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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溜溜一”;灌溉营养液 +3 2018…12…04 01:24:37
读者“ff”;灌溉营养液 +1 2018…12…03 20:07:29
☆、殿试
皇帝登基也有数十年了。
初登基时; 他第一次见这些“天子门生”还是非常重视的; 不仅提前拟了自己的演讲稿子,还特意背了好几日,前一天晚上都激动得不行。。。。。。可一晃好些年; 三年又三年,皇帝本人又是个怕麻烦的性子; 哪怕是三年来一回也是够腻味的——对于皇帝来说; 这些贡生其实就好比是一茬一茬的韭菜,虽然每回都是新鲜的; 可皇帝他吃着也就那么回事; 吃多了就懒得割了!
若非前些时日会试出了点事情,这一次的殿试; 皇帝怕是连露个面都懒得露。
所以,哪怕底下好些贡生因为第一次得见天颜而激动的浑身战栗; 双眼冒光,皇帝也只当寻常; 神色如旧,语调平平的说了几句话。只是,说着说着,皇帝的目光不知怎的便落在了傅修齐的身上。
不得不说; 在这一众的人里; 傅修齐实在是太过年轻,并且俊美。
虽然所有人穿的都是一般无二的贡生服,可傅修齐偏偏就能穿出不一样的感觉; 长身玉立,挺拔如剑,一眼望去卓卓如野鹤之在鸡群。哪怕他只是站在那里,也能在第一时间便夺去了诸人的注意力。
更何况,他还有那么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脸庞。
人皆有爱美之心,皇帝宠爱了张淑妃这么多年也有爱她颜色的意思,如今见着傅修齐这般年少美貌的少年郎也不免多看几眼,心生好感,暗道:这般模样,怪道淼淼和皎皎都这样喜欢。
大公主如今也已十三,皇帝疼爱女儿,自是要多留女儿几年。只是,这驸马的人选也是时候考量起来了。不只是贤妃,便是皇帝如今看着个年纪相当、才貌出色的少年郎也会记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要把人列入驸马待选名单。
真说起来,皇帝也是极喜欢傅修齐的容貌和才干的——论起容貌,这可真真是天下罕见,便是年轻时被称国朝第一美人的张淑妃也略有不及;论起才干,这样年轻便能考中举人,参加殿试,可见确实是有真才实学。。。。。。。。。唯一不好的便是傅修齐的出身了,他毕竟是庶出,便是才干再好,长得再好,皇帝也不大舍得叫女儿嫁个庶子——他自己爱寻美人儿做妃子,宠起来时不论出身,可真要选起女婿来还是希望先看对方出身与品行的——大约便是所谓的双重标准了。
不过,考虑到傅修齐个人条件不错,虽然皇帝有些挑剔他的出身,但还是勉勉强强的把人记入自己心里的驸马待选名单,容后再议。
心念转了又转,待得皇帝心里想完了事情,该说的也都说得差不多了索性一挥手便从太监手里接了裁刀,用裁刀慢慢的将卷子裁开,看了眼殿试的题目,便将之交代了下去。
直到此时,立在原处的贡生们方才能够在考官们的指引下依次落座,等待礼部尚书宣布规矩,然后是礼部官员分发答题纸和试题。
傅修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耐心的等了一会儿,等到试题发下后方才看了一眼——
这策论题乃是典型的三论格式,主论是“朕帷自古帝王之致治,其端固多,其大不过曰:道,曰法而已。。。。。。。”这开宗明义就是说:道、法乃是治国的两大要点。
而接下来的分论则从尧舜等上古圣君开始举例“夫帝之圣,莫过尧舜;王之圣,莫过汤禹文武”,从而得出“致治之盛,万世如是。其为道为法之迹,具载诸经,可考而证之乎”,意思就是:从古至今,从尧舜直到如今,圣君大多都是依靠道与法来治国的。
最后才是皇帝本人的问题:“朕自莅祚以来,夙夜兢兢,图光先列。。。。。。。岂于是道有未行,是法有未守乎?抑虽行之守之,而尚未尽若古乎。”
傅修齐总结归纳一下,就是皇帝在发牢骚:朕也知道法和道是治国要点,上古以来,圣君盛世依靠的都是道与法。而朕登基之后也一直兢兢业业,以此治国,可是却一点成效也无。这究竟是有道未行,还是有法未守?亦或者虽然行道守法却还是没有做到古人的地步?
