
任西安答:“是。”
卫葳蕤轻抬头看他:“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个人,路上一见钟情了?”
任西安顿了下,说:“不突然。她走了之后,你们才来,所以没碰上过。”
那得多少年了……
卫葳蕤掐指一算,那比她和李成蹊始于校园的已成过去时的恋情开始的还早。
卫葳蕤平日也为max一堆人的家庭婚姻问题操心。
这一堆清一色的小伙子,年长者没过不惑之年,年幼者刚离开校园。
能拼能干。
但都打着“为中国人亚健康状况而奋斗终身”的旗号,自己却埋头事业无心心理和生理健康,更不用说谈个恋爱。
卫葳蕤打听:“出国了还是干什么去了?”
max运营时间也不算短了,就没见过、听过这么个女人。
任西安看了眼卫葳蕤闪着好奇的眸,压低声线,开口显得喑哑:“能不问吗?”
卫葳蕤伸出食指在任西安眼前晃了晃:“应该是不能。你如果不说,那也可以,我去问弟妹。”
她将身份对号入座的很顺。
任西安听到“弟妹”两个字觉得头疼。
卫葳蕤说:“我是过来人。你们几个挖我和老蹊那段往事的时候,我给出诚意灌了几瓶酒都没灌得你们手下留情,一堆人都坐着看我热闹等我出丑,我凭什么放过你?”
任西安声明:“你记错了,没有我。我没有参与。”
卫葳蕤闻言琢磨了下……当初那副难堪的景象里……好像还真没有任西安。
但她还是不想罢手:“那你也听说了。”
她的逻辑很直接,任西安知道她的私事她也了解了解他的。
礼尚往来。
任西安没否认这个听说过总有一款重生适合你。
max里,没有人不知道卫葳蕤和李成蹊互为唯一的前度。
两个人是怎么搞成的,怎么搞散的,现在两人又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互为友爱的同事的,都不是秘密。
卫葳蕤逼问:“说说,怎么回事儿?”
任西安沉默了下,而后回她:“那会儿小,散了;现在大了,还翻不了篇,再试试。”
卫葳蕤好奇:“你打算怎么试?”
任西安缓缓说出几个字:“让她跟我姓试试。”
他语调缓,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如果程梨没跟到阿尔金山来,也许会慢一点。
已经睡过……他是只有准备负责才会睡的。
过去是,现在也是。
没用套,孩子也不排斥生。
虽然还有很多隔阂,有很多未知和不解。
那荒山野岭,那西北边陲……日日相对可能让人容易随心所欲,让人野。
他试过冷漠……很冷漠……可她遇点坎坷,就动摇了。
卫葳蕤:“……”
这个答案让卫葳蕤接不上话。
她问得是历史,任西安跟她说得是未来。
这哪里是试,这是尘埃落定。
这个消息让人吃惊……卫葳蕤缓了会儿还是觉得不能消化:“看上你那个曾阅呢?”
那姑娘不止追到天狼星,max自然也来过,虽然次数寥寥可数。
任西安说:“最多算是……侄女。”
他和曾森同辈,是叔叔。再无别的关系和可能。
卫葳蕤:“……”
卫葳蕤说:“你跟人小姑娘别这么说,伤人。”
任西安唇一抖。
他早就说过了,原话和这差不多。
卫葳蕤从他神色里也看出来了:“你比老蹊还损。”
她又问:“分过?”
那么多年不见,不可能是异地那么简单。
任西安说:“是。”
卫葳蕤问:“你支使人家,你甩的她?”
任西安摇头,沉声:“她甩的我。”
卫葳蕤这倒有些吃惊:“她对你哪里不满意?”
任西安说:“不知道包工头VS女博士。”
卫葳蕤瞪他。
任西安怅然一笑。
那会儿更年轻,人事经历的少,手腕的力量也轻。
可能还不能让人完全放心依靠?
他不知道。
他这么猜。
所以这些年他觉得做人得更努力,肩上多披些荣耀,身上多有些担当,将来对方要什么他有什么,可能就没那么被动。
当初散的太突然,他没什么准备。
大赛前国家队有集训。
郑铎嫌他分心,手机给他收了一周。
那一周内他闲暇时还琢磨将来生个乒乓还是乓乒,出来就被甩。
程梨挑的时间很巧。
她选在他要随队比赛去赶飞机的最后一刻,明明她有其他选择。
她很聪明,她那个时候就很坚定,很有主意,她那是不打算给他挽回的机会。
她做到了。
他多留一分钟,就要爽约整个团队。
他不能。
不能让教练组失望,不能扰乱军心。
让国旗升起来,才能不负许许多多的人浇筑在他身上的心血,他不止代表他自己这个个体。
当初程梨很冷静,他冷静了片刻就在她的冷静里崩了……
也没想到那么严重,他觉得也许还好……可等他回来,人还真得就没了。
她对他说的话不假,不继续就真得走人了。
他最后留给她的那个画面……可能还挺歇斯底里的。
卫葳蕤又含着怀疑的神色问他:“当初不满意,现在又满意了?”
她这话里带着些异样的腔调。
任西安看她,带着研判审视:“你想说什么?”
卫葳蕤说:“这会儿她真是还留恋你这个人?也许是瞄上了别的。”
任西安听出了她的潜台词:“老卫,能好好说话吗?”
卫葳蕤蹙眉:“嘿,我带着有色眼镜看她你就不乐意想护短了?两周前你还天天在max加班,没这个人。就算你离开的第一天起就遇上了,那才多久?”
时间是不算长,如果从重逢开始算的话冥界之今生。
也的确是突然遇上,所以他最初很是抗拒。
他更能接受程梨计划着来找他,那样他更会相信她如今走向他的决心,她计划着来,比猝不及防的相逢会更让他容易接受。
可这样的较真,想几次,也就抛开了。
任西安很肯定地说:“她不是那样的人。”
不会为钱、为名、为利。
他双眸清明,没有波动。
卫葳蕤看他油盐不进有些生气:“你运动员生涯磨下来的意志力呢?来个女人一攻你就被克了?”
任西安反问:“曾阅不是女人?”
就没攻克下来。
卫葳蕤:“……”
她觉得噎得慌。
她随即指着任西安跳脚说:“你小心弄回个妲己,亡了max。”
任西安闻言笑了下。
卫葳蕤用的这比方很有意思。
他哪有商王的权势。
程梨更不是他的祸水。
卫葳蕤见他笑,也没绷住,最后只说:“就是给你提个醒,人堆里就我是个操心命。”
她转身要走。
任西安喊住她:“老卫。”
卫葳蕤回头。
任西安看着她画着精致职业妆的面庞,沉声说:“你可以继续相信我的眼光,就像我们之前开拓方向时一样。我也会相信我自己。”
都坚定一些。
这个选择,不会是错的。
他觉得对的东西,好的人,不会是坏的。
卫葳蕤听到他这么说又彻底转过身来:“身段别低,被人甩过就等她多主动,争口气。真不知道的事,多问问,多沟通,别猜,更别拿猜的当真的。”
任西安点头,觉得卫葳蕤说这句话时把她自己的眼眶都给说潮湿了,这是真的过来人的经验。
她和李成蹊的经验。
过去任西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