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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蛮的野心和锋利爪牙,他们只拿北蛮当做一个烦人的麻烦,只想用女人和财富去打发对方。甚至,随着大皇子与二皇子逐渐长成,朝臣也已渐渐步入皇子嫡争之中,便是于阁老也已隐隐与许贵妃结为同盟。。。。。。。都说壤外必先安内,如今国内已然步步生乱,如何又能抽出空余去壤外?
可即便如此,哪怕姬月白心中揣着那么多的担忧,每日如履刀尖,但她能做的也很有限。她是公主,深居内宫,甚至没办法像是大皇子、二皇子那样结交朝臣、参与朝事。她眼下能做的不过是与傅修齐做点生意,赚钱卖粮,再拿银钱买粮用作储备,以备来日所需——终究不过小道而已。
她和安和公主说的那句“和亲北蛮,对于你来说其实是一条艰难但还算安全的路,而我说的这条路却是艰难且危险”,其实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借着先知救回谢阁老和白家,让这些能人去救国扶危,对她来说是一条艰难但还算安全的路;可若是自己真正跟着下场,那无疑是一条艰难且危险的路。
可是。。。。。。。。
就在姬月白踌躇出神时,安和公主忽然笑了起来:“皎皎,谢谢你。”
姬月白一怔,有些不明所以,神色间亦是微微有些呆。
安和公主一双乌眸明亮如黑宝石,眸中似有波光一掠而过,盈盈动人。她忽而伸出手,轻轻的掐了掐姬月白的面颊,语声低柔动听:“倘若叫我做个规规矩矩的和亲公主,熬一熬,一辈子也许就这样过去了,倒也不难——之前那些和亲公主不也都是这样过的?”
“可我却不想这样!”
说着说着,安和公主眼眶微微泛红,上前几步抱住姬月白,低声喃喃着,好似自语一般:“我十三岁时便订了亲,对方是魏地世家公子,听说七岁能作词赋,十多岁便能百步穿杨,堪称文武双全。。。。。。定亲前,我还站在屏风后面,悄悄的瞧过他一回,他又高又瘦,鼻子很挺,虽然不怎么爱笑,但其实长得挺好看的。结果定亲没多久,这人一不小心就落马死了——你说,这么个五岁就学骑射的人,能百步穿杨的人,竟然是落马死的,这是不是很可笑?”
安和公主说到此处不觉一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她湿漉漉的眼睫低垂着,声音亦是极低极低:“母妃也觉得有些不走运,还拉着我去庙里烧了好几回的香。其实,我母妃她一直都很担心我的亲事。她总说‘我们萍儿这样的性子,还是不好嫁的太远,就得选个魏地的,离得近才好照顾’。我拿筷子拿得远些,她便总要伸手纠正我,还与我说‘筷子拿得远,嫁得也远’——我那时候便想:这和拿筷子有什么关系?结果,还真被我母妃说中了——我就是不走运,姐妹里怕是属我嫁的最远。。。。。。。。”
“皎皎,你还没有去过魏地?其实我。。。。。。。”
其实我很想回去再回魏地看看的。
魏地的屋舍和京城也不一样,好多都是聚族而居,那些富商所建的庄落都很大,高耸的外墙皆是用石砌成,依山伴崖,背水而筑,哪怕隔了很远也能看见高高耸立的外墙。
魏地还有高山茂林,山水秀丽,许多服饰特别的山民陪着竹篓在山上来回,还有年轻的男女不时扬声对歌。
魏地的天空那样蓝。瓦蓝瓦蓝的。
那是她的故乡,那里有她的父母亲人,是她自小长大的地方。待她去了北蛮,天苍苍,野茫茫,哪怕是在草原最高的山峰上,只怕也再望不见这魂牵梦萦的故乡了。
“皎皎,如果可以,我也想回来的,再回魏地去。”安和公主含着泪,语气却是极郑重的,她一字一句的道,“无论多难。”
姬月白眼中一酸,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喉中一哽,最后抿了抿唇,不由掉下泪来。
是啊,她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人已走在途中,哪里又能贪图一时的安逸,反而去畏惧路途的艰难与危险?
