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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副乡长对这点小插曲看来不是很满意,不过并没有发火,依旧是乐呵呵地笑着,终于开始抬猪了,却又发生了点小情况。那些团在一起的死猪,放在那里倒还没有什么,可这一搬一动,立时就发出了熏天的臭气,只好派人又去给抬猪的人买口罩。
冯副乡长有点坐不住了,对记者说:“我看弄完还得有一会功夫,大家也都还没吃饭,不如先去吃个饭,回来我们一起去无害化处理场。”
赵逸云对冯副乡长说:“看来一切都进入程序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了,这样吧,我和朱所长先回去,小萧在这里盯盯,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联系。”
冯副乡长笑着说:“吃晚饭再走吧?”
“不了”赵逸云说完也不等冯副乡长回答,转身对两个记者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两个记者或许是真饿了,也或许是闷气在冯副乡长的笑脸面前渐渐地消了,也或许是现场的气味确实太难闻了。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两个记者同意去吃饭了。
冯副乡长很高兴,安排到了乡里一家比较高档的酒店,又嘱咐农委主任去把当地的特产弄了几箱硬塞到了记者的汽车后备箱里。
两个记者坚持不喝酒,不过脸色缓和了很多,在冯副乡长的幽默下,甚至出现了笑容。萧何吏倒是被连哄加逼地喝了不少,吃罢饭,已经有些身形摇晃了。
回到农技站,猪已经装好,满满三大车。冯副乡长下令,前面警车开路,三辆货车紧随,后面一辆警车押后。上路以后,记者车很快就插入了车队,可能要录运输的情况,冯副乡长怕他们弄出别的花样,赶紧跟着插进了车队。
到了无害化处理厂,萧何吏刚一开车门,就被迎面扑来的一股说臭不臭说馊不馊的味道熏了个半死。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听名字还以为是个工厂,等下了车才发现其实就是个大型垃圾场,什么垃圾都有,就如一个垃圾大海,这几车猪散发着臭味的不过是几条小溪而已,一旦进入这个大海,马上就被吞并的无影无踪。
一辆挖掘机已经挖好了一个大坑,用那铁臂轻易地就把卸载地上的猪拨了进去,然后又在上面盖上了土。
8
萧何吏终于没有忍住,难闻的气味和腹内翻腾的酒意使得他哇哇吐了半天,等吐的差不多了,这才上了冯副乡长的车。
车驶出无害化处理场的时候,萧何吏摇下玻璃又想吐,却突然发现路边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赫然就是下午在农机站门口停着的那家著名火腿肠企业的运输车,路边的树林里隐隐绰绰有好些人影在晃动。
突发事件9
“是不是那些人准备挖出来运走?”这个念头让萧何吏骇然,他看了一眼冯副乡长,还是一脸笑容地开着车,仿佛什么多没看到。
萧何吏急切地说:“冯乡长……”
话刚说了半截,就被冯副乡长堵住了:“小萧啊,工作几年了啊?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萧何吏口不应心地回答了几句,又张张嘴想说,却几次都被冯副乡长给截住了。正在着急电话响了,一看赵逸云打来的,说派了司机到乡政府接他。
放下电话,萧何吏又想开口;冯副乡长慢悠悠地说:“小萧啊,今天一见到你就觉得咱俩投缘,你还年轻,很多事不明白,我告诉你几句话,也算是我半生的经验了。”
萧何吏有点愕然也有点兴奋地点点头。
冯副乡长脸上不见了惯有的笑容,出神地望着前方,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很多事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该看的看,不该看的不看,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就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说。有的事能做,有的事坚决不能做。”