当然,毕竟是殿试考题,皇帝的态度还是摆的很正的,这试题的最后一句是“子诸生明经积学,究心当世之务,必有定见,其直述以对,毋徒骋浮辞而不却实用,朕将采而行之。”在场的考生都是读了很多书的,对于国家当下的情况有自己的见解,希望可以直接写出来。不要和朕搞那些华而不实、虚头巴脑的,说点实用的。如果真的好,朕会采纳并且依此而行。
其实,也就是话好听罢了,这殿试三百多人,也就有三百多份的卷子,哪怕皇帝真不怕麻烦打算一张张的看那也肯定是看不完的。所以,这三百多张的卷子多是考官批的,批完了后再择优给皇帝送个十几份看看,象征性的走个过场。若是碰上皇帝精力不济的时候,看个两三张也是给面子了。
要是真有傻瓜看到皇帝这明君纳谏的架势,跟着掏心掏肺,写了什么不该写的那就是真的药丸——那些改卷的大臣又不是傻子,看到不规矩的肯定是直接就给压下去了。所以,那些人写的卷子不仅倒不了御前还会连累自己名次。
比如弘治时,内阁里阅卷后本来定的状元是魏庄渠,结果对方策论中有一句是“闻陛下一日之间,在坤宁宫之时多,在乾清宫之时少”,说的是弘治皇帝太过亲近张皇后,那些大臣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好,干脆就把魏庄渠的名次压到了二甲第九——估计,弘治皇帝也没精力翻个十几张卷子去看魏庄渠这一张。
又如万历时,顾允成在殿试的策论里写了皇帝偏宠郑贵妃可能会酿成外戚之患的事情,还不怕死的拿万历皇帝最为痛恨的张居正作为对照组,义正言辞的写:“陛下以郑妃勤于奉侍,册为皇贵妃,廷臣不胜私忧过计。请立东宫,进封王恭妃,非报罢则峻逐。或不幸贵妃弄威福,其戚属左右窃而张之,内外害可胜言!顷张居正罔上行私,陛下以为不足信,而付之二三匪人。恐居正之专,尚与陛下二。此属之专,遂与陛下一。二则易间,一难图也”。阅卷的阁臣看了后“骇且恚,置末第”,也就是说直接将他的文章搁到了最下面,成了最末的同进士。
毕竟圣明无过陛下,殿试答卷还是不能说皇帝大人的坏话,主要还是吹一下皇帝的辛苦和英明,为皇帝推卸一下国家未能致治的责任。当然,你要是通篇拍马屁,那肯定是不行的,既然是策论那就还得有自己的主见。
傅修齐斟酌了一下,决定从最不容易引起改卷大臣反感的重农和兴兵两方面写了一下,重农多一些。这两方面,傅修齐颇有研究,写之前还考虑了一下自己的文章的结构,有条有理的列了几个要点和论据,趁着时间有余还打了个大致草稿,写着倒是十分顺手。
直到最后,他才提起笔,一气呵成的将之写到了答卷纸上。因着他这几年一直辛苦练字,甚至连手腕绑沙袋这样的歪门法子都用过了,如今一手小楷写得乌黑体正,答卷纸的卷面看上去便如他的面容,赏心悦目。
殿试只有一日,宫里还包了考生的午饭,直到日暮方才统一交卷。
虽然很多人都说“县试难,府试难,会试易,殿试尤易”,可这一场考试下来,傅修齐还是有些心神俱疲的感觉。从宫里回来后,傅修齐哪里也没去,直接便躺倒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倒头便睡,颇有种终于过了高考,从此海阔天空、鱼跃龙门,再也不用考试的幸福与空虚。
而考生们的卷子则统一交相关官员封存,待几位阅卷官传阅点评。
等到第二日,阅卷官们就开始批阅考生们的卷子了。