原该是虽千万人吾往矣。
*********
安和公主是十月出嫁的。
那一天的天气不错,北蛮来那些使臣亦是难得露了欢颜——他们为着联姻之事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久,事情总算是办完了。
唯一可惜的是:安和公主的生母魏王妃因病没能赶来京城,最后还是皇帝与许贵妃亲自送的人。
天才刚亮,安和公主便穿着厚重而华美的礼服,从内宫走出。她头上的凤冠镶嵌着明珠宝石,映着晨曦第一缕的天光,明耀而端贵。她就这样,扶着宫人的手,一步步的自宫城出。直到上轿前,她方才顿住脚步,郑重其事的回头向皇帝与许贵妃拜别。
她俯身时,刺金暗纹的长袖几乎及地,轻缓而庄重的自汉白玉的石阶上掠过,好似凤凰展翅。
唯有她面上的神色依旧庄严肃穆。
她就这样三叩九拜的拜别了她生活了十五年的故国和亲旧,一步一回头的坐上了离宫的轿子。
随着礼仪官叫起,轿子被抬起,仪仗队伍正式启行。
姬月白亦是在侧看着,遥遥的望着安和公主一行人渐渐远去,只觉得这一年的冬日仿佛也在礼乐声中悄然而来。
寒风尤其刺骨,寒意徒生。
站在姬月白身侧的正是张淑妃,她的心情也不大好:因着皇帝先时恼恨她有意叫姬月白和亲,怨气不减,张家到底还是没有胡乱选几个族中姑娘顶上,而是老老实实的从家里挑了姑娘出来。而今跟着安和公主去的张家姑娘便是成国公府二房所出的张玉笙,她比张瑶琴小一岁,如今才十二岁!
为着张玉笙的事情,成国公府二房那里也颇有怨言:平日里张瑶琴这公府嫡长女事事都占了先也就罢了,这会儿出事了怎么反是推张玉笙这做妹妹的?这可真是便宜全都要占,吃亏却一点不吃。
若非成国公府还有张老夫人压着,只怕二房上下都要闹翻天了。
这事说到底还是张淑妃惹出来的,她多少也被娘家埋怨了几句,想着二侄女的可怜可叹,背地里自是懊悔得不行,都觉没脸再去见自家二嫂了。
眼下,瞧着二侄女远去,张淑妃心里亦是难受得紧。
不得不说,今日实在难得,姬月白和张淑妃这对母女竟是生了一般的心情——姬月白惋惜安和公主,张淑妃亦是惋惜侄女,两人心里都不好过,难受的厉害。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冷,方太后在年末的时候着了寒,病倒了。
其实,人老了总有许多毛病,方太后这个年纪,偶有小疾也是有的。只是,方太后这一病,满宫上下给吓着了,都不敢轻忽,太医院几位给太后请脉看诊的老太医提心吊胆,每日里小心翼翼的请脉开药,生怕出一点儿意外。
皇帝这个大孝子最是放心不下,虽朝事繁忙,但他还是整日抽空都要看脉案和药方,时不时的便要捧着汤药在太后左右侍疾。皇帝孝心至此,许贵妃等几位妃嫔做儿媳妇的自也不能落后,一个个立志要做孝顺儿媳,都要跟着效法,恨不得带上皇子公主,留在慈安宫里侍疾才好。
只是方太后素喜清净,病中更是也不耐烦应付这些人,一律不见,平日里也就让方宸妃这个做侄女的多留一会儿。
姬月白亦是愁心得很:前世的方太后是在去年急病过世的,所以去年一整年她都提心吊胆的担心着方太后的身体。可她千防万防,好不容易熬过了年,原想着方太后过了去年的死劫之后,应该也就平安了。却没想到,方太后这会儿却又忽然病了。
仿佛无形之中就有那么一双手,轻轻一拨,便把被打乱的轨道拨回了原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比较卡,写的晚了,对不起。