萧何吏看着冯副乡长那张好似无奈的表情,心里有些明白了,其实那些车和人他都已经看到了,只是装作没看到而已。
回到租住的小破屋,萧何吏还在反复回味着冯副乡长的话,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如果当时说了做了呢?下车阻止?报警抓人?无论哪种情形都可能将会导致一个新的突发事件,这或许是省市区各级领导都不愿意看到的。
领导重要?法律重要?人民生命安全重要?想的头疼的萧何吏终于迷迷糊糊睡地进入了梦想。在梦里,他看到许多人在坑里向外抬猪,他大叫着跑过去阻拦,却被那些人抓住丢到了坑里并不停地向他身上填土,他大叫,但没人听见,就在土就要漫过嘴的时候,才突然从梦里惊醒,一摸身上,湿淋淋地全是汗水。
第二天东州时报用不大的篇幅正面地报道了此事,大家都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谁也没想到,中午的时候,东州新闻电视台对生猪事件也进行了报道,冯副镇长的镜头没有出现,萧何吏的讲的那句话却完整地播出了,而且旁边赫然打着几个字:法规专家。
区里有些领导也看了新闻,很高兴,说农林局不简单啊,居然有这么年轻的专家。
萧何吏听说后,喜悦的成分不多,窘迫的成分倒不少,因为他知道自己讲的那几句话磕磕巴巴的,实在是不敢恭维。到了晚上,赶紧回到租屋,一头钻进陈玉麒的房间打开了电视,迫不及待地等着晚上的重播。等画面出来后,却惊奇地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磕巴,而且好像很流畅的样子。看着萧何吏迷惑的样子,陈玉麒笑道:“人家有剪接啊。”
萧何吏很想去一趟无害化处理厂,看看那些猪到底被挖走没有。各方面的原因,拖了好久也没成行,后来渐渐去看的欲望就淡了,估计早就被做成火腿肠或者香肠了吧。
有了这个念头,萧何吏半年之内对香肠火腿之类是望而生畏。
风云变幻
萧何吏因在电视上露了一个小脸,而且是以专家的名义,这让几个领导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起来。其中郝书记的态度变化最明显,在一些场合多次说年轻人就要敢说敢做敢负责任,我看小萧这方面就不错。
赵逸云也因了这件事与萧何吏关系密切起来,开始让萧何吏参与站上许多重要的工作。虽然工作多了,但萧何吏的心情却异常地愉快起来,终于摘掉了自封的综合科第一闲人的帽子,也是有工作可干的人了。为了不辜负赵逸云的期望,萧何吏对每一件工作都是尽心尽力务求完美。
就在萧何吏很有信心与王叶秋一较长短的时候,却发生了点小变故。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话一点都不错。
科级竞争终于热热闹闹乱乱哄哄地登场了,然而,萧何吏和王叶秋却成了看客。
事情的缘由是单位调来一个神秘人物,叫刘文正,四十三岁,身材魁梧,浓眉方脸,异常严肃却又让人亲近。
刘文正一来就显示出了与众不同,他没有等大家翘首期盼的科级竞争,而是吃了小灶。人事局特意派了一个副局长带队的考察组来到农林局,也没有进行所谓的笔试和面试,在简单对他进行了一番考察后很快下发了文件:刘文正同志担任黄北区综合科科长,并同时免去陆春晖同志黄北区综合科科长职务。
因为有了刘文正和段文胜一正一副两个科长,综合科副科长的竞争自然就被取消。
时也命也,没等萧何吏嗟叹完,又来了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刚与萧何吏关系融洽起来的赵逸云突然调离了农林局,升任了区文化局党组书记,畜牧站的工作暂由朱兆强代理负责,这就使萧何吏不可避免地又被排除在了畜牧系统之外。
接头暗号
日子又平淡了下来,刚兴奋了几天的萧何吏心情又有些黯淡。