其实,这三百多份的卷子里,一甲与二甲大概只有一百左右,剩下的多是三甲,也就是所谓的“同进士出身”。所以,阅卷官员分类的时候还是很轻松的,卷面不整齐、字迹模糊、涂改过多、文不对题、犯上直谏。。。。。。。。总之有问题的都丢到三甲那一堆里。
剔除掉那些后,再由阅卷官们轮番点评,从中择优,觉得好的就打圈。因为阅卷官喜好不同,能全得圈的也不多。最后才选出十几份最优的卷子,由主管礼部的于次辅交由皇帝御览——当然,名次其实也都是事先排好的,要是皇帝嫌麻烦,直接按着大臣给的名次定下便是了。
不过,皇帝此回倒是有些兴致,一目三行的将十几张卷子翻看过去。这些卷子各个卷面整齐,文章锦绣,皇帝看得也不甚认真,自然颇为轻松,不一时便又顺道将试卷上糊名拆了开来,一个个的看过去。
这十几份卷子里,并无傅修齐。
皇帝有些失望,不免问了一句:“怎么没有傅修齐的?”其实,傅修齐会试排名只有五十六名,不在这里面才是应有之意。只是皇帝心里记着傅修齐,难免要多问一句。
因着傅修齐乃是谢首辅的弟子,前头又牵扯上舞弊案,于次辅确是瞧傅修齐不顺眼,巴不得把人排去三甲同进士一列。可皇帝现下都开口问了,瞧那神色似还有兴趣要看一看。于次辅素来体察帝心,也只得道:“臣这便令人去寻卷子来。”
皇帝微微颔首,算是应了。
因为是皇帝特意点名要看傅修齐的卷子,那头自是忙不迭的拆糊名,不一时便将傅修齐的卷子给呈了上来。
皇帝这一回看得倒是比前头还仔细些,看着看着便不由露出笑容,显是十分喜欢的。他举着卷子与于次辅说了一句:“他这策论看着倒不输前面这十几份。”再想一想傅修齐的盛世美颜,皇帝眼下倒是很有些给人恩典的意思,于是便厚着脸皮接着往下道,“不若把这名次再往上提一提?”
于次辅:“。。。。。。。”您究竟是加了多么厚的滤镜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傅修齐这文笔,哪里能和前十几份比?居然还要提名次?
不过,皇帝难得开一次口,于次辅也只得试探般的给出自己的底线:“既得陛下青眼,不若点为二甲传胪?”
二甲头名便是传胪,虽不如一甲,算起来就是第四,已是很不错了。反正,不入一甲就是于次辅的底线。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殿试,接下来应该就好写了。
大家晚安,么么哒mua! (*╯3╰)
PS。殿试题目选自弘治十八年殿试题。
☆、探花
其实; 皇帝本也只是那么一说; 心里倒还未想好要将傅修齐排在什么位置。
只是,于次辅主动说了传胪,皇帝心念一转; 倒是开口道:“唐时多爱选少俊者为探花使,游遍名园; 折鲜花以迎状元。虽今时不同往日; 可傅修齐这般模样,若不点为探花倒是可惜了。”
于次辅能做到如今的位置; 固有善于奉迎君上的原因; 但也不是没有一点自己主见。便如今日这事,他自觉让了一个传胪给那姓谢的倒霉弟子已算是看在皇帝的面上; 若点傅修齐为探花那自是万万不可的。
于是,于次辅便也端出忠臣模样; 委婉的劝道:“陛下,以貌取人; 失之子羽。科举取才看的本就是文章品行,岂能单以相貌论?臣适才呈予陛下的十几篇文章,皆是字字珠玑,文如锦绣; 胜傅修齐远矣。若陛下非要越过这些有才之人; 点傅修齐为探花,岂不又失公道?那些被傅修齐压在底下的人,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