PS。最近有些人在催时间,我也被弄得有点急,写着写着快进了好多,节奏都差点打乱了。所以我晚上理了理,还是决定按部就班的写。女主现在九岁,马上就过年,过了年就十岁,再过三四年就是古代谈婚论嫁的年纪了,大家真的不必急(不必急这话其实也是写给我自己的)
☆、疑云
前世时; 方太后的死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影响,毕竟那不过是个只见过几面的人而已。哪怕这一世重生来过; 她一开始起意要搬来慈安宫,最根本的原因也是想要摆脱张淑妃。
可是,人和人的感情总是处出来的。这些年来,姬月白与方太后同在慈安宫中,两人在一个屋檐下生活; 早晚见面; 彼此间的关系自然是亲近了许多。更何况; 方太后面冷心软,虽平日里对着姬月白不假辞色可行动间却是多有照顾。对姬月白来说,方太后反到是比张淑妃这个亲生母亲还要来的亲近可敬,是她填补了姬月白成长过程中女性亲长的位置。
所以,眼见着方太后忽然病倒,情形便与前世几乎一般无二。哪怕是姬月白一贯沉稳; 此刻的心里亦有几分惶然:自她重生以来,前世与现今的改变不可谓不大; 可有些事情仿佛真就是不可扭转的一般,比如琼昭仪的死; 比如方太后的病。
姬月白也不知方太后会不会还如前世一般急病而死,但她只能尽量的留在方太后左右,端茶送水,只盼着对方此回能够病愈安好。
这一日,方太后自昏睡中醒来; 睁眼时尚有几分迷糊,随即定了定神,便瞧着孙女还和小猫一般的守在榻边。她看在眼里,心下软了软,口上却还是道:“怎么还在这儿?今日功课也不做了?”
姬月白半跪在榻边,微微侧过头,鬓角在方太后的手掌处蹭了蹭,像是小猫撒娇似的,小声道:“都做完了,就想过来陪陪皇祖母。”
方太后看着乖巧稚弱的小孙女,想着她如今十岁不到,见着自己忽然病倒怕也受了不少惊吓,神色不觉也缓和了许多,看着她的目光里亦是十分的慈和怜爱。
说话间,她抬起手,手掌顺着姬月白鸦黑的鬓角往后抚去,轻轻的抚着她的发髻,语声极轻:“你这孩子,过了年便十岁了,怎么反到是越活越回去了,就跟雪团儿似的。”
姬月白却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小声道:“雪团儿成日里乱跑,才没我这么乖呢。”
方太后虽是满腹的感伤,此时亦是被姬月白逗得一笑。只是,她才略笑几声便又牵动气息,咳嗽了起来。
姬月白吓了一跳,连忙抬手倒了一盏蜜水来,先试了试水温,见是温热的,这才小心的递到方太后嘴边:“皇祖母,您喝。”
方太后就着她的手喝了一点蜜水,喉中略觉舒服,这才按了按她的手腕:“够了。”
姬月白心知,方太后这些日子整日里喝汤药,想是没什么胃口的,这便又将剩下的大半盏蜜水搁回了案几上,重又乖乖坐好。
方太后喝了点蜜水,说了点话,多少也有些困倦,眼睑低垂,显是有些迷糊起来了。可她的手却仍旧是下意识的抓着姬月白的手腕,轻轻扣着不放。
姬月白并没有去挣开,反到是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捏了捏被角,打算等方太后睡着后在把手收回来。
然而,方太后靠着软枕,微微阖眼,扣着姬月白手腕的指尖却是颤了颤,反是用了力。
姬月白也不知方太后这是睡了没,她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叫了一声:“皇祖母?”
方太后仍旧阖眼躺着,只是嘴唇却是动了动,似是说了什么。
姬月白没听清她的话,不由凑近了一些。
方太后到底上了年纪,如今又在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