陈玉麒终于领到了财政局分房的钥匙,兴高采烈地对萧何吏反复讲解着那房子的位置、面积、楼层。
心绪低落的萧何吏一句也没听见去,陈玉麒到福利极好的财政局去了,还分到了房子。王叶秋结婚了,女孩也在政府上班,长相普通,不过单位很好,也分有一套房子。段文胜虽然没有房子,却年纪轻轻就成了副科级,而且受到一干领导的赏识。就剩下自己,一事无成。
在帮陈玉麒搬完家以后,萧何吏便找到房东把房子退了,重新找了一个月租七十元的民房,只有小小的八个平方,放进一张床边再也放不进任何东西。
收拾妥当,已经晚上十点多了,萧何吏躺在床上,随着拿起了那本竞争教材,看着一份份的模拟题,八十分的选择、判断题,除了有两份得了七十二分,其余的模拟题得分都在七十五以上。有什么用呢,萧何吏叹了口气,合上书本准备睡觉。
刚要脱衣服,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萧何吏拿起手机一看是陈方凌的号码,心里疑惑,这么晚有什么事。
电话一接通,立刻传来陈方凌压低的声音:“我很害怕,你赶紧过来。”
“你在哪?”萧何吏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在绿云湖小区的房子。楼下有个人老转悠,我很害怕。”陈方凌家有好几处房子,绿云湖小区离单位最近,平时一直是年迈的奶奶住在这里,陈方凌有时候贪图上班近便也会在这里过夜。
“别害怕,我马上过去。几号楼几单元?”萧何吏穿好鞋,边打电话边出了门。
“你知道绿云路的肯德基么?南边有一条路,你顺路进来就到了,我手机马上没电了。”陈方凌依然是压低着嗓音。
萧何吏连忙打车赶了过去,由于离得很近,坐车的时间还没等车的时间长。掏出电话打过去,却传来关机的提示。萧何吏正在着急,一抬头却发现对面楼上有个人拿着手电筒忽明忽暗地照来照去,那手电筒的光还不时定在他脸上。
萧何吏又好气又好笑,弄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数了数楼层,确定手电发光的位置是十三层,便蹭蹭地跑了进去。
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穿着睡衣的陈方凌在门缝里竖着食指贴在嘴上做“嘘”状,然后轻轻地把萧何吏拉了进去,又极轻地把门带上,朝一个房间努了努嘴,张大嘴说话但不出声,不过萧何吏看懂了她是说的“奶奶”。
陈方凌屏住气息拉着萧何吏蹑手蹑脚地走进她的房间,等把门关上的时候,开始满面笑容地大口大口喘气,仿佛已经憋到了极限。
望着陈方凌笑颜如花的脸庞,萧何吏很纳闷,不像害怕的样子啊,就问道:“你说楼下转悠的人呢?我怎么没看到?”
“走了。”陈方凌若无其事地说。
萧何吏埋怨道:“那你还让我进来干嘛?让你奶奶看到告诉了你爸妈,非揍你不可。”
陈方凌换上了委屈的神情:“人家害怕嘛。”
萧何吏无奈地说:“那现在你不用怕了,上床睡吧,我到阳台抽支烟。”
“恩。”陈方凌美滋滋地钻进了被窝。
萧何吏推开阳台的门,点燃了一颗烟,发现这就是刚才陈方凌发暗号的地方,手电筒还在窗户上放着,不由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陈方凌,那小妮子正用被子裹住全身,就露出一个头正俏皮地望着他。
萧何吏心里暖暖的,多安谧的景象。
抽完烟,萧何吏回到卧室,拍了拍陈方凌的脑袋:“好了,安心睡吧,我得走了。”
陈方凌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拉住了萧何吏,撅着嘴央求道:“再多陪我一会。”
萧何吏无奈地坐在床边,任凭陈方凌抓住他的手不放。
初尝香吻
两人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聊着,过了一会,萧何吏起身又要走,可面对陈方凌可怜巴巴地央求,只好再次坐下。往来反复了几次,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陈方凌毫无倦意,清澈的眼睛一会变成弯月一会瞪的溜圆,依然是表情丰富精力十足,萧何吏却坐在床边脑袋一耷一耷的打起